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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硝烟,杀声震天,队队骑兵扬起手中大刀,策马奔驰,掀起滚滚烟尘,鲜红的战旗迎风招展,“行天”二字,醒目地钉入众人眼中,如同永不磨灭的热血灵魂,燃尽了所有人全身的血液。
铠甲摩擦声,隆隆马蹄声,刀剑铿锵声,如滚滚闷雷,狂肆地在京城空中滚动。
晏苍陵带兵攻入了京城,直接杀向皇宫的方向。而他布置在城中的人手纷纷杀出,拿着他之前用铁饰品熔炼的武器来补军需,以好让大军整备齐全,应对硬战。
在晏苍陵攻向京城期间,他打探道,齐王拿下京城后,便迫不及待地登基为帝,以致根基不稳,朝中多人有异议,而齐王对其不满之人,则施以酷刑杀之,渐而收拢了众人,而这般的结果,便是使得众人对齐王极其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也是因此,晏苍陵逮着了机会,让自己布置在京城的人手散布消息,言道齐王并非天命所归的天子,也无传国玉玺便即位,那是弑君,终有一日,将被天罚。
在此谣言作用下,京城人心惶惶,百姓惶恐,而齐王也生了惧意,一面小心安抚朝中百官,一面派人寻出造谣之人,堵住他们的口,然而始终收效甚微,直待被晏苍陵打入皇宫之时,他依旧未能拉拢人心。
打入京城后,晏苍陵也不得不承认,若非齐王自作孽,使得自己有机可乘,只怕自己一时还无法动摇齐王根基,只因他闯入京城时,赫然发现齐王手下士兵竟能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火速地堵住了自己的前路,由此可见其训练有需,井然有序,实力不弱。
幸得眼看胜利在望,晏苍陵手下大军在这最后关头燃起了所有的斗志,逢阻拦者便杀,逢不服者便宰。
马蹄践踏下地,听到的并非落地之声,而是踩在绵软的*上之音,溅得连马蹄上都满布血液。晏苍陵已经等不及了,进了皇宫,只需再靠前几步,便能坐上那个位置,便能救济天下百姓。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在即将到达金銮大殿之时,忽而从四面八方冲出了无数个重盔甲裹身之人,立时将直线冲入的行天军围得水泄不通。
晏苍陵倏然顿住了脚步,冷眼看着站在金銮大殿前方之人——齐王。
此时齐王已经黄袍加身,面带笑意,冷冷地睥睨着下方的晏苍陵等人:“晏王,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晏苍陵左右环视这越来越多的重甲兵,笑意跟着弥漫在了脸上:“齐王,你这是迎接本王的礼物么?”
“放肆!朕乃当今天子,岂容你胡乱称谓!”
晏苍陵冷笑三声,闭口不接话,齐王看他始终不言,脸色更沉:“你知晓你为何能如此顺利地攻入皇宫么,盖因朕的人手皆留在此处等你到来。你瞧,即便你人手众多,但你的命若丢了,你的人也会乱成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晏苍陵双目一凛,依旧沉默不言。但他不可否认齐王所说的确实属实,他手中的行天军本便是来自不同地域以及背景的人混编一块的,在某方面上,并不算团结,若当真他丧命,则容易乱了阵型。不过,他既然能打到此处,还怕一个小小的齐王不成。
“你想动?”齐王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你不妨看看四周,兴许会有惊喜。”
晏苍陵呼吸一沉,顺着齐王所指看去,便见四面八方的屋顶上,埋伏着无数的弓弩手,只怕他一动,他便会葬身于此。
“这些箭矢若射下,只怕你的重甲兵们也会受伤罢。”晏苍陵淡然自若地回道。
“哈哈哈,”齐王朗声大笑,倏然止住了笑意,横指道,“你当他们为何会身穿重甲,便是为了此着。”
“是么,那若是如此如何……”话未落尽,晏苍陵冲到了一名重甲兵身边,抬手打向那人脖颈,了断其性命,同时快速地将人挡到自己的面前,“你说,若是我用他来替我挡剑,你说会如何。”
齐王显然没有想到晏苍陵会有此等行径,目中狠戾之色翻涌,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妨试一试,放箭!”
“初云!”
霎时,三枝迅猛的箭矢迅速擦破了气流,盘旋着削向齐王的方向。而同时刻,被包围的行天军众人赫然冲向了重甲兵,同其混作了一团,让弓弩手都寻不到射箭的目标。
便在此时,晏苍陵双足一划,运起轻功,脚踏重甲兵的肩头,飞一般地冲到了齐王的面前,不过眨眼功夫便将手中的刀架在了齐王的脖上:“齐王,你可是因得了地位便骄傲自满了?我晏苍陵可是经历百战之人,你真当这点人手便能阻止得了我,嗯?来啊!”
一声令下,赫然间,房顶上不知从何处冒出了数不清的行天军,不过一瞬,便制住了在齐王的弓弩手。
“你太急躁了,”迎上面色铁青的齐王,晏苍陵冷笑,“你一向低调,而今却忽然起义,这要么是准备了多年,要么便是临时起了意,匆匆趁着诸王乱战时,众兵疲惫时,捡个便宜攻入皇宫,而今来看,你明显属于后者,我太过高估你了。”
“呵,”齐王轻蔑一笑,低眼看想自己脖间的刀,神色不变,“究竟我是否自傲,不妨等着瞧罢。是了,听闻你的王妃并未同你进京城,不知他现在可好?”
晏苍陵双瞳骤然一缩,齐王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东西:“你此话何意?”
看晏苍陵脸色大变,齐王更是自得:“哈哈哈,晏苍陵,不知皇位同王妃而言,何物对你而言更为重要。虽说民间疯传你畏妻如虎,但朕以为,能畏妻如虎者,定是心疼爱妃之人,若是你爱妃出了何事,你说这皇位你要是不要?”
晏苍陵面色越发地难看,内心琢磨不定,莫非璟涵当真被他拿住了,不对,璟涵他……
唰!
仅是一瞬间的迟疑,架在齐王脖上的刀赫然变换了方向,架到了晏苍陵的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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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季临川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瞬,他不安地按上自己的胸口,眉头紧皱。
“啊呜?”啊呜凑了过来,双脚站起,抱着季临川撒娇般地蹭了蹭,似乎在安慰着他。
“啊呜我无事,只是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王妃,发生何事了。”乐麒正巧推门而入,看季临川面色难看,关切地问了出口。
“我觉得皇宫内出事了,”季临川咬了咬牙,“且我有预感,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乐麒也不多问,转身去同王斌等人说明。现今他们已经同王斌会合,如今正隐居在一小镇上,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梦容竟然并非被王斌第一手带出的,而是被一侍卫统领所救。季临川一经过问,方知这侍卫统领名唤靑乐,对梦容心仪已久,见她受底也伽之苦,不忍心,故而时常想办法帮其寻来一些缓解的药物,也是因此,梦容至今底也伽的药效还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无法治愈。
梦容身体虚弱,一直软靠在青乐的怀中,季临川分明看到,梦容的眼中充满了情愫,看梦容也有了心上人,季临川也打心底为其高兴,可现今并非他高兴之时,他立马让大伙儿收拾了东西,挑偏僻的路子,往南相回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握紧了手中的木质银子,季临川在心底暗暗地保佑,期望上苍能保佑晏苍陵一切安好。
匆匆收拾了东西,季临川顿住了脚,看乐麒拉来的马车,狠心摇首道:“不可用马车,如此太过招摇,我们骑马走。梦容,你可否?”
“卑职定会保护好她!”不待梦容说话,青乐便替她答了。
季临川看梦容神情恍惚,说话也困难,遂对青乐报以一笑。
王大夫年纪大了,不方便骑马,因而季临川唤乐麒与他同骑,并便将最快的马匹给了他们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让众人策马离去,啊呜跟着后面跑。
季临川不得不说,他的预感十分之准。
他们方离开了三日,便有大批兵马追上了他们。当时啊呜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放声吼啸示警,吓得季临川等人坐下的快马惊慌逃亡,跑得更快,可未过多时,便有千军万马之声,将他们的马蹄声尽数吞没,转瞬,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兵马,将季临川等人团团围住。
对方身着重甲,面上竟也罩着面盔,完全看不清来人是何人,而凭季临川那常拘于闺中的视野,也无法从来人的盔甲上分辨其属于哪一藩王。
“晏王妃,我等奉皇上之命,来请你到京一叙。”
“皇上?”季临川眉峰蹙然,安天仁已然逃离皇宫,那么最有可能自称为帝的,便只有齐王了。没想到,齐王竟然找到了这儿来,莫非慕卿出事了?!
季临川心头一跳,转念又想到,从晏苍陵出发赶赴京城,但京城之人来追他,时间上有偏差,应是在晏苍陵攻京城之前,齐王便打听到了自己所在,派人来寻了。
“不知齐王寻我何事,若是去宫中看起被我夫君斩头之景,那便不必了,那场面太过血腥,我可不想见到。”
“大胆!”
一人斥出,为首之人便挡下了那人的话:“晏王妃未免太过狂妄,现今晏王的命可是拿捏在皇上的手里,你不去见见他么?”
“晏王的命拿捏在皇上手里?”季临川沉着应对,“你在同我说笑?他的命若是落在了皇上手里,那你来此作甚,莫不是想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罢!呵,依我说,是齐王没那本事对付我的夫君,故而想拿我要挟罢,呵,想得倒美,纵然我死在此处,我也绝不会成为你们对付我夫君的武器!”
“既然晏王妃不识抬举,那我们也不必多说,来啊,将晏王妃拿下,其余人等杀无赦!”
吼!啊呜愤怒大吼,霎那蹬开四足,跳到为首之人的马前,狠狠一口咬下,战马受惊,立时扬开四蹄冲了出去,围起来的士兵立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啊呜得手,又赶忙咬了数匹战马,使得战马四逃,场上一片混乱。
“啊呜快走!”季临川声落时,坐下的骏马已经跟着众人奔驰了出去,在这黄沙泥地中扬起了滚滚烟尘。
啊呜在他们身后掩护,一但有人追上,它便放声吼啸,震摄战马,而它身手敏捷,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伤不了它分毫。
众人便在啊呜的掩护下,逃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可即便如此,区区几人又焉能同千人士兵相抗衡,不过逃了半会,便再次被围上了。为首之人不敢耽搁,扬手一挥,便让人将季临川带走,把其余众人宰杀。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号角之声,同时在地平线底端,慢慢地现出了一点黑,接着,那一点黑仿佛侵染入了水中一般,瞬间化开了颜色,唰地形成了一大片黑,迅速染黑了前方的道路。
那竟然是大队兵马赶来的景象。烈烈朔风拂起了旗帜,旗上鲜红的字体振奋人心,这一队兵马,竟然是江陵王军!
江池城号称不可攻破之城,其中不乏是因江陵王军实力强盛,锐不可当之故,因而江陵王军一到,便迅速地了解决了那些嚣张的齐王军,将将领俘虏,迫其跪在季临川的面前。
江牧并未亲自带兵,领兵之人,是同季临川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将军,看到其人面色凶煞的模样,季临川含着笑意拱手对其道谢,并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于此。
大将军笑着回以一拳,言道自己是奉江陵王之命而来,而江陵王似乎是受人之托方派的兵。
受人之托,将这四字反复放嘴里咀嚼,季临川继而化开了笑容,这世上,还有谁人能请得动江陵王。
他的慕卿啊,即便同他分开,也替他布好了后路,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
“多谢你们。”季临川展露笑颜,看了那跪在自己面前的齐王首领,面上升起愠色,“杀了,将其头颅带入京城,让他们的主子瞧瞧,这天下该归何人所有!”
“王妃,你打算回京?”乐麒惊奇问道。
季临川重重点头应道:“现今有江牧的人手帮助,我便无性命之忧了,而相比之下,慕卿则危险得多,我过去,一来是亲自送此人头颅过去,助长声势,二来,”他顿了一瞬,叹尽了无奈,“我放心不下慕卿,当初他会打这个天下,也有我相劝的因素在,若我丢下他而保命,那我便对不住他了。乐麒,你保护他们而去,我则同啊呜一块上路。”
乐麒咬了咬牙,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入腹,颔首答应。
季临川回以一笑,同江牧的将领对视一眼,翻身上马,带着那将领的头颅而去,而部分的江陵王军,则守着乐麒等人,护他们安全。
前往京城的路上,季临川的心砰砰直跳,总担忧晏苍陵会出何事,心都悬不下来,彻夜赶路,连疲惫都忘到了北,一心想着能赶到晏苍陵的身边,看其是否安全。
在其奔波了数日后,积郁已久的心终于看到了光明,眼前的京城,经由清水洗刷,上边的血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也丝毫不见,便是饱经战乱之苦的百姓,面上也挂了几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在城门镇守的人,看到了季临川,激动地奔了上前,高呼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种种迹象言明,这京城已然易主,而那主人,便是那在皇宫中等待着他的人。
曾经受到战火侵袭而燃尽的店铺,已经拆了准备重建,被血染红的地面,已被清水清洗干净,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排着队伍到皇宫之前,领着朝中下发的米粮。
战争已经结束,放眼而去,只见训练有素的行天军在街上巡逻,一片和平安详。
季临川笑意化开在了脸上,他不再等待,同守着皇宫之人招呼一声,便带着啊呜冲进了皇宫,循着那金銮大殿奔了过去。
——“望我重见你时,你高站在金銮大殿,亲自下来迎我。”
暖金的阳光恰好在金銮大殿前打下一圈光柱,那迎面而来的男人完全笼罩在了金光之中,他仿佛九天而来的仙君,带着奇异的光芒,下界而来。他的笑容深刻,溢满眼角,一颦一笑间牵动着季临川的一丝一弦。他张开了双臂,扩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弧度,笑着走下九九八十一阶:“璟涵,我来迎你了。”
季临川的笑容从进宫伊始,便未停过,他下了骏马,跨着沉重的脚步,笑着走向那迎面而来的晏苍陵。
两两相见,笑容相映,方知短短数日的分别,思念已种在心间。不过一时失神,季临川已经跌入了晏苍陵的怀里,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璟涵,我想你。”
不是“我做到了”,不是“我君临天下了”,而是,简简单单的“我想你”。
霎那,心旌神摇。
一个热烈的吻,落在了晏苍陵的唇上,瞬间的失神后,晏苍陵反而拥住了季临川,回以一个深吻。
那时,阳光似金,将他们相拥的身姿笼罩成一曼妙的弧度,灿烂得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史册桓朝篇末卷》
“桓朝四百六十七年,安氏瞬言登基为帝,封晏王苍陵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两年后,幼帝以摄政王贤德为由,退位让贤,尊摄政王晏氏为帝,其妃季氏为后。同年,摄政王晏氏登基为帝,改国号,璟。”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赶不及QAQ大概明天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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