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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是知道他会来呢?”洛家赫淡淡地反问,似乎并没有动怒。
程心安静地仰着头看他,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他这个看似随意问出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还能这样牵着你的手,这五年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我,阿赫,对不起。”
虽然你一直不说什么,但是我仍然要把藏在心里的那些话,不敢说的那些话,现在都告诉你——
“五年前的事虽然都过去了,你现在也不向我追究什么,可是我要跟你认错。”
“哦。”他仍旧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她要认错而激动什么,问她:“你哪里错了?”
程心咬着唇,很艰难地开口:“五年前是我误会你了,你根本没有什么和我很像的前女友,那些都是假的。”
其实白静然说得远远不止那些,她为了让自己彻底断了和洛家赫联系的心,还说了很多更让自己伤心的话。
她说:洛家赫和他的前女友是青梅竹马,两人认识十几年了,听说有一次那个女的在马上上差点被车撞,他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冲上去就把人家推开了,他差点被撞死。
你想啊,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认识十几年,又是青梅竹马,他又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去死,你还有什么底气去争取呢?
更何况,如果你只是那个女的替身,更没脸去争取了吧?
程心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很委屈,很难堪,毅然决然地要分手,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其实现在想想,白静然和洛家赫又不熟,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最多,也只是听说的吧。
正所谓,道听途说,多半是假。
程心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得无药可救,蠢到天下第一了。
“我说了那些很过分的话,一定让你很难受,我很想早一点和你道歉,可是……”说到这里,程心的脸上忽然浮现一阵委屈,“可是现在大家都在相传,你和徐佳俞即将订婚,我怕打扰了你。”
若是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伴你终老,最后却还要来打扰你的幸福,那我真是太该死。
所以我以为,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洛家赫却是冷笑着,忽然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程心不知所措,看着他回头往车子那边走,她连忙追上去,抓着他的手问:“阿赫,你怎么了?是生我气啦吗?”
“是,我生气,我很生气。”
洛家赫甩了两下没甩开她的手就算了,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那眼神是极其失望的。
里面,还夹杂着愤怒。
程心有错在先,自然是心虚不已。
“那你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我?”
“程心!”他低声,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那模样像是气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气什么?”
“我不相信你却相信别人。”
“除了这个呢?”
“这五年我不乖。”
“还有。”
“啊?”
程心愣住了,她现在本来就很紧张,除了想到这两点,其他的叫她一下子想出来也想不出来啊。
洛家赫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站在那里急喘着气,竭力在压抑什么。
“阿赫,你不要这样。”
程心皱着一张小脸,都快要急的哭出来了。
她抬手,在他胸口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试图能让他消消气。
洛家赫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碰自己,她不依,倔强地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因为两人都太过用力,她的手上一道红一道红,看得让人心疼。
可那个生气的男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反应,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极冷极冷的。
程心有些难过,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处在他的那个位置,可能还做不到他现在这般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洛家赫不像刚才那样生气,平静了许多,就问:“阿赫,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吗?我会改的!”
洛家赫目光微寒,原本不想理她的,可她那一脸的楚楚可怜,他着实——狠不下心!
“五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不长记性。”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在嫌弃她。
程心扁扁嘴,做乖巧状,听他继续说。
“五年前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五年后别人说什么你还是信什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来要我原谅你?”
“我没有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还没有?!”某人眉毛倒竖,一脸的凶神恶煞,“别人说我要和徐佳俞订婚了,这个消息你问过我了吗?我说了我要和徐佳俞订婚?”
程心没理,蔫在那里不吭声。
洛家赫伸手在她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越想越来气,“还有那个凌安墨,你是对他没意思,可是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吗?放任一只狼在身边,你等着被人吃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大概是又气急了,甩不开程心的手就推了她一下。
程心看着他越说越气就早有准备了,这会儿他这么很轻地推过来,她其实一点事儿也没有。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演苦肉计,难道要白白浪费?
“噗通——”一声,程心摔在了地上。
洛家赫在她松手往后退的时候就转身准备走了,听到声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啊,毕竟他知道程心今天穿了高跟鞋,要是很重地推过去的话,她肯定会站不住的。
可现在……怎么还是摔在地上了?
程心既不站起来也不叫他,只是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脚,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自己站起来,只是刚起了一点,就又摔了回去。
好吧,这屁股是真的摔得很痛了!
洛家赫憋着一口气站着不去扶她,目光故作寒冷。
程心仰头看他,小脸上满是委屈,却是咬着唇,不肯求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头顶的太阳又是那么大,没一会儿洛家赫就感觉到自己后背全是汗水,黏糊糊的。
再看地上坐着的人,额头上也都是汗水,头发都粘在一起了。
小脸也被晒得红红的,鼻头上晶莹透亮。
真是……
洛家赫狠狠地心里骂了自己一顿,接着又是默默叹气,最后还是认输,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
等程心站稳,他腻着她,冷不丁吐出两个字:“活该!”
程心本来心里挺高兴了的,现在却被这两个字被刺得心尖上一缩,还真的就委屈了。
再摸一摸自己摔痛了的屁股,愈发地想要掉眼泪。
女人啊,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一点点小委屈都会被无限放大,眼泪根本就是不值钱的。
“不要你管,我自己会走!”她一生气,也推开了洛家赫,转身就要自己走。
眼看刚刚演的苦肉计就要被识破,洛家赫却在这时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了回去,然后弯腰,打横抱起。
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漂亮!
楼上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的凌安墨苦涩地笑了笑,最终收回视线转了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你一直追逐的一个人的身影,你以为终有一天她会回头,然后看到你,结局是你们在一起,皆大欢喜。
可是你错了。
她也和你一样,一直在追逐着她心里的那个人,最后的结局是她追逐的那个人回了头,看到了她,他们在一起,他们皆大欢喜。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伯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程妈妈愣了一下,“不是说好吃了午饭再走的吗?”
“不了,下次来吃吧,我先走了。”
凌安墨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挽留的话,直接就朝着大门走去,步子很快。
等洛家赫抱着程心进门的时候,家里就只有程妈妈和程晴两个人了。
程晴坏笑地看了两人一眼,走过来假装好意地扶着程心,其实是八卦来了。
至于洛家赫,看了看四周,低声问程心:“他人呢?”
不管再怎么不喜欢他出现在程心四周,但毕竟今天他出现了,这么突然消息,还是会出于本能地问一句。
程心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随后她问程晴,后者翻了个白眼,“走了,说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哦。”
程心反应很淡,虽然觉得就这么让他走了,中饭都没有吃一下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真的让洛家赫和凌安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那画面太美好,我不敢想象。
——
中饭是程心做的,程晴本着八卦到底的精神说是要帮忙,其实在厨房捣乱。
程妈妈和洛家赫坐在外面, 看电视,一个看书。
过了一会儿程妈妈关了电视,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洛家赫本能地抬头,果然发现程妈妈在盯着自己看。
对于这个长辈,他说不上多少喜欢,但也不会去多说什么。
程妈妈用一种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半分钟后,她问:“五年前我们见过的吧?”
“嗯。”
“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五年前拐了我们家心心早恋的那个人?”
拐了我们家心心?是你们家心心拐了我吧?
洛家赫心里笑了笑,面上平静如水,又‘嗯’了一声。
程妈妈顿时精神了,盯着他又仔细地看了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洛家赫。”
“今年几岁了?”
“29。”
“做什么的?”
“打杂的。”
公司涉及的行业很多,自己的确像是个打杂的。
程妈妈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一脸的傲慢,“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0。”
老板嘛,都是给别人发工资的,自己给自己发工资没这回事啊。
这下程妈妈还能对他有好感啊,她觉得自己刚刚在医院里觉得这个人有贵气又危险,一定是自己感觉出错了。
她冷笑了一声说,“那你身上的这些衣服都是淘宝上买的仿冒品吧?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追我们家心心?”
程心这个时候恰好从厨房走出来,差点一个踉跄把手里的那盘回锅肉给飞出来。
我的亲妈啊!他身上的衣服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啊!那做工和质地,怎么看都不像是淘宝能有的东西啊!
程妈妈却一点也没看到程心给她使的眼色,继续说道:“我们家心心人长得漂亮,公子又高,追她的人更是多的排队,你什么都没有,就趁早识相离她远一点吧,你也不要怪我这个当妈的说话难听,毕竟她是我女儿,我总想她嫁的好一点的人家。”
以后,我就可以每天无忧无虑地搓麻将,享清福了。
洛家赫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看了看歪着身子斜倚在沙发上的程妈妈,又看了看那边捧着一盘回锅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程心,嘴角微微上翘,若有似无地笑了起来。
程心怕自己母亲的嘴里继续蹦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来,忙走过去说:“妈,我做了回锅肉,你过来尝尝,好久没做了,我怕味道不正。”
程妈妈一听到吃的注意力就从洛家赫身上转过来了,这时程晴捧着另外一盘油焖大虾从厨房走了出来,欢快地说:“今天老姐做了很多好吃的,都好了,在厨房呢,那个谁,你去拿一下吧!”
程心真想一头撞死在餐桌上算了,这个妈妈,这个妹妹,到底会不会看人啊!洛家赫那种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个豪门贵公子啊!
她已经没脸了,只好躲到厨房去。
谁知道洛家赫竟然后脚就跟了进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程心背对着他准备端菜上桌,他突然从她身后伸出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凑在她耳边极近的地方,说话的时候嘴唇时不时碰到她的耳垂,“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追你啊?嗯?”
“我妈瞎说的你也当真!”程心红着脸转过去,躲得他远一些。
洛家赫上身不懂,下身却故意往前压了压,皱着眉,状似自言自语:“我没钱没势却能追到你,难道是chuang上功夫太好了,征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