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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野苏醒后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四周围都是银灰色的金属墙壁，手腕和脚腕上各套了一条锁链，整个人被锁成了一个大字。已经改头换面的巴顿的庞大身躯就在眼前，或许此刻该叫他施罗德了。
光头还是那个丑样子，无缝衔接在这个庞大身躯上，他的眼神比在保温箱里那会儿凌厉了很多，看过来的时候像两根针刺到小野哥的眼中。施罗德的精神修养竟比巴顿还高！
“巴顿天生一颗大心脏，所以第一次改造让他的心脏变得更强了。”施罗德不疾不徐说道：“而我却被改造了大脑，现在，最强的身体和最强的大脑珠联璧合了，这是一个完美的结果，李先生，你认为呢？”
“你对巴顿进行了二次改造，目的就是要得到他的身躯？”李牧野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白无瑕，尽管外观上毫无共同之处，却有着同样的压迫和锐利，道：“你为了这一天竟策划准备了七十年？”
“并不是特意准备这么久的，当初我也没想到会需要这么长时间。”施罗德唇角撇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巴顿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人，他一直在完善自我，力求方方面面都能达到最完美的状态，而我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待着这一天，却没有想到他会让我等这么久，他招纳了很多门徒，正是他犯的最大错误。”
“安倍晴空七十年前就已经是你的人了？”李牧野继续问道。
“是的。”施罗德点头道：“多年前他就已经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我们私下里有个约定，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遵守约定帮助东瀛人，让他们拥有了许多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先进技术，在经济上得到了很大发展。”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这次安倍晴空的确帮到了你，但是如果不是我把他救醒了，你又怎么能确定他能帮到你？”
“很简单，就算他帮不到我也没关系。”施罗德道：“我只要能看到巴顿就够了。”说着，他的一双蓝眸忽然绽放出诡异的神采，李牧野忽然感到四条锁链在自动收紧。
“念力！”李牧野惊讶的脱口而出，不可置信的叫道：“你的念力已经可以移动视线以内的物体？”
施罗德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又道：“巴顿这些年一直在钻研科学，但是他在这副身躯上面下了太多苦功，而我除了这个大脑外，已经一无所有，长老院的那些人在精神念力方面的研究给我指明了方向。”
他收回凝视的目光，李牧野顿时感到四条锁链松了下来，不禁骇异的想到，这四条锁链分量不轻，他能以念力隔空控制它们收紧，让自己感到不舒服，如此力度比之自己勉力控制身周围十步内的气体的能力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对我来说，关闭和开启那个机关完全不构成难度。”施罗德继续说道：“甚至就算没有东瀛人暗中配合，我也有把握杀光所有刺客，所以重点从来不是安倍晴空。”
李牧野叹了口气，道：“输给你这样的人物，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还没输。”施罗德道：“你身上也有让我感到惊奇的秘密。”他拿出一只古色怀表看一眼时间，道：“距离开船还有半个小时，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离开这里，我已经关停了反应炉，地下城将进入永夜休眠期。”
“最后一次离开？”李牧野有些诧异：“你之前有离开过吗？还有关停反应炉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可以经常离开，否则又如何控制南凕会这么大的组织？”施罗德笑着反问道：“在你看来，关停反应炉的意思很难理解吗？”
“你要放弃地下城？”李牧野不可置信的问道。
施罗德道：“放心，我会尽量带走需要的东西。”
李牧野大吃了一惊：“那里有将近一亿人口，还有那么多先进的设备和资源。”
施罗德道：“反应堆老化严重，就算我不放弃，那里也很难维持太久了，而且对我来说，那里并没有一亿人口，值得带走的只有第八层的百十万人，我已经给他们选好了新的驻地。”
“剩下的人呢？”李牧野感到全身冰冷，下意识的问道。
施罗德道：“自生自灭。”他随即哈哈一笑，又说道：“怎么？觉得我过于残忍了？这个世界不需要救世主，万物相生相克，顺其自然就是正确的选择，这个世界上任何物种一旦泛滥就会成灾，人也不例外，动植物都有生物链，只有人没有，远古时期还有狼虫虎豹，后来人类学会了刀耕火种渔猎技术，狼虫虎豹都成了食物，为了不让人类毫无节制的繁衍泛滥，所以世间才会有我这种人。”
这魔鬼谈笑自若，完全没将地下城里生存的一亿人口放在心上。李牧野忽然深深的感到一阵阵无力和挫败。小野哥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强大的，邪恶的，狡猾的，残忍的，不一而足。却从未想过世间会有施罗德这样的人。
“天道有序，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怕有一天轮到别人这样对待你？”李牧野虚弱无力的说道。
施罗德嘿嘿狞笑，道：“据我所知，你所谓的天道对强者总是很宽容，我关闭地下城其实是替天行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李牧野忽然抬头，勇敢的与之对视。
施罗德道：“如果你足够了解巴顿，就会知道他要做的事，而我要做的其实跟他差不多。”
“你也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世界政府？”
“不，我对巴顿热衷的权势没有兴趣。”施罗德道：“更不打算把这个世界变成精英改造人的世界，我要做的只是为这个世界提供一次优胜劣汰的机会，剔除掉那些不配生存下去的人。”
“你不会成功的。”李牧野用力挣了挣。
“的确会很难。”施罗德道：“但我会尽力去做，幸运的是我有很多时间，巴顿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身躯，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接下来我会有很多时间来实现梦想。”他看着被李牧野拉的紧绷的锁链，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高密度宇宙金属打造的锁链，就算是我也只能将它拉长变形。”
“你留着我不杀，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李牧野问道。
施罗德道：“除了有些事让我感到困惑外，还因为你是白无瑕的男人，她毕竟曾帮过我很大忙，我若是杀了你，岂不是失去了一个还她人情的机会？”
“你想利用我要挟那娘们儿替你做事？”李牧野冷笑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施罗德道：“不，只是想用你来还个人情，今后各不相欠才好为敌，前些年我的精神出了些问题，几乎维持不下去生存状态，是她提供了一些帮助才让我渡过生死难关的，我这个人从来恩仇分明不亏不欠。”他顿了一下，又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我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李牧野点点头，道：“我也从来是不亏不欠，你要问什么，只管问。”
“共鸣震动的时候为什么你体内的纳米合金没有炸出来？”施罗德开门见山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请教过巴顿，我的那位老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很确定的告诉我，你经历过一次代价高昂的改造。”
“巴顿还活着？”
“跟我过去的七十年一样。”
“我身上的小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李牧野道。
“很重要。”施罗德点头道：“因为巴顿在你身上用的是液态纳米合金，那是我故意放水让他从潜能开发中心偷出去的，这东西还在试验阶段，性能不够稳定，我需要确认的是你的情况是否跟这东西有关。”
李牧野干脆的回答道：“巴顿对我的改造失败了，如果你已经检查过我的身体就该知道，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被改造过，巴顿之所以认为我是个改造人，只是因为我战胜了冯特里希。”
“冯特里希是一个出色的孩子。”施罗德道。
李牧野道：“可惜已经死在你手里。”
施罗德笑着摇头，道：“死亡只是假象，不意味着永远消失，只要信仰前程，主会赐予他复活。”
“他没死？”李牧野惊讶的问。
施罗德道：“不只是他没有死，还有其他一些改造人也都还活着，为了确保他们是可控的，我打算用液态纳米合金再对他们进行一次改造，在这之前，我曾经把这项新技术用在施罗德卫队成员身上，结果很不理想，液态的纳米合金密度太大又过于活跃，反而吞噬了原本的改造部位，我试验了很多次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剂量。”
“所以你想从我身上找到答案？”李牧野道。
“正如你所说的，我已经检查过你全身的骨骼器官，没有一处得到过金属强化。”施罗德道：“我的老朋友巴顿爵士告诉我，你的身体强度很大，能够承受A级改造人的改造部位正面冲击，我知道中国人有一种古老神奇的体术叫做金钟罩，是专门用来提升抗击打能力的，但我很确定这种体术还不足以抵挡A级改造人的全力冲击。”
李牧野道：“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
“也许你也不知道那次改造是否成功了。”施罗德看着李牧野的眼睛，道：“我的设备探测不到那些金属物质，你又不肯实话实说，找不到答案，看来我只能继续用其他人来做实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牧野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立即握紧了拳头。
施罗德起身道：“那个叫白起的年轻人，需要一些更好的救治，他已经几乎达到人类所能企及的最强壮程度，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