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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在这混乱的街区里,随处可见的就是横行的老鼠蟑螂和堆积成山的垃圾。住在这里的没有几家是真正需要过日子的。除了寥寥可数的几个租不起房子、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之外，这里几乎都是些流氓团体、小偷、抢劫犯的暂住地...出卖自己换取金钱的也不是少数，这一带经常发生争抢地盘聚众斗殴等事情，起初还会有上面的人过来管管，但是后来日子久了事情凶了，就慢慢地没有人愿意管理了。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没多少人愿意干。
“姐姐...小心点..”叶菀妡贴在叶菀纾耳边轻声说,房间里那个刚刚从外面打麻将回来的女人已经睡熟。现在在饭里放些东西毒死她是最合适的时候。
在这个地方，随手扒拉几下就是各种被人丢弃了的‘废品’。破烂家具、过期药丸、生锈的废铁、像是从手枪上拆下来的弹夹...叶菀纾手掌中攥紧的小瓶子里，装的就是她从老鼠洞旁边捡回来的老鼠药，猖獗且令人讨厌的老鼠让老鼠药出现的频率极度增加,随意穿过几个街角，伪装成找下手目标时就能捡回满满一小瓶碎成一截一截的老鼠药。
“嗯...”叶菀纾紧了紧拳头，手心里没有一丝汗液渗出，冰凉的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她丝毫体会不到这里的人常说的...杀人的乐趣。她冷静的令自己害怕。
一截截老鼠药被扔进锅里,和那一锅柔软的大米一起炖成了白米粥。连一点粉末都没有剩下。叶菀纾将粥搅匀,盖上了盖子带着叶菀妡躲进了这个破旧凌乱的家里那角落唯一的一个大衣柜里去。将外面的锁撤下来从里锁上，就算是没有毒死那个女人，也不会再被那个女人发现了...
以前叶菀纾尝试过逃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被那个女人抓回来。回来必定又是一顿毒打。那时她一直认为是这个女人人脉广，各种地方的流氓混混都认识，所以只要被人看到，那个人就会给那个女人通风报信...然后自己就会被抓回这个魔窟。几次的出逃都以失败和令人无法忍受的虐待告终，这让叶菀纾无法不燃起杀死那个女人的念头。
叶菀纾把从外面小孩手里抢来的一堆荧光棒掰断，扔到衣柜里，顿时狭小的空间里幽幽的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暗光。两个小孩儿紧紧拉着对方的手掌，从那细小的衣柜缝里不停地往外看...
当整个天空都被夜色包裹之后，屋里传出了女人粗鄙的谩骂声，紧接着刺眼的白光亮起，女人打开电灯端出叶菀纾煮好的粥，接着地面发出了拉扯物体的声音，因该是女人拉过一个凳子在桌子前面坐下了。她端着满满一碗白米粥，放到嘴边的前一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叶菀纾叶菀妡死到哪里去了。
叶菀纾看着那碗粥慢慢地被那女人吃光，她感受到了妹妹手心里慢慢渗出的汗水...
为什么还没有死掉....
吃完饭后那个女人像往常一样坐在那肮脏的长沙发上，用着令人恶心的声音跟她刚刚傍上的那个老男人撒着娇，询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对着完全看不到的空气做出虚伪的娇羞动作，等待着今晚那笔不小的收入....突然，她脖子猛地伸直，像是诈尸一般站了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口吐白沫，紧接着大声惨叫然后无力地倒地，身上出现了一块块儿骇人的青斑，脸上的皮肤像是被吸血鬼小姐造访了一样，瞬间便塌了下去，眼球睁大到无法继续的地步，接着...全身慢慢的缩小...缩小...最后只剩下了一摊黑水...连骨架都没有剩下...
叶菀妡原本惊恐的小脸上现在已经无法显露出任何表情，她抓着叶菀纾的双手像是掉进河里的人抓住一根悬木一般...用尽了全力...
“怎么会...这样...”
叶菀纾喃喃道，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次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在这里，请遵循我的规则..】
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叶菀纾恍惚中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藏身的小衣柜。而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的前方，有一团漆黑的影子，从它的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
【失去生命，你将获得新的重生。如果你贪恋这肮脏的躯体，你将会被永久的流放...轮回...】
“...这是...什么？”叶菀妡踉跄的站起，四周环顾着，突然，角落里一个蜷缩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二十分多岁的女人，她穿着根本不合身的破旧衣服，手臂上布满了淡淡的伤痕...她紧紧地闭着眼，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她熟悉的五官细细看去，叶菀妡吓了一跳...
“菀....菀纾？！”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个影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在意有没有人去倾听。
叶菀纾跌跌撞撞的朝叶菀妡跑过去，一把抱住那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身体，忽的又像发现了什么一样，轻轻地放开了手，缓慢而不可思议的凝视着自己骨骼突出、同样纤细的手指....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菀纾。】
那团影子突然飘到叶菀纾身边，用清楚地声音念到。
“？！”
【这里，不是你们冰冷的家，这里，不是你们童年的地狱，我，可以改变你们，可以轻易地决定你们是死、是活。】
“你是谁。”叶菀纾冰冷的望着那团影子，轻轻抱住叶菀妡。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们活下来...】
“活...下来？”
【你看这里。】那影子突然变成了一堵长方形的物体，闪烁了几下，影子的表面就浮现出了画面....
叶菀纾看到那个女人倒下、死亡、消失...紧接着衣柜被打开，不知道是谁的视角打开了这个家的门...等待着她们的不是新的生命、新的开始...而是无数的面色铁青似人非人的物体。它们拥挤着、怪叫着，冲进来...它们僵硬的面孔上流出恶心的脓水、残值满地都是...有人就在她的面前化成脓水，冒出青烟...
叶菀纾觉得自己的胃微微抽搐了一下，酸水仿佛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她微微别开了头，不去看那片影子。影子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知趣的恢复原状，逼近她的鼻尖。
【是我...救了你们，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叶菀纾现在对于这个影子的能力深信不疑。它确实令人恐惧。
【我只是对于这样一个崩坏的世界感到厌倦了，想找一个人，去改变它...不过不巧的是，我挑中了两个人...所以我只能...把一个人的成长轨迹叠加到另一个人身上去...让你们变成一个人。去改变这绝望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下来一个？”
【呼呼呼...】那个影子怪笑了几声。
【对，也不完全对。你们两个人中...消失的那个可以依靠在另一个人身上存活啊...双重人格...你因该知道吧？】
叶菀纾缓缓地攥紧了拳头...“开什么玩笑...”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只好另找人选...而你们，抱歉，回炉重造吧。】
“....”
力气越来越大，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叶菀纾看着仍在昏睡的妹妹....骤的，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大力士卸下，她无力地垂下手。
“留下她...留下我妹妹...让我，成为第二个人格吧...”
【聪明的人往往可以活得更久。】
希望她能活下去...就算只有她一个人...
叶菀纾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从她的手掌开始，一股仿佛可以压碎全身骨头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请告诉她，我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