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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秋雨知道萧汉套路,立即闪到一边冷眼旁观。地上的红玉面色微变,却是两手据地,抬起头一脸坚毅道:“萧掌门要杀便杀,反正公子没了,我也不会独活。”
萧汉死死盯着她的脸,红玉面无惧色,歪着头与他对视。萧汉心内信了五分,使个眼色过去,四名武当弟子登时住手,四把宝剑却同时架在红玉脖子上。
红玉咬牙道:“你杀了我吧,算公子有眼无珠,让我来向你求救,我居然相信于你,也是我瞎了眼。”
萧汉听她骂人,不怒反笑,挥手令武当弟子退出,跟着对慕容秋雨道:“看到没有,前倨而后恭,说得就是这种人。”
慕容秋雨微笑不语,红玉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你不用羞辱于我,我今日前来就没想活着回去。公子昏了头,怎会想到你会救他?青梅姐姐又曾得罪于你,这一切自是天意。”
跟着突然热泪长流,仰天大叫道:“公子,红玉无能,先走一步。”手中宝剑一横,登时便划向自己玉颈。萧汉一直看她动作,眼看红玉真的要自杀,无论神情姿态都不似作假,立即一脚飞起,登时把她宝剑踢翻。
慕容秋雨一把抄起宝剑,跟着上前一步扶她道:“有话好好说,为何要这样呢?”萧汉救下红玉,示意慕容秋雨把她扶起。
谁知红玉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跪地不起。萧汉有些无语,返身坐下道:“你要求我,又不听我的起来说话,这交易还怎么谈?”
红玉自小跟着胡云昭,聪慧伶俐,当即又磕头道:“萧掌门这是同意救我家公子了?”
萧汉叹气道:“你就算磕死也没用,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不去求你家二公子或俞教主却反而来找我?明知我们是敌对双方,正邪不同,这岂不是自投虎口找死吗?”
慕容秋雨用力把她从地上搀起,这次红玉并未挣扎,只是跪得时间久了双膝酸疼,一时站立不稳。慕容秋雨急忙搬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这才回到萧汉身后站着。
听得萧汉问话,红玉擦一把脸上的泪道:“我家公子本来也是为了帮萧掌门一把,没想到中了人家奸计,被人拿了,如今生死不知。红玉侥幸逃出,奉公子命令一路寻到武当山,却得知萧掌门去了大蜀,这才一路追踪而来,多方打探,终于在这里找到,红玉心急如焚,这才闯了进来。”
萧汉听得胆战心惊,如果从大蜀算来,红玉追到这里找到他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胡云昭到底出了什么事?灰煞毕如霜现在金陵,其他五煞又死哪儿去了?为何他会落单?又中了谁的奸计?红玉为何又要说胡云昭是为了帮自己?
眼看他一脸疑惑,红玉又擦一把脸上的泪,慕容秋雨又递给她一杯茶,红玉喝了两口,开始哽咽着讲起胡云昭出事经过。
她刚开口说第一个字,便听得屋门又响,李月萤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指着红玉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萧汉早料到她会过来,当即笑道:“你不累吗?师姐她们睡下没有?”李月萤白他一眼,转头对慕容秋雨道:“妹妹,帮我搬张凳子过来。”慕容秋雨微笑着搬过一张凳子放到萧汉身边,李月萤大咧咧坐下指着红玉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红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一眼李月萤,又看一眼萧汉,犹豫一下,眼看萧汉并不说话,只得叹息一声,接着讲下去。
却原来当日胡云昭与石初阳二人自武当山下来之后便即分开,正邪两道因萧汉暂时和解,六煞各有自己的事,四散离开,胡云昭身边只留下了自己的两个亲信丫环青梅、红玉还有两个贴身护卫伏安平、归正宇。
胡云昭自然不会白白等着萧汉成功,他与石初阳明争暗斗,为得自然是帮主之位,如今教主年老,帮中暗流涌动,已经传出风声俞韵溪有意让二位公子竞争,这更刺激得石初阳野心勃勃,事事与他做对,另一面拼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
这让一贯禀承兵贵在精不在多思想的胡云昭很看不过去,却也不能压制石初阳收手。二人表面和睦,内里猜忌,翻脸动手是迟早之事。
胡云昭本性不似石初阳那般好勇斗狠,眼看教主无踪,自己双腿新愈,一时闲着无事,便带了手下四人游山玩水,听闻宋蜀交兵,不便入川,便沿长江一路而上,游至江陵城。
江陵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历代建都于长江中下游的政权多建都于此,有春秋迄五代共有十代政权建都。江陵城此时地归南唐,人心安定,正值春光大好,风光旖旎,五人流连忘返,一连呆了五日。
吃喝玩乐一番之后,胡云昭决定带他们四个到番禺游玩探查,谁知刚要动身,便在江陵城遇到了一桩奇怪之事。
说到这里,红玉停了一下。李月萤翻着眼睛看一眼认真听讲的萧汉与一脸淡然的慕容秋雨,终于按捺不住道:“什么奇怪之事?快说。”
慕容秋雨淡淡道:“让她喝点水再说。”红玉喝了几口水,感激地看一眼慕容秋雨,又看一眼萧汉与李月萤,接着讲下去。
五人本来住在城西“清风客栈”,这客栈能容百余客人,也算规模不小,当日江陵城大集,四里八乡农民纷纷涌入城中赶集,城中百姓更是热闹,把个江陵城挤得水泄不通。
五人游玩一番,回转客栈,各自回屋休息,谁知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听得外面人喊马嘶,数十名公差冲进客栈,挨个搜查,所有客人被从客房中赶出,集中客栈院里看管。
一名衙门捕头站在台阶上高声向众人训话,说是府衙丢了东西,有消息指称是店里客人所偷,要求众人不得妄动,待捕快们搜寻过后再行定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客人大都是外地人,自然只得听从。胡云昭也不愿意与南唐官府发生冲突,因此带了四人站在一处,等待搜查结束。
谁知变起突然,数名衙役突然拿着一个黄皮包袱出来,身后紧跟着一脸惊惶的店老板与店小二,店外跟着冲进二三十名官兵,在店老板与店小二指认下扑向胡云昭。
其余客人纷纷逃散,五人大惊失色,青梅当即挺身而出,责问官兵为何对他们无礼。一个捕头拿着黄缎包袱过来道:“大胆匪徒,偷盗我大唐官印,其罪当诛,还不拿下?”
一声令下,官兵纷纷冲上前来。胡云昭知道中了别人圈套,自古民不与官斗,又有俗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当即使个眼色过去,青梅、红玉、伏安平、归正宇一声大喝,抄起兵器便与众官兵斗到一处。
这些人只是江陵知府手下普通官兵,哪是五人对手,顿时溃不成军,五人当即冲出客栈,骑马奔出城外。
后面官兵穷追不舍,五人一路狂奔,直跑出五六十里才算摆拖追兵。就算五人武功高强,也奈不住如此高强度奔逃,更倒霉的还在后面。
江陵知府报请江陵守军都指挥使贾攀帮忙,派出一营骑兵追踪,只把五人追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五人直逃到公安县才算缓了口气。谁知江陵知府跟着便檄文全州追捕五人,五人哪敢停留,一路向南,又逃了数天,来到华容县。
这是当年关羽败逃之处,五人休整一天,当即决定向番禺出发。为了躲避南唐官兵追捕,五人不敢住店,当晚便宿在城外五里一处破庙之中。
五人暂得安生,开始分析事情来龙去脉。任何时代盗取官印都是重罪,那贼人必是趁着五人出外游玩之机把官印藏于胡云昭客房之中,又向官府透露消息,这才给他们招来如此灾祸。
只是五人在江湖上走动并不频繁,是谁要设下如此毒计?五人百思不得其解,胡云昭虽怀疑石初阳,想到他现在正致力于招兵买马,根本没空理他,现在还没到翻脸时候,不至于提早动手。
五人参详一夜不得要领,只能按下满腔怒火,转而商量下一步行动。南唐是不能呆了,胡云昭已被江陵与朗州等地画影图形公开捉拿,只能转而向南,番禺是南汉首府,又与南唐敌对,安全自不必说,也方便自己调动人马追查此事。
可惜六煞不在身边,胡云昭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青梅、红玉侍候他睡下,伏安平与归正宇轮流守夜。
青梅与红玉只能趴在神案下眯一下。睡到半夜,便听得“噼啪”火起,胡云昭早已惊醒,顿时把二人拽起,伏安平与归正宇冲进庙里高叫道:“大事不好,外面来了好多人把我们围了。”
胡云昭大惊,当即带四人冲出庙外,只见火光之中,一道瘦长黑影立在对面当中,四周环绕着数百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
看到胡云昭出来,那瘦长黑影冷冷抱拳道:“胡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