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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伺候了康熙几十年的他知道,皇上现在正处于暴怒之中。
“启禀皇上,密探来报,明珠大人的厢房内发现一具尸体,经过幸存侍卫的辨认,正是此次在汤山组织围杀贵妃娘娘的匪首。”
“明珠是如何处理尸首的?”康熙问道。
“明珠大人上报侍卫统领,说是房中发现一具尸体,侍卫统领这才带人去处理,经过调查后发现,此人是服毒自尽。”
“呵呵……”康熙冷笑出声,明珠向来是个敏锐的,此事要么是明珠故布疑阵,要么是明珠被陷害了,还没有进一步的调查他不好肯定是谁主使的,但也就脱不开那么几人。
从布局将他拖住开始,就不像是后宫女人的手笔,而是前朝男人们的布局,而能够策动此事,又能够找来那么多亡命之徒,还与景仁宫贵妃也有利益冲突的,算来算去也就那么两三人,而最有可能的莫过于索额图和明珠了。
在索额图和明珠中,最有可能做出此事的又是明珠而非索额图,索额图一直是太子的支持者,太子已经位居储君,贵妃再如何,也于太子干系不大。
但是明珠这边就不同了,明珠代表了大阿哥胤禔,而大阿哥的生母是宫中的四妃之一惠妃,若是惠妃一系的人不甘于贵妃在身份上对她的压制,有心与宫中大权,朝着景仁宫贵妃下手也是合情合理。
而匪首的尸体在明珠处被发现,也可以是明珠故布疑阵,杀人灭口之后故意伪装成被别人陷害样子,以洗脱自己的嫌疑顺便还能嫁祸给别人。
但是,太子一系……康熙想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似乎有意针对通婉,虽说通婉只是后宫的一个贵妃,碍不着太子什么,但也不排除太子有了其他的心思。
此事若是惠妃所为还可以理解,但若是索额图所为,就太让人失望了!
“再查,匪首自尽时用的什么毒?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出自哪里?匪首的身份为何?另外,弓·弩这等禁用的利器缘何出现在匪徒的手中?又是从哪里来?谁所制造?还有,那么多的匪徒,虽然早早的撤退了,但应该能搜捕到活口吧!”康熙将该查的一一吩咐下去,再没有更详尽的证据前,谁也逃不开嫌疑,而他确信,只要他想查,总是能查到的。
“梁九功,召太子、明珠过来。”康熙突然吩咐道,要查清还需要时间,或许见到这二人之后就不用查了。
“碴。”梁九功赶紧退了出去,看来皇上已经锁定了他们二人。
出宫在外,住的比较密集,所以才一会,太子和明珠就已经到了,恰好,这两人在门口相遇。
“臣见过太子殿下。”明珠笑眯眯的说道,从发现尸体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算计他的人了,除了太子一伙的还能有谁?而且,这不,皇上就宣召了他们二人,他知道不是自己,那必定是太子一系的了。
而且,今日发生了什么他也有收到消息,呵呵呵!胆子可真大,惹怒皇上了吧?如今皇上亲自召见,他和索额图这两个老东西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撒谎,何况是太子呢!看来他今日所受的冤屈要因为太子而洗清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于是,明珠此刻看着太子觉得格外的亲切!
相反,太子则被明珠呕的不轻,往日里恨不得弄死他的明珠,竟然用这么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心情不好的太子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被冷待了明珠也不见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他整了整衣裳冠帽,收敛眼中的幸灾乐祸,这才在太监的目光下走进了屋子。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圣安!”
“微臣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圣安?江宁郊外竟然有匪公然袭击宫中内眷,这与造反何异?让朕如何安?”康熙咬重了声音说道,话中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臣有罪!”
“儿臣有罪!”
两人再次低头,将都抵在地上。
“起来吧!”康熙冷淡的说道。
“是,多谢皇上/皇阿玛”两人不敢耽搁赶紧起身,他么可以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冷冷的扫射在他们的身上。
“江宁郊外出现匪祸,且行为及其嚣张无礼,你二人怎么看?”康熙问道。
明珠看了一眼太子,见太子还在斟酌,便上前一步答道,“启禀皇上,江宁城外的匪徒竟然敢攻击皇宫内眷,确实与造反无异,微臣觉得,既然是造反,那就按照造反来严惩。”
明珠的话中很是严厉,反正又不是他干的,而且,他还顺着皇上的话坐实了“造反”这个罪名,来挑起皇上的怒火,不管牵扯到谁,只要是造反,都是伤皇上的逆鳞。他就等着皇上查明之后怎么收拾太子吧!
“嗯,明珠你退下吧!”康熙点头,他的声音便的和缓,但是明珠知道,皇上这是将怒火压制在心中了,这一旦爆发,可就是焚毁一切呀,比刚刚他们进来时皇上的喜怒于色更加的恐怖!
“喳!”明珠答应一声之后退了出去,同时不忘幸灾乐祸的为太子殿下默哀,刚刚,太子可是行为有异,被皇上抓住把柄了吧!
看着明珠退出去之后,康熙看向太子,太子心中一虚,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这样单单留下他的情况,捏了捏衣袖中的手,他努力放松自己。
“太子,你如何看此事?”康熙沉沉的问道。
“回皇阿玛,这歹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应该严惩不贷!”太子收了收心思说道。
“如何严惩?”康熙追问。
“这……”太子词穷,这让他如何回答。
康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封信,走到了太子跟前,道,“今日,镇江府急急的上报一封急报,拖住了朕原定好的行程。朕这里有一封索额图写给镇江知府的信,你要不要看看?”
康熙将信递到太子的眼前,信封之上明晃晃的索额图的笔迹写成的“镇江知府亲启”六个大字让太子冷汗直流。
“皇……皇阿玛……”太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索额图又告诉他,会让人拖住皇上的圣驾,早上镇江急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必定是索额图说的办法,可为何,这信落在了皇阿玛手中。
在康熙的视线下,太子颤颤巍巍,他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康熙将信扔到了太子的脸上,信封轻飘飘的,太子的心却格外的沉重。
而太子表现的越是心虚,康熙就越是生气,尤其是想到自己在太子身上花费的心思,怒由心生,他扬起巴掌朝着太子的脸上扇区。
“啪!”的一声响起。
“皇阿玛?”太子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康熙。
语气阴沉道,“你是由朕亲自抚养长大,亦是朕亲封的太子,朕不但亲自教养你,更是让多位大儒教导你,结果,你就学成了这样?堂堂一个太子,眼睛不往前朝看,就盯着朕的后宫,什么太子?明明就是一个长于妇人之手的目光短浅之辈。”
“皇阿玛……”太子语带哭音,这是康熙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指责他。
“你这不是第一次朝着贵妃纳喇氏下手了吧?二十三年的时候,为了打击大阿哥,你们就下手谋害贵妃纳喇氏,前几年的,有次朕带着贵妃纳喇氏出宫,你们又起了歹心,不光是对纳喇氏,还有佟佳氏,先僖嫔赫舎里氏,你说你们朝着朕的后宫用了多少歹毒的心思?”
康熙目光中的失望让太子瘫软在地,他苦求道,“皇阿玛,不是儿臣做的,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呵!”康熙冷笑,不是你做的,确实不是你做的,而是你吩咐别人做的,“气量狭小、目光短浅、心思歹毒,这就是朕亲封的太子,也或许,你跟了你生母,打从根子上就已经烂掉了!”
“皇阿玛,皇阿玛,儿臣受不住,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太子的狡辩让康熙心冷不已,打从太子进屋开始,处处就都是破绽,连明珠都看出来了,他当父亲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如此情况下,太子还要狡辩!
再一想,那一年,自己重病在外,急急的召了太子、三阿哥,还有贵妃来侍疾,结果,太子来时无动于衷,毫无悲色,一点都不在意他这个亲生父亲的病痛,这还是他亲手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啊!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他心冷失望!
“皇阿玛!”太子哀求,“气量狭小、目光短浅、心思歹毒”这些评价怎能落到他的身上,他是一国太子啊,若皇阿玛的话传了出去,那他这个太子也就做到头了。
看着不为所动的康熙,太子心中惊惧的同时也是心冷不已,恍然意识到,如今皇阿玛都是称呼他为“太子”的,还记得以前,皇阿玛亲切的叫他“保成”,再到后来,开始叫他“胤礽”,到今天变成“太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称呼的改变是不是说明皇阿玛待他的心越来越疏远了,而他竟然到今天才察觉。
太子心想,反抗既然无用,那就容他放肆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