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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变得安静无比,也感受不到了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存在,就连这仅有的思绪都是微弱无比,随时可能会湮灭,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就这么,败了吗?
呵,也是在情理之中吧,这也算是走到尽头了,千世,千万年来的羁绊轮回,彻底走到了尽头。
可是,真的甘心吗……
“天云……”小雪轻轻念了一声,不知该作何言语,其实过了这么久,大家都很累了,小雪也是如此,她不想再去看什么轮回,更不想继续一人孤苦地活在漫漫的黑暗之中。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去抵抗?魔皇说是有着婴孩的体质,成人的精神力也不为过,可他仅仅是那婴孩般的身体,便足够硬抗下叶天云的全力进攻……
最可怕的心态不是绝望,而是平静,哪怕是绝望,也会想着负隅顽抗,争取那一线的生机,可此时的两人,却是对着战胜魔皇完全无念,甚至,都没有生出那个念头。
“天云,或许,我们应该反抗一下的。”小雪身体蹲下,咬着嘴唇,轻声喃喃,她此来便做好了与叶天云一同归去的打算,可是潜意识仍然在告诉她,思想不该这么消极,应该去尽力战败魔王,同生,总比共死的好。
叶天云没有应声,他仅剩的微弱残魂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动,就此沉寂了下去,眼看着便要彻底黯淡,看着如此状态的叶天云,一股忧伤的心情忽然在小雪的心底弥漫起来,难道一切,就只能这么结束吗?
自己的曾经所期待的生活呢,那出现在梦中都能让自己笑出声的生活呢!
自己最终塑出了真身,真正的出现在了叶天云的面前,可一切,有变得美好吗?叶天云对自己很好,每天都会满足自己的要求,带来好多好多零食,可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曾经的天云,不是这样子的……
蓦然间,小雪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一幕幕,那时的叶天云和现在看不出什么区别,可他的身上却有一种让自己迷恋的气息,就像千万年前的他一样,那么的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年少轻狂的张扬……
“小梦!”小雪忽然睁开了不知不觉间紧闭上的眼眸,想到这两个字,她的眼中微微有些失神,可却也一下子让她抓到了重点:“是小梦姐姐,从她走后,叶天云就变了……虽然变化很小,但他却不再是从前那个天云了!”
小雪像是忽然找到了什么重点般,她看了看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的魔皇,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上用力一震,一股力量自叶天云的脑海之中由内而外地散发而出,瞬间震碎了那些漫步虚空中几乎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点点黑气。
“天云!你快醒醒,小梦姐姐答应过你会回来的,你还没有等到她,怎么能死去!”做完这些后,小雪直接从叶天云的脑海中化形出来,抱着叶天云已经隐隐开始变得冰冷的身体大声喊叫起来,她不害怕近在身旁的魔皇,要将叶天云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
没有结束,一切还没结束!小梦还没有回来,你怎么可以死去!
同样的声音想起在叶天云的心底,想起在他仅剩的灵魂深处,顿时让他的精神一震,可紧接着,那灵魂又以更快的速度灰暗了下去,一股不可抗拒般的沉沉睡意用来,让叶天云无法挣脱。
“小雪……我有点……累……”
断断续续的声音通过灵魂传来,可小雪却根本不为所动,仍旧在不停呼喊着叶天云的名字,她早就该想到的,以叶天云的性格,就算真的失意落魄到了此种地步,也绝对不会甘愿被一个千万年前便是敌人的“宿敌”杀死的,当初的川蜀之中,近乎死局的情形之下,他不还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就算不敌,就算真的无可撼动,叶天云也绝对会在死前让对方脱下一层皮!
方才魔皇精神风暴的力量之中分明是带上了大量的负面情绪,或者说那些魔气本就是负面情绪的诱因,正是那些能量使得两人心中的阴暗面不断放大,才让叶天云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便彻底放弃了抵抗!
而如今,在小雪的刺激之下,叶天云心中的意志正在一点点的苏醒,小雪相信,只要叶天云有了求生的意念,那么不管他的伤势多么严重,都一定能很快的恢复过来,这是一种纯粹的信任。
“天云,你说好回去之后继续给我带好吃的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小雪的声音中已经渐渐带上了哭腔,在刺激着叶天云的过程中,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回忆,回想着那些不太清晰的记忆:“哼,你就爱欺负人,记得千万年前你就说过,要带着我和小梦姐姐一起去其他界面玩,我都等了千万年了你还没实现承诺,我委屈又不敢说,只能憋在肚子里……
“你知不知道,那次在通天塔里,虽然陷入了时空的乱流之中,可那场梦真的让我好幸福,虽然每次经历万年的孤独却只能抱你一下下,可你知道吗,当是在我的心中,只要能永远地抱住你不放手,就算再等上好几个千万年,也值了!
“可是你那时答应的我,永远都不分开的承诺去了哪里,现在你又要走,你还不知道混沌有多大吗,三千大界,近乎数千万个小界,我要再等到你,大概要等上千万世,就算你一辈子只能活一百年,那也要等十亿年,十亿年时间,你才能再次出现在我所在的界面,可一个界面那么多人,我能再次遇到你,再像这一世这样缠着你又要等多久你知道吗,小雪算过,一共要一千亿亿年,是一千亿亿年!
“小雪怕活不到那么久,也怕真的可以活那么久……一千亿亿年,那么长时间的孤独,小雪怕自己会疯掉……而且这只是平均概率,说不定,说不定,小雪就永远永远不能再看到天云了……
“天云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还活着,你可以凭借超强的力量去影响规则,去看遍天地,寻觅到下一世小梦的存在,她与命运混沌之种关联了千万年,你借助混沌之种的力量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不然……如果你也去了,在轮回的力量之下,再见到小梦,真的要一千亿亿年,甚至更久了……”
叶天云:“……”
叶天云没有说话,或者说他现在的灵魂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发出声音了,但小雪感受到了那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强的灵魂波动,渐渐地,她的声音也笑了下去,说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她轻轻地抱起叶天云,要亲眼看着叶天云醒来,在同时,她也在给予着叶天云力量,那种灵魂层面的抗争所带来的痛苦她很清楚,估计也唯有叶天云才能承受下来了吧?换做其他人,一方是千万痛苦之后的重生,一方是就此解脱的沉眠,估计已经有不少人选择后者了。
可此时的小雪在哭泣之中忘记了,在她的身后,那个一击使叶天云陷入此种地步的魔皇还在,他甚至还处在全盛状态,就连刚刚全力一击后的虚脱感都已经消失,彻底地恢复了。
魔皇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微动,终于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真是有意思,小妹妹我劝你一句,我只跟他有仇,本来我打算血洗一番界面的,但忽然间,我又不想动手了,你放开他,只要他死了,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你这是在和我商量?”小雪猛然回过头,将叶天云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道。
对此,魔皇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商量吗?”
“……那就不能别这样了,都千万年过去了,他早已经轮回千世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互相放过。”小雪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他有些搞不懂魔皇的心思,为什么就非得一直追着叶天云不放:“而且,我记得,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仇怨的。”
“仇?确实没有,但他是这个混沌位面的统治者,我是另一个混沌位面的统治者,这就足够了!”魔皇轻念着,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脸色骤然阴暗了下来:“况且,我心中所想,你们永远不可能懂!既然你不愿放开他,那么,一起死吧!!”
哧——
骤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魔皇手瞬间握成拳,一分余力不留地朝着小雪的面门轰去,小雪惊呼之下,慌忙调动殒星剑阻挡在了身前,在一声炸响中,魔皇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剑身之上。
殒星剑不可能被击碎,但此时的小雪根本来不及完全调动起殒星的力量,仅仅是片刻间剑身上的力量便被抵消,随之而来的,是魔皇骤然爆发的狂暴之力。
所幸在殒星剑的阻挡之下,魔皇的攻击方向偏离了半分,由上至下,最终在“噗”的一生中,冲击在了小雪的胸口位置。
“啊!”小雪一声惨叫,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可她的身影却是动也未动,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是她的身体如同钉死般稳稳地停在原地,牢牢护住了后方的叶天云。
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在没有任何的缓冲之下,魔皇的拳头一瞬间在小雪的身前轰出一个血洞,若不是最后时刻殒星剑强行爆发出防护之力将魔皇的手掌逼开,可能这一下他的手指便已经抓碎了小雪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