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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人说驻京办的工作有一部分是陪着陪吃陪喝陪购陪玩。金杨今天仅仅想做到其中一点陪购就几乎跑断了一双脚。这还是在吴攸莉购物比较理智的前提下。要是换了某个购物狂,金杨估计自己会崩溃。
金杨是第一次来京都,吴攸莉却是第n次。为了避免出现主宾倒挂窘境,他特别给李刚打了个咨询电话。
李刚提供了五大购物商厦,首推繁华的西单商业街的西单商场;然后是享有“新华夏第一店”美称的王府井百货;第三处是王府井步行街上的新东安商场;第四处是菜市口百货商场;第五处是闻名遐迩的京都友谊商店。
金杨问了问交通状况后一一放弃。
李刚说既然你在东三环,那么只有去京都燕莎购物中心。这样能避免在交通工具上浪费太多时间,但前提是口袋里的钱必须备足。
钱对金杨不是问题,吴攸莉只要愿意,他个人出资消费十万八万都可以。只要吴攸莉购得舒爽。有时候把领导背后的女人伺候好了,比直接伺候领导强一百倍。比如他就绝对不能向领导讨要什么,而通过吴攸莉的嘴里说出来,领导自然会上心。
再加上吴攸莉和彭放安家杰之间的暧昧难言关系,这个低调的养生专家级美女身上无疑汇集了西海省几乎全部的特权象征。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彭放输给安家杰,他若有吴攸莉这条路子,也不至于万劫不复。
当然,其中的风险也极大。一旦吴攸莉选择了彭放而放弃安家杰,也不排除安家杰将怒火撒在他头上。
这也是他再三避免西海省驻京办的专车,进而选择乘坐出租车的原因。
进了燕莎,金杨立刻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女人天生对商场机构有敏锐的方向感,或者吴攸莉曾经来过,她精神抖擞地领着金杨去了燕莎a座三楼。金杨上电梯时看了看商场指示牌,a座以欧洲精品、商务休闲、妇女儿童、家居用品以及太阳镜、钟表为主。其中三楼经营各种欧洲著名女姓品牌服饰。
从扶梯进楼,金杨放眼看去,各色橱窗里的衣服款式的确新颖漂亮,金杨跟吴攸莉身后,随手拿起一件女装外套的标牌,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四个零?他没敢停留继续前进,打扮洋气的女服务员在他脑后喊了一句:“这是海豹毛的。”
吴攸莉微微顿首回头。
金杨心想,她不会看中了这件六万元一件的海豹毛外套吧?自己身上带有五万元现金,还有一张二十万元的银行卡。本想花个十来万足以让她购得舒爽,可现在随便看了几件服装的价钱,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可千万别出洋相啊!他甚至暗暗打定主意,一旦势头不受钱包控制,他马上借口上卫生间去打电话,让苏娟或者夏国华打款过来。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就一定要把船撑到终点。
“吴医生喜欢吗?喜欢就……买。”金杨硬着头皮道。
吴攸莉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和所有动物共同生活在地球上,其他动物就好比我们的邻居,我们怎么能残忍的使用‘邻居‘的皮毛来御寒挡风。即使野生动物毛皮具有再好的保暖御寒的作用,即使野生动物毛皮具有再美的装饰作用,我们岂能仅为一己之私来伤害那些可爱而又无辜的野生动物们。哎……”
金杨心里微微一松,心想,看不出你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
接下来继续逛,越逛金杨底气越减,他再也不敢随便说“买”的客气话。特别当吴攸莉站在一件女式晚装前爱不释手地打量时,他心里一口气硬是憋着不敢出。尼玛六个零,十四万啊!不是曰元不是泰铢,是人民币!
好在她只是喜欢,没打算拥有。
继续逛。没逛完三楼,金杨已经满头大汗。
吴攸莉轻轻柔柔问了句,“热吗?”
金杨汗然道:“暖气打得太高了。”
吴攸莉笑了笑,征求他的意见道:“我们去五楼吧,五楼开了个特卖打折专场。
金杨立刻响应她的提议。
于是两人来到五楼特卖专场,吴攸莉在半小时内买了四件衣服和一只过季坤包。其中还有一件毛呢中山装。
金杨猜想,这件中山装大概是买给彭放的。因为她询问的尺寸正好是彭放的高度和体重。
几件衣服和坤包加起来七千三百元。
算得上皆大欢喜。但金杨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刚进商场时的锐气。
吴攸莉主动提醒道:“快十一点半了,金处你有事就早些去。”
金杨打起精神道:“我让车半小时来燕莎门前接我。吴医生是继续逛商场还是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
“先吃点东西。逛一个半小时了,你肯定累了吧。”吴攸莉忽然盈盈一笑,“金处,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喊我吴姐。医生医生的,总让我想起医院和病人之间的关系。”
“吴……姐!”金杨很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开玩笑道:“主要是吴姐看起来像我妹妹,所以喊出口有些难。”
“是吗?”吴攸莉展颜一笑时的眼捎微微吊起,让金杨不由得想起了狐狸这种动物。“金杨,不介意我直接喊你名字吧。”
“不,不介意。直呼名字更亲切。”金杨的眼睛扫到了一家烤肉店的招牌,他提议道:“听说萨拉伯尔的烤肉很有名,吴姐要不要去尝尝?”
吴攸莉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她点头道:“去坐坐。”
两人随后进了这家萨拉伯尔烤肉店,点了几道招牌烤肉和饮品后,金杨忽然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与自己领导的“女人”在一起,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话说远了显疏远,说近了亲了显轻佻,怎么做到既保持距离又不显生分,还能拉近关系,这无疑是他面临的新课题。
还是吴攸莉首先打破了沉默:“金杨,你心底是不是很鄙夷吴姐。”
金杨一怔又一惊,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心底当吴姐是我的偶像呢,有学识,又是医学方面的权威,况且还这么年轻,现在像吴姐这个年龄的女人整天打麻将做美容……”
“谢谢你对姐的褒奖。”吴攸莉微笑着柔柔叹息,“一人一种命,我与许多女人不同……”
金杨不好直接问她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只好沉默地等等她继续说。
“知道手表定律吗?”
金杨摇头,“还真没听说过。”
“手表定理是指一个人有一只表时,可以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而当他同时拥有两只表时却无法确定。两只表并不能告诉一个人更准确的时间,反而会让看表的人失去对准确时间的信心。你要做的就是选择其中较信赖的一只,尽力校准它,并以此作为你的标准,听从它的指引行事。”
“可是……”金杨起了个头,想了又想,又迟疑的停住,她现在做的事情恰好和手表定律相反,先戴了安家杰这块表,然后又戴上彭放这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攸莉释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你想问的话是什么,其实,姐可以听任何话,面对面的。我知道背后他们不知道怎么寒碜我……”
金杨愕了愕,还是找不到更好的话。
“姐是被安家杰强迫的……”
“啊……”金杨霍然抬头,两眼紧锁,“你有没有告诉彭书记?”
吴攸莉摇头,轻描淡写道:“告诉他又能改变什么?”
“他若爱你,自然应该为爱有所承担。”金杨胸中的那一股冲动化为实质的言语。
“承担?”吴攸莉楞了一会儿,怎么承担,彭放去找安家杰决斗?昨天在那种旖旎环境下,彭放都很冷静地对她约法三章。其中一条是不得打着他的旗号去办任何事情。
“彭是个相当有条理的男人,有些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去做。”吴攸莉喝了一小口饮料,“如果每个人都选择你所爱,爱你所选择,无论成败都可以心安理得。然而,困扰很多人的是:他们被‘两只表’弄得心无所定,心身交瘁,不知自己该信仰哪一个,还有人在环境、他人的压力下,违心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道路,为此而郁郁终生,即使取得了受人瞩目的成就,也体会不到成功的快乐。”
金杨想到了苏娟,想到了白小芹,他何尝不被“两只表”所惑?他勉强笑了笑,“吴姐为什么会相信我?不怕我告诉彭?”
他和她一样,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选择了称呼“彭”,而忽略了书记的定语。
吴攸莉轻轻摇头,“你和他们不一样。”
金杨好奇道:“哪不一样?”
“你身上有股子侠气,或者称之为侠骨。”吴攸莉看了他一眼,“这种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所以吴姐信你。”
“惭愧……有人说我是个烂好人,不适合走仕途。”
“万物自然,没有定数。没有不合适,只有不努力。”吴攸莉微微仰首道:“即便是彭和安家杰这类心硬如山、极适合走仕途的男人,当他们对弈时,大多数情况下,总会有一个赢,一个输,如果把获胜计算为得一分,而输棋为负一分,那么,他们两人得分之和就是:1+(-1)=0。”
金杨的呼吸瞬间一窒,愕然道:“如果我不知道吴姐是学医的,一定会认为你是哲学系的高材生。”
吴攸莉正要答话,金杨的手机骤响。她立刻闭上嘴巴,示意金杨接听电话。
金杨看了看号码,接通道:“是我,好的,我马上下楼。”
接完他起身道:“吴姐!我要去赴个约,您……”
“我一会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姐比你熟悉这个城市。别担心。”吴攸莉笑着解释道:“我的大学生涯就是在这个城市里度过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