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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都是猜测,杨怀仁也拿不准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只能从他的行事习惯上,猜一猜而已。
杨怀仁觉得,即便是猜不出来,自己也没必要烦躁,既然是这个神秘人找上了他,那么以后肯定会站出来,揭开神秘的面纱跟他见面的。
对老百姓来说,这个日头要干什么事,那可是耽搁了,对杨怀仁来说,时间还是头午,现在出发也不迟。
辞别了铁香玉,杨怀仁立即下命今日出城,向成都进发。不过说辞别有点奇怪,因为他知道铁香玉会继续完成神秘人交给她的任务,一路跟踪杨怀仁。
出兴元府向西南,走朝天道穿米仓山而过,杨怀仁才体会到了古人所说的蜀道难。
虽说比起汉唐时期,北宋在道路交通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出入川的道路,对于寻常人来说,依旧是难行。
在棉谷县,杨怀仁倒是遇上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一片山谷的坡地上,长满了猕猴桃。
这种后世被叫做了奇异果的水果,被某些砖家叫兽们声称来自地球另一边的新西兰,后来新西兰人亲自站出来承认,奇异果是十九世纪它们从中国带走的物种。
实际上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诗经里,就有猕猴桃的记载了,国风有云,“隰有苌楚,猗傩其枝”。这里的苌楚,便是说的猕猴桃了。
说起来有趣,猕猴桃这种叫法,虽然唐本草拾遗里就提出过,但却是从北宋开始叫起的,人们见山间的猕猴喜欢摘而食之,便得名猕猴桃。
而在以前,人们把这种长在山间的野果叫做狐桃或者藤梨,在利州当地,人们更喜欢叫它作羊桃。
奇怪的是,树上的果实竟是没有被人采摘过的,便放任了它们从青涩到成熟,然后开始慢慢溃烂。
十月成熟的猕猴桃,到了十一月,猕猴桃便因为被风干了水分开始慢慢发干发硬,无法入口了。
幸运的是,虽然已是冬季,米仓山南的气候却是出奇的湿润,来自南边的暖湿气流遇到了高大的山脊,在爬升过程中又于来自北方的冷风不期而遇。
交错之下,便让空气中的水分开始渐渐凝结,直到凝结成了颗粒,然后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降落下来。
还不足以成为雨,却让整个山谷起了迷人的白雾,能透过白雾看到模糊的太阳,也不至于落在人身上让人觉得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样润湿的雾气,很好的保存了猕猴桃的水分,让它们在腐烂之前,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杨怀仁趁着队伍落脚休息的空档,命人去山间采摘猕猴桃,挑拣还没有硬化或者腐烂的摘,即便是这样,禁军的将士们还是每个人采摘了好多。
这种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的,被证明了可以让人长寿的奇异水果,便能发挥它们生命的价值了。
作为饭后水果,出行在外的将士们得到了极大的营养补充,杨怀仁也适时地把合理饮食的观念,一点点的灌输给身边的古人们。
继续前行之前,杨怀仁还特意命人留了一些,装在一个包袱里,就那么放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这是留给队伍后边一直跟着的铁香玉的。
要用一个人,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光靠嘴说是不行的,总要有一些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你对一个人的重视,哪怕是一些点点滴滴的恩惠,也会让人记得你的好,特别是对一个女人。
对那片淡淡的白雾,杨怀仁看着看着,总是会产生一种幻觉,好似穿过了白雾,就能望见他想看到的人。
以前离家出门,也是会想家的,想念家中的母亲和妹子,想念老婆,还有想念家里那些兄弟们。
可想是想,心里并没有多少起伏。但他当了爹之后,这种想念,就让人不知不觉的心痛了。
家中的一双幼子,可还好吗?他们吃得下,睡得好吗?大官有没有淘气地胡乱踢人,小鱼儿又有没有嘟着嘴吐奶呢?
思念的确是一种病,杨怀仁如今已经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思念的缠绵,而是一个父亲思念孩子那样的忧愁。
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表情肃穆地望着家的方向,山顶上被风吹着不断变幻了形状的雾气,便总是化作了孩子的模样。
耳边仿佛能听见他们咯咯地笑声,或是熟睡了之后,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不断的吧嗒着小嘴的声音。
没当这个时候,兰若心也总是站的远远的,不去破坏这一切,她深知此刻的杨怀仁,是在想念着谁,他享受这一刻,不论是甜的或是苦的。
每次想完了家,想完了孩子,杨怀仁便又催着队伍加速行进,不知不觉的,就这么成了一个习惯,早点办完了公差,可好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
于是便没了欣赏剑阁之险的心境,出剑门关向南到剑州,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沃野了。
盆地的地势格外的平坦,收获了之后的土地被庄户们利用河泥和草木灰养了起来,期待明年能给他们带来更丰厚的收成。
忙碌了一年的巴蜀大地上的勤劳人民开始享受一年中难得的悠闲,道路上不断的有些牵着牛的老汉们从市镇上沽了平时舍不得喝的美酒,装在一个掏空的葫芦里,然后穿在了竹竿上挑着回家。
杨怀仁急匆匆赶路的大队人马,便和这些悠闲的老汉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这样的反差只会让百姓们觉得奇怪,却是吓坏了成都府路周边各州各县的官员们,他们禁不住心中疑惑,这钦差大人急匆匆地,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得了哪个不长眼的笨蛋搜刮了民脂民膏的证据,要赶着去拿他是问?
于是一路上凡是杨怀仁路过的州县,官员们出城迎接的态度总是诚惶诚恐的,恐怕哪个倒霉的笨蛋就是他自己。
不过钦差大人好像没那么可怕,虽然拜谒的时候他总是板着个脸,但那种询问政事民情的过程,却总是像走了个过场,话总是好似被什么撵着说一般,草草了了是,便又神色匆匆的上了路。
除了采购一些当地的美食,他竟没有参加任何一个官员迎接他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