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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虽然并没有打算将他去见贝蓓,并且让人将贝利利带来医院的事情对云开隐瞒,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跟她碰面,而且还这么的快。
这个碰面来得太快,他有些措手不及,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大脑飞速地旋转了几圈,萧寒急急地开口,“云云,你听我说——”
云开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对着抱着贝利利的那个保镖说道:“你先把孩子送去做检查。”
保镖点头,抱着贝利利快速走进急诊大楼。
一直看着保镖的身影消失看不到,云开这才不急不缓地将目光转向萧寒,沉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生气的,愤怒的,抑或是失望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萧寒跟她相对而立,四目凝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明明是在空气流畅的室外,可是周围的空气却给人一种压抑得几乎不能够好好呼吸的窒息感。
云开那目光沉静而又专注,坦然中透着直接,就这样盯着萧寒,神色不动。
萧寒却被她这样的眼神给看得心里发毛,他还是觉得她说话,发脾气的时候比这样沉默的时候好无数倍。
此时她这种无声看着他,就像是被凌迟的感觉,难受极了。
这会儿太阳还很热,又置身在室外,萧寒只觉得热的难受,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液,最最关键的是,脸上的汗,简直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一颗接连一颗地冒出来,顺着他的脸在向下流。
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啊!
萧寒暗骂自己没出息,每次一紧张就冒汗。
关键是,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心虚做错了什么事,但他此时这个反应却是心虚的表现。
脸上的汗液实在是太烦人了,像虫子在脸上爬,萧寒不得不抬起手抹了两把。
云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眸色幽深,令人捉摸不透。
又过了大概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可萧寒却觉得简直比过了两个小时还要漫长,云开终于是动了动,先是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睛眨了眨,然后转过身朝着大太阳下走去。
萧寒不敢怠慢,连忙也转身跟上。
云开走在前面,速度不徐不疾,萧寒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两人一直走出医院,云开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萧寒也不敢问,就只是跟在她身后。
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他们来到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公园里。
这个时间公园里没什么人,偶尔走动的也是经过的行人,由于天气太热,步履也都是十分的匆忙。
云开此时鼻尖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她走到公园的一颗桂花树下停住,这颗桂花树看起来起码也有十年了,枝繁叶茂,站在下面着实的荫凉舒服。
带着滚烫热气的风吹来,到了这桂花树下,似乎都变成了凉风习习。
萧寒是在云开听下来后差不多一分钟也走到了这个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顶太阳帽,嘴唇动了下,叫了一声,“云云。”
云开伸出手折了一根桂花树的小树枝,上面带着三片叶子,她拿在手里当做扇子轻轻地在自己的脸边扇动,眉目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心绪。
萧寒抬起手,想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她鼻尖上的汗珠擦拭去,然后将太阳帽戴在了她的头顶,两只手一起捏着帽檐调整了一下,这才开口解释说:“刚才在公园入口正好碰到有卖帽子的,就给你买了一顶,颜色不是特别的好看,但这是里面最好看的了。”
云开依旧没有说话,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看了半晌,突然就淡淡地笑了。
萧寒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也跟着笑了下,将她手里的小树枝拿过来,捏在自己的手里在她脸旁边扇动着。
其实风还不小呢,就是这树枝拿在手里有些小滑稽。
帽子戴得有些紧,云开抬起手动了动,这才终于开了金口,“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萧寒摇头,“没有,没有献殷勤,是身为一个丈夫对妻子应有的关心和照顾。”
云开哼了一声,将脸撇了一下,看向远处。
停了几秒这才重新说话,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在大太阳下晒了太久没力气的那种感觉,“萧寒,我想把贝利利要回来,反正我们没有女儿,而她毕竟是你的骨肉,杀了她,我做不到,即便是她并不是你的女儿,我也未必能够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得了手。”
她承认了,自己就是这样的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即便贝利利不是萧寒的女儿,她都未必能够下得了手,更何况,现在这个孩子的体内还流着萧寒一半的血液,体内有着跟思尔和卓恩一部分相同的血液,长着跟思尔和卓恩相似的容貌,所以她更下不了手。
人生总是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在贝利利这件事上,她将这种选择当成是对她人性的考验。
她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当时她在手术台边握着思尔的手的时候,她当时心里在想,只要老天爷能够让她的思尔活着,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思尔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也许冥冥之中这是定数。
她不是唯心主义者,也不信奉神灵,但是她却相信善良之人必有善报。
积德扬善,总是能够为子孙后代造福的。
不为她自己,也不为萧寒,只是为了她的孩子们。
“萧寒,我这几天都在想,如果鉴定结果出来,贝利利是你的女儿,我该怎么办,该如何做,我一直都在思考,也在反思我自己。”
顿了顿,云开低头抿了下嘴唇,然后从脖子上摘掉一个东西,摊在掌心,低眉垂眼地看着。
萧寒也看过去,这时候发现,她掌心的项链上穿着的,居然是他在寒城特护病房的时候让护士交给她的东西,是他们的婚戒,男款的那枚。
其实他们的婚戒是对戒,只是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戴过,想着一个男人戴着一枚戒指,实在是太滑稽,这跟爱不爱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六年前她消失离开后,他就戴上了这枚婚戒,她也记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但是戒指,六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摘过,洗澡的时候也带着。
左手无名指,那是通往心脏的地方,在心脏上戴着一枚戒指,锁着心脏,将那里面关于她的一切都锁住,谁也偷不走,就连无所不能的时光都休想偷走。
他让护士将这枚他戴了六年的戒指交给她,是想告诉她,他一直都戴着他们的婚戒,他一直都在想她,虽然看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对她的爱和思念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后来他有问她他让护士交给她的东西去了哪里,她打哈哈反问他什么东西,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他也没有见她将东西放在了哪里。
这几天他有留意到她戴了条项链,但却从来都没有留意项链的下面挂着的是什么吊坠,项链她是在衣服里放着,衣领正好挡着了吊坠的部分,所以他也没能看到。
今天她摘下来,他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婚戒。
“戴在脖子里,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萧寒,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纵然他是个情商极低的人,也不可能不明白。
萧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他忽然就俯下身,在云开的唇上轻轻地,不带任何情和欲地吻了吻,然后松开。
双手伏在她的肩头,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云开的脸颊开始渐渐地泛红,心跳也跟着加速,她偏了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一张脸开始发烫起来。
她就知道,每次在他面前,她都没有任何的自持力。
瞧,他只是亲吻了她一下,又不是有那方面的心思,可她却脸红了,心跳加速了。
云开啊云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的没有点出息呢?
云开对自己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心里却又安慰自己,大概这是一个人的天性吧。
这就是所谓的脸皮儿薄和脸皮厚的区别吧。
萧寒的脸皮堪比城墙了,不,他的脸皮比城墙可要厚多了。
这个时候,萧寒低沉愉悦的嗓音响起,“云云,之前在寒城,我是……”
话到嘴边,却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了,他承认,自己体内的大男子主义,那点自尊又开始作祟了。
“你怎么了?”云开抬头看着他。
云开的身高在女人中只能说是中等身高,据说155-160厘米是萌妹身高,女神身高在160-165厘米之间。
云开觉得自己好歹不是萌妹,可是站在这个180多公分的男人面前,自己又不喜欢穿高跟鞋,所以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看着他的时候,脖子都快要酸掉了。
这种既视压迫感,十分的令云开心里不舒服。
她抿了下嘴唇,将项链重新挂在脖子里,然后直接伸出手,“抱我!”
凶巴巴的命令式的口吻,骄傲得如同个女王。
萧寒心头一震,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要知道,他为了想抱抱她,想得都快要得病了。
连忙伸出手。
云开朝他的身上一跳,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腿牢牢地环住他精壮的腰,而他有力的大手则稳稳地托着她的臀部,两人配合得可以说天衣无缝,相当的完美无瑕。
这下,两人的目光是平视的,云开觉得舒服多了。
“好了,解释吧,我听着。”
瞧瞧,多么具有云开风格的霸气啊。
萧寒忍不住在她弯起的唇角上再一次的亲了亲,“云云,我爱你。”
云开一脸嫌弃地翻了个大白眼,“少说这些没用的,爱我的人多了去了,这三个字已经没有一丁点的价值含量了。”
“可我还是要说,我爱你,自从确定自己爱上你之后,从来都没有再想过不爱,纵然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有想过分手给你快乐自由,让你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不去爱你,从来没有想过停止去爱你,这三个字,于我来讲,很重要,我爱你。”
云开抖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乱掉。
别的男人说情话,能说得女人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甚至发誓非他不嫁,终身只爱他一个人等等的山盟海誓。
可他倒好,说得人浑身不舒服,甚至还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是的,有些猥琐。
云开静默,看着眼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怎么六年不见,这男人越长越猥琐了呢?瞧瞧这眼睛,本来就小,还笑,一笑起来,眯在了一起,可不就像那些色米米的老色男的样子?
萧寒笑看着她,突然却一脸平静地开口说:“是不是觉得你男人越老越有魅力了?看吧,好好看,不要害羞。”
云开,“……”
她彻彻底底地被这男人给雷到了,他哪只眼睛觉得她眼中看到的他是越来越有魅力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害羞了?
这人啊,思想一有问题,跟着眼睛也就出了问题。
连带反应。
云开看着远处深吸了一口气,迎面袭来一股热风,她迎风凌乱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将视线收回来,两只手腾开,从他的脖子上,来到他的脸上。
反正她丝毫都不担心她这一松手会从他身上掉下去,若真掉下去,以后别说抱她了,他连碰一下她的手指都别想。
抱不动自己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罢。
云开抬起两只手,一只手捏着萧寒的一边的脸,使劲地捏了捏,带着些许的狠劲。
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呢?”
萧寒眉梢一挑,“现在才发现啊。”故意顿了一下,他又说,“那怎么办?现在发现也晚了,你是我的了,想跑也跑不掉。”
看着这人得意又欠抽的嘴脸,云开恨得压根直痒,可四目凝视的时候,她的心却漏掉了半拍,发现自己的脸越发的热了。
不敢再跟他这么的对视,因为这等同于玩火。
这大热天的,玩火可不好受。
云开侧过脸,可余光还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这张俊朗的面庞。
虽然这六年来他老了不少,可是,人谁不会老呢?
更何况,男人越老越有魅力。
再说了,他又不是老得那种满脸皱纹,一脸老年斑的那种老。
其实看起来也就沧桑了一些,还是很有魅力的。
这么肆无忌惮地用余光看着男人的侧脸,等云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贴上了那张脸。
蜻蜓点水的一触即离开,云开的心“嗵嗵”直跳。
萧寒难得的没有逗她,只当是她刚刚只是不小心嘴唇擦着了他的脸,可是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比擂鼓还要激烈的心跳。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是这件白衬衣,你别的衬衣呢?”云开转移了话题,盯着萧寒身上的白色衬衣看。
萧寒低头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衣,一脸纠结和无奈,叹了口气,“你不在家这六年,又没有个女人给我c持这些衣服,所以我就省事,一次订做了一个月的白衬衣,每天换一件。”
云开皱了皱眉,以前就听说,有些男人不会搭衣服,或者懒省事,遇到合适的又喜欢的衣服,一买就买好几件,甚至有些还成打买,只是那仅限于别的男人,至少她所了解的他,可不是这么不讲究没品位的男人。
“你看,离了你,我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说得好似还挺有理。
云开一脸鄙视,懒得回他。
“贝利利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终于言归正传,萧寒还是有些紧张。
王明已经跟他说了,她想要将贝利利带回家,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将贝利利带回家不带回家的问题,而是他得跟她说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个问题。
“云云,你相信我跟贝蓓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吗?”
“证明给我看。”
“哦。”萧寒动了动,原本两只手托着云开的臀部,现在换成一只手,稍微还是有些吃力的,但是绝对不会让她掉下来。
云开也故意的不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就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那只手上。
萧寒腾开一只手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她。
“干嘛?”云开没有伸手去接手机,而是眨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里面有段录音,你打开听一下。”
“什么录音?”云开说着已经将手机拿到了自己的手里,没有任何犹豫地利索解开手机锁,等准备去找录音的时候,她的指尖一顿,抬头看向他。
萧寒正在重新换手,打算还是用两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有些吃力,就见她眼神不明地看向他,他没看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萧寒想了一下后才问。
“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更换密码?”
萧寒看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嘴唇弯了弯,在她的额头落了个轻吻。
有些事不需要讲,她能明白,但有些事即便是她明白,也要讲。
云开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低头点开录音。
“最新的那个。”
云开撇撇嘴,一共就两个,就算是点错了,大不了换另外一个,总有50%的正确几率。
录音点开后,先是贝蓓的声音,“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救你?你女儿差点杀死我儿子,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别忘了,利利也是你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着你一半的血液。”
“你觉得我会在乎?”
“你女儿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兴许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心情一好……”
“你说话算话?”
“她是试管婴儿。”
……
后面还有很多云开没听完,因为她对贝蓓究竟是如何得到的他的京子这件事不感兴趣。
不过,还真是应了陆承铭的猜测,果真是试管婴儿。
不过,由此看来,贝蓓这女人也不过是个如此没脑子的人,她当真是以为萧寒会放过她吗?
她之前去怎么问她都一口咬定是跟萧寒尚了床,然后有的贝利利,其实如果她聪明一点应该告诉她实话的。
女人嘛,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都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又不至于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聪明,聪明的结果就是将自己更快地送上一条死路。
对贝蓓,云开不做评价,但是这个女孩,无论如何必须回到萧寒身边。
一个六岁的孩子,张嘴闭嘴的践人小三,包里还放着一把刀,这不是孩子的错,而是大人的错,教育的问题。
孩子是萧寒的,也就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要跟她说她自私剥夺了孩子生母的权利,不尊重孩子的选择,这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等等,她一律不接受。
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如果继续跟着贝蓓,早晚会被毁掉。
这是萧寒的孩子,不管是怎么得来的,她的身体里终归是流着萧寒一半的血液,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作为孩子的父亲,萧寒必须担起教育孩子的这个责任,并且担起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
而她,不管她现在是否是萧寒的妻子,这件事,萧寒都必须听她的,这是他欠她的。
“云云,把孩子接到我们身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毕竟这是我的孩子,且不说她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到的这个世界,她——”
云开没等萧寒把话说完,就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话给打断,脸上全是嫌弃,“什么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她难不成还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啊?还不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这么大岁数的人,说话能不能过点脑子?”
萧寒的嘴角抽了抽,好吧,既然你这么的逻辑思维,我无话可说。
但是,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
萧寒停了几秒钟,也不着急,看云开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翻看着他的手机,他这才又开口说:“只是她如果来到我们身边,委屈你了,也委屈了思尔和卓恩。”
云开正在刷新闻,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什么,反正我也想要个女儿,能不能再生一个也不知道,正好现在有了个这么大的闺女了,以后就顺其自然吧,有了就要,管他男孩女孩,没了也不强求,反正也有三个了。”
萧寒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这么平静地说着贝蓓是他们的女儿,她真的很善良,很大度,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越发的觉得对不起她。
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在他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世上的,可他终究是要负责任的。
一条体内流着他一半血液的生命。
静静地注视着怀里的女人,萧寒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今生今世,能够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他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他如此的满足,如此的欣喜,如此的不能自已。
俯身,凑近她。
云开正专心地看着新闻,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张放大了许多倍的脸,她心头一颤,倏尔抬头,却不偏不倚地正好唇贴上他的唇。
云开有一瞬的怔愣,可萧寒却已经开始了攻城掠夺。
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唇舌都被侵占着,蹂躏着,云开有些眩晕,视线也就变得模糊,迷离中泛着一层薄雾。
他们好久都没有这样亲吻过了,他的吻向来强势,有力,这一次也不例外。
放佛忍耐了许久,终于爆发,带着些许的恶趣味,她躲,他追,死命地缠着她,不给她丝毫躲开的机会,甚至连喘息都顾不上,只能拼了命地跟他纠缠着。
握在云开手中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手里脱落,掉在了两人贴着的怀里,而她的手,也已经换了位置,一只手从后面攀过来缠住了萧寒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雪白的衬衣……
他们忘我的亲吻着,纠缠着,忘了时间,忘了周遭的一切。
时间悄然从他们身边溜走,不知不觉间,等这个吻结束,已经将近二十分钟。
她和他均是满头大汗,如同淋了一场雨。
云开感觉嘴唇麻了,舌尖麻了,甚至连牙齿都是疼的,她喘息着看着跟前的男人,在他深邃无底的黑眸里,她看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暗涌,那是他们每次缠绵时候,情动时候他的反应。
不自觉地就咽了咽口水,云开感觉自己热的不行,脸滚烫得她觉得放个鸡蛋都能够给烤熟了,心更是跳得飞快,放佛都要挣脱束缚跳出胸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真不好保证他会不会将她给就地正法。
“那个……萧寒,你放我下去吧,我们出来时间很久了,得回去看看思尔。”云开的目光闪躲着,一张脸早已经红透,甚至此时耳朵,脖子也都是通红的,看着越发的让人情难自禁。
萧寒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缓缓地张开嘴唇说了一个字,“好。”
云开随即就松了一口气,松开手打算下去,可迟迟却不见他松手。
“快点放我下来呀。”她催促。
下一秒,萧寒的手却动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吻再次落了下来。
这一次,云开没有刚才的意外,反而是十分的配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而且身体在他的唇碰到她的时候,还有了微微地颤抖,身体里升起了一股控制不住的热流。
而萧寒,这次的吻也不似刚才,他吻得很慢,很轻,循序渐进地将她的城池一点点的侵占。
但是却没有恋战,只是浅尝辄止,然后就退了出来。
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眉心,声线略带沙哑地唤她,“云云。”
云开只是缓缓地将眼睛睁开,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谢谢你。”萧寒说完,就将她放在了地上,抬起手给她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又将她头顶上的帽子摘掉拿在手里,当做扇子给她扇着风。
云开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清风徐来,心跳也渐渐归于了平静,这三个字,虽说听着怪不好听的,但她姑且就收下吧,因为他的确是需要对她说这三个字。
伸手将他手里的帽子拿过来戴在头上,云开率先走出了树荫。
等她走了几步后,萧寒这才拉了拉身上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衬衣,跟上去。
萧寒刚要伸手去握云开的手,却见她突然扭过头,他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住。
“那三个字我收下了,以后的日子,还要看你如何表现。”
萧寒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头顶*辣的太阳,都没有他心底暖和。
“好。”他说,声音坚定有力,是回答,更是承诺。
……
三天后,在云开跟萧腾和萧寒做了一遍又一遍的思想工作后,萧腾最终同意放了贝蓓,但是却挑断了贝蓓的一只手的手筋。
贝利利的户口从贝蓓的名下迁到了萧寒的名下,改名萧嘉懿,寓意美、善。
贝蓓被贝宗耀接回家的当天,贝宗耀出门遇到车祸,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却断了一条腿,虽然不会残废,但也至少要在医院呆上几个月。
萧嘉懿在医院连续发烧了三天,一直浑浑噩噩,直到第四天的中午,人才真正的醒来,但还在发着烧,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虚弱,话都说不出来。
“陈主任,为什么孩子一直高烧不退?不是说抽血检查没有问题吗?”云开问。
陈主任是儿科大夫,从医近三十年,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云开相信她,可是却依然还是担心,毕竟小孩子一直高烧不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别说小孩子了,大人一直高烧也很糟糕。
“孩子是受到了惊吓才会一直发烧,现在醒过来就好多了,我一会儿在让护士给她打一针,然后你要多陪她说说话,切记不可以再让她受到精神刺激,以免再度昏迷。”
说完之后,陈主任突然又想起什么,看了看走廊两端,有些很小心的样子。
云开微微皱了下眉,不明白陈主任这是什么举动。
“怎么了陈主任?有话您就直说。”
“萧太太,你别怪我多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孩子的情况,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吧?”
云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陈主任您想说什么?”
陈主任却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怒,也带着些无奈,“我给这孩子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孩子下身有被撕裂的痕迹。”
“你说什么?”云开倏地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陈主任,随即脸上就被冰冷和愤怒所覆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虽然我不是她的亲妈,但是我也不许任何人这样侮辱她!”
陈主任再次叹了口气,近六十岁的中年女人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慌,相反更多的是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的怜悯和同情。
她目光沉静地望着云开,“萧太太,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云开冷着一张脸,声音也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想听!你如果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云,怎么了?”萧寒正好过来,就听到了云开如此口吻严肃冰冷地说了这样的话。
陈主任见萧寒过来,就叫了一声,“萧先生。”
萧寒走上前,自然地抬起手拥住云开的肩膀,睨了眼陈主任,然后低头凝视着云开,“出什么事了?”
“萧先生,萧太太,不如去我办公室聊吧。”陈主任不吭不卑地先行离开。
云开愤愤地瞪着陈主任的背影,惹得萧寒一声低笑,抬起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居然说,算了,一会儿你自己听她说吧!”
萧寒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拥着她去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陈主任在门口等着他们,等他们走进办公室后,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两位请坐,要不要喝水?”
萧寒跟云开在沙发上坐下,萧寒开口说:“不用了,陈主任有话就直接说吧。”
“萧先生,萧太太,我在给萧小姐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孩子的吓体有撕裂的痕迹,我就给孩子做了个检查,发现……”
陈主任有些说不出口,她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居然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从疤痕来看已经愈合,但是那疤痕真的令人触目惊心。
才六岁的孩子,哪个畜生能够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简直就应该被天打雷劈。
“虽然撕裂后有做过简单的修补,但是大概是做手术的医生不专业,所以现在孩子的阴`道结构跟正常人不一样,如果想要恢复,还要尽早做手术。”
云开紧紧地抿着嘴唇,身体颤抖得说不出话,那会儿她的确是不相信,觉得陈主任是在胡说八道,可是从病房走到这里,坐下来,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陈主任是个老医生了,即便不是老医生,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那样的恶毒诅咒。
所以,只能说明,是真的。
萧寒的一张脸几近炭色,拥着云开肩膀的手无意识地紧紧地捏着,捏得云开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震惊和疼痛来得猛烈和彻底。
一个六岁的孩子啊,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肯定萧腾他手下的人干的!”云开腾地站起来,心头的怒火蹭蹭直窜,抬步就要朝门口走去,被萧寒拉住,“先听陈主任把话说完。”
云开扭头看着他,胸口起伏的厉害。
陈主任看着她,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从疤痕的颜色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时间不会太长,大概在两三个月左右的样子。”
“两三个月左右?”云开心头一震,“不是萧腾的人?那一定就是贝蓓那个践人!我就不该让萧腾放了她!”
萧寒站起身,扶着云开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云云你先冷静一下,听陈主任说。”
“做手术可以将孩子的阴`道结构恢复,并且修复处`女膜等,但是之前留下的伤疤,即便是做微创,也还会有疤痕,但应该会好一些,不至于太明显,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对孩子的心理影响,这事儿势必在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而且她已经六岁了,这个阴影可能会是一辈子的。”
萧寒和云开谁都没有再说话,心若惊涛,久久无法平静。
室内的空气压抑又窒息,就连陈主任也绷着一张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寒突然抬起头,望向陈主任。
陈主任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抬眸去看他。
四目凝视,却一时又相对无言。
萧寒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那修复后,会对以后的……长大以后的生活有影响吗?”
云开猛地一愣,扭头去看他。
男人的侧脸迎着窗外明亮的光线,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放佛一碰即破。
她明白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她很意外,更多的是震惊,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考虑的那么长远,都考虑到孩子长大以后的生活。
这个意外降临的女儿,他也是在意的吧?
云开的心里替孩子感到欣喜,可同时却也怎么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事太沉重了。
陈主任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十分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等我再做个更加细致的检查后再回答你这个问题,毕竟实际情况跟预想还是会存在一些差距的,现在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孩子的心理问题。”
萧寒点头,拥着云开站起身,“我明白,那手术的事情就麻烦陈主任多操心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陈主任倒是没有客气,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