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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你到前面那个路口右转,进小路,后面有人在跟。”
听到陆西源这样说,祝南浔和宁岸同时回头往后看。
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的,一共有三辆车,两部越野,一部商务车,都是”川”字开头的车牌。
”看来昨晚那拨人的帮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蠢。”
说话间,程诺将车驶进小路,此路极窄,只有一个车道,道路两边都是金黄的油菜花田。
祝南浔眼看着后面的车也追到了小路上,而前方是一个小村落,道路更窄,不方便躲藏,更不利于逃跑,她对陆西源说:”前面走不了了。”
陆西源想了想,说:”你们三个下车往花田里跑,动作快点。程诺,车给我,我断后。”
”你还有伤,我来吧。”程诺皱着眉头说。
陆西源低声吼道:”少废话,你带着她们俩跑,丢一个我拿你是问。”
祝南浔知道时间严峻,一句话也没多说,看了陆西源一眼,对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对宁岸说:”宁岸,要紧的东西拿上,我数三声后我们往地里跳。”
程诺配合着停了车,待祝南浔和宁岸跳下车之后,他也从副驾驶的位置蹿了出去,而陆西源迅速地跳到驾驶位,然后将车往后倒,速度极快。
后方跟着的车正想要加速往前去追跳车的人,眼见他们的车疯狂地往后倒,打头的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间,而后面的车猝不及防,纷纷追尾。
陆西源听到声响,又从倒车镜里看到后面的车追尾,换回方向,一脚油门提高车速往前开。开到刚刚祝南浔他们下车的位置,将车打横停在路中间,然后拔了钥匙下了车,纵身一跃,也跳进了花田里。
祝南浔搀着宁岸在前面跑,程诺紧紧地跟在后面观察是否有人追过来。
对方一共十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陆西源刚跑了几步,花田的边缘就陆续出现那些人的身影。
陆西源看了看程诺所在的位置,又看看身后的人,换了个方向,引开了他们。
祝南浔拼命地往前跑,油菜花被她们绊倒也绊倒了她们,她也分不清该往哪个方向去,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没有尽头的油菜花,而耳边只听见自己和宁岸的喘息声,她对宁岸说:”再坚持一会儿。”
可宁岸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刚刚两人摔倒的时候,她崴了脚。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你们低头慢慢躲,找到了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那边有个镇子,如果半小时后我还没找到你们,你们就去镇子上躲起来,多给老乡一些钱。”
程诺交代着两个姑娘,宁岸已经体力透支根本听不清他的话,祝南浔还算清醒,喘着粗气对他说:”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我跟你男人可是跟古惑仔打过群架的人。”程诺笑着,随后眼神里渐渐充满杀气。
他在花田里搜寻着陆西源的身影,又在地上捡了根结实的棍子,然后猫着身子慢慢地往前试探。
而陆西源在另外一片花田里,也在奋力奔跑,他引开了一大半的追踪者,眼下正在跟他们捉迷藏。
七年前,在海拔4500的牛奶海附近,他也是这样跟这帮人玩游戏,只是当年,他带着即将临盆的尤惜和高反严重的陆怀信没能幸运地逃过他们的追踪。
”喂,跑不过就打,你一个伤残人士行不行啊?”
传来的声音是程诺的,陆西源凭借声音分辨着方向,又蹲下身听身后人的脚步声,然后朝那程诺喊:”闭嘴,往你的西北方跑。”
程诺原地转了一圈,懵了,”靠,哪边是西北方啊?”
”看太阳。”陆西源又说。
说完他朝东南方慢慢移动。
半分钟后,两人会和。
”她们两个呢?”陆西源问。
”躲起来了,解决完这帮人我们去找。”
陆西源皱起眉头:”确定她们身后没人跟?”
”没有,我都引过来了,再说,你还不信你的女人?她本事大着呢。”程诺边说边换了个姿势蹲着。
陆西源微微站起来身观察周围的动静,说:”我当然信她,只是不知道另一个妹子拖不拖后腿。”
他话中有话。
程诺没反应过来,回他:”宁岸是跑不动,但是跑不动总会躲吧。”
另一边,祝南浔和宁岸跑到一片空地里,躲在了一个榨油的机器后边。
祝南浔让宁岸坐下休息,自己蹲着身子观察前面的动静,宁岸却把手机拿出来丢进了远处的花田里。
祝南浔惊愕地回头,她根本无法理解宁岸此刻的行为。
而宁岸,眼泪落了下来,她张张嘴,想要开口说话,祝南浔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着急,她却低下头,哽咽地发出声音:”南浔姐,对不起。”
祝南浔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
两个小时以前,在加油的小镇子上,陆西源和祝南浔在一家小面馆门前等老板打包早点。
话题是祝南浔先开始的。
”除了跟踪器,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她不对劲的?”她问陆西源。
”我之前也不敢确定,只是猜测,是看到她脖子上的烫伤伤疤才开始怀疑。七年前,我们到川南去查事情,查到一个当地的司机,他的手上也有一块烫伤的疤痕,深浅和宁岸脖子上的一样,他说是她女儿小时候端开水不小心烫到的。”
”就这么巧?这么久远的事情这么小的细节你都记得?”祝南浔觉得眼前陆西源当真可怕。
陆西源笑了笑说:”这只是猜测,但证实也是因为她的脖子。当时那种情况,她用脚拼命地踢帐篷,应该是被那女人勒紧了脖子做出的反应,但她脖子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说明那女的根本没用用力,因为她们认识。”
”我知道她们是一伙人,她靠近我们就是想智取,没想真的动手,叫自己熟悉的人来接应是最合理的。其实这一点,我们应该庆幸。”
陆西源沉默了片刻,说:”嗯,还挺聪明。”
”陆西源,宁岸不是个坏人,她要是想自己把东西拿走,她早就得手了。”
陆西源看着祝南浔认真的样子,拍拍她的头:”我知道。”
宁岸是那个司机的女儿,他们都不是坏人,他知道。
因为她要是真想动手,要的就不是印章,是他的命。
”南浔姐,你快走吧,如果早知道你也在这里,我根本不会来的。”
宁岸有着浓浓的川音,她装成哑巴,是怕陆西源起疑心,她们这次来西北,是得到消息,说陆西源现身了,可那些人没有告诉他,让陆西源现身的人正是祝南浔。
”你认识我?”祝南浔惊讶不已。
宁岸看了看四周,紧紧地抓住祝南浔的手:”八年前,你父母来川南写生,租的车,是我阿爸的。他们出事后,报纸上说是死于车祸,整辆车都掉进了峡谷里,车上三人全部丧生,可是我阿爸——他根本没死。南浔姐,是后来陆大哥他们查到我家,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阿爸被他们控制住了,我们一家只有给他们卖命。”
难怪她总觉得昨夜的女人她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当年报纸上登的遇难司机的家属,报纸上有她的照片,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女人是宁岸的姐姐。
难怪陆西源他们当年被人追杀,原来是因为他们去追查她父母死亡的真相,引火上身。
可她父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找画的人,都不可怕,想要杀人灭口才最可怕。
祝南浔沉默着,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她看着宁岸,这姑娘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
她初见她时,就起过疑心,后来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太多疑,放弃了怀疑。
再后来,宁岸对他们一片真心,要是真发生什么,以她身后人的手段,他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祁连。
再次怀疑,是从车胎被小孩划破那里,她非要下车去买东西,之后他们被迫住在草原上,引来危机。
可就像她跟陆西源分析的,宁岸没想伤害他们,恐怕就连”遗嘱”这个幌子,也是她的主意。
那天晚上,在帐篷里,她故意透露给宁岸,说大家都在争印章里藏着的遗嘱,当时她以为宁岸也是为遗嘱而来,想做试探。
可没有想到,宁岸却另有打算。
她让几个亲信先来夺取印章,然后用“遗嘱”这个筹码去和上面的人谈条件,她以为这样,既能让他们放了她阿爸,也能为祝南浔他们争取脱身的时间。
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也弄巧成拙。
祝南浔告诉他们自己将印章掉包之后,她就知道她不仅暴露了,而且失去了这个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