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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予知一拉开客房的门,就看见闫行知直矗矗地站在门口。
闫予知满身的烟味,闫行知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有抽烟的习惯的,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眼睛里带着血丝,木然而执着,只是张张嘴,开口,“我问了女佣,说是没看见秦乐乐和颜颜姐,她们在哪?”
在门外站了一晚上,一大早,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闫予知挑眉,推开闫行知,就要往前走,不咸不淡地说,“哦,我也不知道。”
“你最好明白,妈妈做了什么,秦家要是追究起来,恐怕就是个鱼死网破吧。”闫予知凡事都打着最坏的打算,对秦乐乐这件事也是如此。
她事先并不知道闫董事长的安排,下|药什么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闫董事长暗中和闫行知安排的。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闫董事长也越发没有脑子了,算盘打得响,也要看有没有人愿意配合。
如果,昨晚真的是闫行知乘着秦乐乐中了药······
呵,就秦乐乐那个性格,不搅得天翻地覆才怪。
是谁告诉她,解决一个女人是靠上|床?闫董事长莫不是还活在古代?
被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卖了身?
等闫予知知道这母子的打算的时候,已经晚了,唯一的安慰就是和秦乐乐共处一室的并不是闫行知,她的傻弟弟。
可是让闫予知没想到的是,她小时候因为家世而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反应居然这么大,直接就抱着秦乐乐上了二楼,那着急的样子,比闫行知这个未婚夫还称职。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猜测。
果然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昨晚她叫住了闫行知就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
若是装作若无其事,这个联姻可能还有可能继续,可是若是闹大了,秦家第一个发难的就是闫家。
闫家本就理亏,现在手头上的大部分资金又投进了新项目,全靠秦家扶持着进行,若是一下子秦家撤资,或是使个其他什么的绊子,闫家有没有可能度过这次困难都说不定。
这个项目本来闫予知是不同意的,可是,现在闫家的主事人并不是闫予知,而是闫董事长,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便利欲熏心的闫董事长。
就是因为这么个项目,让闫家如今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又舍不得。
闫行知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姐。”
闫予知撇开他的手,声音冰冷,“你和秦乐乐的婚事,大概是完了,达到你的目的了?”
闫董事长和闫行知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
前者要的是秦家的支持和清颜手里的那批质量绝佳的翡翠,还有清颜“点石成翡”的手段。
而后者大概要的是他的颜颜姐?
少年人,特别是带着点叛逆期的少年人,为了所谓的真爱,总是不管不顾的。
“行知。”闫予知亲昵地叫着自己的弟弟的名字,“也许就是因为我把你养得太好了,才让你犯了这么个错误。”
闫行知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喉咙,“什么?”
闫予知的手指还带着浓郁的烟草味,抚在闫行知的脸上,触手冰凉,她的声音待着宿夜未眠的干涩,“你和妈妈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留个闫行知的只有一个暗红色的背影。
订婚宴的喜笑颜开,仿佛已经成了昨日,闫行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懵了。
这还是从小就事事顺着他,疼爱他的姐姐吗?
闫予知从小就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
小时候,她的公主裙,她的小靴子,她的布娃娃,她的小汤匙,小布丁,甚至是一张搞怪的小面具,所有的一切的东西都不是她自己拥有的。
她的妈妈经常附在她的耳边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爸爸的,我们把它抢过来好不好?
后来,弟弟出生,她的爸爸死了。
爸爸所有的东西真的就是她们的了。
那时候的闫予知以为,她可以随心所欲的买自己喜欢的小裙子了,可以吃自己喜欢的小布丁了,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布娃娃了,当她开始欢呼的时候,她的妈妈,如今的闫董事长却告诉她,她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她弟弟的。
就像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一样,只是弟弟仁慈一点,在他没长大的时候,闫予知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听到一向疼爱她的妈妈这样说的时候,闫予知开始惶恐,她从小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时天生就应该享受的,但是这样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后来,为了不生活在这样的惶恐中,闫予知开始想办法,她想,如果弟弟死了,这一切不都属于她了吗?
她就不需要惶惶不安,可以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小公主。
就像妈妈弄死爸爸一样。
可是看着小小软软的弟弟扬着小脸软趴趴地叫着自己姐姐的时候,她突然心软了。
也许不需要他永远睡着,只需要他长不大就可以了,不是吗?
妈妈说,在弟弟长大之前,她就是可以永远享受她应该享受的一切。
打定主意的闫予知就开始努力地扮演一个好姐姐。
当闫予知想做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有种奇特的能力,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这么一养,就养到了现在。
也让自己的弟弟,养成了那个永远长不大的样子,无忧无虑,仿佛什么都不用关心,等他成年,无论是什么东西,别人都会拱手相让一般。
可是,闫予知还是失算了。
闫董事长口中的长大,并不是指心理上的成熟,而是年岁上的长大。
这些天,闫董事长已让她开始逐渐放权了,就为了给她的宝贝儿子,自己的弟弟铺好路。
其实在好几年前,闫予知就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一旦闫行知成年之后,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最好的就是嫁一个不上不下的男人,然后待在闫家,混吃等死,以后的下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再有触摸到权利的可能。
最坏的,莫过于联姻了,只是联姻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毕竟闫予知是手握闫家权利多年的女人,闫董事长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让闫予知嫁给随时有可能扳倒闫家的人里去。
如果在早些年,闫予知还不懂什么叫死亡,只以为是永远的睡着的时候,她可能还会狠下心,给闫行知制造一场意外,让他永远的睡着,可是现在······闫予知承认,她,下不了手。
到底是,多年养大的弟弟。
只是,这样的闫家恐怕她真的要做些什么了。
闫董事长早年或许还有几分决策了,但是这些年不知道是顺风顺水惯了的原因,做事越发没有章法,她这个董事长,恐怕也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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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予知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闫行知当然不知道。
木然地站在客房门口,沉浸在莫名的打击中的闫予知,看到客房的门突然开了。
里面走出的两个女人,眉目间带着些困倦,气色倒是好,面色红润,衣衫整齐,虽然微微带点褶皱和湿润,但是并没有衣不蔽体的样子,也让闫行知心存了些侥幸,松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一偏头就看见他一直喜欢的颜颜姐白嫩细致的脖颈出的红痕。
闫行知并不是雏,青春期的少年总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的,更别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了,如果还是个雏,那就真该赞叹闫予知的教养手段了。
闫行知也跟着狐朋狗友去见过几次世面,明白他的颜颜姐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艳红艳红的,颇为惹眼。
像是一层上好的胭脂。
只是这胭脂并不是他涂抹的。
“颜颜姐······”闫行知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以闲并没有理他,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拉着秦乐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们没看到的是,闫行知原本木然地神情越来越阴郁。
眼睛深邃地不可思议,拳头紧握,指甲在手窝印出深深地血色月牙。
坐在秦家的车上。
江以闲看着瘫软在后座的秦乐乐,忍不住凑上去,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想起秦乐乐昨晚用力吮吸的样子,本以为是因为特别喜欢她的脖子的缘故,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她。
她的身体原本不是那么容易留下痕迹的,恢复得一向很快。
“闫行知喜欢你。”秦乐乐揽着江以闲的脖子,说,“可是我不允许,你是我的私人家教,只能是我的。”
江以闲轻轻一笑,“只是家教而已?”
“对啊,我这辈子只请你这一个家教。”秦乐乐碍着司机在场,把玩着江以闲纤细的手指,轻声说。
“只要家教,不要未婚夫?”江以闲问。
“未婚夫?哪里有?”秦乐乐笑着说,“未婚妻倒有一个。”
秦乐乐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的她,经过昨晚订婚宴闹得那么一出,还不等闫家发难,秦家也丢不起这么个脸,这场婚事就这么作废了。
闫董事长是因为昨晚秦乐乐与闫行知没成,心里有鬼,不敢作妖,秦家是单纯地为了面子,而不发一言。
能混新闻的,都不是没眼色的,见秦闫两家都没有动静,只是轻飘飘地发表了一个婚约作废的声明之后便没了下文,这些报纸记者心里都有没底,居然都极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订婚宴的事。
一时间,倒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意味。
不过这个时候的秦乐乐可不管什么宁静不宁静,把玩着江以闲的手指,像是这才想起来了一样,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风景,扬起脸,秦乐乐笑着问眼前的姑娘,“你跟着我去秦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