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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梅上车,东方文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坐进驾驶座里,“美女,我们出发。”说着,发动车子,不理会赶来的东方卓正在拍打车窗玻璃的行为,开出了祖宅大门。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东方辉太年轻,心直口快,“翔哥,走了。我不想看到他,和大伯一样令人讨厌。”说罢,坐进哥哥的车里。当他们还是小萝卜头的时候,就喜欢缠着章婉。虽然章婉走的早,他们也已经长大,小时候的记忆淡了许多,可还是记得小时候有一个特别温柔的大伯母陪他们玩耍。小时候不懂大伯母为什么不见了,长大后他们懂了,也大概知道了大伯母消失的最大原因。
东方翔无奈地苦笑,这种场合说什么都不对,摇头,上车,车子迅速开出祖宅大院。
霍咬牙,“我今天一定要作了这个臭婊子。”说着就要往出现在视线内的胡战父女冲过去。
武尚笑拦住她,大喝出声,“你添什么乱,还不快点去追嫂子。”
霍觉得委屈,抱住他就哭。武尚笑叹气,拥着她上了另一辆车,去追已经走远的东方文的车子。
叶梅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睡着了,脸色略显苍白。中年医生替换了输液瓶后要东方卓跟出去一下。
到了办公室,医生不客气地指责他,“东方先生,孕妇不宜激动这谁都知道,你这个做丈夫的太不经心了。”
东方卓一脸担忧地道:“是,是我没照顾好她。她的情况……”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以后不要让她再受刺激。怀孕期间受刺激,对母体和胎儿来说很危险。想要这个孩子,你要加倍小心,不能大意。”他看东方卓的态度不错,所以缓了语气。
“是。”
“我看你很紧张,不如多观察半天,明天上午再出院。”
“好。”
傍晚的时候,叶梅是被饿醒的。睁眼,看清床前坐的人,开口就是一句,“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东方卓不为所动,打开保温杯,倒了半碗汤出来放到桌子上,就要扶叶梅起来。叶梅皱着眉,“别碰我。”
东方卓不说话,不理会她的拒绝,强把她扶起来,塞了一个枕头给她当靠背。他这才拿起汤碗,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头一歪,不肯喝。
举着勺子,他说:“你烦我没关系,但不要饿着自己。你就当我不存在,来,趁热喝。”
叶梅不为所动。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阿卓,你让开,奶奶来。”
汤碗换了手,床前的椅子换了人。叶梅不是那么差劲的人,怎么可能劳动老人喂她。“我自己来。”她小声说着,接过汤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汤。
奶奶一脸慈爱地弄了弄她乱掉的头发,“傻孩子,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奶奶讲。男人粗心大意伤了人也不自知,可奶奶懂。你讲了,奶奶就能体会到你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护着你。奶奶相信你,是别人先伤了你,你才还的手。你还年轻,沉不住气。当时你大可以忍耐,在众人面前忍下来,回头再找她好好算帐就是了,何必把场面弄得那么糟。”
叶梅一下没忍住,眼泪落进了汤碗里。
奶奶见了,头也没回地道:“纸巾”。身后的人很快拿了纸巾放进奶奶手里,奶奶拿下叶梅手中的汤碗把纸巾递给她,然后转身把汤碗递给身后的人,“你喝,这眼泪是因你而流的。”
东方卓一言不发,接碗,喝净碗里的汤,然后再去盛。
奶奶握住叶梅的手,“奶奶不是批评你,而是在教你更聪明的处理方法。她来阴的,你也可以,她伤你一分,你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还她十分,让她有口难言。”
叶梅不说话,缓缓靠在了奶奶身上。奶奶搂住她,“不许哭了,伤身子。以后阿卓再敢欺负你,你打他,别让他睡觉,让他面壁思过。他敢不听你的,告诉奶奶,奶奶帮你教训他,他还敢反了天不成。”
霍拎着大食盒推门进来,“太好了,已经醒了,饭菜送来了,趁热吃最好吃。”
东方卓把病床上的桌子拉出来固定好,霍把大食盒里还在冒着热气的四样炒菜,一碗白米饭摆上去,还有一双筷子。东方卓把先前盛好的汤也摆上去,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叶梅要洗手,奶奶不让她下床,让霍拿了热毛巾过来,让她擦脸擦手,然后吃饭。叶梅食欲不好,勉强吃了半碗饭,吃了一些菜,倒是把汤全喝了。再难受,她也得为孩子着想,她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初晓云。
饭菜刚收走,东方文带着黄玫瑰前来探望,“美女,想我了吧!你要多看看我这张英俊的脸,这样有助于安胎。”
叶梅接了花,道了谢,对他的玩笑不发表任何意见。奶奶敲他的头,“臭小子,到哪儿都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形,真是的。”
霍端了洗好的水果过来,“文哥,你还真送啊!”
东方文躲的远远的,就怕奶奶再敲他的头,“当然要真送,男人说话要算话。”
霍把水果放下,拉了东方文到走廊,“文哥,大嫂可不是你猎艳的对象,你想逗她笑我不反对,但你千万别乱来。”
东方文斜靠在墙上,“霍丫头,什么叫千万别乱来?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追美女。”
“行了吧,就你的风流史我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你的认真和速食店的快餐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掏出一根烟要点,霍一把抢过去弹进距离他们一米多远的垃圾筒里。
“做什么?”他问的随意,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医院不许抽烟。”
“鸡婆。”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他们的关系已经够僵了,这时候你添什么乱?”
“臭丫头,就是因为这样,男人才要懂得把握机会,趁虚而入。我警告你,别想阻止我,她是我的菜,懂吗?”
霍气得踢了他一脚,不理会他的瞪眼,“她是我们的大嫂,你想做什么?”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说他们是夫妻,你见过他们的结婚证吗?他们有举行过婚礼吗?人是大哥突然带回来的,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开始恋爱的,什么时候结婚的,在哪里结婚的,证婚人是谁,你知道吗?”
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
“疑点这么多,难道你们没人怀疑过这场婚姻的真实性?”
霍迟疑,“文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不相信他们真的结婚了。叶梅单身,我也单身,我有追求她的权力,就是这样。”
霍沉默半天,终于找到了一项反驳他的关键,“没结婚,大嫂怎么会提离婚协议书?你别想诓我。”
“你肯定不知道,这世上有人会为了某种目的签订协议书假结婚。既然有协议书,结束关系的时候一定也需要一份解除协议书。”见霍不是很懂的样子,他拍她的头,“小丫头,不能理解了吧,回家问你男人去。”他说罢,留霍在原地,推开门走进病房。
奶奶正在给叶梅盖被子,见进来的是他,问道:“你们俩个站在门外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东方文痞痞地笑着,“奶奶,我们那是在讨论叶梅会喜欢什么花。我决定了,明天就送郁金香。”
奶奶还不知道他的鬼心思,点头,“送花好,收到漂亮的花肯定会心情愉快。走吧!让你嫂子好好休息,别打扰她。”
东方文向床上的叶梅道了再见,和奶奶一起离开病房。
输液和喝汤的关系,叶梅起夜了,她坐起来,伸手摸灯的开关。没等她找到,灯亮了,坐在床前椅子上的人一脸倦容地站起来,“要喝水吗?还是饿了?”
叶梅抿唇不理他,自行要下床。他却蹲下来,给她的脚套上脱鞋,然后走开,推开病房附带的卫生间,开了灯退出来。不仅如此,他还倒了杯热水放到桌子上,再有面包和苹果。真可谓面面俱到。
叶梅当他是透明人,但卫生间是一定要去的。方便完洗手出来,他居然拿了毛巾等在外面。她有一股揍人的冲动,但忍了下来,霍地抽走他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随后往他身上一扔,回床上背对那把椅子躺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可耳朵能听到他走动的声音,灯关了,背后传来他坐进椅子里时椅子发出的轻微声响。不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睡的并不安稳。
耳边有什么声音在响,她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这是东方卓手机震动的声音。大概有半分钟之久,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震动声停止,他走开几步,声音压的低低的,“说。”“监视他,别让发现。”“通知一组和二组按原计划行动,三组行动提前,配合一组二组行事。”“不需要你提醒,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有我的理由,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知道这样会露掉一条大鱼,但必须收网。”“只管执行,别问为什么。”
吱呀一声,有人出去,有人进来,门关上了。床前的椅子上换了人坐,她会知道,是因为坐下的人身上的气息变了。
快天亮了,她悄悄起身,穿上拖鞋,拣起地上的鞋拎在手上走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把,身后有人轻声说,“夫人需要什么,我帮你取。”
叶梅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陌生女人,“我要喝热牛奶。你是谁?”
身着深蓝色套装的精干年轻女子走上前,“您好,夫人,我是跟霍同组的海儿。从今天开始,我是霍的搭档,我们一同负责夫人的安全。”
叶梅淡然地道:“哦,是嘛,那就麻烦海儿小姐取杯热牛奶给我,顺便买一份馄饨回来。”
海儿微笑着说:“是,夫人。清晨天冷,请夫人在房里等候,我去去就来。”
叶梅点头,走回床边坐下。
海儿这才开门出去,下一刻霍进来了,手里拿着几束雏菊。
叶梅垂下眼,掩饰掉眼里的失望,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上午医生来过,没有再用药,只是宣布叶梅可以出院了。回到别墅,叶梅吃了点管家准备的食物把自己关进卧室半天没有出来。
傍晚的时候,霍敲门叫她出来吃晚餐。她这才起床,简单整理过自己到一楼餐厅和其他人一起用餐。小艾嘴里咬着小勺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叶梅,连妈妈说“不要咬勺子,不礼貌”都没有听进去。
东方辉受不了沉闷的气氛,试图打破,“大嫂,等下体育馆有篮球比赛,我带你去看。”
叶梅静静地吃饭,一点反应都不给。
东方翔:“笨蛋,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是篮球迷。”
东方辉有点为难,想了想,“有了,听说今晚有街舞比赛,大嫂我们去看吧!”
东方文摇头,送给他一眼瞧我的,桃花眼开始放电,“阿梅。”梅字拉的声音长长的。
东方辉一哆嗦;东方翔伸出筷子的手僵了一下;陆芸给女儿擦嘴的动作顿了顿;霍被刚喝进嘴里的汤呛个正着,咳嗽不止,武尚笑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替她拍背顺气。而被叫的当事人茫然抬头,对上东方文勾人的桃花眼,微皱眉头。
东方文不理会在场众人的表现,“阿梅,整天关在房间里对胎儿不好。这样,今晚带你去见识一下酒吧热舞,绝对正点。怎么样?要不要赏个脸?”
在大家都认为叶梅不会回应他的时候,叶梅说话了,“有脱衣舞吗?”
东方辉手中的碗光荣落地,摔成无数碎片。
吃相优雅而无可挑剔的海儿红着脸,迅速拿过不知是谁的水杯猛灌两口水,终于没噎死自己。
东方文用笑容掩饰了眼中的意外,笑着回答,“有。只要阿梅想看,别说脱衣舞,裸舞也有。”
东方矢闲闲地插了一句,“裸舞,你跳?”
东方文:“只要阿梅喜欢,我跳。”
陆芸餐具一放,“你们慢慢吃,我们饱了,先回房间。”然后向丈夫一使眼色,东方庸二话不说推开椅子站起,抱了女儿就走,陆芸跟在后头。
东方如兰的双眼闪闪发光,“文哥,真的?我可不可以跟?”
霍已经不敢吃东西了,狠狠白了东方文一眼。
叶梅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一口一口吃着东西,想到了什么,再次提问,“跳脱衣舞的,是叫人妖还是猛男来着?”
东方矢坏笑着抢答,“人妖,绝对是人妖。”他变相地把东方文归入人妖行列,因为东方文刚说他要跳不是么。这使得东方文从桌下踢过去,他一闪,成功躲过偷袭,继续坏笑着。
叶梅再次提问,“人妖很漂亮吗?长相。”
东方文:“你看过就知道了。”
东方矢:“漂亮,和文哥一样漂亮。”
东方文笑得阴森恐怖,“阿矢,你皮痒了是吧!”
叶梅擦擦嘴,“我要看人妖。”
“碰”,捧着花束进门的管家受不住刺激,实打实地面朝下摔在地上,身下露出马蹄莲的花瓣。
海儿走上前,扶起管家,“您没事吧!”
管家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说没事,看到被自己压坏的花,一脸愧疚地蹲下拣起来,向叶梅道歉,“对不起,夫人,把您的花弄坏了,我马上出去买。”
叶梅担忧地问,“花没关系,只要知道是谁送的就行。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看医生?”
管家说没事,从压扁的一大捧马蹄莲上找出卡片,递给了海儿。海儿再递给了叶梅。
叶梅先不急着看卡片,而是吩咐海儿带管家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受了伤。她这才打开卡片,上面用英文写着:亲爱的,记得要想我。没有落款,但她知道是谁,抬头,“东方文,我们走吧!”
东方如兰举手,“还有我。”
东方辉不自在地拉身边的哥哥,“哥,我们也去。”
这么报名下来,除了东方庸一家三口和武尚笑外,其他人装扮装扮都去了。
大年初二,酒吧里充斥着舒缓的音乐,基本没什么客人。这么一群俊男美女鱼贯而入,引来在场的三名男客和酒保的注目礼。东方如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先生,推荐几款适合女性的调酒给我们听听。”
东方文勾着酒保的肩膀躲到一边去谈着什么。东方矢替除叶梅、海儿和霍以外的每个人点一杯各异的调酒,然后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
叶梅左右四望,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人妖。因为光线暗,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模糊不清。先前的三名男客想要和后来的她们搭讪,却被东方矢和东方成挡掉了。
这时候东方文回来,坐到叶梅对面,“阿梅,安排好了,人妖表演十五分钟后开始,这是节目单,你点什么,他们演什么。”说着将一份单子推到叶梅面前。过年了,基本没什么客人过来点节目,所以他向酒保一提,又给了很好的价钱,酒保立刻和近几日没生意可做的熟悉的人妖组合联系,要他们马上到场。
叶梅刚打开,东方如兰就凑了过来,她盯着那一串串的文字,激动得两眼放光。叶梅看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单子给了她,对东方文说,“我只要看看人妖长什么样子,不看节目。”
东方文似乎很意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一弹手指,“没问题。”
东方如兰挤了过来,“我要看他们走秀和跳钢管舞。”
东方文还是那句话,“没问题。”
当大家人手一杯调酒时,唯独叶梅喝的是海儿借用酒吧后厨榨的新鲜果汁。
东方如兰点的节目开始。叶梅看着台子上正在走秀的高挑人妖们前凸后翘的身材,有点被震憾,比女人还美,果然小茶的描述一点都不夸张。因距离台子很近的关系,当他们摆好各自的POSE,音乐停止时,叶梅站起来,举了举手机,“请问,我可以照几张相片带走吗?就从这里照,不往前去。”
台上的五个人愣住了,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最先反应过来,笑得妖娆,“可以。”
叶梅没觉得哪里不对,已经被允许,所以也没什么顾及了,开始拍照。台上的五位很合作,一副任你照个够的意思,不停换POSE。为首的那人笑得愈发娇艳,居然前倾身体,对着叶梅作深情的飞吻动作。叶梅觉得尴尬,但还是拍下了他的这一动作。
东方如兰轻呼出声,“哇,好美,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就中间那个。”她家教很严,从来没有机会看这类表演,所以显得既新奇又激动。
东方矢支着头根本没看台上,却解释了一句,“发自内心的笑,当然会闪光。”
东方如兰,“好美,怪不得人人要看他们的节目。”
东方矢:“傻瓜,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随时随地都要笑,完美地笑。若要说到笑的闪闪发亮,大概是觉得被人尊重了吧!”
觉得拍够了,叶梅道了谢,坐下来。
五人下台,再次上来的时候都换了行头,背景音乐换了,灯光效果也变了,聚焦灯打在他们表演的唯一道具上。或许这五个人感觉到了台下的这些人只为看节目而看节目,没有任何轻佻的意思,所以他们的钢管舞变成纯艺术的表演,不参杂任何轻佻的东西在里面。叶梅很认真地看,结束的时候东方文难得地给出肯定的评价,“中上等,不错。”
东方如兰有心想看猛男的脱衣舞表演,但这些哥哥弟弟怎么可能允许,尤其是身边的东方成,所以她只敢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他们又坐了一阵儿,这才结帐出来。在酒吧门口,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子抓着一把马蹄莲向叶梅兜售,霍挡在叶梅面前不让男孩子接近,叶梅说买了吧,东方文为求表现递给男孩子一张票子,花递给了叶梅。
一回来,叶梅就让霍帮忙弄了台笔记本,把自己关进卧室里上网。她把手机里的图片传到电脑上,打开邮箱发了两份带有附件的邮件出去。之后打开音乐播放器,一边听歌,一边摆弄刚刚带回来的几束马蹄莲。她细细地检查,终于在一片花瓣的隐蔽之处发现了几个字母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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