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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的刹那,苏墨轩就开始叹息了,他实在不想用这一招的。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姚军他们始终没有冲出去,枭翼等妖魔也被堕羽和缪丽围住了,他自己也拼的浑身是伤。
这一战,或许注定了是惨败收场,但最起码,苏墨轩想拼掉一个,至少他不能再让岳华萱去追击自己的同伴,姚军他们是绝对扛不住她的。
其实苏墨轩更想杀掉的是麒封,因为麒封是妖魔之王,相比岳华萱,杀掉他更容易打击整个妖魔军团的士气,可这家伙却精明似鬼,竟然坐山观虎斗,根本不和苏墨轩交手。
所以他只有退而求次了。
倒也不错,杀掉岳华萱这最终兵器,或许从长远考虑,比杀掉麒封更有意义,只不过今天这战局就……苏墨轩无法顾及了。
仅仅一指,空中的岳华萱就开始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脑海深处浮现一阵无法抵御的剧痛。
张开小嘴,岳华萱猛地喷了一口血,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口血却宛如利箭,那仿佛……是意识深处爆发的伤痕。
“怎么回事?苏,你在做什么?”麒封完全惊呆,他不知道苏墨轩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岳华萱为何突然吐血,因为他不知道精神冲击的真正可怕之处。
苏墨轩根本不理睬他,猛地怒吼一声,手指的方向更加坚决,妖力的爆发完全超越极限,同时爆发的还有他的战意,还有他对这一场胜利的渴求。
苏墨轩从未有此刻这般想获得胜利,因为他在为姚军等人断后,他一定要拿出些战果来,为了报答他们临走时终于脱口而出的那句兄弟。
还因为,他背后的尸体早已冰冷,他再无可恋了。
空中,岳华萱再也无法维持身形,如流星般坠落下来,倒在地上的刹那就开始喷血,从眼睛里,小嘴里,鼻腔里,开始了全面性的喷血。
血泊中,女人猛地抱住头,爆发了一声诡异的尖叫,那声音凄惨至极,仿佛发自灵魂深处,她拼命的想要凝聚妖力,抬起头,想给苏墨轩一记反击,借此获得些许的喘息。
当苏墨轩的冷哼声响起,那手不自觉的垂落下去,刚刚凝聚的妖力迅速消散,岳华萱仰天倒下,拼命的翻滚着,惨叫着,却怎也无法抵抗苏墨轩的攻击。
她的超速再生完全失去了意义,因为她正在被攻击的不是身体,而是脑海,她那无休止的妖力也完全失去了意义,因为她无法用妖力在意识深处布防。
惨叫中,岳华萱的眼中第一次浮现惊恐,她害怕了,因为她完全无法对抗此刻的苏墨轩,因为那是精神冲击的最大奥秘!
然而这份惊恐,却越来越昏暗。
精神冲击究竟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冲撞敌人的意识,让对手从意识深处受创,用多少精神力,敌人就受到多重的创伤。
你用一丁点儿精神力,敌人会觉得头晕,又多一点,敌人会暂时性的陷入意识迷茫,或是昏迷,如果你全力爆发,敌人将会……
那或许就不叫精神冲击了,而是纯粹的灵魂抹杀,苏墨轩此刻就是在用他异能的最大秘密,妖力的爆发极限,去强行抹杀岳华萱的灵魂。
这是无法防御,也无法挣脱的,连最终兵器都不行,连麒封都看傻了眼,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发现,岳华萱的挣扎愈加无力的时候,苏墨轩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哇的吐了口血,脸色愈加的惨白了。
“怎么了?”麒封愕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苏墨轩这招似乎并不该使用,因为岳华萱的灵魂濒临崩坏的同时,他自己的生命也开始了飞速流逝。
其实精神冲击说白了,就是一个高手用的自己的脑袋去撞另一个高手的头,对手头破血流,你自己也会头破血流,你撞的敌人头颅龟裂,那你的结果也是一样。
所以,敌人被撞死了,也就意味着你也会……所以,当岳华萱的灵魂被抹杀,苏墨轩的生命也会彻底终结,他的精神也会完全消散。
这就是苏墨轩一直不愿意拿出真正实力的原因,因为这根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异能,他可以瞬杀世上任何一个强者,但杀掉强敌之后,他也会死……
不过当他拿出所有实力之后,他将成为当之无愧的单挑之王,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抗苏墨轩的精神冲击,没有任何人能对抗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抹杀。
“死吧!”苏墨轩狂吼道,口中蹦出了无数的血花,伴随着他最后的精神力,疯狂的朝岳华萱轰去。
“不对,这不对……停下!”麒封终于明白了,苏墨轩是在用命换命,他是在赌上一切去杀死岳华萱。
眼中浮现一抹恐慌,麒封猛地扑了出去,他要阻止这一切,因为……
利爪,笔直的轰在苏墨轩的背后,带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当最终的决绝被打断,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苏墨轩轰然倒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岳华萱也彻底停止了挣扎,女人的身体倒在血泊中,连颤抖也停止了,没有了任何动作。
两只手突然抱住了苏墨轩跌倒的身体,那是麒封,他脸色挣扎之极,飞快的探了探苏墨轩的鼻息,这才舒了口气。
“你这……混蛋……”苏墨轩怒吼,眼神却越来越浑浊。
“你这白痴!”麒封恨声,啪的给了苏墨轩一记耳光,某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抱着苏墨轩,麒封深深长叹,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手相救,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在救谁,是岳华萱吗?或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力量很痴迷,但又或许不是,因为他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的并不是岳华萱的脸庞。
“真是混蛋啊……你怎么敢,想让我在一天内失去两个最有趣的玩具?”麒封苦涩道,神情中带出一抹难言的哀伤。
“你叫我别后悔,但你可知道,我根本不想做那样的决定,你让我为你选择,为你付出代价,你可知道我真的愿意,但你莫要忘记,我是妖魔之王啊!”
后悔?代价?是那句想做朋友就付出代价吗?或许麒封真的很想,可他不能这么做,就像他说的,他始终是妖魔之王,他要对所有忠于自己的部下负责,他要为妖魔的宿命负责。
“这就是王者的悲哀吧。”麒封涩声道,他是王者,所以要保证自己的部下可以存活于世,所以他必须去和那些狩猎者死磕,去杀尽他们,虽然他知道,这样一来他就会永远失去那个选择的机会。
这份悲哀,或许不仅仅因为麒封是妖魔之王,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了一个绝对不该遇到的人……苏墨轩。
放下晕厥的苏墨轩,麒封站了起来,突然招了招手,几只妖魔飞快的跑了过来。
“看好他,不许任何人杀掉他,连修罗都不可以。”麒封冷冽道,几只妖魔立刻点头,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或许很明显,麒封为了妖魔的明天,不得不去杀戮人类,去杀尽那些狩猎者,但他并不想杀光,最起码,这世上还要留下一个人类,而他希望这个人就是苏墨轩。
迈步,麒封朝战场走去,这一战或许应该划上一个句号了,心中的烦闷让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不过他只走出两步就突然停住,扭过头,眼神在瞬间收缩。
“你没事?”麒封愕然道,虽然他的声音,一个颤抖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没事?我……怎么了?”女人茫然道,眼神完全空洞了下来,她看着麒封,突然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愣住的话:“你是谁?”
“……”麒封完全傻眼了。
当意识被击溃,灵魂几近崩裂,或许那在欧洲好不容易追回的理智又一次完全消散了,因为麒封的打断,苏墨轩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抹杀岳华萱的灵魂,却将她所有的记忆完全摧毁。
她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却又一次被击的粉碎,她好不容易唤醒了部分记忆,虽然这记忆并不完全,但终归是有一点的。
她想起了林慕扬身上的香味,那血脉相连的亲切感,甚至她很快就可以想起更多事,因为当叶扬被佛列偷袭,她心中曾浮现过一丝剧痛。
可这一次的精神冲击,却将她彻底打回原形,她的脑海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剩下,有的只是那因为痛楚而引发的强烈杀意。
她再不是岳华萱,永远不是了,她只是那个只懂得杀戮的最终兵器,而且这次,没有人可以再控制她。
冷哼一声,岳华萱突然朝麒封走了过去,眼神阴冷,气势更加阴冷,她已经认不出任何人,她只想杀光所有人!
“停,停下……”麒封惊道,他可不想和岳华萱再来一场莫名其妙的血拼。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NO1麒封啊,额……你不是想要我做你的部下吗?”麒封尴尬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部下?”岳华萱皱着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不再明白这个词汇的意义,但本能告诉她,部下是不应该杀掉的。
远处,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了看麒封,又看了看远处,突然展开双翼直飞过去,她并不在意杀掉谁,只要可以杀戮,只要可以宣泄她脑海中的剧痛就行了……
看着岳华萱的背影,麒封的表情难看到极点,又深深盯了一眼倒下的苏墨轩,突然长叹道:“苏啊,你或许做了一件最可怕的事也说不定。”
苏墨轩已经无法回答他了,或许连他也没想到,他全力爆发的精神冲击,会促成今天第四个战局的异变,也是最惨烈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