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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要去界休焉能瞒过王母的慧眼,还没跨出太守府大门就被家丁劫到王母的面前,对于王旭的离去,王母是又惊又气,惊的是这一刻才猛然发现缠绕膝下的儿子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气的是,自家那个老不死竟然放心让宝贝儿子独自前去,哭哭啼啼,泪水抹花了雍容的脸庞,拗不过儿子的苦苦哀求,王母将象征丈夫权利的权柄,调兵符悄悄拿给宝贝儿子藏在腰际以防万一,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送别,儿子孤独、高大、傲娇的身影。
有了调兵符,王旭轻易拨掉四千界休关士卒随自己出关追缴匈奴骑兵,此时四千界休关守卒尚蒙在鼓里,否则要是知道主将这样不靠谱的决议是否会哗变?
王旭骑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紧随着四千整齐的士卒,思绪飞转,“父亲曾言,张元虎子尔,让吾寝食难安”!那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张元以一万士卒对张燕四万士卒,那么今天我王旭就以四千士卒全歼两万匈奴骑兵,好叫世人看看,也让父亲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虎子!
王旭意气风发,任凭猛烈的风肆意卷着鬓角发髻,远望前方,眸子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奔至匈奴骑兵身边大杀四方,威震天下!
几名千夫长嬉笑着狠狠拍打着胯下战马,驮着捋在马背上的姑娘呼啸越过山野,唯有风中飘荡着女子的惊叫声。
呼厨泉嬉笑着,脸上一副猥琐的表情,”豹儿,美人儿来了,可入得了你的眼睛“?
几个千夫长从下山到劫掠姑娘返回甚至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麻利的放下吓得花容失色的几个姑娘,拿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射。
何曾遇到过这种场面,几个姑娘吓得不轻,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双手遮在胸前死命登着脚丫子,围拢在一起,露出惊恐的表情。
但还有一人是个特例,就是那个身着淡绿色衣裙,被几人叫做小姐的女子,即使身处险境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轻轻整理着衣裙褶皱,抚平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角,静静的站在那儿,拿着审视的目光淡淡的望着周围毫无顾忌大笑的众人。
自几个姑娘被掠上山坡,刘豹的目光就死死盯着那个触动自己心悸的身影,好美,似花中蔷薇淡雅脱俗不失秀美芬芳,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刘豹一时看的竟痴了。
人美,其人更有特色,凌然不惧,丝毫不输须眉,清澈冷漠的目光闪耀着过人的心境,有女莫奈兮,红颜命若何?
“报”,探马飞奔而至,单膝着地,拱手道,“禀小王爷,有大约四千步卒出界休关向我方奔来”。
探马急促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刘豹深陷的心神,不舍的离开那道深烙心中的靓影,咀嚼着探马的回报,猛然惊醒过来,怒睁着眼睛,厉声问道,“情报可否属实”?
“句句属实,界休关兵马离我们已经不足二十里路”,
“天要兴我匈奴啊”,刘豹迎风大张着双臂,感慨道。
“速速集结兵马随我杀奔界休关“,刘豹高喝,吩咐身边的将领。
动如脱兔,急如徐风,顷刻间四散的匈奴士卒就整齐的集结在刘豹面前,吩咐身边亲卫全力保护好几个姑娘的安全,刘豹率先冲了下去,万马齐喑,声势惊天,如褐色洪流飞驰而下。
疾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刘豹远远的就瞧见,一队人马向着这面奔来,为首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将领,刘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兴奋兴奋还是兴奋!
到此刻刘豹还是没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千辛万苦又是打草惊蛇又是调虎离山,目的不过是让界休关主将判断失误,误以为自己会越过吕梁山有北方杀向晋阳,进而调动界休关兵马回防加固晋阳城防,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天上竟掉下这样大的一个馅饼,又大又香,直馋的刘豹都有点舍不得吃掉。
至于什么伏兵,诱饵之类的,刘豹统统没有考虑,刘豹数次有西河绕道,翻越吕梁山劫掠晋阳,早已将界休附近的地形装在了脑海中,除了兹氏北方河流纵横,泥泞不堪,骑兵难以通行,兹氏以南到界休附近,皆一马平川的平坦之敌,莫说藏匿兵马,就是一个人影也看的清清楚楚,因此刘豹是一点也不担心,再说平坦之地本就是骑兵的天下,刘豹还巴不得来更多的人马呢。
唯一让刘豹疑虑的是太原王晖也是难缠的人物,为何会派这样一个弱智儿子过来镇守界休关,难道是因为觉得我刘豹只配拥有这样的对手么?
不管王晖的心思,也不去想王旭如何会做出这样脑残的决定,美味就在眼前,太原就在眼前,天下就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要让刘豹兴奋的,或许烙在心中的那道丽影稍微能与之相提并论吧,摇摇头,倩影也仅仅一闪而过,兴奋的大叫,挥舞着手中长枪,呼啸而下。
大批的匈奴骑兵呼啸而来,震天的马蹄声击的耳膜隐隐作痛,王旭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两股颤颤,意识也好像空了一般,任凭马儿随意前行。
身边副将还算淡定,拉住王旭坐骑,焦急说道,“公子,快下令结阵,否则就来不及了”。
“结阵自保,迟了来不及”,一瞬间王旭羞恼成怒,张元以一万兵马大胜张燕而名扬天下,而我只要斩杀眼前敌人定可盖过张元风头,现在你不但不奋勇杀敌却要让我做那缩头乌龟,成何体统,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抽马鞭狠狠打在副将的脸上,将其打到在地,一边高呼,“随我杀敌”!
副将捂着血淋淋,火辣辣疼痛的脸,看着那孤独冲锋的身影,惊呆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自己作死还要带着别人作死,以步兵冲阵骑兵这与鸡蛋碰石头有何差别。
骑兵冲阵的阵势本来就是惊天的,何况两万精锐的匈奴骑兵,那阵势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为之胆寒,主将不但不下令结阵自保,还要率军冲锋,这与送死有何区别,没有副将的约束,况且王旭这样没有威望的主将,四千步卒立刻作鸟兽散,恨不能双腿生风,即刻就跑回界休关。
王旭凭着一股激情热血,策马扬鞭,直到快与匈奴骑兵碰面才察觉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望去,四千界休关士卒不仅没有跟着自己前进反而撒丫子往回跑,气的王旭破口大骂,就要回去整治几个不听话的将领,只是已经迟了。
看着那道孤零零冲阵的身影以及撒丫子往回跑的界休关士卒,刘豹是又气又笑,即佩服王旭的勇气,也为他的智商而捉急,一枪将王旭扫落马下摔了个四脚朝天,晕倒在地,吩咐亲兵捆了,一边继续率领大军前进。
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又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在空旷的田野上,简直是骑兵的世界,马上的匈奴骑士咆哮着,尖叫着,随意挥舞着手中战刀,收割着一颗颗血色人头,顿时天地一片灰暗,血染红了这方世界,惨叫声不绝于耳,哀嚎声震彻心扉,四千界休关士卒转眼间就剩一地的尸体。
望着满地的成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刘豹的目光又望向了前方,战刀长指,“随我攻克界休”!
“吼!吼!吼!”,“攻克界休”!
两万战马踩着血色泥浆,呼啸着又以更快的速度奔向界休关。
.....
“老爷,不好了,小姐被匈奴捋跑了”!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来,扑倒在地,声泪俱下说道。
老者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家丁言语,忽的扑下身体,双手按着家丁的肩膀,惊怒道,“琰儿怎么了”?
家丁哭泣着,哽咽道,“我刚准备去叫小姐,就见冲过来几个匈奴骑兵将小姐和几个丫鬟全部劫走了”。
老者死死抓着家丁的肩膀,“可知小姐被何人劫掠,现在又去了哪里”?
家丁想了想道,“具体是何人不知道,看他们服饰着装像是匈奴人,向着界休关而去”。
老者放开抓着家丁衣领的手臂,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匈奴残忍,琰儿此去必定凶多吉少,必须想办法解救出来,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要就出来,已经够多灾多难的了,不能再让她遭受折磨了。
吩咐手下家丁护卫速去打探琰儿下落,老者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背负双手,焦躁不安,思绪飞转,想着朝廷有何人能帮自己解救女儿。
陈都尉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他乃太原老臣,贫寒出身,虽不是心腹可太守王晖仍委以重任肩负着阻挡河东匈奴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关键的一道,不说鞠躬尽瘁也是感激涕零,而今界休关被王旭强迫带走的四千士卒在匈奴的铁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顷刻间樯橹破灭,想必太守之子,太原公子王旭也是其囊中之物,以刘豹明锐的眼光,界休关岌岌可危。
半晌功夫刘豹亲帅两万大军再次扑向界休关,此时的心境与先前截然不同,这座让河东匈奴头疼万分的雄关,今日将落在我刘豹的手中,熊熊战火燃起,“全军攻城”。
“都尉,匈奴攻城了”,有副将摇晃着发愣的陈都尉,焦急的说道。
陈都尉浑浑噩噩,脑中还想着太守之子在自己镇守的范围内陷落匈奴之手,以匈奴的抽取嗜血,王旭哪能有好果子吃,身首异处大有可能。
一通鼓响,加上副将的大力摇晃,陈都尉才逐渐清醒过来,本能的意识到有敌人攻城,迅速翻身而起,指挥剩余人马组织防守,一边下令斥候立刻传讯晋阳以及沿路关隘县城做好防御准备。
来得时候刘豹就做好了攻城的准备,晓通中原文化,命人打造多付勾梁,铁爪,严格训练一支专门攀爬城墙的锐士。
“嗖嗖嗖”,一支支铁爪,勾梁飞往城墙,狠狠的勾抓住城垛,敏捷的锐士迅速沿着绳索飞爬而上。敌人凶猛人多,陈都尉精心组织,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城上守卒就伤亡大半,源源不断的敌人蜂拥而上让陈都尉如何也抵挡不住,能战之兵已不足三百余人,城墙上几乎都是匈奴人的身影。
匈奴虽然不善攻城但在有心的组织下,兵力悬殊相差很大的情况下,雄关界休还是渐渐落入其手中。
狠狠的咬着牙,陈都尉手中大刀翻飞斩杀者靠近身边的匈奴人,如此雄关多次让匈奴望而却步,今日就这样轻易的丢在自己手中,能不让人心痛么。
副将努力砍杀辟出一条血路,来到陈都尉面前,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都尉,匈奴人太多了,城关守不住了”。
血水模糊着双眼,看了最后一眼雄关,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撤。
界休关陷落已成定局,再做防抗不过是无为的牺牲,陈都尉迅速下令撤退,界休关到晋阳还有邬县、中都、京陵、Q县几座县城,如串串佛珠镶嵌在长长的走廊上,县城城墙低矮虽不似界休关那样雄伟高大,但还是能够略微起到阻挡匈奴铁骑的脚步,打定主意,率领剩余贰佰多人奔向邬县。
站在界休关上,刘豹意气风发,雄关在手还有什么能阻挡我振翅高飞,一展宏图的的梦想,悠悠岁月,自四百年前,卫青深入大漠攻陷王庭,霍去病踏破贺兰山缺,铁骑西征,横扫河西走廊,匈奴被迫西迁,失去牲畜繁衍之地,几百年来苟延残喘得不到发展,而今一切就在眼前,未来最伟大的匈奴单于也将在这里诞生!
“启禀小王爷,王旭醒了吵嚷着要见你”,有亲兵来报。
“嗯,带上来”,刘豹头也不回,淡淡道。
不一会,亲兵推搡着五花大绑的王旭来到城楼上刘豹面前。
刘豹转过身,一个面如霜雪,肤白俊美的年轻后生站在自己面前,青年瑟瑟发抖,颤立不安,一脸畏惧,小心的看着自己。若不是此人还无法快速的攻破界休关,说来还得感谢此人,笑眯眯的说道,“你就是太原公子王旭”?
被扫落马下,王旭人整个就闷了,说好的不是张元以一万破四万吗?说好的不是以四千破两万么?怎么不按想象中的一样,匈奴人被杀的四散而逃,我不应该是名扬大汉,父亲带领佐官夹道欢迎么,为何做了这阶下之囚,王旭想不通,想起先前破口大骂,骂的匈奴千夫长灰溜溜跑掉的情形,随即又开始嚎啕大骂。果然有效果,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自己去见他们的首领,只是当见到刘豹的时候,王旭又吓得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小王爷问你话呢”,一名千夫长见王旭只是看着刘豹也不下跪也不回答,一脚踏在王旭的腿弯处。
“噢、喔”,王旭惨叫一声,跌落在刘豹脚下,揉着腿弯,大声嚎叫起来,惹来周围士卒的一片嘲笑,这孬种!
刘豹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厌恶的撇过头去,“扔下城楼”。
“喏”,身边亲卫应声拉起瘫倒在地的王旭。
听到要被斩首,王旭一下子顾不得疼痛,扯着嗓子大叫,“我乃太原公子王旭,你敢杀我”!
“哼,杀就杀了,正好震慑尔等”,刘豹淡淡的语气传入王旭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一阵雷鸣,嗡嗡作响,他竟然敢杀自己,才想起父亲种种慈爱的面孔,急忙高呼,“我父乃是太原太守王晖,你若杀我,我父定不会轻饶尔等”!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启禀小王爷,有一老者求见”,又一亲兵来报。
刘豹转过身,笑着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赶着送人头”。
还不是小王爷英明神武,霸气侧漏,这些没种的汉人一个个争先恐后跑来一睹尊荣,周围将领哈哈大笑,不忘偷拍刘豹马屁。
刘豹甚是自得,“带上来,我倒要瞧瞧何人敢往枪口上撞”。
“喏”
许久,一老者迈着稳健的步伐缓步来到刘豹面前,拱手:“老夫蔡邕见过小王爷”。
老者身体键朗,眼神清明,像是那种饱读诗书的大儒之人,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气度非凡,刘豹也感觉来人大有来头,放下倨傲的姿态,微微欠身,算是还礼。
“不知找小王有何来意”?
“小王爷,无缘无故劫掠小女及一干侍女可知大汉王法”!蔡邕冷声质问道。
得知小女被匈奴劫掠,又被带到界休关,为女儿蔡邕不顾侍卫家丁的劝阻毅然决然,孤身来到界休关求见刘豹,刘豹,蔡邕也多有耳闻,应大汉之邀南下平叛,只因王庭叛乱滞留中原,暂居河东,时常劫掠周边州郡,于初平元年加入讨董联盟。
蔡邕一边派人去长安求助董卓,一边亲身前往界休关解救爱女,尽管如今大汉式微,自己身为董卓阵营的人,刘豹处于反董阵营,二人属于敌对,且异族蛮子不通礼数嗜血好杀,这一切仍抵不过相救爱女的决心,毅然决然孤身昂首阔步走入界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