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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刚要客气,便听萧汉大声对门外道:“庄大哥进来。”庄天佑在门外高声答应,跟着推门而入。萧汉笑眯眯道:“这四位兄弟帮了我武当派大忙,传令叶部长知道,每人赏银百两,东京服装厂四季常服两套。”
四人睁大双眼,突然双双起身跪拜下去,宋清大声道:“多谢驸马爷赏赐。”萧汉急忙上前扶起他们道:“不必客气,本驸马一向赏罚分明,些许银两贴补家用,日后皇上另有赏赐,四位兄弟马上便会加官晋爵,本驸马这点赏赐倒显得轻了。”
宋清还要谦虚,庄天佑已经躬身退下。萧汉摆手请他们入座道:“如今孟柏行带着让皇居于何处?”
宋清道:“他们到得东京之后不敢见人,更不敢公开住店,先是在城外野树林呆了一夜,第二天进城之后租了袜子巷曲十二家的小阁楼住下。那里自有我们兄弟看着,保管万无一失。”
萧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按说三个老太监被找到是好事,可偏偏孟柏行胆大包天居然把李煜带到宋朝来。如果赵氏兄弟知道此事,保不定会利用李煜兴兵伐唐,到时来个名义上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虽说天下诸国已灭,可眼下如果两雄相争,得利的只有东北方向的大辽,到时宋唐两败俱伤,辽兵趁势南下,天下局势便会风云突变,到时走向何方自己也说不清。
自己已经影响了历史,如果再让大辽吞并天下,无论怎么说都是身为炎黄子孙的萧汉难以接受之事。而且李煜前往东京不排除便是想借大宋的手推翻李从善重夺皇位,这家伙以前懦弱无能不假,不过经此挫折,想必也长了一智。利用大宋推翻李从善虽说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不过比起被软禁宫中最起码落个心情舒畅。
两害相权取其轻,真实历史上的李煜也曾露出其残忍一面,鸩杀大将林仁肇、冤杀忠臣李平便是其中之一。李煜被兄弟囚禁,难免会因恨生仇,借虎驱狼。
张全约是南唐内阁阁臣,如今找到李煜正好交差,也能救出被囚于天牢内的公安部长金秋平,自己又能施恩于李从善。他感激之下必会大加赏赐,武当派又要发财了。
萧汉越想越美,脸上都放出光来。宋清四人呆呆看着他,感觉很为古怪却无人敢说话。萧汉自觉失态,收敛笑容道:“你们给我盯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绝对不能让人再次失踪。”
宋清郑重点头道:“那是自然,那里做小生意的人里有我们十几个兄弟,还有战虎人员,用不用帮着拿下他们?”萧汉摇头道:“不行,孟柏行武功高强,你们根本不是对手,如果惊动大宋官府就糟了。”
宋清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后再加派人手盯着,保证万无一失。”萧汉微笑道:“你们行事要小心,那老太监精明干练,绝对不要露出形迹。”宋清躬身笑道:“我们兄弟俱是贩夫走卒之类,平常也是以此为生,保证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萧汉知道他们行事隐秘,放心道:“如此最好。”突听得门外一响,叶子萱声音道:“我们可以进来吗?”萧汉大声道:“进。”
叶子萱带着四个杂役捧着木盘进来,木盘上面盖着红绸,慢慢来至萧汉面前站住。叶子萱看一眼四人躬身道:“请掌门查看。”萧汉摆手道:“赏了。”
四名杂役同时躬身走向四人。宋清四人看到来人后早已站起并排而立,他们本是东京普通做小生意之人,被南唐发展成细作间谍,一年到头挣不得几个钱,如今骤得如此丰厚赏赐,一个个兴奋得脖子都红了。
四人再次谢过萧汉赏赐,叶子萱躬身微笑道:“后厨已备好酒宴,能否请四位兄弟前去用饭?”叶子萱就是善解人意,萧汉再次叮嘱四人小心行事,这才摆手请她带人下去用餐。
萧汉在议事厅坐了片刻,把脑中思路理了一下,当即赶回贵宾室见张全约。张全约听说慕容秋雨受伤,当即派出手下亲信带了丰厚礼品下楼探视,他是南唐重臣,一般不与江湖人物勾通,因此众小侠虽同住在贵宾楼,彼此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不相往来。
萧汉与张全约谈了一个时辰,张全约喜滋滋送萧汉出来,当即回去收拾行李下山。大雪封山,玄武堂人马一百余人负责清道护送他们下山,张全约自有方法渡江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萧汉匆匆到食堂喝了两口饭吃了个馒头,先去李月萤去探望,却发现她仍没回来,天山派六姐弟想必在搞聚会,正好给自己腾出时间。峨眉、少林十人聚在公孙君正房间谈笑,武当七子陪着苏若彤在外面打雪仗,整个武当山一片银妆素裹,倒比从前更显别致风姿。
萧汉赶回小楼,看到郝雨霏端着碗出来不由笑道:“你们来这么勤,她哪能喝得下那么多东西?”郝雨霏呵呵乐道:“夫人和叶姐姐吩咐的,我可不敢不听。”她如今也是身怀六甲,连走动都不太方便,却又不放心其他人过来。
萧汉看着她的肚子道:“天寒路滑,你自己千万要小心。”郝雨霏笑道:“这么长时间倒是听你头一次这么关心我。”萧汉老脸一红道:“你们是我最亲的姐妹,在我心里一向跟萤儿她们一样的。”郝雨霏撇嘴道:“得了吧,嘴巴跟抹了蜜一般,哄哄夫人和小姐还行,我可不吃这一套。”
萧汉嘿嘿乐道:“反正你爱信不信。”跟着指着她的大肚子道:“先说好了,你要生个女孩儿,便给小浩辰做老婆。如果生个男孩儿,那个……”他正在思索,便听郝雨霏笑道:“白小七要收他做徒弟。”
萧汉摇头道:“胡闹,白小七跟浩辰同辈,哪能收他做徒弟?让他带着还行,徒弟绝不可能。如今浩辰许给了苏师姐做徒弟,成了天山派弟子。你这孩子就由我来亲自教导。”
谁知郝雨霏并不领情,撇着嘴道:“那还是算了吧,你那么忙,连武功都是雷劈出来的,我这孩子也禁不起雷劈,我看还是让白老爷子与司马老爷子教他好了。”
萧汉尴尬道:“你就是一张破嘴不饶人,得了,你想让谁教让谁教,我不过问便是。”二人正在谈笑,一眼看到一名巡哨弟子从门前经过,萧汉当即叫住他吩咐道:“三宗众兄弟在这里做客,不可怠慢了他们,让叶部长派人送点宵夜过去。”
那弟子是朱雀堂手下,闻言躬身笑道:“不劳掌门费心,叶部长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瓜子、水果、小吃一应俱全,连火锅都送了过去。”
萧汉自感丢了面子,摆手请他离开。郝雨霏呵呵笑道:“知道姐姐厉害了吧?”萧汉感慨道:“没有你们我就是个废物。”二人很少单独交谈,此时短暂交流,让萧汉大为感叹家人的重要,也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馨与亲情。
二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郝雨霏指着慕容秋雨屋门道:“小姐精神还好,你过去吧。”说完便端了空碗蹒跚而去,外面闪出两个仆妇搀着她小心离去。
萧汉收摄心情,进到屋里看慕容秋雨正靠被子躺着,脸上平静淡泊,显得无比圣洁。她早听到二人在门外说话,看他进来微笑道:“郝妹妹马上要生了,我只担心她滑倒。”
萧汉笑道:“放心,有叶子萱这个总当家,一切用不着操心。”跟着说起两名仆妇搀着她离去,慕容秋雨笑道:“如果没了叶部长,我还真做不来这些事。”萧汉郑重点头道:“她们几个俱是我最亲的家人,我还真是一个甩手掌柜,别说你做不来,我看着那些账目也头疼,还好有她们在。可见术业有专攻,打打杀杀我还凑乎,搞这些日常管理还是她们在行。”
二人相视而笑,萧汉查看伤口,已经换过一次药,并无大碍。其实说白了就是划了道口子,只是萧汉无比重视,连带众人都跟着大动干戈起来。
萧汉轻轻握着她的手说起刚才之事,慕容秋雨双眸发亮,听完后微微皱眉道:“李煜必是想向大宋借兵,这是借虎驱狼之策。”
她一向不关心政治,只是随口一说,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萧汉看她一眼道:“李煜的事好办,现在有人盯着,没有他的机会。倒是七个太监已经找齐,发财在望,只要找到宝藏,我们就隐居到天山去。”
慕容秋雨微笑道:“说得轻巧,姐姐愿意吗?还有柴姑娘怎么办?武当派家大业大,这么多兄弟姐妹怎么办?”萧汉嘿嘿乐道:“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可别当真,我还没让你们好好跟着我享受人间快乐富贵,哪能就去隐居过那种平民生活?陶渊明虽清高,我却不喜欢那种餐风饮露的生活,还是有吃有喝的好。”
二人心意相通,互视而笑。萧汉轻轻把她揽在怀里道:“你们三个俱是我一生最爱,无论何时绝不分离。”慕容秋雨靠在他胸脯之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却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萧汉不时转头看屋门,还好刚才进来时插了门栓,屋外也没有任何动静。二人说着情话,不知不觉中慕容秋雨已靠在他胸前睡着。
萧汉不敢动,害怕带动她伤口,就任由她趴在胸前。红烛渐渐燃尽,屋子陷入黑暗之中,窗外寒风大起,刮着漫天飞雪把整个武当山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