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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市的公安布局除了市局,又分为两片,有东岸公安分局和西岸公安分局。这次带领所有警察过来的,就是西岸公安分局的局长刘克。
他看见李治国大步走过来,带着一身的威压,就觉得头皮要爆炸了一般,双腿都有点发软。市局动荡,权力更迭,他也算是一方诸侯,自然明白。作为王雷的亲信,他更加忌惮李治国,就怕他盖帽子。
而现在,可就是一个盖帽子的大好时机啊!
这么大的行动,居然没有知会市局,那是大忌讳。
刘克左右看看,没看到王雷过来,心里头边腹诽着,边硬着头皮走过去。他朝李治国勉强敬了个礼,陪着笑说:“报告李局长,领头的是我。”
李治国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很好,刘局长,你是越来越有能力了。这么大的行动,竟然没有通过市局。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市局不是市局了,你们西岸分局才是市局了是吧?”
这一番话说得够重的,让刘克满头大汗。他心里很忐忑。虽然王雷说了,这个行动一旦成功,就能搞倒李治国,所以尽管去做。但现在连乡镇派出所的民警都知道市局发生的变故了呀,堂堂王大局长被追捕得生死未卜,他自个儿就被迫赋闲了。
现在主持市局大局的,可不是姓王的,是姓李的。
所以,万一得罪了李治国,这可真够悬的。
他不断地擦着汗,苦瓜着脸说:“李局长,这事……您看,我……我也不是主事的,我也是听安排的,我……我……”
他嘀嘀咕咕着,想说出王雷来吧,又觉得不够仗义。
李治国明知故问:“是谁安排的?”
刘克掉的汗水都可以养两条小金鱼了。他正嘀咕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是我安排的,怎么样?李局长,你冲着我来吧,为难一个下属算什么?”
李治国一听,心里微微一沉。
而刘克呢,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这说话的,正是王雷。看见现在大局已定,他也从暗处走出来了。这说话的底气还挺足的,好像成竹在胸了。
李治国扭头,淡淡一笑,针锋相对地说:“哦,原来是王局长啊!我可没有为难刘局长,我只是希望他说出背后的主使,千万不要让自己被人当枪使。那多害自己。”说着,还回头看了看刘克,一字一顿地问:“是吧,刘局长?”
刘克艰难地嗯了一声,也顾不得颜面了,赶紧退走好了。
两个市局大人物还没正式较量呢,这气场就足够凌厉了,刘克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被不见影的刀子给割伤了。
王雷听着刘克还嗯了一声呢,怒哼一声。
李治国哈哈一笑:“王局长,难道刘局长嗯得不对么?对了,你不是在家养病么,怎么还这么劳师动众啊?出动这么多警力兵力,而且都没有市局人员参与。咱们分局和派出所的人力也是有限啊,这么一动,还不知道对其它地方的治安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这一说,就一个劲儿地把大帽子往王雷头上盖了。
王雷被说得脑门子青筋直跳。特么,这个李治国,什么时候敢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跟我说话了?你不就是背后站了个王烁么?现在大势所趋,王烁都自身难保了,你还那么嚣张?我就等着看你好戏!
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厉地说:“李局长啊,我也想好好休息,毕竟这病起来了,不好受啊!不过,现在有些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看不下去。我不得不带兵坚持工作,要把一些危害社会、为患百姓的毒虫给拔出来!”
说着,他都带着点儿指点江山的味儿了,大手一伸,朝着周围指指点点,喝道:“你看到了么?这么多闹事的人,这么多犯罪分子,都窝藏在这个酒吧街里!李局长,我记得这个酒吧街,你可是关照了不少的啊!要有分寸啊同志,你看看,这都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了!什么样子啊,这么多败类渣宰!”
李治国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他不由得看向王烁,却看见一张很淡定的脸。王烁朝他微微一笑,示意别紧张。
看着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那个年轻人都那么镇定,李治国不由得一阵佩服。
王雷越说越得意了,一个劲儿地口沫横飞:“你知道打电话给我告密的人是怎么说的嘛?李局长,他说他不敢找你申诉,因为你是罩着酒吧街的那个人。跟你说,没用,没准他还会遭到打。所以,这非得跟我说不可!听着告密者这么说,我心痛啊!我虽然相信李局长你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不会做坏事,但就怕你被蒙昧!”
说着,连连顿足:“果然!果然啊!”
李治国呼出了一口气,像是看猴子耍戏一样看着他,然后就淡淡地说:“王局长,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彻查清楚。现在就把所有犯罪分子交给我吧。至于王局长要是愿意回来继续工作,我也欢迎。我们一起来审查这件事!”
说着,他一挥手,让自己带过来的人马去接手那些犯罪和骚乱分子。
“等等!”王雷阴森森地把手一举。
他阴冷地盯着李治国,一字一顿地说:“李局长,我怕你不适合吧?毕竟,你跟酒吧街的主要经营者王烁之间的关系,那可是暧昧不清啊!身为副局长和政委,你应该有这样的政治觉悟,你要避嫌!所以,这事不劳你插手了!”
李治国的脸皮一阵抽紧,咬着牙说:“王局长,你这样子说,就不地道了吧?像你说的,我毕竟是副局长和政委,大是大非,我分得清。你既然要养病,那就养病去吧,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免得耽误了你的病情。”
李治国自然也知道这事的重大,他看得出这里头的巨大猫腻,也看得出一定有巨大的黑手在里边推动。要不然,怎么连军方的人都出动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这头一仗一定要打好。如果能由自己审查犯罪分子,就能掌握先机,为王烁洗脱;如果不能,那很可能就一输到底了。
王雷嘿嘿地笑:“李局长,放心,病不死我,但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就会气死我啊。要不,我们请朱书记过来做个裁决?如果你要找省上的领导,那也行啊!”
说着,有恃无恐了都。
李治国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王雷稍稍添油加醋,省上的领导都不能说什么。毕竟他跟王烁关系密切是事实,要避嫌的话也是常规。
他握紧了双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劣势明显啊!
王烁心中微微一叹,像这样子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看来,只能让王雷暂时如愿了,之后再找季建国想想办法。
不过,自己落入这么大的坑里,又失去了这着先机,估摸着老季也要顾虑影响了。
王雷更加得意了,嘿嘿地说:“而且,就算我愿意把事交给李局长你来处置,我怕军方也不愿意看到的啊!今晚这大行动,军方可是也很关注的,出的人比我还多的多。”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那是因为他叫不出更多的人了。
看着李治国的脸色更加难看,王雷就更加得意,沉沉地说:“军方的人都出动了,老李啊,这动作够大的,我担心你摆不平啊!”
这摆明了就是拿军方来碾压李治国了。
李治国满脸黑线,王雷满脸欢跳。
但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军方将跟李局长合作侦查此事!”
这话一出,李治国一愣,王雷更愣。
他一扭头,看见杜连展过来了。这个杜团长不是走过来的人中最前的一个,最前的那个是一个气势恢宏的年轻人。杜连展对着他,那都像是一个跟班的。
不过,王雷来不及关注那个年轻男人是谁了,他赶紧朝着杜连展说:“杜团长,你说错了吧?不是跟李局长合作,是跟王局长合作。”
“王局长”三个字,他用了强音。
他真心以为是杜连展念错了。
哪知道,老杜同志语气很坚定地强调:“我没说错,我们军方,现在不是跟王雷王局长合作,是跟李治国李局长合作。我们相信,跟李局长合作更有利于我们的工作。”
王雷顿时都暴跳如雷了:“杜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连展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王局长,你现在是在养病过程之中,这件事,就交给李局长跟我们合作吧。”
王雷咬牙切齿:“你别忘了,你是徐司令员派来协助我的,是你们协助我!”
旁边,那个气势恢宏的年轻人说话了:“你就是王雷是吧?现在我怀疑酒吧街的所有骚乱和犯罪活动都跟我要执行的人物有关,为了确保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现在由我们军方接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主办,有权指定协助或合作审查者。”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也就是说,因为某些敏感问题,我选择跟李局长合作,而不是你。原因呢,就是因为你跟这件事暧昧不清,为了避嫌。希望你能提高觉悟!”
王雷那都气急攻心了,那种被莫名打脸的赶脚真不好受。
他却是不认识这位来自松江市的军界煞星,瞪着他就阴冷地问:“你是谁?说这样的话,你担得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