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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江边垂钓的吴逢如佛像正坐,手执鱼竿,注目池面。旁边坐下一人,转眼就有东西凑到嘴边,“葡萄。”
这才张嘴吃了一颗,清雪也往嘴里扔了一颗,“地方官吏送来的果子都快堆满一个墙角了,我们帮孟少吃点不过分吧。”
吴逢抿了抿嘴,“别把井里的西瓜吃了便好,否则孟少会发狂。”
清雪眼一亮,顿起贼心,刚起身就被他拉住,目光灼灼盯来。只好重新坐下,百无聊赖的吃着葡萄,又往他嘴里塞。
“清清。”
听他这么唤自己,清雪立刻抓了四五个葡萄往他嘴里塞,“全吃了。”
吴逢抓了她的手腕,“我们成亲。”
“不。”清雪恼的挣脱手,将手里的东西全丢他身上,“说了不,问一千遍也是不。”
说罢,已气冲冲走了。等跑进树林,靠在树干上不能平静。她又何尝不想冠了称呼为吴夫人,只是奢望不得。
一会听见后头有声响,探头看去,见是吴逢,才小声说道,“我又不跑远,你怎的不钓你的鱼了。”
吴逢看她一眼,“热。”
“哦。”
清雪跟在他一旁,看了看鱼篓,只有一条巴掌大小的鱼,罢了,还是可以塞牙缝的。
两人回到官舍,就见孟平璋瘫在长椅上,旁边的木桌一片水渍,沾指一碰,带着微凉,不由说道,“孟少,你身体不好,还吃这么多冰,想死不成?”
孟平璋闭眼享受这落日清凉,“与其死在酷热下,不如死在它的手上。”
清雪摇摇头,以前他怎么亏待身体,底子是好的,可如今这孟二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孟平璋抬手道,“今晚去齐府叙旧,还有用食。”
“……”清雪将头摇的更是厉害,完了,这孟少果真越发不自爱,上回折腾的还不够,如今又送上门去让人摆弄。
孟平璋可不想去那里,只是上回那黑泥姑娘是从齐家出来的,齐府的人总会认得,托他们将簪子和银两转交她,就大功告成了。
无独有偶,季芙回到家中,猛然想起那京城病夫不就在齐家门口见过,还拜见来着。而且知州大人就来自京城,应当是认得的,她刚才怎么就忘了。这么一想,衙门也不用去了,明天直接去齐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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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齐琛休沐,不用去衙门,但出了季芙被窃一事,还是得去看看。
明玉解他腰带,褪下官服,倒觉比起便衣来,还是这样颇显威仪的装扮适合他,瞧着十分冷峻有力,“方才季妹妹一直道歉,只差真没背着荆棘来,说了颇多懊悔的话,这般一想,那贼人未免太猖狂,竟这样哄骗姑娘。”
齐琛说道,“你怎的比她还义愤填膺,既然她喜欢的紧要,那你改日再送她一支罢。”
明玉登时被他气笑,“三爷果真不懂姑娘家的心。”
齐琛忍不住轻叹,“怕是一世都无法明白了,衙门十个案子都比不过你们女人的一句话复杂。”
明玉眼眸微转,垫脚亲他一记,“不懂别家姑娘的心也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她们吓跑了。”
齐琛伸手抱她,眸中已化了冷霜,“没吓跑你。”
说罢俯身抱起她,放在软榻上,低头压唇,相缠了好一会,才咬在耳边道,“今日,你在上位罢。”
明玉喉中顿觉干涩,鼻腔应了一声,慢吞吞翻身压在上头,贴身在他宽实的胸膛上,直勾勾盯着那对眸子,俯身吻去,又是羞涩又觉刺激,“三爷,日后你唤我小名吧。”
齐琛仰身躺着,抚着她的腰肢,“好。叫什么?”
明玉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芝芝。”
齐琛默念了这名,实在是太过柔情的名字,一时竟有些叫不出口。好一会才唤了一声“芝芝”,明玉心头一动,温柔进了心底,双眸微微湿润。这名字,是她的乳名,唯有至亲的人才这么唤过她。
如今告诉他,也是将他当做至亲的人,愿同伴一生共风雨的人了。
齐琛不知这名字的意义,只知今晚的明玉,十分温柔而主动,与往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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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过半,早起练武的吴逢清雪就看见孟平璋已穿戴整齐出来,不由差异,盯了他好一会,“孟少,您这是暑气未消么?竟这般早起。”
孟平璋扯了扯嘴角,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早些出门烈日才没那么嚣张好么,如今眼皮还黏在一块,“去给我熬个山楂汤,装满一壶,防暑气。”
清雪噗嗤一笑,立刻被他瞪了一眼,偏头借着吴逢的高大身影挡着,忍的双肩颤动。
到了齐家,才是辰时。齐琛和明玉昨晚亲热许久,来回几次,甚是疲累,睡的晚了,此时正用早食,听见孟平璋求见,相觑一眼,皆是无奈。眼神中不约而同——真真是个麻烦人。
明玉依旧是退避不见,齐琛让管家迎他进来,依旧是病怏怏的模样。虽说原本的孟二就是个身体虚弱的主,但至少是个爱惜身子的,滴酒不沾。他刚到齐三的身体,便觉全靠底子撑着,实则已有些坏了,调养了大半年,才觉好了许多。可想而知孟二的身子落在他手上,被真正的齐三折腾的有多厉害,否则也不会总是一副扶风弱柳的模样。
秉着关心真正孟二的想法,齐琛已有些看不下去,“你若再淫乐,别说去边城,连做文官也是难事。”
孟平璋嗤笑道,“淫乐?整个京城都寻不到我这般正直上进的人了。”
齐琛瞧着他,罢了,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多说无益,“你今日又来做什么?”
孟平璋伸手摸向袖子,没摸到,找了一番,扯了扯嘴角,“不见了。”
说罢,转身往外头跑,那东西他记得晨起后放袖子里的,还裹着帕子,若说不见,那应当是在马车,亦或是从家门到马车、下了车后进齐府的那两段距离。
齐琛见他一句话也不交代就低头寻了出去,也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吴逢和清雪坐在马车夹板上聊着天,就见自家爷弯腰九十度踱步出来,笑问,“孟少这是地上掉金了?”
孟平璋轻哼一声,“说风凉话倒不如过来一起找,可瞧见簪子了?”
清雪边跳下车边问道“什么簪子”,随后脚下一顿,众人耳边已传来“嘎嗒”声。孟平璋倒抽一口冷气,往她脚下看去,不正是那裹着簪子的帕子。他忙过去蹲身拾起。
季芙手里提着新做的糕点去了齐府,刚到门口,就见一人蹲在地上,瞧着那消瘦背影,当即认出这厮就是那混蛋,两眼一瞪,跳到前头一把揪住他,“京城病夫,果然是你!”
孟平璋眉眼一抽,“黑泥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小心在下以身相许,为你昨日的事报恩哟。”
季芙冷笑,“你这是恩将仇报吧,我的簪子呢!不交出来现在就将你押送官府。”
孟平璋懒洋洋伸手递给她,“不就是一根破簪子,送你十根可好。”
“不但是病夫,品行也差得令人发指。”季芙见是自己的帕子,一把接了过来,打开一瞧,只见簪子已断做两截,差点没甩他脸上,“你、你混蛋!”
孟平璋一看,顿了片刻,拉不下脸,“我赔你十根檀木的就是,还是根根上好的。”见她怒目圆瞪,挑眉,“那就换成十根白玉的……要不翡翠?红玉?”他蓦地往后一退,“你该不是想要金的吧,想讹我。”
季芙几乎被气哭,“等着衙役找你吧!烂人!”
孟平璋捂住心口,竟有人当面骂他烂人,玉树临风的他哪里受过姑娘这般侮辱,莺莺燕燕都是死命往他这凑的好么。
以为孟二莫名走了的齐琛正和明玉下棋,管家跑进来说外头孟二公子和季姑娘吵起来了,两人一顿。不知是何故,等走了出去,季芙已经揣着簪子跑了。孟平璋正问清雪,“那丫头说要去衙门告我一状?说要让知州大人杖责我一百大板再抽二十个耳光?我、我……好大的口气,她若来,我抽她耳光倒是真的,竟当众侮辱我。”
清雪啧啧摇头,“孟少您可是从来不打女人的,真下得去手么?不过……她侮辱您哪了?”
“……滚!”
清雪顿时笑倒,见了大门口走出的人,说道,“齐大人和齐夫人出来了。”
孟平璋回头一看,开口便问道,“那个又黑又笨还口出狂言的姑娘你们认得?”
明玉甚是不满,“孟二公子这说的是谁,我们倒不曾见过。”
孟平璋忍了气,齐琛蓦地想起,“莫非你就是那偷了她簪子的贼人?”
孟平璋冷笑,“偷?那样的破簪子何苦我堂堂孟家二少爷觊觎。”
明玉听着这语气和措辞,无怪乎季芙会一口一个贼人了。他这跋扈的模样,就算真非偷,那也足以引得别人误会了罢。
齐琛听见有内情,这事也该早解决的好,毕竟两人都是齐家认识的,停了片刻,才对阿柳说道,“去请季姑娘过来。”又对孟平璋冷声,“若想化解误会,便快进来,安分坐着。”
孟平璋窝了一肚子的气,想到那辱没自己名声的黑泥人,愤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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