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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涣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登时跳了起来,面目狰狞盯着萧汉道:“本将怎么不行?你今日说出道理还则罢了,否则我与你没完。”
李从善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怒哼一声道:“放肆,你敢对萧掌门如此说话?”薛涣意识到自己在郑王面前失态,满面通红抱拳躬身道:“末将无礼,请殿下恕罪。只是刚才萧掌门说我不行,末将不服。”
萧汉向李从善点头致谢,跟着把脸转向薛涣道:“你可知此战关系我远征成败,似你这等骄悍之将,岂不会误了大事?”
薛涣一愣,刚要说话,李从善点头道:“此言有理,我看还是调郑仁则过来为好。”众将无人言语,只是面带讥诮之色看着薛涣,把个军中宿将羞得直恨不得当场发飙。
萧汉看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薛将军敢立下军令状,成则赏,败者杀,这远征第一战便可交由你。”
薛涣立时跳起来叫道:“立就立,放眼江南军中,我怕过谁?”李从善怒哼一声道:“你是谁的我?”孙震急忙打圆场道:“既然薛将军愿立军令状,这一役让他担当就是。”众将见他出面,纷纷出言附和。
李从善冷冷瞅他一眼,立即吩咐下人拿来纸笔,薛涣立了军令状,签字画押,声明此战必胜,如果战败,甘当军法。
众将表情复杂,木然地看着他。薛涣签完字,把笔一扔,大声道:“怎么打,请殿下与萧掌门指示。”
萧汉满意地与李从善相视而笑,这等粗野之人就需要激将之法,二人这一配合,薛涣果然上钩。其实二人对薛涣来打头阵还是很满意的,这父子二人骁悍无比,下手极狠,连带军兵极为骄悍。
去年大比武之后,薛涣军兵在金陵城外与润州白宏才军兵发生冲突,双方各一队百人步卒在长江边上大打出手,跟着薛涣之子薛定方带兵来援,白宏才也派了手下一员大将前来支援,双方剑拔弩张,差点酿成大祸。最后惊动李煜与李从善,派神武军三千人马前来镇压,才把双方隔开。
李煜勃然大怒,本要杀了薛涣与白宏才,李从善极力劝阻才饶了二人一命,各降一级留用,罚俸一年。薛涣手下军兵不服,立即有人联络报复,被李从善及时制止,双方结成死仇,从此再不往来。
如今派薛涣打首阵正得其人。见他一脸不愤模样,萧汉淡淡道:“战略有了,战术自然也有,到时我自会与你交待。”薛涣一愣,讪讪退回原处道:“如此我就等着。”
副帅杨收道:“既然要沿长江西进,本帅这就回去准备船只。”主帅孙震道:“一应铠甲、兵器,钱粮、马匹,有司已经开始筹备,最迟五日后便可出征。”
李从善沉思道:“兵马钱粮俱足,以大军八万对阵不足两万南平军马,确有大材小用之嫌。不过此战关系我江南安危,望各位精诚合作,通心协力,本王在金陵等候诸位凯旋。”
众将同时起身,躬身抱拳道:“殿下放心,此战必胜。”萧汉很满意大家的态度,跟着提议八日后出发,这几日他还要到各军中做战前动员,众将自然无有不从。
跟着谈起出兵路线、各部任务、水步马三军配合作战等细节,萧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后世电视上看的各式战法一一道来,听得众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萧汉口才极佳,声情并茂,边讲战术边用战例分析,这一场演讲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众将听得极为认真,到后边脸上只剩下佩服两个字。
一直讲到未时三刻萧汉感觉口干舌燥才停下来,李从善急忙命人送茶,萧汉看着极度震撼的众人,知道自己在南唐军中的首秀大获成功,这些将军再无人敢小视于他。
孙震长出一口气道:“三皇五帝至今,就算孙武再生,诸葛重现,估计也敌不过萧掌门如此才识。”杨收叹息道:“萧掌门如此学识,又是江南人氏,为何不来我军中效力,大丈夫建功立业,岂不比栖身江湖要强一些?”
众将同声附和,纷纷建设萧汉投靠官府,大家一起保举他为都指挥使。李从善只是微笑不语,萧汉有些头大,连番向大家解释,这一乱又闹了半个时辰,大家东拉西扯,又扯到他与李月萤的婚事上。
现在好多人都知道公主失踪之事,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既然是失踪便意味着可能没死。冯延庆道:“末将听到传闻,说是天山派救了公主,如今呆在西域天山派驻地,不如末将派人前去接公主回来,成就萧掌门与公主美事。”
汀州都指挥使卫贤摇头道:“天山遥远,来回得数月,就算我们派人前去,天山派如果不交人怎么办?你敢与三宗对抗吗?”
冯延庆登时闭嘴不语,他只是想巴结萧汉而已,可没想那么深。众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李从善面色古怪,看一眼萧汉,转向众将道:“这是不是市坊,正事说完,各自回去准备,本王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他下了逐客令,众将纷纷起身告辞,又向萧汉打躬告别,萧汉自然表现得更为谦恭,一一揖别众将,这才与李从善一起用饭,然后回去休息。
晚上无话,李从善与他还有慕容秋雨、李月萤在后院闲话至午夜才散去。之后几天忙于筹备出征之事,李从善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便出去办公,夜色朦胧才回来。有时被李煜叫去与朝中重臣推演战争得失至午夜才散,又一一召见各军中都以上政委,强调统一思想的重要性。
萧汉反而闲着无事,带了慕容秋雨到各军中做战前动员,说得当然是精心准备背好的一套说辞,讲得自然是慷慨激昂,听者心潮澎湃,热血翻涌,效果极佳。不到五天,萧汉大名传遍整个远征军。
眼看七天已过,萧汉心中念念不忘被君莫问带走的辛楠,一大早便带了慕容秋雨与辛小妹来到董家老店。这里自然再次被潜龙戒严,店家满脸谦恭请三人进去,潜龙人员全部远远护在店外。
三人上得楼来,来到辛楠原先住过的客房,只见床舍俨然,却没有人。萧汉知道自己心急,来得早了,便与慕容秋雨坐下歇息。辛小妹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慕容秋雨,显得心神不安。
一直等到辰时一刻,忽然听到窗外有人轻笑道:“萧兄来得好早。”跟着窗外人影一闪,一个白衣蒙面人跳了进来。二人急忙起身施礼,谷中鹤还礼道:“辛姑娘已被师祖治好,只是现在身子虚弱,不便出面,甚为抱歉。”
萧汉有些失望,辛楠不来,意味着自己想要她帮着易容的计划失败,自己大张旗鼓带着慕容秋雨出征南平,江湖人物会怎么看他,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只有回去再想办法。
谷中鹤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呵呵笑道:“辛姑娘本不愿意帮你,师祖也不愿意她再露面,我来就是告诉你不用等她了。”
萧汉看他眉眼里都是笑意,绝非平常那种拧着眉头愁闷的模样,心中一动,向慕容秋雨使个眼色。慕容秋雨会意,轻轻点了下头。萧汉突然转头对辛小妹道:“你姐姐不要你了,怎么办?”
谷中鹤明显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更不知道萧汉话中之意,呆呆道:“这个,这个……”辛小妹毕竟只有十岁,眼见姐姐果然没来,嘴巴一歪登时哭了出来。
慕容秋雨只是静静站在萧汉身边,根本没有上前劝止的意思。萧汉更是如此,一脸淡定地看着大哭的辛小妹和一脸尴尬的谷中鹤道:“人家现在找到了亲人,自然不要你这个野孩子了。”
辛小妹边哭边大声反驳道:“不会,姐姐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萧汉微笑道:“你怎么知道不会?你知道你姐姐真名叫什么吗?你真正见过她的本来面目吗?”
谷中鹤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萧兄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辛姑娘还是别的人不成?”
萧汉看他一眼,冷冷道:“如果她今日前来,说不准我还猜不出,君老头不许她过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谷中鹤目光闪烁道:“什么问题?”萧汉转头对慕容秋雨道:“妹子,我的猜测你认为如何?”
慕容秋雨淡然道:“你总是对的。”谷中鹤沉声道:“你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懂。”萧汉翻着白眼道:“你如果能把她找来,我原原本本告诉你。”谷中鹤皱眉道:“师祖还在帮她疗伤,再说她身体虚弱,哪能过来找你?”
萧汉冷冷道:“天山派果然厉害,先是在少林伏魔谷当众悔婚,如果不是萤儿过来,本掌门真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来?如今苏姑娘找到,你们便翻脸无情,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祖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孙。本掌门一向以为脸皮够厚,没想到你们天山派更胜一筹,我服了。”
无理搅三分,说得就是萧汉这样的人。一番歪理下来,谷中鹤有些傻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吭吭哧哧道:“什么苏姑娘,萧兄错了,是辛姑娘。”
萧汉脑中一闪,大声道:“我明白了。”跟着对慕容秋雨叫道:“辛楠辛楠,倒过来讲便是南杏,苏南杏,我果然猜对了。”
他话音还未落地,便听得窗外一人冷冷道:“萧掌门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