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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他们先按捺不住,这回更有理由收拾了。
这事闹不起来,不过他们这些底层的人就比较苦逼了,都是拿命填。
商谨言笑了笑,“是啊,我们还没生孩子呢。”
陈梦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多惜命,反正就活着呗。可现在不一样,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害怕死了。不管当初商谨言因为什么把陈梦留在k市,可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陈梦舍不得任何一个人死。
扛着商谨言一路换了无数的车,终于是到了他和朋友约定的地方。
陈梦下车左右打量,商谨言打开了枪的保险靠在她身边,两人往里面走。
这边十分荒凉,陈梦抓着商谨言的胳膊,“你朋友靠谱么?你爸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靠谱。”商谨言揽着陈梦的肩膀,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抱着陈梦,可他现在全部的力量都压在陈梦身上,“撑得住么?”
必要的时候,商祺是可以牺牲商谨言。
为了大局,谁都可以牺牲。
两人找了个可攻可守的位置守着,大约两分钟。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陈梦握紧了商谨言的手,车子一个急刹在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商谨言才走了出去,男人看到商谨言就快步跑了过来。
“队长。”
他要来抱商谨言,看到地上的血印瞬间就站直了,“你怎样?”
“上车再说。”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理着小光头,穿着件花衬衫,皮肤黑的非常彻底。
这边天气,穿什么都不过分。
“我扶你。”
男人接替了陈梦的工作把商谨言塞进车里,陈梦要跟着上车才看到地上的血印,顺着血印看过去。
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嫂子?上车。”
陈梦缓缓抬头看向商谨言,“你流血了?啊?”
商谨言欠身抓住她的手腕扯上车,“把车门关上。”
陈梦眨巴了一下眼睛把铺天盖地的情绪给强行压下去,连忙去扒他衣服,“你哪里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梦没戴眼镜,视力不是很好。一路上又情绪高度紧张,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刚刚看到血她手脚全凉了。
“先别扒,就中了一枪。”商谨言按着陈梦的手,“等会再说。”
陈梦抬头直愣愣的看他,什么叫中了一枪?这么轻描淡写?
商谨言安慰她,“真没事,你先别急。”
陈梦眼圈瞬间红了,前面的男人把一团布扔了过来,“先捂着伤。”
商谨言掀起上衣,腹部一团血,陈梦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擦了一把,也不知道那布脏净按在商谨言的伤口上,吸了吸鼻子,“你要吓死我,你怎么早不说。”
直怨恨自己也是个瞎子,这都没看到。
商谨言擦了把她的脸,“别哭,没事。”
前面的男人开口,“怎么回事?伤这么严重?”
“遇到点意外。”商谨言也没多说,“麻烦你了。”
“队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有事跟我说一声,刀山火海我都来。我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客气什么。”
商谨言笑笑。
“这回确实挺麻烦。”
车子一路颠簸,三个小时后进山到了一个村子里,男人把车开进院子。停下车,连忙过来打开后面车门扶商谨言下车,陈梦半抱着商谨言,打量这院子。
院子有围墙,应该没人能看到。
远处有山,很荒凉的地方。
商谨言被扶进去躺在床上,男人麻利的撕开他的衣服处理伤口,吩咐陈梦,“嫂子,麻烦你去厨房烧盆开水。”
陈梦六神无主,被喊了一声连忙就冲出去。
他们家好像就他一个人,厨房里倒是有电器,陈梦把水放上去,找到水盆洗干净拿到厨房。
房间里,韩京把商谨言放平,“不能去医院?”
“嗯。”商谨言吸一口气,怕声音太大吓到外面的陈梦。她马上又哭的两眼通红,心疼。“把子弹挖出来,留里面不是事儿。”
谁也不知道要藏多久。
韩京抬头,“这边没什么药,止不住血怎么办?”
“听天由命。”
商谨言没多余的话,现在他的处境就这四个字。
韩京点头,他们以前就是刀尖上混命的人,现在也是。
退伍后他们没有联系,可商谨言给他打电话,他放下所有的事务就过来了。
商谨言这么说了,那他就照办。
陈梦热水烧到一半,韩京走了出来,他把一把细刀片扔进了锅里。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看向陈梦的时候稍微含蓄了一些,“你好。”
“你好。”陈梦说,“他怎么样?”
“没多大事。”男人拨弄着刀子,说道,“刀子多煮一会儿,我去拿个药。”
“你贵姓?”
“韩。”
“谢谢。”
男人上车开着直冲出去,陈梦转了转眸子,连忙回到房间。
商谨言身上盖着被子,靠在床上抽烟,陈梦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就夺了他的烟。商谨言的速度也非常快,本能的抓住了陈梦的手腕。
四目相对,陈梦脸都气红了,“你抽烟?”
商谨言怔了下改抓为握,抓着陈梦的手把烟头在床头柜子上按灭,“不抽了。”
陈梦夺回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深吸气,“你就不该抽!”
商谨言点头,“嗯,听你的。”
老大一爷们,一点都不听话。
陈梦真是要气死了。
屋子里很简陋,空荡荡的三间房连个隔墙都没有,四通八达。
陈梦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椅子吱吱响,陈梦靠近商谨言的耳朵,“这个人可靠么?我们要躲多久?”
商谨言耳朵被她热气喷的痒痒,心也痒痒,摸了摸耳朵,然后把那只手放在陈梦的手背上,“过命之交的兄弟,可靠。”
没回答后一个问题。
陈梦抓住他的手,看无名指上恶俗的金戒指,叹一口气,“做梦一样。”
商谨言捏了捏她的手指,没说什么。
现在什么承诺都说不出来,他们命悬一线。
很快韩京就回来,他拿了一些中药,捣碎才去捞刀子。
韩京端着锅进来,打开了电灯。
天色将晚,就这么折腾了一天。
“嫂子要在这里看着么?挺不好看的,要不你——”
“没什么,他之前更惨的时候我都看着。”陈梦说道,“要帮忙的地方你说。”
商谨言看了她一眼,既希望她出去,又希望她留下。
出去的话,他就不用忍了,疼就是疼。
陈梦在这里,商谨言都不忍心出声,怕陈梦担心。
“那行,把门关上。”
陈梦去关门,韩京动作飞快的解开商谨言腰上的纱布,划开了伤口。
商谨言咬牙,韩京看他,“忍得住么?”
商谨言示意他快点,疼的说不出话。
韩京确实非常快,很快就把子弹弄了出来,简单的缝合糊上了草药。
商谨言一头的汗,陈梦握着他的手。
没有麻药,这都是玩命啊!
商谨言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都是见惯生死的冷淡模样。
韩京给他绑上纱布,洗干净手,“晚上发烧的话喝两片阿司匹林,不去大医院别的都看命。”
他们这边山太大,前几年的时候去一次医院不容易,生病全靠草药。能不能活下来,看命。
“谢谢。”
“客气了。”韩京端着水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把锅也端了出去。
陈梦坐在床边握着商谨言的手,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商谨言?”
商谨言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嗯?”
他里面的衣服是浅色,已经被血浸透了。
“你可得挺过去。”
商谨言扯起嘴角,嗓音沙哑,“听你的。”
听个屁!
半夜商谨言就发烧了,火炉似的。
陈梦吓得半死,她连忙去叫韩京,韩京过来给商谨言喂了两片药。
“这附近有小诊所么?”
“没有。”
陈梦有些绝望,“那怎么办?”
“等他退烧。”
问了等于没问,陈梦握着商谨言汗津津的手,这么草率的做了个手术。她抹一把脸,说道,“我想送他去医院。”
“明天早上再说。”韩京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的命令是不去医院,死也不能去。”
死也不能去。
陈梦傻住,韩京看陈梦的样子,叹口气。
“我再给队长换个药,发烧是伤口引起的,只要伤口好了,自然会退烧。”
陈梦恍惚,握紧了商谨言的手,这个也是个半吊子医生。
一直守到天亮,商谨言退烧了。
陈梦松一口气,刚要起身,商谨言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顿,迅速拿起手机按到了静音。商谨言需要休息,他现在的情况太差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父亲。
陈梦盯着电话,几秒后接通放到耳朵边,“喂?”
“谨——你是陈梦?”
陈梦拿着手机走出门,山里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远处雾霾沉沉,看不到尽头。
陈梦抱着胳膊,有些冷。她揉了揉脸,人彻底清醒了。
“叔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