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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二夫人今天情绪大起大落,精神头不是很好,神色间难免带出了几分疲惫,通婉很有眼色的告辞,临别时还不忘细细的叮嘱二夫人要好好休息。
走在回西厢房的回廊里,回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通婉心里满是忐忑,在庄子上的日子对于通婉来说,是如此的轻松和幸福,可是这样的日子却越来越短了,通婉私心里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可也知道,这想法过于自私了,二夫人一直想着要回去。
闲时二夫人经常提起泰安,话里满是牵挂,二夫人必定是要回去的。
而自己又该如何呢?通婉知道如果自己还想要活着,那就只能在这条路上如走钢丝般,一直走,一直走,不能回头,也许那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想起之前的日子,虽然辛苦与挨饿是经常的事情,可是到底不像现在需要小心翼翼的,二夫人说自己的字转折之间过于小心翼翼,可不是吗?自己现在的处境需要小心翼翼,只要自己不是刻意压制,写出的字难免会让人察觉。
她们都当自己小,性格未定,写出的字还不好说性格,可她们又哪里知道,这小小的身体,因为记忆和磨难,早已经不能按照普通孩子的常态来看了。
通婉可以很明确的看到自己性格,因为处境的关系,虽说外在行事别人看不出来,可心里面过分的小心翼翼的,在字里难免会带出来一点,现在,自己还小,可以当作练字时过于在乎字体好坏,可以后就不好说了,所以,这字体一定要改变。
想通了一些事情,通婉便将此事放下,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以后慢慢去做也就是了。
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通婉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便很有魄力的去执行了,倒也中和了现在过于小心翼翼的性格。
“格格,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格格刚刚出去时忘了穿大衣赏,陈嬷嬷拿了披肩追出来之后看格格去了二夫人处,便回来在西厢房门口等着通婉,若是通婉要出院子玩,也好给通婉穿上大衣裳。虽说这会看不出来了,可通婉从二夫人处出来后,脸色却不对。
“嬷嬷,额娘说我们很快就要回府了。”通婉坐在桌前,脸色不是很好的说道。
“回府是好事,这庄子上过于简陋到底是委屈了格格。”
“可是,从我出生长到现在,便未曾见过阿玛、嫡额娘和哥哥。”
“格格是在担心这一点呀,格格多虑了,不管怎么说,格格都是府上的大格格,这满人呀,只要家里有格格的,平时必定重视过阿哥,只要格格回到府上,孝敬长辈,友爱兄弟,行事规矩,府上没有人会亏待为难格格的。”想清楚了格格是在忐忑未曾见过的亲人,陈嬷嬷安慰道。
“嬷嬷说的是,只要我孝敬长辈,友爱兄弟,行事规矩,阿玛和哥哥想来是会喜欢我的。”
孝敬长辈,友爱兄弟,行事规矩这十二个字便是回府之后的行为准则了,通婉暗暗的决定。
“格格聪慧可爱,府上老爷夫人大阿哥不会不喜欢格格的。”至于其它人,不需在意。
看着格格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陈嬷嬷暗暗点头。
小麦和小溪见格格心情恢复,也是松了一口气。刚被选中伺候格格的时候,她们也是忐忑的,虽说入府做丫鬟做的好了,会攒下一大笔钱,可也听说主家不高兴的时候动辄打骂。后来发现格格人很好伺候,不打骂体罚下人,在格格心情好的时候经常会得到赏赐,所以,小麦和小溪一直都是盼望着格格好的,格格好了,她们才会好。
“格格,奴婢刚刚做了一些山楂糕,酸甜可口,格格可要用些?”张嬷嬷端着一碟色香味俱佳的糕点来到通婉跟前问道。
洁白如雪的瓷碟上,一个个小小的糕点被做成了各种样子,有花朵,有小兔子,还有小蝴蝶,看着便让人有食欲。
府上派来的两个嬷嬷陈嬷嬷和张嬷嬷,由于在规矩方面,陈嬷嬷强出张嬷嬷太多,再一点,打从陈嬷嬷来了后,在通婉的所有事情上便格外的尽力,通婉的事情,若是能出十分力,那是一定要争着出十一分力的,因此,通婉格外倚重陈嬷嬷。
张嬷嬷自知争不过陈嬷嬷,又怕在通婉身边会没有什么地位,便另辟蹊径,在通婉吃食穿衣方面格外的钻研,作为主子,通婉自然愿意下人们努力,如今,对两个嬷嬷倒也各有倚重。
“嬷嬷的手越发巧了。”
张嬷嬷用了心,通婉自然要夸奖,这一点,通婉一直做的很好。
“能博得格格多用几块,便是奴婢的福气,也是这碟山楂糕的造化。”
“噗”通婉被张嬷嬷逗得笑出了声。
“嬷嬷,山楂糕竟然也要什么造化不成,也幸好我没有吃茶,不然准会被嬷嬷你的话呛到。”被张嬷嬷这么一通闹,刚刚的强压下去的郁气倒是消散不少,通婉也有了细致和大家说话。
“奴婢说的可都是真话,这山楂糕给格格这样花一样的人吃,比起给奴婢们这一身俗气的人吃可不就是造化吗?这山楂糕要是知道吃它的是格格,那一定也很是愿意呢!”
“是呀,格格越长越好看了,尤其是这一身肌肤,越加的白嫩了,奴婢前几天听陈嬷嬷教格格一个词叫什么肤如凝脂,想来说的就是格格现在这样的。”小溪笑着说
小麦声音脆嫩的道“可不就是那剥了壳的鸡蛋吗?”
“我也觉得比起之前变化很大,看来嬷嬷的调养方子果然很好,不但是我,额娘的皮肤比起以前也很是嫩滑呢!”通婉点头道
“不但是奴婢的方子,格格本身底子就不错,只是过去没有好好养着,再加上大病了一场,看着可不就明显了,这一年来格格本身就在慢慢恢复,奴婢的方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像是二夫人处,看着就不如格格变化明显。”
“嬷嬷不要谦虚,方子本身就很不错。”
通婉拿起一块山楂糕,山楂的果香味扑鼻而来,细细的咬了一口,口感爽滑细腻,甜美可口。
“味道不错,我额娘那边送了吗?”
“格格放心,山楂糕刚刚出锅,奴婢便按照先前的规矩给二夫人屋里送了一碟。二夫人房里的柳儿接了,柳儿说二夫人精神头不是很好,在榻上歇着呢,等二夫人醒了,立马拿给二夫人。”
“嗯,不过多问一句,嬷嬷们做事都很仔细的。”
两块山楂糕下肚,通婉便停下了。
两位嬷嬷见通婉用了两块糕点便停下,对于通婉的克制很是满意,小小年纪,对于诱惑就有了如此抵抗力了。
张嬷嬷劝道“格格这山楂糕吃着开胃,就是多用几块也是不碍的。”
“不用了,吃太多了怕用不下晚餐,张嬷嬷陈嬷嬷小麦小溪你们赶紧的分了,免得我待会忍不住多吃。”
因为以前吃不到,所以通婉现在特别喜欢吃糖,只是通婉知道吃太多的糖不好,便控制着自己少吃点。
小溪吃着糕点道“嬷嬷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就是,比张嬷嬷做的好吃太多了。”小麦吃的眼睛都眯到一块了。
“也不想想,这可是我做给格格吃的,当然要好吃了。”
陈嬷嬷长了一块,剩下的分给了小溪小麦,上了年纪,到底是不太爱吃这些零嘴了。
“陈嬷嬷,摆上笔墨纸砚,我再练会字,等吃过晚餐,我们再练习满语。”
“是”
陈嬷嬷快速的将香桌取出摆在了靠窗的榻上,因着窗前光线好,通婉练字的时候多数是在闺房靠窗的榻上的。
陈嬷嬷摆好香桌,小溪小麦摆好纸和笔砚台,通婉便仔细的按照二夫人教过的方子磨砚,细细的一圈一圈,通婉的心慢慢的宁静下来。
二夫人和陈嬷嬷一直教导通婉,不光要写的一手好字,还要磨的一手的好墨,所以,除了第一次由二夫人示范,通婉写字一直都是自己磨的墨。
慢慢的,通婉倒是找到了磨墨的兴趣,练字时需要人静下心来的,一个宁静的心是必须的,而磨墨能让人的心很快的进入练字的状态。
见通婉开始磨墨,屋子里众人做事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格格的兴致。
通婉在刚刚开始练字认字的时候,临摹的是二夫人特意写的简单的大字,后来笔画熟悉了之后,便开始临摹书店里卖的颜体字字帖。
横撇竖捺,通婉集中思绪,一气呵成。
“格格,格格。”
“嗯?”通婉止笔。
“格格,您已经练了近一个时辰了。夫人房里的柳儿过来传话说二夫人中午的时候多用了点心,这会不想用晚餐了,让格格在自己屋里摆饭。”
通婉满是无奈道:“额娘又不吃饭了,罢了,我劝也不听,你们摆饭吧!”
“格格,刚刚府上来人说让人把庄子上打扫打扫,老爷过几天会到庄子上来。”
通婉呢喃道:“来了啊!”
终于来了!早见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