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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脱追兵,心无旁骛的小将催马扬鞭,带众人走捷径饶过不紧不慢的敌军主力,十天后抵达撒马尔罕郊外。是年五月,蒙古四路大军在撒马尔罕城下会师,铁木真亲临指挥,待攻城器械齐备后,对坚固的城堡迅速展开强攻。
六天,仅仅只用六天,花刺子模人原本以为没有三至四年不可能被攻克的新皇城轰然洞开。近十一万守军大部战死,余众也在蒙古人的屠刀下化为飞灰,狡猾的摩诃末早留足退路,城破之前带上亲眷重臣仓皇逃命。
奉命增援的各路花刺子模大军听闻皇城已陷落,纷纷退守,王子札兰丁被迫率部逃往巴里黑(今阿富汗马札里沙夫西)、塔里寒(今阿富汗塔利甘),最后跑到哥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纠集几万大军,准备抵抗蒙古军队的来犯。
铁木真遂命耶律阿海留守城内,速不台率三万骑兵配合哲别追击摩诃末,窝阔台带领术赤、察合台进攻玉龙杰赤,自己和托雷向阿富汗推进,攻击巴里黑、塔里寒等地。西域大地,恐怖的气氛迅速蔓延,胆战心惊的花刺子模人彻底陷入亡国亡种绝境。
也没参于围攻,带着谕令,周文龙率部迂回至撒马尔罕后方,在约定地点与义父所率分队胜利会合。来不及寒暄,派出的探马传回最新消息,苏丹王居然提前放弃皇城而溜之大吉。众兵将火速启程,抄近路狂追上去,一路打探,一路飞奔,终于在进入‘忒耳迷’的必经之道上发现一长溜不明车队。
勇士团当仁不让,在年轻驸马爷的指挥下,利用无与伦比的速度猛追落后的人马。迅速甩开奉命断后的近两千花刺子模骑兵,走荒野,拼力追赶认准的诸多车架。哲别率一千七百余铁骑随后赶到,对拼死掩护君王逃离的敌军发动猛烈攻击,一场殊死战斗在茫茫荒原上激情上演。
一个死不相让,一个急于报仇,两支人数大体相当的骑兵杀成一团。追逐战、白刃战、游斗战令人眼花缭乱,但苦于实力悬殊,在弯刀猛砍和如神力射下,溃不成军的断后敌兵渐渐被消灭殆尽。战场态势呈现一边倒,怒发冲冠的神箭哲别不顾高龄,亲自冲锋陷阵,将一口憋屈气全部发泄到倒霉的敌军头上。
刀,狂舞飞沙,箭,如雨而下,血,漫天飞洒。狼藉的宽阔战场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恐怖无比,出于泄愤,哲别下令不留任何活口,无论投降与否。残肢断头铺满一地,倒伏的无头尸骸比比皆是,伴随最后的一百余降兵被集体屠杀,战场上只剩下兴高采烈的蒙古人,当然,还有四处奔跑的无主战马。
远处呐喊声声,率领三万兵马的速不台狂奔而至,将一万人交给杀红眼的哲别,由脱忽察儿统领一部,三支万人队呈三列纵队,马不停蹄杀奔‘忒耳迷’。士气大振,三万余骑兵挥师疾进,对沿途骚扰的小股敌军一律杀无赦。
战斗一直持续,追赶到半夜时分,抄近路的勇士团终于追上车架。分工明确,徒单克宁统率七百余蒙古将士负责阻击敌军,耶律迪烈率金国兵将作为预备队,以便随时驰援,年轻小将带上勇士团杀奔车架旁乱成一团的人群。
如虎入羊群,抡开兵器的众勇士一顿猛砍,寂寞的夜被彻底煮沸。惨嚎声声,断人魂魄,短短的时间内,奉命护送皇妃和皇太后的五百余花刺子模亲卫军相继倒下。热血染红枪缨,魔神般的周文龙刺倒最后一名顽抗的敌兵,环视一圈战场,斜睨躲藏在车架下瑟瑟发抖的众人,哈哈大笑,“都出来吧,难道还需要本将亲自动手?仙师,仙师,快过来翻译,查清这批人的真正身份……”
借助燃起的火把,狐疑的目光锁定人群中一名衣着光鲜的老妇人,越看越觉得似曾熟悉,周文龙干脆跃下马背。大步靠近,冲躲躲闪闪的妇人勾勾手指,“你,出来,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到底混过大场面,心知躲不过去的老妇人索性大大方方承认,“花刺子模皇太后秃儿堪可敦拜见大人,这些女人都是苏丹王的后宫嫔妃,请大人派兵保护,送我们去见尊贵的铁木真大汗……”
终于认出强颜欢笑的妇人,没等听完翻译,存心羞辱的周文龙板起脸,不住冷笑,“哼,你当你还是昔日的皇太后?有何资格大呼小叫?大汗的名讳岂能由尔等随口喊出,记住了,以后尊称成吉思汗……”翻翻白眼,“既为拜见,怎么不拜?来人,掌嘴二十,让太后长长记性!”
“驸马爷,千万不可……”出言阻止,儒者低声劝谏,“这批女人都会被大汗召见,也许被纳为妃,我们得罪不起。”
“昔日护送使团途经玉龙杰赤,曾蒙太后殷勤款待,本将不能不投桃报李……”咬牙切齿,小将沉下脸,“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后赐我冰雪果腹,我当然还以巴掌。至少,父汗绝不会看上这个老妖精,人也太老了些。啧啧,不知道还能否为我蒙古延续香火奉献余力?兄弟们,给我打——”
拎小鸡一般,两名彪悍猎户把花容失色的卖俏妇人拎出人群,喝令跪下。噼噼啪啪一顿大嘴巴,鼻青脸肿的妇人一下子瘫倒,躺在地上装死,很快被一声怒吼吓得站起,“来人,既然太后不幸身故,剥下其上下衣衫,赏给那帮嫔妃。父汗说不准会看上这身绸缎,一高兴之下,纳其为妃也不可知?”
哄然大笑,众勇士乐不可支,无可奈何的儒者不停摇头,用眼神提醒小将别做得太过火。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周文龙高声恫吓,“太后,我们一报还一报,以后互不相欠。你不仁,我才不义,大家彼此彼此。如果怀恨在心,本将随时奉陪到底,只不过,以后的惩罚绝不会仅止于此。有关此事本将自会禀明父汗,也不用劳烦太后了……”
扭过头,沉声下令,“搜查车架,清点人数,分开男女,登记造册,别漏下一人一物。马素仆,你带十人留下清查,其余兄弟,随本将上马迎敌,快——”
心系义子安危,神箭哲别率大军呼啸而至,大人打小孩,一通轻轻松松的围猎,试图抢回女人团和车架的三千余敌军很快一败涂地。大部被歼,小部逃的逃,降的降,眨眼化为乌有。亲自下马查看排列一地的木箱,随手翻看,面对炫花眼的层层叠叠金砖,哲别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来人,将所有擒获的男子集体处斩,无论老幼!”
“义父,使不得吧?”吃惊不小,周文龙低声请示,“这批人的身份还须查验,万一杀错,恐怕不大好交差……”
“哈哈,文龙,这还用查验吗?肯定都是死胖子的至亲之人……”模仿义子口吻,哲别淡然轻笑,指指人群中低声哭泣的小儿,“如果没猜错,应该为其幼子,大汗岂会留下仇人之后?杀——”
眼睁睁看着被割裂喉咙的小儿咽下气,心有不忍的小将侧过脸,暗暗叹息。斩草除根毋庸置疑,但也太残忍了些,当着众女人之面血腥屠杀,如此做法实在不敢恭维。冲同样不忍目睹的儒者挤挤眼,悄声询问,“仙师,您估计我们的下一步任务干啥?继续追歼?或开拓新战场?”
“唉,贵义父也太那个了些……杀人也须避开女人嘛……”轻轻摇头,儒者苦笑,“当然继续追赶苏丹王,眼下大势已定,剩下的只是一些零星抵抗,花刺子模人翻不起大lang了。真惨,太惨了……”
“但凡兵祸,遭殃的首先是百姓,只不过……”指指狂笑的蒙古将士,周文龙撇撇嘴,“那帮兄弟们的确名不虚传,所作所为让我等叹为观止。唉,无论多少宝藏财富,永远也填不平人的野心呀……”
主动请缨,经过义父应允,让麾下的七百蒙古兵将带上重伤勇士,押送女人帮和宝藏返回撒马尔罕大本营复命,闷闷不乐的年轻小将躲入进食人群。犹不放心,留下一千人马护送,哲别飞身上马,“全体将士听令,火速追赶逃窜的苏丹王,不擒获此人,我们誓不收兵!”
搀扶鼻青脸肿的母后登上马车,噤若寒蝉的女人帮谁也不敢哭出声,当面处斩所有男子,蒙古人的确残忍。胆怯的目光窥探披挂上马的面具男,一名嫔妃暗暗擦泪,“母后,母后,此人似乎认识您?听翻译好像是一名驸马,之前……之前与之发生何过节?万幸此人没有发难,不然……”
神色呆滞,老妇人也不理睬众女,缓缓揉摸麻木的腮帮子,哭丧脸一言不发。偷窥一眼高声下令的年轻小将,再看看血泊中的众多尸骸,叹口气,埋下头暗暗啜泣。国已破,家已亡,荣华富贵梦一场,还被蒙古人俘虏并羞辱,到底该怪谁?
随着众马车奔向来路,一声声凄婉的叹息随风四散。如果再来一次,或许不会如此?但,一次又一次击败诸多对手,至少说明蒙古人的确有其高明之处,万幸皇儿成功逃离,至于自己这条老命,也无所谓了。环视悲悲切切的女人团,恢复平静的老妇人悄声提示,“别哭,尤其当着成吉思汗千万别哭,不然会大祸临头。唉,也不知皇儿逃离蒙古人的魔掌没有?扎兰丁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点齐兵将,内心稍安,小将主动请缨,“文龙愿做先锋,在前方为我大军探路,以防花刺子模人设下伏兵!”
“设伏的可能性有,但非常少。须知,苏丹王并非主动撤退,而是被我们吓跑的。即便其设下伏兵,也无异于蚍蜉撼树,三个图曼联手,足以击败任何对手……”抚须大笑,恢复神采的哲别扬扬手,“文龙,我们追!”
大军雷动,一万余蒙古骑兵沿坑坑洼洼的主道挥师疾进,左右两翼,负责策应的两个万人队毫不逊色,在各自主将的指挥下争相狂追。
天色,越来越阴暗,头顶隐隐飘出雷声。天际,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悬于头顶。战战兢兢的花刺子模人在天灾兵祸中苦苦煎熬,迫于无奈,绞尽脑汁的军民使出百般本领躲藏。于是乎,一场狡兔与猎手之间的暗战悄然上演。
强迫俘虏率先冲城,就地杀掉退缩不前者,城陷后尽屠军民,然后佯装撤走。等逃脱的可怜虫返城后,后续部队再次入城狂砍,如此反复,直至无人可杀。一座座美丽的城市被夷平,难以计数的无辜百姓被杀害,堂堂的西域强国竟沦为蒙古骑兵的围猎场。
一路征战,沿苏丹王逃窜的路线,年轻小将率领勇士团奋勇追击。倚仗左右侧翼无虞,后面还有义父所率的万人队撑腰,一行人马只管穷追不舍。经纳克休普(今阿富汗马扎里沙里夫北)、巴里黑、你沙不儿(今伊朗东北部内沙布尔)、可疾云(今伊朗德黑兰西北加兹温)、哈马丹(今伊朗德黑兰西南哈马丹)、马三德兰(今伊朗东北部马赞德兰),一直追到里海之滨。</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