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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发出来的灯光耀眼得有些刺目。
颜妮抬手抬手挡了挡光,眯着眼看着那人,明明是笑着,可是她知道,这笑容的背后,究竟有多冷,有多残忍,有多令人……想要撕裂了他那张好看的面皮。
一句‘好久不见’,就像是从遥远的国度传来,如同一道紧箍咒,套的她的脑子生疼生疼的。
“怎么?不认识了?”
怔愣的瞬间,男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身边保镖成群,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优势,让他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睥睨着她。
“呵,怎么会?只是多年不见,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多年的历练,早已让颜妮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喜怒不形于色。
在她认为自己会拔腿逃,应或是一刀捅进他心窝子的情况下,她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以最完美的笑容,最平淡的语调,说着久别重逢后的客套话语。
男人笑着,那双偏于褐色的眸子有着淡淡的兴味与探究,“认得就好,这里是喻枫的地盘儿,你好好玩玩!”
说着,他从她身边错身而过,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身,“玩腻了,记得回家,你已经在外面野太久,久到都不知道自个儿身份了!”
“身份”两个字,他说的别有意味。
短暂的碰面,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暗潮汹涌,更不知道,颜妮藏在衣袖下的手,拳头紧握,那指甲几乎陷进了皮肉。
“颜妮,他谁啊,瞧着挺牛逼的样子。”
有人问颜妮,大家伙儿眼神都看着她,眼神各种探究。
“我……哥!”
颜妮嘴里不带任何情绪地吐出这两个字,其他人皆是一愣。
袁雯瞧着她有些不对劲,她去拉她的手,然而,被那冷得跟冰块儿似的温度弄得心惊了一下,“颜妮,你手怎么这么冷?”
“我就这体质,走,赶紧上去吧!”
……
晚上,大家伙儿吵着要颜妮唱歌,颜妮说自个儿五音不全,不乐意唱,没办法,只好罚酒,颜妮也来者不拒,一番闹腾下来,最后给喝趴下了。
散场的时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转向趴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地颜妮。
“我说袁雯,你丫知道她住哪儿吗?”
袁雯喝得也有点多,但至少脑子还比较清醒,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带她去我家将就一晚!”
话刚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众人循声而望,是颜妮包里的手机,袁雯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着“流氓渣”三个字。
看着这字眼,袁雯接电话的动作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都几点了,玩得找不着家了?”
袁雯还没说话,那头就传来男人肃冷的声音,有那么点儿熟悉,“咳咳,我是颜妮的同事袁雯,她在魅色,这会儿喝醉了。”
那头似乎爆了句粗口,“好好看着她,在那儿等着!”
挂了电话,袁雯耸了耸肩,“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等着,有人来接她!”
其他人都走了,有两个喝得不算多的留在这里陪袁雯等着。
“哎,小蚊子,她到底什么来头啊?”
刘颖和袁雯是高中兼大学时代的闺蜜,如今连工作都在一起,那关系,可见不一般,她踢了踢她,冲颜妮努了努嘴问。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当看护的时候,照顾过她,看着挺冷,其实挺好相处的!”
袁雯拿出湿纸巾,帮颜妮擦了把脸,突然,本是醉的不省人事的人这会儿却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冷幽幽的。
同一时间,袁雯拉纸巾的手被她抓住,那蛮狠的力道,疼得她“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
袁雯被她那样一双眼睛盯得头皮有些发麻,“颜……颜妮,手……手疼!”
颜妮眸色微敛,放开手,揉了揉太阳穴,失笑道:“抱歉,喝糊涂了,这是散场了吗?走吧!”
她拿起外套,从沙发上起身,头有些晕,她踉跄了几下,袁雯上前将她扶住,“颜妮,你坐会儿吧,刚才有人打你电话,我帮你接了,对方让你在这儿等他,说会来接你!”
颜妮摆了摆手,笑容憨憨地,“我自己能走,不用接!”
说着,她披上外套,拽起包包,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袁雯、刘颖和另一个男的对视一眼,最后无法,只得跟上。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了,外面在飘着细密的雨丝。
一出大门,一暖一寒,两个极端,冷风灌进身子里,颜妮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外套,睁着迷离的媚眸,痴痴一笑,“袁雯,生日快乐,祝你早日将白浩那厮拿下,偷偷告诉你,他喜欢珠穆朗玛峰!”
话落,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幕,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嘶吼,“段云桀,我祝你早日入土为安!”
袁雯她们几个被她那句珠穆朗玛峰和后面那句嘶吼雷得一愣一愣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跑进了雨幕里。
“颜妮,下雨呢,快过来!”
袁雯这下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平时瞧着那么斯文恬静,淡然优雅的一个人,喝醉了居然如此能闹腾。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颜妮骨子里就是一个爱闹腾的姑娘,她曾经也疯狂过,恣意过。
盛谨枭过来,就看到在雨中又笑又闹的某人,他眉心跳了跳,神情微恼。
妈的,这女人,不知道自个儿身子不好吗?
拿了伞下车,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拽着她的手往怀里带,“酒品那么差,还好意思灌那么多!”
袁雯见是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感动得都快泪了:“终于来了,人交给你,我冷死了!”
艾玛,太能闹腾了!
这边,颜妮笑着去拍男人的脸,嫌不够似的,又捏了捏,“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操!
“颜妮,你给爷老实……唔……”
冰冷的凉唇覆上,堵住了他的话语。
手里的伞掉了,现场突然安静了。
袁雯等人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真有情调!”
刘颖眨巴着眼睛,呆呆地道。
“咳咳,颜医生,女中豪杰也!”
一旁的男人竖起大拇指,感叹。
袁雯推了推他们,搓着自个儿的手臂,“去去去,赶紧回家洗洗睡吧,真冷!”
盛谨枭愣了一秒,回过神来,感觉到她被雨水浸湿的冰冷身子,他低咒了声,也不去管伞了,直接将人给打横抱起,弄到了车上。
车里暖气打到最高,他拿出条干毛巾将她擦了擦,又扒了她浸湿的外套,弄条毛毯给她裹上,语气恶狠狠地道:“给爷老实坐着!”
颜妮咯咯地笑着,手去扯他两边腮帮子,“别绷着个脸,不好看,来,笑一个瞧瞧!”
啪——
一个巴掌落到她屁股上,盛谨枭心里又气又好笑,“你丫的使劲儿作,看爷回去不收拾你!”
回到别墅的时候,简雪旸还没睡,坐在轮椅上,膝上盖了条毛毯。
见她被抱着回来,露在外面的头发湿漉漉的,她搁下手里的遥控器,秀眉微凛,“怎么弄得*的,她淋不得雨!”
“喝高了!”
睡在楼下的张嫂也被惊醒,她连忙穿着外套,“这么冷的天,还淋雨,指不定得冻着,我去煮碗姜茶给她去去寒!”
“你将她抱到我房间,她喝醉了,挺闹腾!”
简雪旸这话说得极其自然。
盛谨枭却是挑了挑眉,看了眼她不甚方便的腿,“你去睡,我会照顾她!”
简雪旸眼睑颤了颤,她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自个儿的腿,眸色逐渐变深变沉。
盛谨枭将浴缸放满热水,直接将人剥光了塞进浴缸里,颜妮并不安分,一直闹个不停,这对枭爷来说,可是一场甜蜜的折磨。
好不容易泡了个热水澡,驱逐了她身上的寒气,又将姜茶喂了下去,一番折腾下来,盛谨枭是大汗淋漓。
妈的,简直比打仗还要累。
男人暗自诽腹了句,拿着自个儿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刚刚乖乖儿地睡觉的女人,这会儿却坐了起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盛谨枭被她那小眼神儿看的心底有些发毛,他混乱擦了下湿发,丢下毛巾,好在头发短,不用费多少心思。
“姑奶奶,你又想给爷折腾啥?”
拍了拍她脸颊,盛谨枭将被子从新盖在她身上。
颜妮看着他,突然咧唇一笑,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和迷人的小梨涡,她伸臂去搂他的脖颈,语气透着一股醉酒后的娇憨,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彪悍异常。
“我上次没啥感觉,再给我睡一次!”
盛谨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喉咙哽了又哽,顿觉无语,最后他啥也懒得说,直接身体力行。
第二天早上,颜妮捏着酸疼的身子,心里各种郁闷,丫的,酒这玩意儿,真不是个好东西。
昨晚又淋了雨,这会儿后遗症啥的,都出来了,那鼻子,堵塞得难受,脑子也有些昏沉。
盛谨枭从浴室出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他扭了扭脖子,“妞儿,这次有感觉到没?”
颜妮吸了吸鼻子,抄起枕头,猛地向他砸去,“滚,别烦我!”
盛谨枭手一扬,漂亮地接过枕头,丢到床上,高大的身子坐在床沿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戏谑,“这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嗯?”
颜妮拍开他的手,扒了扒俏丽的短发,懒得鸟他,掀开被子下床,只是双腿还没站定,就开始发软。
呵呵~
男人轻笑一声,手臂一伸,干脆又利落地将人给抱了起来,“走,爷伺候你!”
一夜的雨,山间没有过多汽车排出的废气,空气清新宜人,只是温度似乎更低了。
颜妮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酸疼减轻了不少。
盛谨枭给她泡了包感冒冲剂,“今天别去上班了,你这状态,指不定一个误诊,将好好一个男人给诊废!”
说到她那工作,盛谨枭心里是一百个不爽,那是巴不得她闲在家里,啥也不干,当只乖巧听话的小米虫。
颜妮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最想将你给废了!”
她说着,手还配合着做了个切的手势。
颜妮吃了早餐,最终还是去上班了,倒不是她有多敬业,只是她已经请假太多次了,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她都休了将近一个月了。
试用期这么请假的,她也算是奇葩!
刚走进科室,里面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众人看她的眼光,透着一股暧昧劲儿。
当她走进办公室时,终于知道,那眼光是咋回事儿了。
丫的,这厮还真会给她添八卦话题。
脱了外套,颜妮披上白袍,在自个儿办公桌前坐下,这才看向对面神色幽怨的男人,“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跑出来了?”
颜妮语气挺淡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看自个儿手中病人的病历卡。
盛谨伟这会儿头上的纱布还没拆,身上甚至都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那脸色透着病态的青白,很显然,他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许是身体亏损严重,他瘦了不少,连眼窝都深陷进去了。
啪——
他伸手强势地合上她手里的病历卡,“颜妮,你怎么不住在家里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去看我?”
他始终无法相信,她可以如此的狠心绝情,当初他们在一起那些快乐和睦的画面似乎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牵手,记得自己第一次吻她时,就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那种激动澎湃,又忐忑不安的心情。
可是,就因为自己的无心之错,她便转身得干脆利落,坚决果断,好似他这个人,从未在她心间停留过。
颜妮手撑着脑袋,素白的指尖按压着太阳穴,直接忽略他前面的问话,“我去看过你,后面我自个儿身子不好,便没去!”
她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对于他老娘和妹妹给她的难堪,她也懒得说,人家毕竟是母子是兄妹。
再说,都结束了,说出来也没意思,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盛谨伟见她气色确实不怎么好,心里微紧,“你怎么了?脑袋又疼了吗?”
颜妮笑,笑的斯文却异常疏离,“别管我怎么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医院!”
盛谨伟眼睑微垂,搅弄着手指,“颜妮,你是真不原谅我了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世道,又有多少男人不偷腥?更何况,你处于那样一个圈子里,不过,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无法接受,无法去忽视,所以,你要知道,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太苛刻,你这样想,也许就觉得,我这女人真不咋样!”
盛谨伟笑了,笑的苦涩心痛。
这就是颜妮,连拒绝都那么特立独行。
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爱她什么,总之就是爱,就是迷恋,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他爱她的特立独行,爱她的淡然恬静,处之泰然,她不咄咄逼人,不歇斯底里,却让人找不到话语去反驳。
她可以笑着将一把刀子刺入他人心口,别人却找不到怨怼她的理由,温柔与残忍,她运用自如。
一句无法接受,无法忽视,明确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盛谨伟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那双眼睛,脑子有些昏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抛进冰冷的湖水里,冷而窒息。
一时间,办公室里有些安静。外面多双眼睛有意无意地透过窗户,往里面瞟。
颜妮揉了揉眉心,“你身子还没好,赶紧回吧,别让家人担心!”
话刚说完,“咚”地一声,对面的男人从椅子上栽了下。
“谨伟!”
颜妮眉心一跳,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碰到他身子,这才发现,他衣服摸着有点湿濡,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
“Shit!”
心里暗自低咒一声,她按了内线,吩咐人弄辆推床过来。
盛谨伟被推进了急诊室,颜妮站在急诊室外,想打电话给盛谨枭,想让他将自个儿这个矜贵的弟弟领回去来着,不然,他家那位太后娘娘和娇公主指不定得埋怨她,接着又是吧啦吧啦什么的。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狂轰乱炸,“颜妮,你这女人可真狠心,你邻居说我二哥昨晚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夜,他现在还病着呢?”
颜妮抚了抚额,笑的斯文有礼,“大小姐,那我邻居没跟你说,我已经好些天没住家里了吗?”
盛谨萱脸色有些难看,她冷哼了一声,“果真不是个正经的!”
盛谨萱这人,个性张扬,良好的出身让她始终有那么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另外,盛家人有个通病——
护短。
当初颜妮和盛谨伟处的时候,尽管她有那么点儿瞧不上颜妮的出身,可是对她还算和气尊重,如今,两人分手,又闹得如此地步,再加上心上人齐喻枫的事儿,她是越发的不待见颜妮。
“小萱!”
随后赶来的梅玲没啥诚意地呵斥了声,她看向颜妮,“颜小姐,谨伟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个做妈的,跟你说声抱歉,能告诉我,他怎么个情况吗?”
呵,老的就是老的!
瞧这话,不冷也不热,张弛有礼,却带着无形的疏离。
颜妮无视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拨了拨鬓间的碎发,姿态淡然斯文,“发烧,导致伤口发炎,陷入昏迷,这会儿在里面急救,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去忙了!”
有一种人,她天生就有种气度,不管是什么样的境遇,都能荣辱不惊,泰然处之。
“哼,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傲的!”
盛谨萱双手环胸,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不屑。
梅玲淡淡看了她一眼,“小萱,你和她比,还太嫩!”
倒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女儿,只是知女莫若母,自个儿女儿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张扬恣意,爱憎分明,豪门子女有的一切优缺点,她都有。
反倒是这个颜妮,几次下来,不管是心性还是气度,应或是应对事情,她都能不卑不吭,处之自若。
看似斯文淡然,可那张嘴儿,比谁都厉害,而且还让人无法招架。
盛谨萱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两个小时的施救,盛谨伟病情得到了控制,从急救室推出来的时候,人已经醒了过来,梅玲要帮他转院,他不乐意,就要住这里。
最后那他没辙,也只能依了他。
颜妮跟着科系主任查房回来,院长的秘书的内线便打了过来,说是院长有找。
呵,院长找她这么个新来甚至都没过试用期的小人物?
稀奇了!
毫无疑问,办公室里又开始交头接耳了。
颜妮也不予理会,直接上了顶楼,去院长办公室。
“小颜啊,你来我们医院时间虽然不长,可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对自己的岗位有什么想法没?”
院长郝震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许是保养的好,身材并没有中年男人发福的状态,气质看起来温和儒雅。
颜妮推了推眼镜,笑意斯文,“院长,我初来乍到,很多方面还得跟前辈们学习,对于目前的状态,我挺满意!”
郝震点了点头,“嗯,年轻人能有如此心态,实属难得……”
吧啦吧啦讲了一堆的话,颜妮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最后,场面话似乎说个差不多了,他话锋一转,正题来临。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呢,一直响应卫生局号召,解决百姓看病难的问题,每年都有医生下乡实习的情况,为期半年,这是给各科医生的一个锻炼机会,往年的名额基本是从高职称医生里面提选,回来之后,院方给的待遇都有加强,你虽然是新人,但以你的学历和积极的工作态度,让你跟在人家身后,着实委屈了你,我破例给你个名额,你觉得怎么样?”
呵,这意思,是要将她调走?
“不怎么样!”
毫不留面子地拒绝,让郝震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儒雅笑容僵在脸上。
颜妮状似没看到,她笑了笑,道:“让院长为我破例,我过意不去,我知道院长也是为我好,不过,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总不能让院长落人话柄,我这人喜欢脚踏实地,现在的状态,我很满意,并不觉得委屈!”
郝震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准备好的话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颜妮又说了几句感谢抬爱什么客套话,便借由科室还有事儿,离开了。
梅玲从里面的会客室出来,郝震摇了摇头,“盛总,这丫头,滑头得紧,挺不好打发的!”
秘书端来茶,梅玲优雅地喝了一口,“郝院长身为一院之长,总是有办法的。”
她不能让她留在这里,她的儿子,几次为她九死一生,以后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事儿来。
以前她还只是不怎么满意她,倒也谈不上有多讨厌,谨伟喜欢,她勉强也能试着去接受,只是,在得知她以前那些荒唐不知耻的事后,她是真没办法勉强自己了。
再怎么着,她盛家也不能要一个年纪轻轻就差点跟男人跑了的女人做媳妇。
回到办公室,又一个极其影响心情的人物驾临。
颜妮脑子一抽一抽地疼着,她抬步进去,“啪”地一声将门给甩上。
“我目前不是正职医生,只能瞧些小毛病,割割包皮之内的,你是哪里有问题?”
在办公椅上坐下,颜妮端起她作为医生的职责,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
齐喻枫坐在她办公桌上,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闻言她的话,他嘴角抽了抽,接着,邪气一笑:“你作为医生,帮我瞧瞧不就知道了?”
“挂号单子拿来,到里面将裤子给脱了!”
齐喻枫来了兴致,还真往里面的小诊室走。
颜妮用笔头敲了敲桌子,“你看病不给钱啊,挂号单子给我,还有,我现在不是正职医生,医术有限,你确定要找我看?”
齐喻枫本来就是来找人的,哪里有什么挂号单子?而且,还别说,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从小就没生啥病,就算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家庭医生,哪用得着那个挂号?
齐喻枫嗤笑一声,又折了回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风流。
“我是来找你的,M国脑科权威专家艾德克博士来这里讲座,我已经帮你联系上了,到时候约个时间,让他帮你瞧瞧,你死了不要紧,别断送了段家的半壁江山!”
齐喻枫的嘴一向毒,说出的话,往往就如一枚钢针,直击心脏。
也亏得颜妮早已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心性,她埋头写着什么,字体隽秀不失刚劲,“既然不瞧病,就滚,别打扰我工作!”
“屁!工作?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工作,一个女人学什么不好,去学男科?你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是怎么着?”
颜妮拿起电话,按了保安室的号码,“男科二室有精神病患者闹事,请将他清理出去!”
搁了电话,她拿起各个病人的记录卡,不发一语地往外走,完全当他是空气,无视得彻底。
齐喻枫气得想掀桌子,他看着她的背影,狭长的眸子几欲喷火,他从椅子上起来,动作过大,椅脚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异常的刺耳。
“颜妮,你他么的别不识好歹,你现在是想怎样?和姓盛的那混蛋旧情复燃?”
走廊里,齐喻枫一把拽住她的手肘,颜妮奋力甩开,那白色的外褂衣摆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她转身的瞬间,“啪”地一声,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奉送而至。
“你知不知道,我手痒的发颤,早就想扇你了,将我这么好脾气的人给惹毛,也算你本事,还有,我想怎么样,干你屁事,你别他么的像只疯狗般,在我面前乱吠,我看到你,脑袋疼。”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颜妮,那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很难相信,平时瞧着斯文好脾气的一个姑娘,居然也会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齐喻枫气得身子发抖,他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阴鸷冷妄,他扬手,然而,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白皙脸蛋儿,那手停顿在半空中,怎么也扇不下去。
他手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嘴角笑意森凉,“好,很好,颜妮,你他么的要犯贱,就使劲儿犯,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段云桀来了,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到时候被人弄死,别怪我不帮你收尸!”
颜妮笑着,“放心,我的尸体,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收!”
有了上次的事,齐喻枫也不敢太过刺激她,这时候保安也上来了,颜妮指了指齐喻枫,“闹事的,轰出去吧!”
齐喻枫冷冷瞥了两个保安一眼,保安瞧他不像是个神经病,又穿的人模人样的,也不敢乱动。
“不长记性的蠢货!”
恨恨地咒骂了句,齐喻枫走了。
颜妮转身,就看到不远处双手抱胸,倚墙而立的盛谨萱。
艳丽张扬的红色风衣,过膝的高筒靴,纱网的裤袜,棕色的波浪卷发,性感又妖娆,此时那双杏眼正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还别说,这盛谨萱傲,确实有傲的资本,一流的脸蛋儿,一流的家世,从小蜜罐子里泡大的,那气质,也是斐然,也难怪一身娇气了。
“蠢货?呵,原来你在齐喻枫眼里,也不过如此!”
颜妮虚扶了眼镜一把,笑得无所谓,“嗯,也不过如此!”
盛谨萱挺讨厌她这种什么事都淡然的性子,她冷哼了一声,语气张扬,“齐喻枫是我看上的男人,你少招惹他!”
检查了下例行工作,颜妮回到办公室,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恹恹地搁下手里的记录卡,吸了吸堵塞的鼻子,脑子有些发胀,身子发软,抬手捏了捏肩膀,她真心觉得今天自个儿出门没看黄历,或者说,她应该听流氓渣的话,翘班一天。
瞧,这一个个的,不是突然昏倒在她面前,给她惹一堆麻烦,被人给穿小鞋,就是人渣将她的办公室弄得满是人渣味儿。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颜妮揉了揉太阳穴,“进来!”
来人是袁雯,一身护士服,笑容娇俏甜美,十足十的白衣天使形象。
她将一盒药放到她办公桌前,“我听你说话鼻音挺重,想来是昨晚淋雨,给淋感冒了,这是药,你吃一颗,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别去了,我帮你打过来,你趁着午休,好好休息会儿!”
“谢了!”
颜妮收起药,笑着道谢,“昨晚我喝醉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嘻嘻~
袁雯笑的狡黠,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可闹腾了,不过,也让我们见识到了你的另一面!”
颜妮扶额失笑,自个儿醉酒后是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曾经差点将孟小裸那头宝贝疙瘩似的酒红色卷发一把火给烧了,弄得她被她烦了半个月,最后还是一辆限量版玛莎拉蒂将她给搞定。
下午,吃了感冒药,颜妮那脑袋实在是昏沉的厉害,不知是不是得了上头的吩咐,办公室主任光头佬一个下午都在给她穿小鞋,正事儿没有,杂七杂八的事儿一大堆。
颜妮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儿,直接一句“头疼”,甩手走人。
别墅里,简雪旸在看电视,小洁儿最近被某个流氓渣一架大型直升飞机的机械模型拼图给收买了,这会儿正坐在客厅中央的毛毯上,努力挑战着她那高达180的IQ。
也亏得她喜欢这些挑战智商的玩意儿,上万块小拼图,连她瞧着都觉得眼花。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身子不舒服吗?”
简雪旸见她在这时候回来,有些讶异,看她脸色也不怎么好,语气关心地问,小洁儿眼睛依旧盯着她的拼图,眼也不抬地唤了声“小妈咪!”
颜妮上前抚了抚她的脑袋,搁下手里的包,为自个儿倒了杯水,“嗯,头有点胀!”
“那你赶紧去躺会儿,我让张嫂帮你弄点安神汤!”
颜妮伸手扶住她的轮椅,“不用这么麻烦!”
她推着她的轮椅,来到她房里,关上门,“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简雪旸眼睑一颤,温柔的眼眸直视着她,语气坚决,“跟你一起回!”
“别任性,你们在这儿,我会有顾忌!”
简雪旸垂首,她伸手去拉她的,“颜,我虽然瘫了,但还不至于没有自保能力,至于小洁儿,你也知道,她鬼精得很,一般人拿不下她!”
“就怕非一般人!”
颜妮脾气有些急了。
简雪旸静静地看着她半响,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反正我们不走!”
颜妮瞧着她眼底的执拗坚决,抚了抚额,“行,那你们安分点,记得别出这栋别墅,我脑袋疼,去睡会儿!”
走到门口,她回头,“对了,以后别搞一些小动作,他也是个精的!”
许是昨儿晚上没睡好,这一觉颜妮睡得挺沉的,那男人的气息对她而言,似乎有安眠的作用。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床头上亮着一盏暖色的壁灯,看了眼时间,已是九点多了。
颜妮口有些干,她掀开被子起床,这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见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将她按回床上,“躺着,想干嘛说声!”
颜妮翻了个白眼,“我想喝水,想上厕所,想吃饭!”
盛谨枭没说话,转身出去,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水和一盒药片,“你有点低烧,吃点药!”
喝了水吃了药,男人直接将她抱进洗手间,弄得颜妮觉得自个儿跟残废似的。
没多久,张嫂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粥,“盛先生,你要的粥!”
盛谨枭接过,用勺子搅动了几下,粥里放了点葱花和鸡肉丝,他一搅香味就散发出来,闻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他舀出一勺,吹了吹,作势要喂她。
颜妮拿出手在他面前甩了甩,“瞧清楚,我还没废呢!”
“让你吃就吃,爷可是难得伺候人!”
也就这妮子有这个面子,丫的,还给他矫情。
“得,多谢大爷纡尊降贵,伺候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每日高香三柱,请求神明,保大爷死的时候,有人送终!”
盛谨枭嘴角抽了抽,他拍了她后脑勺一把,“你可真欠抽,爷伺候你,可是希望你能快点好,病秧子,不经折腾!”
“滚!”
两人说说闹闹,一大碗粥很快见底,盛谨枭抽了张纸巾给她,搁下碗,“今天我妈是不是说你什么呢?”
颜妮笑,迷离的媚眸透着一丝邪气,“嗯,她们怪我昨晚跟野男人鬼混,让你那矜贵的弟弟在我家楼下痴等一夜!”
盛谨枭看着她,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你不爱谨伟,当初为什么要和他搞在一起?”
颜妮身子往后靠,云淡风轻道:“谁规定了男女在一起就一定要爱了?我不也不爱你吗?”
……
休息了一个晚上,颜妮精神好多了,刚入办公室,就被光头佬给传唤进了办公室,说她请假太过频繁,上班期间处理私事,继而给医院带来负面影响云云的。
颜妮也不说话,听着他一通乱喷,说了半天,他觉得口干,喝了口水,见她从始至终一副漠然浅笑的样子,顿觉自个儿说了那么多,貌似纯属在放屁。
他轻咳了声,摆了摆手,让她出去做事儿了。
不用说,这一整天,颜妮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医院里的是非比一般的工作单位还要多,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也是有眼色的,经昨天那么一闹,各种八卦版本又出来了。
什么和未来婆婆不和啊,灰姑娘的豪门梦破碎啊,野鸡始终飞不上枝头做凤凰啊,好听的,不好听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好在颜妮不是个爱计较的主儿,不相干的人和事儿,影响不到她,她也任由人去嚼舌根,时间长了,别人也觉得没意思,就不说了。
这天,下了班,颜妮如往常一样,朝自个儿那辆宝来走去,还没走几步,路便被人挡住。
“小姐,少爷想见你!”
“没空!”
淡淡的丢下两个字,颜妮去拉自个儿的车门,这时候其中一名保镖,将手机递给她,“少爷要跟你说话!”
“过来,我送你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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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汤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