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妒火焚身 (中)

折花不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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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然能体谅苏明,除了他谨慎的性情以外,这事情也的确太重大了,石敬与他地位相当都是边关统帅,所负值责关系国家安危,他不能随便向军师提出对石敬的猜疑。

    在众将中,贺然与石敬的交往算是比较少的,因为这人不善言谈又极爱脸面,别人对他言语稍有不敬就脸红脖子粗的瞪眼,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之所以委以重任一则是他是共国公帐下得力战将,以前功绩犹在苏明之上,统兵打仗很有一套拿手本领。二则是从侧面了解他的为人还不错,并无什么劣迹,虽与人偶有口角,但事后都能化解开不是衔仇记恨之人。

    他这次为什么要刁难东方鳌以致误了这么大的事呢?难道东方鳌言语得罪了他?就算是这样他也应知道轻重不该用这种危及国家安危的事作为报复手段,那就是他真听闻了顺军水师巡河的消息以致不敢派船出去,可那也该给东方鳌送个信啊,东方鳌派了那么多人过河去催,他没有理由置之不理。如果说他被顺人收买了,就更说不过去了,这无法解释他后来为什么又把东方鳌接了回来。

    单独问过被他叫来随行的两个忠厚将领后,可以确认东方鳌说的句句属实,那问题只能是出在石敬身上了。贺然左思右想猜不透石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心里倒有些生苏明的气了,他要是说出一些猜疑自己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贺然真的很着急,如果说孤身去阻挡那八千人的大军时他心里还有几分把握的话,那面对双峡城的石敬他可真没什么把握,那里的许多将领都是石敬的人。石敬如果为乱那可比东方鳌为乱的危害大多了,如果把他逼急了,一旦他投靠顺国,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一点,贺然途中几次欲勒住马转回去,他想到了一条缓军之计,可以先把东方鳌拘押起来,稳住石敬的心,等时郎大军回来了,再传唤石敬问责此事。可这样做必定会引起东方鳌麾下那些将士的不满,他们可都是和东方鳌一样满腹怨气等着自己还他们一个公道呢。再者,这样能稳住石敬吗?他如果真做了亏心事,又不见立即处决东方鳌,那他会不会……。

    贺然反复权衡,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条缓军之计,因为万一弄得不好可就鸡飞蛋打了,不但稳不住石敬还增加了东方鳌麾下那些将士的怨气。那就看看石敬到底有多大胆子吧,危难关头自己也只能搏一搏了。该来的总会来的,石敬要是真有叛反的胆子,就算时郎大军回来了,他一样可以投靠顺国,仅仅一河之隔不管是纳敌入关还是过河归降都再容易不过了。

    但愿事情的缘由是石敬误信虚报因害怕遭遇顺军巡河水师而没有派出船只接应,同时东方鳌又言语得罪了他,以致他故意不给东方鳌回信借以报复吧。想着这个美好的心愿,贺然暗自叹了口气,这真是货真价实的自欺欺人啊。

    两日后的黄昏,远远已能望见双峡城了,离城十里贺然命军队扎营,他叫过随行传令官吩咐道:“进城传我军令,命石敬来此见我。”

    等传令官去后,他又唤过钟峆与另两名侍卫,低声嘱咐道:“你们偷偷去双峡城附近监视,发现有人马调动迹象立时回报。”接着又向四周派出了一些流动暗哨,他不得不防,如果石敬真是狠了心了,那自己就得马上逃了。

    等待的时光是最难捱的,尤其是事关生死成败的等待。

    按路程算传令官早该回来了,贺然出了军帐负手立在一个小土丘上,眼望双峡城方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等了这么久东方鳌心里都有些发毛了,他凑到军师耳边轻声道:“石敬这么久不来,恐是要有什么变故,军师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贺然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东方鳌看了一眼四下渐浓的夜幕,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说了。

    过了一会,听军师淡淡的问道:“你是如何看石敬延迟数天才去接应你的。”

    “小人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猜不出他为什么害我,心中一直为此而疑惑。”

    贺然又沉默了,一阵秋风吹过,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已升起的明月,心中十分纠结,东方鳌说的没错,石敬这么久还没来恐怕是要生变了,在这里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可自己现在要是就此离开,那石敬这边随时可能成为供顺军进出的大门,这怎么能行呢?或许不等时郎回来这扇门就打开了。

    一定要立刻把这个漏洞堵住!贺然下了决心,不过现在是应该离开这里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一宿,明天先联络到这里的几个信得过的将领,了解一下石敬的动态,然后再作下一步计划。

    他刚要转身传令时,依稀看到一串火光朝这边过来,静静的等了一会,看清这一行人只不过十来人,他放下心缓步走进军帐。

    没过多久,传令官进来禀报,石敬病重难以下榻,派副帅穹耠来见军师。

    贺然哼了一声,问:“你见到他了吗?”

    “没见到。”

    “那为何去了这么久?”贺然盯着他问。

    “下官到了帅府说明来意,回禀之人进去了许久才出来,说边帅病重难以下榻出来领命,让我再等一会,边帅会派副帅跟我回来复命,这一等又是半天,是以迟迟归来。”

    “你先下去吧,让穹耠进来。”贺然吩咐道。

    穹耠进来后参拜已罢,取出一封书信道:“军师,边帅命末将把这封书信呈送军师。”

    贺然主意到他脸上有悲戚之色,没有立即去接那封信,看着他道:“石敬病的真有那么重吗?”

    穹耠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捧着书信道:“军师看过书信就全清楚了。”

    贺然接过书信,展开看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及至看到最后猛然抬头盯着穹耠,问道:

    “他是在你面前……?”

    穹耠悲痛道:“是!”

    贺然把书信放在身前的小几案上,看着穹耠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