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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她固执的要分手,可听到赫默契说出他同意的时候,高云珊的心疼就像下一秒要爆开似的,她身体不稳的后退了一步,眼里迅速氤氲起雾水。
转身,她跑开,她怕多呆一秒,自己便会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只是房间的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急的又拍又砸,身后传来他染满悲伤的声音,“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有些意外,手指去按那串号码,只是按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他又说,“那天你成了我的女人,那天是我这辈子最最在乎的日子。”
所以,他把身边凡是需要密码的地方,都改成了她的生日,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们合二为一的日子。
高云珊更乱了,乱的手指颤抖的一直按错,许久也不曾把门打开,她恼的对门又踢又砸,眼泪早已打湿了整张脸,他的大手横了过来,穿过她的身体,以他从背后拥抱她的姿势,帮她按下了那串号码——
“嗞!”房门发出密码打开的声音,而他的手也慢慢收回,在感觉到他的温度完全从身后撤开的时候,他温热的呼吸却扑在她的耳畔,还有他微颤的声音,“答应你分手,只是不想你伤心……”
不是他放弃了她,只是为了成全她!
刚停下车的易少川,便接到了赫默南的电话,他眉头皱了皱,接通电话,开口便说,“别告诉我,你追妻失败?”
现在的他们,已然成了朋友,其实除了在叶欢这件事上,易少川一直都拿赫默南当朋友的。
赫默南那边沉默,片刻才说道,“帮我照顾一下公司。”
“什么?”易少川像是听错了,走动的步子一下子停住。
“三个月,我已经把授权书Email到公司,”赫默南的意思是易少川不答应也不行了了?
“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易少川蹙眉,现在的他只想陪着老婆孩子,过清静的日子。
“如果你想你妹妹不幸福,你可以拒绝,”赫默南永远是拽拽的,而且总是一招毙命的戳中易少川的要害。
高云珊是易少川的心结,她不幸福,他的幸福也会打折,思索了一会,易少川只得回道,“好吧,我答应,不过只有三个月,多一天也不行。”
“好,”赫默南也只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她还不能搞定一个女人,那只能说他太失败。
“年年情况怎么样?”赫默南又问。。
“不错,已经出院了,”易少川说着,抬眼望向灯光通明的大厅,里面传来叶欢和儿子欢快的笑声,他的心就像是被甜蜜撞下了,也甜腻起来。
“那就好,”赫默南说完挂了电话。
易少川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最后编了条讯息发给了高云珊,才迈腿进屋,可一进屋便看到年年正坐在叶欢腿上,当即两个大步跨过去,将年年从叶欢身上拎下来,“年年你忘记了?你妈咪现在怀了小宝宝,你这样压到他怎么办?”
年年冲易少川噘起了嘴,“大惊小怪,我在网上查了,说这个时候小妹妹才像花生米那么大,根本压不到的。”
叶欢和易少川闻言,一阵恶寒,他们这儿子也太百事通了吧?居然去网上查那种东西,是不是他会查小宝宝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天,不敢想像,这小子到底还懂得多少这方面的知识?
“年年,谁让你动电脑的?不是告诉你了吗,电脑有辐射,对你身体不好,不能接触的吗?”易少川只能用这个当限制令了。
年年很不以为然的瞥了易少川一眼,“现在好像辐射是无处不在吧?电视机,家具,还有空气,包括你开的汽车,你用的手机,都会放射电磁波……”
听他说完,易少川只有一种感觉,这小子要成精了,现在就这样言词凿凿,长大了还了得?
“易贺年,”叶欢也被惊到,在和易少川眼神短暂碰触后,她开了口,“辐射是无处不在,可是能避免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年年呶了下嘴,不太甘心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易少川抚下了儿子的头,然后揽过叶欢,声音低柔,“今天小东西有没有闹你?”
叶欢的孕吐反应很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易少川看着她受这罪,疼的几次都差点要下狠心不要那小东西了。
“闹了,不过没有前几天厉害,”叶欢不想让他担心。
“这就好,”易少川松了口气,然后大手覆上她的小腹,“等这个小东西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次没用叶欢开口,小年年就又接话了,“小妹妹你听了吗?暴力老爸现在就不喜欢你了。”
这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啊!
虽然说现在叶欢肚子里的小东西还很小,但是胎教也是很重要的,这样子被年年教下去,估计生出来也和自己是死敌。
还有,为什么年年就认定了叶欢肚子里的宝宝是小妹妹呢?有可能是小地弟也不一定。
“你个臭小子,少离间我们父子感情,”易少川瞪向年年,然后又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妈妈怀的是小妹妹?”
年年对他失望的摇摇头,“易先生,你怎么那么孤陋寡闻呢?妈妈怀的什么,上网一查就知道了。”
又是上网……
“怎么查?”这次易少川没有批评年年,反而很好奇的问,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网上还能查出生男孩女孩。
年年再次对他露出失望的眼神,说了句,“清宫图。”
叶欢当然清楚这个,因为怀孕年年的时候,她没少查这个,不过那东西真的不靠谱,当初她怎么查怀的都是女孩,结果生下来是年年这个臭小子。
易少川被儿子打击的不行,搬来电脑真的查了,这一查竟发现叶欢怀的真是个女儿。
“看着吧,妈咪肚子里的小东西就是妹妹,”年年这回得意了。
叶欢并没有说清宫图不靠谱的事,她不想打击年年,却是问他,“年年,你喜欢小妹妹还是小地弟呢?”
年年很果然的回道,“小妹妹。”
“为什么?”这次是易少川问。
“因为有了小妹妹,你和妈咪就儿女双全了啊,老师说‘好’字就是女和子,有女儿有儿子……以后我和妹妹永远陪在你们身边,我们就永远好,”年年的话让叶欢和易少川再次心头一酸,他们的儿子是那么的懂事,凡事都是为了他们着想,伸手,易少川将年年和叶欢同时搂在了怀里,这一辈子有了她们,他是何等的幸福。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一天早上,叶欢感觉腰酸痛的厉害,小腹也胀胀的,这种感觉怀孕年年时从来没有过,她有些害怕了,而易少川更紧张了,直接将她带到了医院。
医院妇检室,易少川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那种心情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说紧张可又不止是紧张,还有忐忑和惶然,这种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喂,哥们,”有人叫他,其实他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等待着老婆产检的男人,可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来回的晃动,像是屁股下扎了针,不能坐一般。
“你老婆是第一胎吧?看把你紧张成这样?”说话的是个外国佬,很和善的样子。
易少川紧张的点头,遂又摇头,伸出两根手指,“第二胎……”
“第二胎了,你还紧张成这样?”外国佬笑着。
易少川也是呵呵的回以傻笑,虽然这对他的女人来说是第二次生孩子,可对他来说却是第一次体验从零开始做父亲的滋味。
“这女人生孩子,我是总结出来了,第一次的时候,我们紧张的就像第一次和女人做.爱一样,后来慢慢就没了感觉……”外国佬很直白,易少川却不自然的皱眉。
“你一定还没陪老婆做过亲子活动,如果做过了,就知道……”外国佬还没说完,就有护士叫易少川的名字,他对身边说话的男人微微的点头致歉,随着护士进入了医生办公室。
“你太太和孩子都没有什么问题,她不舒服是因为精神太紧张了,做老公的在这个时期要多陪她,缓解她怀孕的紧张情绪,这样有助于胎儿的健康成长;还有一周一次的亲子活动也要按时参加,这样有助于和胎儿的交流,提前培养与孩子的感情……”医生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而且说的很轻松,易少川却听着犹如背了重担,而且这事比管理公司复杂多了。
回去的路上,易少川一直沉默,叶欢碰了碰他,“怎么了?”
他吐了口气,悠悠回道,“老婆,我发现当爸爸是件很累的差事。”
“累?”叶欢笑了,“孩子又不在你肚子里,又不要你生,你怎么累了?”
易少川的大掌抚上她还未凸显的小腹,“虽然他不长在我肚子里,可却是长在我的心上,虽然不需要我生,可我却心疼要生他的人,怎么会不累呢?”
听到他这样说,叶欢笑了,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其实你的累还是因为年年吧,你一定想着我怀年年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错过了很多该给他的爱,对不对?”
易少川宠溺的吻了下她的发丝,“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抬起脸看着他,“你不要这样……就算你再内疚,错过的东西也补不回来了,年年现在有我们这样疼着他,他已经得到了所有的爱。”
“老婆,谢谢你,”谢谢她一个人那么辛苦,还是坚持把年年生下来了。
叶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把你的感谢化作疼爱吧。”
“我会的!”三个字,像是立下的誓言,不过仍不忘提醒叶欢,“以后不许精神紧张,因为你紧张的时候,我就更紧张。”
“我……”叶欢欲言又止,其实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宝宝。
虽然说血液病不遗传,可是萧妍有了白血病,竟然年年也有了,这有可能只是巧合,可是这个巧合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让叶欢日夜不宁,她害怕,怕这个病会……
她不敢往下想,可是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她自己都快被折磨成神经质了,年年的病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一次了。
易少川看向她,虽然她没说出来,但眉心的拧结,却让他读出了她的心事,车子倏的停下,他扳过她的身子,“你忘记了怎么答应我的吗?”
叶欢一愣,她忘记答应他什么了。
“你说,你保证会乖乖的,不再流泪、不再难过,会保持心情舒畅,会远离电脑、手机的一切辐射……你说,你保证一定可以生个健康的宝宝……”易少川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她想起来了,她没有忘,她现在也是按这些话去努力的做了,除非心情舒畅那一条,因为她实在做不到。
“如果你做不到心情舒畅,那么我觉得这个孩子还是……”后面的话被她的手指给堵了回去。
叶欢冲他摇着头,眼里已经泪水盈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看她这个样子,易少川也不能再说什么,将她拥进怀里,“欢欢,我懂你的心思,可是你这样天天的忧心,并不能让宝宝健康成长,如果想让她健康,就开心点,好不好?”
“嗯,”她知道,可是有些心事,总是身不由己,不过他说的对,要想宝宝健康,她要心情好才是最重要的。
薛子路来的那天,叶欢和年年正在院子里种花,由于叶欢怀孕,易少川怕坐飞机会对胎儿有影响,他们一家人便暂时定居在美国,这样既方便给年年定期检查,又能不让叶欢辛苦。
“你们这是要变泥人吗?”听到熟悉的声音,年年抬头。
“薛爸爸,”年年叫着,便冲他扑过去。
“啊,不要过来……”薛子路看着一身是泥,双手也是黑乎乎的年年要冲过来,拔腿就躲。
只是年年似乎诚心,在薛子路躲了几处后,仍没能幸免的被年年抱住,然后不幸的弄了一身泥巴。
“易贺年,”薛子路看着自己一身拉风的白色休闲装,脸黑。
“这叫有福同享,”年年笑着,然后对着打扮有些不寻常的薛子路摇头,“穿的这么骚包,不会是想吊美女吧?”
薛子路点头,“让你小子猜对了,本公子正有此意。”
只是,他话音一落,年年的眼眸就暗了下去,整个人也像是霜打似的蔫了,然后默默转身离开。
“年年,你怎么了?”薛子路不明所以,这前一秒好好的,怎么后一秒就变脸,还不真愧是叶欢的儿子,和她的臭脾气是一个样。
叶欢这时走过来,也不明白刚才打闹成一团的两个人,怎么转眼就不搭理了呢?
“年年,怎么回事?”叶欢挡住儿子的去路,低问。
年年看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薛爸爸变心了,不要多多了。”
叶欢怔了下,明白过来,她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年年去把没种完的小花都种上,才走到薛子路身边,“年年说你不要多多了?!”
是试探也是肯定,都这么久了,如果薛子路想要回儿子,早就采取行动了。
“是他不要我了,”薛子路只回了这么一句。
他想要儿子,时刻都想要,可是儿子不要他了,他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再说了,多多跟着苏瑾,确实比跟他要好很多。
“薛子路,你……”叶欢还想说他什么,这时传来汽车驶进来的声音。
“抱歉,老板来了,我要去汇报工作,”薛子路笑笑,走向易少川。
现在薛子路任正大集团市场部经理,收入丰厚,衣食稳定,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开心,他现在最怀念的就是和多多艰难度日的幸福,哪怕只有一碗面可以吃。
三个月后。
叶欢的肚子已经凸起,走路也笨了很多,名副其实的大肚婆,年年现在经常叫她大肚妈咪,每当这个时候,叶欢便是最幸福的时候。
年年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没有出现任何排异现象,这充分说明高云珊的骨髓和年年的完全融合,而且相处的十分融洽,很难想像他们这样一对见面就掐的两个人,骨子里竟是相融相合的。
或许,这就是天意,让易少川的母亲养育了高云珊,又让易少川遇到她,让她冥溟之中成了年年的救命恩人。
叶欢现在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感受胎动,因为到这个时候,年年也会好奇的趴在她的肚子上与小妹妹说话,“小妹啊,你快点出来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小妹啊,你要长的漂亮一点,要是长的丑,我会嫌弃你的。”
因为之前易少川坚持叶欢肚子里的宝宝是个男孩,父子两人还打起了赌,为了保证能赢,年年不时的还会恐吓一下叶欢肚子里的宝宝,“小妹啊,你必须是个女生,要是敢带着小鸟儿出来,我就给你咔嚓掉哦。”
“你要咔嚓谁?”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一身宝蓝色的休闲装,随意而不随便,透着精致的尊贵之感,他一步步走下楼梯,优雅,尊贵,傲然,一下车便闪耀了周围的风景。
叶欢看的痴迷,这个男人真是360度无角的好看,想着他穿成这样出门,定是会招来不少女人的目光吧?
年年见易少川下来,也知道自己那话说的不合适,快速的捂住了小嘴,易少川看向老婆,“他要咔嚓谁的小鸟儿?”
“反正不是你的,”叶欢笑着。
“他要咔嚓,你也会舍不得吧?”他的流氓本性再一次华丽丽的展露无疑。
“这次去几天?”叶欢知道他又要回国内,三个月前,他答应了赫默南,自然要全心全力。
“三天,”易少川说完,又不忘补充一句,“最后的三天。”
叶欢这才想起来,他们约定的期限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马上就要到了,可是赫默南那边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有些着急了,“你与赫默南联系过了?”
“没有,”易少川的手落在叶欢的小腹上,“我答应他三个月,他回不回来,我到期就撤。”
这就是男人,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那他和高云珊的事怎么样了?”这是叶欢最关心的。
“不知道,”易少川如实回答。
还差三天,就是三个月了,高云珊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默默的计算着日子,望着天空的星子发呆。
高云珊心里的这三个月是指她拒绝赫默南的三个月,她从一个城市到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她像个流浪者般的四处飘游,而他亦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始终跟着她,任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自他意水。她骂过他,打过他,他也生气的离开过,可是不到半个小时,他一定会在她不经意的某个地方再出现。
在高云珊的印象里,赫默南是那种沉稳傲气的男人,清冷而疏离,绝不会死缠烂打,但是她似乎只看到了他的一面,他还有不为她知的另一面。
他就那样跟着她,最后她也没辙了,其实高云珊也不是真的那么绝情,每次伤害他的时候,每次看着他难过的时候,她也会锥心的痛,但一想到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宝宝,她就不得不狠下心伤害他,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想让自己的遗憾让他痛一辈子。
高云珊就这样想着慢慢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掉入了冰窖,浑身冷的颤抖,后来他找到了她,把她捞出冰窖……
身子动了动,高云珊本能的望温暖靠近,可是这一靠便感觉到了不对,耳边那咚咚的声音是什么?好吵……
睁开眼,入目的是男人的胸膛,不用看,仅凭气息,高云珊也知道是谁?只是当她再四处一看,才发现自己不在酒店里,而是在医院。
她,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里?”高云珊开口,才发现喉咙好痛,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发烧,”他回她,简短到不能再短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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