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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觉、没有触觉、没有味觉，甚至没有视觉。孟辰不知道自己是否睁着眼，他只感觉到白光——耀眼的白光一直不曾减弱。
“梦晨……”他喃喃自语，但没有声音。
在意识模糊的过程中，他隐约听到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说：“检测出无秩序灵魂，无载体，非系统正常上传。灵魂数据溢出，修补程序启动。”
“场景匹配完成。东洲2队，黑客帝国剧情。”
“人物匹配完成。灵魂灌入中……”
深入灵魂的疼痛，还有被扯着高速下坠的恐惧，让孟辰发出撕心肺腑的惨叫：“啊！！！！！”
他的耳朵也听到了自己发出的狰狞、扭曲的声音。他再也站立不住，巨大的压力令他单膝跪倒在地，胸口好像风箱一般往复起伏。
“呼，呼……等等……我能发声了！我能听到了！我，我有感觉了！！”孟辰睁开眼看着地面，简洁的地板映入眼帘。他难以置信的伸手摸摸，没错！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冰凉，粗糙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空气的味道，衣服的味道，全都涌入鼻腔。
“我没有死，我又活过来啦！”孟辰欢呼着站起来，却突然僵在那里不动。
“这，这……怎么了。”他才刚刚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他的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是身着黑色西服，黑皮鞋，带墨镜的男性。这些人列队而站，井井有条。他周边的几个人，转过身望向他，一个模子刻出的脸上，像扑克牌一般没有表情。
孟辰还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右耳上都带着一个白色的耳机。
无声而凝重的气氛让他不得不放下满心的疑问，老老实实的同其他人一样站好。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也如他们的打扮一样：黑西服，黑皮鞋，带墨镜，右耳带耳机。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耳机中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近期黑客有密集进入矩阵的情况，据此判断会有新的人类觉醒为黑客。所有特工立即出动，严密监视黑客动向，并设法找出即将觉醒的人类。”
整齐划一的点头动作，随后特工们三五成群的四散开去。
“布朗特工，你和我再去尼奥-安德森先生经常出现的地方转转吧。”
孟辰回过头，紧接着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是特工……史、史密斯！”
没错！站在孟辰面前，并同他说话的，正是黑客帝国三部曲中，那个赫赫有名的史密斯特工！
“没错，是我。布朗特工，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孟辰连忙说道，他可不想引起这位聪明、暴虐的史密斯特工怀疑。
史密斯站在他面前停顿一会儿才开口道：“没问题就好，布朗特工，执行任务。”
黑色的墨镜让孟辰无法判断史密斯的心理状态。但是就凭那停顿的一小会儿时间，孟辰感到史密斯的心中充满怀疑，“史密斯果然是能够感觉到矩阵存在的优秀电脑程序啊。他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自己周边事物的真实性。”
坐在汽车上，同行的还有另外两名特工。一行4人，沉默异常，而孟辰也乐得一言不发。他想要借助这一点时间，努力思考，整理信息，并为今后做打算。但是……
“灵魂游离者……”一个熟悉的，没有感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谁？”孟辰一惊，心中暗叫。他几乎就要动起来，但是生死经历让他强行压制了自己的冲动。不过四处乱瞟的眼睛仍然暴露了他的惊惶。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声音仍然刻板地继续播送：“你的身体已经在爆炸中被毁，而灵魂则非法进入主神空间。为了平衡整个空间的秩序，我按照空间法则为你选择最合适的身份，将你的身体装入一个剧情角色中……”
“……在黑客帝国世界，你是一位矩阵特工，你除非获得一位‘先驱’的身体，否则将被永远禁锢在这个世界中。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对剧情角色说出主神空间的秘密。”
“什么是先驱？”孟辰问道。
“……活下去，并获得足够的实力……”
“梦晨呢，她现在怎么样？”
“……去吧，去完成你独特的挑战，灵魂游离者！”此后这个声音安静下去，再也没有出现。
先驱，黑客帝国世界，主神空间。这些都是什么？
孟辰，用特工独有的扑克脸掩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汽车在美国纽约复杂的街道中穿梭，他的思路也像拥挤的交通混乱如麻，所有问题既没有源头也没有目的地在他的大脑中乱闯。
不行！我得想点有用的。那些问题总会慢慢水落石出，而现在我必须保证自己活下去，一直坚持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矩阵要求我们去监视黑客，并找出即将觉醒的人类。这看起来是我目前的任务。但是尼奥大神的实力……
孟辰想起剧中救世主尼奥的变态战斗力就不寒而栗。
“等等……根据黑客帝国的剧情，其实史密斯也早就不再单纯的为矩阵服务。但是造物主，并没有制裁他。换句话说，我完全可以阳奉阴违，不去执行矩阵下达的指令。”
孟辰思虑至此暗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用真去和尼奥火拼。对这个世界还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如果被史密斯拉着和神一般的人战斗。好不容易重生获得的身体，别又被弄死。恐怕到时候，那个自称主神的家伙也救不了我了。”
主神到底什么呢？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以主神确实存在为基础进行推理，那么他下达的任务就应该处于最高级别，还要高于矩阵。他告诉我‘你除非获得一位先驱的身体，否则将在这个剧情中永远生存下去。’很简单的一个任务啊。我只要在这个世界中，不去招惹尼奥这样的神级人物，就能够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真的是很简单啊……“
“不对！我记得黑客帝国的剧情是……”
回忆起黑客帝国的剧情，孟辰的后背立即沁出一层冷汗。他清楚记得，在黑客帝国3的剧情中，史密斯特工进化出了“同化”能力，他最后将矩阵中所有的人都同化成了他自己。
想想电影中满世界的黑西服，和一张张同样的脸，孟辰忍不住爆粗。
主神我叉！我还以为有多简单，原来陷阱在这里！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最后就会被史密斯同化，恐怕到时候，我的灵魂也就消失了吧。果然越凶险的任务，越被简单的外表所掩盖。稍有不注意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该怎么办？”孟辰双拳紧握，手心里都快攥出水来。他看着坐在前排的史密斯，心里暗自盘算。
如果我现在偷袭，干掉他……
孟辰望着他的后脖颈，不断衡量自己是否能够徒手拧断它。
最后他悲哀的发现，每当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名不虚传的史密斯特工都会微微侧过头，透过那古井不波的墨镜看他一眼。
孟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放松身体。偷袭不可能了，先不说是否能够偷袭得了，也不说是否打得过。就单说偷袭成功后，另外两名特工的合力攻击，就不是他所能挡住的。
“哎……”叹了一口气的孟辰只得面对现实。
看看从其它方面有什么办法吧。他记得自己进入布朗特工身体的时候，有提示他获得新能力和装备。
子弹时间？！
没看错吧！
孟辰的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一个潇洒的身影，面对尖啸的子弹，他的身体化作一片残影，闪转腾挪间，死神以毫厘之差擦身而过。
电影中尼奥躲避子弹的情节至今历历在目，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能拥有。孟辰的心脏剧烈搏动了几下，他迫不及待地继续查看其它技能。
特工增强2倍，是指特工拥有超出正常人两倍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这也是特工执行任务的主要依仗。这个能力的增幅倒也正常，毕竟墨菲斯这样的高端黑客是能够力抗一个普通特工的。
限制讲话，能够将目标的嘴融合在一起，让他们无法发声。这个能力尼奥也领教过。一个人的嘴好端端地就那么消失了，孟辰记得自己初次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也是背脊冰凉。
监听器胶囊，在使用的时候会变成多足虫子，能够进入目标的身体，并标定目标的位置。
每一个技能和装备，都是孟辰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全部拥有。尽管它们都被强加了统一的限制条件：只可在虚拟环境中使用。但是那又怎样？只要用好这些能力，在矩阵里面对普通人甚至一般黑客，都绝对是碾压的实力。
那么……还有一个能力，孟辰把目光移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字——移形。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能力后面的解释：黑客帝国世界，矩阵特工专属能力。根据本世界法则，矩阵特工能够占据普通人的身体，特工撤出此身体后，目标死亡。此技能目标不得距离太远，对矩阵特工、黑客和先驱无效。
看到这个能力，孟辰倒吸一口凉气。移形岂不就是矩阵特工那个最BUG的能力。可以把自己转移到任意的人身上，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
正当他迫不及待地打算尝试这个能力的时候，史密斯突然下令：“下车！我们去会会安德森先生。”
史密斯总是称呼尼奥为安德森先生。而且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语气里都会充满傲慢，以及浓郁的阴谋味道。
没想到刚刚进入剧情，就要被史密斯拖着同尼奥面对面。孟辰已经在心中咒骂他几百次，并在他的身上不断尝试移形能力，可惜每次都会提示：目标性质不符，移形能力无法对特工使用。
“该死，我该怎么办？”孟辰满怀心事的坠在队伍的最后面。无力改变现实的他，只好跟随史密斯走进电梯。
电梯内除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乘客，史密斯借此机会开口布置行动计划：“我跟踪墨菲斯多年，发现他们近期频繁出现在安德森先生的周围。据此判断，安德森先生应该是他们下一步发展的重点对象，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先知那个老巫婆口中的——救世主！”
“这里是安德森先生供职的公司，我们进去要先控制住他，然后看看能从他那里挖到些什么。”
孟辰心中一动，听史密斯话中的意思，他还并没有和尼奥接触过。尼奥还只是一个偶尔怀疑世界真实性的公司小职员。也就是说，现在还只是黑客帝国1中剧情刚刚开始的阶段！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只要能够杀死史密斯，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麻烦。”孟辰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叮咚！
电梯到达的声音像催命钟一样震耳欲聋。
走出电梯，4名特工便分散开，像一张大手，朝尼奥抓去。
孟辰所处的位置距离史密斯还要跨过十几个工位，这个距离上史密斯有充足的预警时间。
他慢慢将自己西服的扣子解开，枪柄就在他的身体一侧若隐若现。他一面留意着史密斯的动向，一面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他注意到，一个女职员正抱着一摞文件夹向着史密斯的方向走去。
“史密斯！安德森先生在这里。”另一名特工向会议室内扫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进退失据的尼奥。
“啊，安德森先生。我们只是想和您谈一谈。请您不要紧张。”史密斯挂上了胜券在握的微笑。当他进入会议室之时，就是背对门外之际。
对不起了女士！
女职员手中的文件夹掉在脚下，雅黄色的高跟鞋包裹下的纤纤玉足，在一阵扭曲、收缩和膨胀之后，被一双硕大的男士黑皮鞋代替。而在这之前，女职员已经走到史密斯背后。
只有一次机会！
孟辰纳手入怀，闪电般抽出手枪，将枪口几乎顶在史密斯的后脑上。
我看看你再躲！
就在孟辰即将扣动扳机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旁边猛冲出来。他本来想冲向楼梯间，但是孟辰大马金刀拔枪的动作，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一来，他正向孟辰怀里撞来。
拥有特工身体的孟辰下意识的搭肩挥臂，猛地一甩，将此人狠狠掼在工位隔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并伴随着惨叫。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动静立即吸引了另外2名特工的注意，他们很快靠拢过来。
孟辰的心在向下沉，。完了！没机会了！我不能正面强杀史密斯的。
“这是谁？”史密斯经过孟辰旁边，看到了晕倒在地的那个人。接着他又抬起头盯住孟辰看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布朗特工，你为什么要使用‘移形’技能？”
孟辰正因为自己的计划被此人扰乱而愤怒异常，当下狠狠地道：“此人行动诡异，刚刚还有袭击特工的意图，所以我才移形到这个女职员的身上拦住他。”
“哦，那带回去一起问问。”史密斯当先离去，但是他的声音通过特工内线，从孟辰的耳机中传出，“布朗特工，看来你需要加班了。”
“明白！”
抹除掉职场内众人的短时记忆，将那个女职员制造成突发心肌梗塞之后，孟辰像抓小鸡一般，将他拎起来。
特工在矩阵世界里，拥有网管一般至高无上的权利。史密斯带领他们随意进入一幢气势恢宏的警局大楼，就获得了最高权限，调用各种资源自是不在话下。
获得两间审讯室后，史密斯决定亲自提审尼奥。而那个人则交给孟辰处理。
压抑的审讯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痛苦的悲鸣。
孟辰此时好整以暇的将脚搭在桌子上，看着另一名特工在这位名叫小野太郎的东洲学生身上施展百般手段。
挺有意志力。
孟辰撇撇嘴，心中暗自评价。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人就是只字不吐，有好几次他看起来都要崩溃了，但是最终竟然都忍住。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辰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打算换一种办法：“小野君，有谁威胁你吗？”
小野明显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轻轻摇头只字未提。
另一名特工又要对他抱以老拳，但是被孟辰制止。他反而松开小野身上的枷锁，将他带到桌前坐下，又为他倒上一杯热水。在小野恐惧的目光中问道：“你认识尼奥？”
小野非常疑惑，但是仍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极了！孟辰心中一喜。
果然是问话方法有问题。主神肯定也对他进行了限制。根据规则，既然不能对任何剧情世界中的人物说出有关主神空间的情况，那么只需要让他单独跟我对话就可以。
“布莱恩，”孟辰对另一名特工道，“去了解一下史密斯那里的情况，看看安德森先生有没有说些什么。”
一直等到布莱恩出去，并关好门。
孟辰首先摘掉自己的耳机。这是他从黑客帝国中了解到的办法，这么做可以躲避矩阵对特工的监视。史密斯在审讯墨菲斯的时候也这么做过。
紧接着他站起身，拎起一把椅子放到小野身边。他故意压低声音对小野道：“我知道一些你们的情况。主神，东洲队，黑客帝国世界……”
小野惊恐地瞪大眼睛，茶杯甚至都从他手中掉落，声音像经过长征一般从他口中，艰难吐出：“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见到小野这个表现，孟辰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缓缓站起来，身体前倾，从上向下俯视着小野，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看你愿不愿意说实话了……先驱。”
是先驱！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愁找不到他，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孟辰激动万分，当然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情。而是一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欣喜。最令他高兴的是，抢夺东洲人的身体，让他完全不会有任何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