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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贪吗?”台阶之上遍布着左道的血水,他的七窍之上一滴滴鲜血不断地滴落下来。他很痛苦,那种刺穿灵魂的感觉连同他的五脏六腑一起摧伤。特别是他的七情,他能够感受到他的七情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的怨念从里面钻了进去,钻进左道的身体之中将他侵蚀!
“我贪恋这个时间的美好!我贪恋平静安逸的生活,我贪恋自己的生命。因为我贪恋那一个刻骨铭心的女人。只为了我心中的美好,我骨子里的贪婪!其实我什么都贪,我贪心地想要拥有一切,将所有美好都掌握在手中而不受别人控制,我,只是一个贪婪的小鬼罢了!”泪水顺着左道的眼角掺杂着血水一滴滴滑落,那种感觉真的好疼,好疼。
“是的,没有人能够不贪,但是,你以为你要的比别人简单,其实你要的比谁都贪婪。哪怕要牺牲很多,无论是牺牲别人还是牺牲你自己,为了你心中的贪念你都会在所不惜!”
“是的,我贪恋,我向往着一切美好,我想将所有美好都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一个个记忆!但这有什么错吗!”左道一下子抓狂了起来,那竭斯底里的声音发出了不甘地嘶吼:“你告诉我,这到底有什么错!会贪婪才是人不是吗?会想要将所有美好将自己所爱留在身边才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吗!这有什么错!这有什么错!”
“这并没有错。”那个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正如你所说,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你当然没有什么错。但是,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七个台阶代表着你的七情,你无法抛下七情,你就无法登上这个台阶。这是最难的一个台阶,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七情。就如一个婴儿。他不会有恶,不会有痴,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他也依然会有贪念,他贪恋母亲的乳汁,他贪恋那一个能让他安稳熟睡有安全感的怀抱。所以,不管一个人拥有的七情再少,但他依然会贪,只要他还是一个人。就算是自尽的人,不也是贪图一个安逸吗?”
“那我撑下去!我不是没撑下去过!”翻涌的血气让左道的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但捏紧着拳头他却想让自己撑下去。
“你撑不下去的。你的贪念太多,你的实力太差,就算是外面的那几个,三魂七魄也要折磨掉一半才有可能撑过来,而且一时半会是撑不完的。所以,你撑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已,就算你拥有两条命也一样,你还是会死!”
“就算死,我也还是会撑下去的!”紧紧地咬着牙齿,左道不再让自己口中的鲜血渗出,他相信自己可以撑住的,自己一定可以撑住的!
“你还是不明白!”平静的声音之中忽然充满了杀意,一股深深的怨念一下子充满在这一片天地之中:“你就是太贪婪了!你贪恋着一切美好,你贪恋着生命妄图能够留下一切。所以你想赢,你一直都很想赢。但是那些一个个在斗争之中死去的人呢?你可知他们亦是留恋这这一个美好的世界。你可还记得花昤那挣扎的眼神,没有人想死,谁人都有自己贪恋的世界。但为什么是别人而不是你?为什么你就可以拥有一切而别人就不行,为什么你的贪婪可以实现,而别人就要被残酷地抹杀掉!为什么!”
充满杀意的声音不断地尖锐了起来,刺耳的声音足以将人的耳膜震破,左道的膝盖就仿佛被两个巨锤直接打碎一般,整个人就那么跪了下来。原本只是一滴滴滴着鲜血的七窍忽然如泄了洪的大坝一般,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要将左道整个人的生命都完全抽空一般!
“要死了吗?”左道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但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知道自己没有死,但是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砰砰!砰砰!砰砰!”连续的响声响了起来,那是左道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原本左道的心脏已经十分微弱,却在这一下子变得强烈了起来。那一瞬间左道以为自己要用掉了那一次机会。但是他的脑海并没有任何声音,跟那沧桑的嘱咐完全不一样。
只是在下一刻,左道的瞳孔却一下子缩了起来。那是一个声音,不,是一群声音。来自于左道的灵魂之中,那是不带着丝毫怨念,却足以将所有怨念都遮掩的声音!那是一个个用血用生命来倾诉的声音!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是吗?对不起,我差点忘记曾经跟你们的约定,无论负载着如何的痛苦,我也会活下去的。我早已不是替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了,哪怕我还有一次复活的机会,我也不能够随便就这么认命,因为,这是我答应过你们的,要背负你们的怨念,替你们活下去!是啊,他们不懂,云在青天水在瓶!他们不懂!”
一股铺天盖地的怨念忽然自左道的体内散发出去,左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挺直了自己的躯干:“你们是数万生灵的怨念?是沉浸在这北城区的怨恨之血。用你们漫天的怨恨,来彻底摧毁我的灵魂。但是,你们错了。我没必要撑下去,我也无需撑下去!因为,我想活着。既然我想活着,我就无法掩藏我心中的本欲。**从来都没有错,若是喜爱一个人的美丽,你又怎能欺骗自己四大皆空?所以,真实的七情从来都不是漏洞,七情也不会成为你能够束缚自己脚步的理由!”
左道身上的鲜血已经停止继续流下,整个人的身上仿佛隐隐爆发出了一股光芒,四周的怨气竟然不由自主地朝着左道靠拢。左道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真正的勇气从来不是为了一件事情而愿意献出生命。而是愿意为了一件事情,卑微地活着!我愿意用最卑的姿态微笑地活着!有时候,贪婪并不是一件坏事。贪财好色,率性而为反而才是真正的自己。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反而才是最大的勇气!人永远都不能够无欲无求,无欲无求,那不是人,也不是神,那才是真正的魔鬼!贪恋平静安稳的世界,贪恋财富美色,贪恋权力,贪恋亲情,爱情。无论是想要的是什么,当你有贪念的时候,你才会有奋斗的勇气,你才会有苟且偷生,卑微生存下去的勇气!你才会为了你心中的贪念而奋斗,而变强!有人将贪念美化为理想,其实贪婪有时候会将一个人带向毁灭。但是也只有贪婪,才会将人带向成功。无欲无求的人,与行尸走肉无异!”
左道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仿佛有着一扇门被打开了!为了蓝玉,自己必须更好地活下去!为了不辜负蓝玉无怨无悔的眼神,不辜负仙女姐姐对自己的期待,为了不辜负那份声音传达给自己的慈爱,他要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他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只有贪婪地活下去,他才能够实现一切,才能够保护一些人和事物!正是贪求安逸,所以才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有能力,保护那一份安逸啊!当
左道明白到这个道理之后,他的心中忽然有着一片轻松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但至少,他知道,无论多么艰难,无论多么卑微,多么卑鄙,自己都要活下去!
“我最大的错不是拥有七情,而是因为怀疑自己的七情而停下了脚步。你们才是真真正正的弱者。你们丧失了**,丧失了自己贪婪的**。你们满腔只有愤恨和怨念,所以你们失去了一切。你们用仇恨用恶用嗔来阻挡我的脚步,却失去了最重要的贪。所以,其实我只要继续前进就好,因为,像你们这种失去贪念的人,永远都不可能阻止我!”那一刻的左道身上有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直视的光芒,他抬起了自己的脚步,往前,踏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