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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如此精妙的比喻,香梨听罢只是略略一怔,便猛地一拍脑袋“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哦,那个给姜辉治腿治瘸了的啊!”
姜韶颜:“……”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姜韶颜抬了抬下巴,指向那躺在地上,根本辨认不出来的尸体,道:“你说……他像不像那个晒干枣核儿脸?”
在水里泡久的,再加上死了都那么多天了,那哪还能认得出来?
即便有姜韶颜在,香梨的胆子比往日要大了不少,也认真盯着那尸体看了好久,可一贯在姜韶颜面前只说真话的香梨还是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出来,小姐。”
这个答案倒也不令人意外。
“要确定是不是他很简单,把钱三找来问问就是了。”姜韶颜说道。
……
从宝陵到万岛湖也不过一天的功夫,重阳当日,钱三陪着小桃红去登高,虽然这登的高并不高,奈何钱三本就是个懒得多动的人,这般走了一天,回去便累趴下了,直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被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一路奔波折腾的快散架了才带到了万岛湖。
待被人带到姜韶颜面前时,钱三还在打哈欠,看到姜韶颜之后更是忍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姜四小姐,好在他们报了你的名讳,要不然我定是要同我的床同生共死的。”
“不至于。”姜韶颜听罢却是闻言笑了笑,瞥向他,“不至于死,打晕了带过来也一样的。”
钱三:“……”
一旁的林彦正等着确认那尸体的身份,此时听他二人寒暄了一番便连忙咳了一声开口提醒:“姜四小姐,先问正事吧!”
姜韶颜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在她开口前还是得先将钱三带去辨认一番尸体。
素日里放高利的恶人,甚至自己都“死”过好几回的钱三看到尸体的反应却比小丫鬟香梨还要大。
见他闭着眼睛看也不看的样子,季崇言蹙了蹙眉,唤道“绝影,帮帮他!”。
那个姜韶颜此前未见过的护卫听罢走到钱三面前,干脆利索的伸手制住了钱三,而后用手扒拉开他的眼睛让钱三看清楚了眼前的尸体。
好在青天白日的,钱三被迫看了半晌的尸体,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摇头:“不知道,不知道。都肿成发泡馒头了,这还怎么看清楚?哪个能看的清楚那才怪了!”
能看清楚“才怪了”的姜韶颜闻言只是略一沉默,便开口问钱三:“钱三,你同我说过的那个黄神医此前是不是背部受过刀伤,险些要了命的那种。”
这话一出便叫闭着眼在那里不住摇头的钱三怔住了,他转头诧异的看向姜韶颜:“姜四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黄老骗子同姜四小姐他们的关系他是清楚的,黄老骗子同姜四小姐估摸着连句话都没说过,姜四小姐怎么会连黄老骗子藏在衣服里的伤都知晓的?
他知晓是因为有一段时日同黄老骗子混过,还请他上过花月楼,泡澡时瞧见的。
这个问题当然要解释,不然身旁这位玉面判官林彦也要起疑的,姜韶颜笑了笑,开口道:“我翻过几本医书,所以略懂些医理。他走路时的姿势,佝偻的姿态以及左脚重右脚略轻的姿态,背部脊骨应当受过伤且不正。”
林彦:“……”翻过几本医术便能看出这一点?他为查案看过的医书足有十几本了,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是他资质太差了吗?
不过钱三这话显然是确认了这一点,再加上这黄神医的年龄也是吻合死者的年龄以及背部有刀伤这一点,这一切都将死者的身份指向了黄神医。
可事关人命大事,林彦还是不敢托大,看了眼一旁的姜韶颜,开口问钱三:“那刀伤在什么位置?”
姜四小姐特意留了个尾巴,只说刀伤在背部,没有说在具体什么位置。
钱三闻言,连忙指了指背部底端的位置划了一下,道:“这里,从头到尾,瞧着那伤都能将人分成两半了,怪吓人的。黄老骗子能挺过来也是奇迹了。”
说罢这话,钱三便忐忑不安的看向众人,见众人神情凝重。他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方才还要绝影“帮忙”看尸体来着,可如今却是不用绝影帮忙自己主动看向了尸体。
指着那个都辨不出人样来的尸体,他问姜韶颜:“他不会是……”
虽说先前黄神医进了杨家祖宅便没有再出现,大家心里有数多半是叫杨家给解决了。
可有些事当真是知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姜韶颜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的尸体:“兴许就是黄神医了。”
钱三听的脸色一白,捂着唇偏头偏到了一旁。
除非有第二个近些时日失踪,背部下方有那么长刀伤五十上下的男子,可这等可能微乎其微。
而黄神医最后一次被瞧见是进了杨家。
虽说钱三的人也跟着一同失踪了,等同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此为据查案也是可以的。
“若这老骗子的死同杨家有关,昨日那些人多半也是同杨家有关了。”林彦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季崇言。
昨日的卢和绝影二人追了出去,却无功而返,追丢了。
这对于的卢和绝影二人可说难得一见,虽说未尝没有昨日夜雨,夜路难辨的缘故,可对方那等身手也绝非普通人能做到的。
好好的游湖游出了一具尸体,直到跟着到了晏城县衙,白管事才稍稍缓过神来,看向姜韶颜:“四小姐,我们怎么……不回去吗?”
“回去什么?”段斐换了一身镶金边的衣袍,拿着一把折扇,一边扇一边拿帕子擦鼻涕,“我们是人证,录了证供才能走!”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管事恍然,看了眼那厢冷的都已经擦鼻涕了还在扇折扇的段斐,忍不住摇头:年轻人啊,就是不爱惜身体,不似他们这些年长的。
被那随身带着一竹筒枸杞水的老管事看了一眼,段斐挠了挠头,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年轻公子不都是像他这般折扇不离身的吗?这有什么问题?
还有,说好的录供为什么那位姜四小姐只同季崇言说一句便能离开了,他却不能。
目送着女孩子急急离去的背影,段斐转身便对上了朝他望来的季崇言。
“段斐。”季崇言也在此时开口,向他看了过来,目光有些发冷,“你怎会这个时候来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