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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个孩子,”萧妍的话让叶欢愣住,“你们只要再生个孩子,就有50%的机率能救年年,总比大海捞针的找配型要强。”
萧妍的话让叶欢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叶欢眼底燃起的希望之光,萧妍笑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请柬来,“两周后我的婚礼……”剩下的话,萧妍没有说,但叶欢明白。
她们虽然失散多年,虽然怨过恨过,可现在她们却是血缘最近的亲人。
“我,我会参加,”叶欢接过请柬。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你们一家三口都来,”萧妍说这话时,也稍有迟疑。
“好!”叶欢却很是果断。
易少川接到叶欢的电话时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她,问她年年的病情,而每次她只是简单的说上几句,便挂掉电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心血,爱,在他们之间只显得苍白无力。
“你什么时间能过来?”她开口的话,有些生硬。
易少川顿了下,不安拂过心头,“怎么了?是不是年年……”
“他没事!”叶欢打断她,“你最好尽快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嗯,”易少川应下,“我这一两天就回去。”
“好,”她回完就要挂电话,却被他叫住。
“等一下……”他的声音明显急促。
“还有什么事?”这边,叶欢握着手机的手,紧的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年年,他好吗?”
“嗯。”
“他有没有想我?”
“嗯,有。”
“那你呢?”
顿时她沉默,片刻后,电话传来收线的声音。
虽然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可是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记忆,就像是筑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高墙。。
两一天后,易少川抵达美国,他看到年年的第一眼,哪怕是男人,哪怕当着医生的面,他竟也没有控制住,泪水湿了眼眶。
年年的头发几乎已经掉光了,本就白希的小脸,现在更是毫无血色,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依然烔亮,那声音却也清脆可人,“爸爸……”
他这一声本是很普通的呼唤,却让所有的人都一阵心酸,叶欢捂住嘴,跑出了病房。
易少川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哭的抽搐,她瘦了,憔悴了,整个人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他懂得她承受的煎熬,可是却不能给她半点分担,从背后将她紧紧搂住,不曾想却让她哭的更凶。
这些天来,她一个人撑着,她对自己说,她不能倒下,她还要照顾年年,可在今天看到易少川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的支撑一下子折了、断了,她再也撑不住了。
她像个溺水的人一般,紧紧的揪着他,哭的让他肝肠寸断,她一点点诉说着年年经受的这样痛苦,最后她说,“易少川你让我替年年生病,好不好?”
她是傻瓜吗?如果生病能代替,他怎么会让她替,要替也是他来替。
“易少川,你救救年年,好不好?”她又突的这样说。
“欢欢,你说什么?”易少川被这样的她搞糊涂了,他怎么不想救年年,他几乎找遍了全世界所有的医疗会所,只希望找到与年年合适的配型,可就是没有。
“易少川,救救年年吧,只有你能救他,”叶欢紧紧的揪着他,长长的指甲都陷到他的肉里。
他陷入迷顿之中,就听到她又说,“易少川,我们再要个孩子,医生说了,我们再生个孩子,就有可能救得了年年……”
叶欢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竟放出异样的光彩,可是这光却刺的易少川心如刀割,“欢欢……”
“易少川,求你了,就算我求求你……”她说的那么卑微,然后垫起脚尖,急急的吻向了他。
她的唇覆着他的,冰凉的凉意直逼他的胸口,那冷让他的心像要冻结了一般,她吻的太急,彼此的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尴尬的声响,她这根本不是吻,而是在啃咬。
片刻,他们的唇间便漫上了一层血腥,那血的味道,让两个人又陷入了心酸。
吻,进行不下去,可他和她仍以相拥的姿势,唇贴唇的站着。
她的眼泪顺着唇瓣落入他们的唇间,咸涩的味道漫入心底,易少川听到心裂开的声音,他慢慢的拉开和她的距离,“欢欢,再要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年年。”
他必须告诉她,这个方法他早就知道,可是他一直没说,只是不想让她怀着最大的希望最后也变成失望,那样倒不如一开始都没有希望。
她摇着头,连同她的眼泪一起甩落,“不……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易少川,你帮我好不好?”
她说的那样悲弱,仿佛救年年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仿佛她在乞求他的施舍一般,什么时候,他和她变成了这样?年年是她的儿子,也是他的,易少川瞧着她,只觉得这一路走来的困苦,将他们的距离又一次拉远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他有些生气,气她对他的疏离,气她把他当作外人一般的客气。
“易少川……”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他低沉的开口,声音里带着和她同样的痛楚,“年年是我的儿子,如果能用生命换他的健康,我也愿意。”
她僵在原地,望着他走向病房的寂寥背影,心,痛缩成一团。
叶欢在听过小妍的建议后,找过医生,医生说可以试一试,但是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因为脐血治疗的要求很严格,一般都要求是本人的,不过兄弟姐妹中也会有配型成功的可能,但是几率很小。
可哪怕如此,她也要试一试,因为对年年来说,脐血治疗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她不会放弃,一定不会放弃!
年年因为见到了易少川,精神比平日好出很多,而且易少川很迎合他喜好的给他带来很多玩具,因为年年在化疗期,抵抗力特别弱,容易受病菌感染,每个玩具在给年年之前,易少川都是亲手消毒过。
叶欢这一天更多的时间是沉默,沉默的看着他们父子玩的认真,或是开心大笑的模样,在以前的时候,这样看着他们,她便觉得心口装的都是幸福,如今看着这画面,叶欢只觉得心口拥塞、难受。
中午的时候,叶欢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接通后才知道是唐汐颜打来的。
“欢欢姐,年年的病情怎么样了?”唐汐颜很是着急的问。
“他……还好吧,”叶欢不想再让本就烦恼的唐汐颜再添烦恼。
“欢欢姐,很抱歉……”唐汐颜在听到年年得了这个病以后,也带着女儿一起做了配型,可结果并不尽人意。
叶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们还好吗?”
这些些日子因为年年的事,叶欢几乎把唐汐颜的事都忘记了。
“还好,”唐汐颜回了两个字。
叶欢知道,这两个字只是一种敷衍,可是心力交瘁的她,已经说不出答案的话来,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欢欢姐,我离婚了,”好一会,唐汐颜又这样说了一句,叶欢顿住,“我带希希过,挺好的。”
“颜颜……”叶欢不知该说什么了,以她的了解,林暗夜肯囚禁唐汐颜这些年,怎么会轻易同意离婚呢?
“欢欢姐,我打电话告诉你,就是要你不要担心我了,相信我带着希希,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两个字又刺痛了叶欢,人人都渴望幸福,可是幸福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夜幕降临,年年睡着后,叶欢和易少川按照医院的规定,也必须离开病房,这些日子以来,叶欢都是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只为了能更近的照顾年年。
从医院里出来,他们两人就这样沿着路边走着,肩并肩,距离不近也不远,手偶尔会碰到一起,却又快速闪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距离竟让他们心里有了突突的感觉。
自从上午叶欢跟他说再要个孩子的事后,两个人一直没有正面说过话,原本那么近的两个人,却不知不觉就陌生了,陌生的只能这样走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微微的尴尬,甚至是紧张,叶欢明显感觉到心跳的频率变得不一样,她轻触了下口袋,里面装着她从药店买来的安眠药,她已经下了决心,如果他真不同意,她就是用这种下作的方法,也要要个他们的孩子。
“唐汐颜打电话说了什么?”易少川问向她。
叶欢怔了两秒,轻叹一声,“她离婚了。”
听到这句话,易少川的眉头拧了拧,似乎有些意外,按照林暗夜的脾性,似乎不该做出这个决定。
“不爱,还不如离了,”叶欢喃喃一声,让易少川于顿住脚步看向她,沉静如墨玉的眸子,黑的透亮,只是里面却那般的不平静。
“你想说什么?”易少川沉沉的问她。
“……”叶欢语结,其实她并没有别的意思,是他敏感了。
两人僵持着站着,直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叶欢回头,只见十几辆摩托车由远及近驶来,那速度快的让人闪躲不及,而下一秒,叶欢只觉得身子一倾,一个宽阔的怀抱将她紧紧的抱住,耳边只剩下嗖嗖的冷风呼啸而过。
她被他抱着,那机器的轰鸣声早已不见,他仍没有松开她,他强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耳膜,他独特的气息也满满的塞着她的呼吸,叶欢被久违的熟悉噎到,噎的她想哭。
两人在异国的街头,就这样拥着,他们本是最亲密的人,本就该以这样的方式相拥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样的相拥,却让两个人心里愈发的难受。
星子挂在天空的一隅,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明亮,甚至有些灰暗,宛如她的心。
叶欢的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再次重提上午他没有许诺的事,“易少川,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依然默不作声,可她仍不死心的放弃,“这次我保证会乖乖的,不再流泪、不再难过,会保持心情舒畅,会远离电脑、手机的一切辐射……我保证一定可以生个健康的宝宝,保证一定能救到我们的年年……”
她说的那么动容,那么恳切,一双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期盼,仿佛他是她全部的希望,那刻,他的心猛的震颤。
叶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易少川急拖着离开,他走的很急,她险些跟不上,他们就这样一路走到酒店,在电梯里,他的手摸向她的衣服,她有些慌了,“你,干吗?”
“房卡给我!”他的声音很低,给人一种天空要下雨前的浓重压抑。
电梯打开,她拿出房卡,他接过,扯着她向着房间走去,伴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还没站稳,便被他一个旋身,死死的抵在了墙角,他的吻急急的落下来,甚至都没有开灯。
他吻的霸道、吻的狂肆,她的唇瓣传来一阵辣痛,片刻之后,甚至都磨蹭出血腥的味道,可他依然不停,一双大手也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突然就慌了,拳头横在他和她之间,她推搡着他。
易少川停下,黑暗之中,她看不到他的脸,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响在耳边,“不是要孩子吗?”他阴魅的声音在黑暗中有股骇人的力量。
叶欢动了动唇,一股火辣辣的痛传来,她没开口,他的吻再次袭来,与刚才一样凶猛,她慢慢闭上眼睛,手触到了口袋里的安眼药,本以为还要上演一出以死想逼的戏码,他才会同意,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可是这刻,她却没有欣喜,只觉得难过,说不出的难过……
他撕扯着她的衣服,那么的急躁,好像除了要给她一个孩子之外,他还有别样的情绪,只是那刻,叶欢已经无力去想。
他的吻落在她细滑的脖颈,粗暴的动作突的软了下来,依如从前那般的细致,用舌尖紧紧的勾着她的敏感,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的胸前。
熟悉的感觉,带着颤栗,冲击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往事顿时如放电影一般的在眼前掠过,最后在泪水里模糊一片。
身体是最不诚实的动物,哪怕此时她心酸的流着泪,可是身子在他的吻里竟慢慢热了起来,甚至有股陌生的晴欲升腾,叶欢只觉得像是掉进大海深渊,浮浮沉沉的找不到可以上岸的依靠。
她最后的衣衫怎么被他褪去的,她都不知道,只是当他闯入她身体的那刻,当她和他再次以那种方式亲密无间,她听到他在她的低喃,“欢欢,我爱你。”
他低哑的声音里,分明带着被水浸泡过的潮湿,伸手,她在黑暗中触到他一脸的冰凉,她的心顿时如被无形的绳子捆住勒紧。
原来,他也和她一样……
在黑暗中,她摸索着吻上他,一点点吻去他的眼泪,吻上他的唇,他却用身体一下一下诉说着压抑的情感。
黑夜没有眼睛,看不到他们心底的伤,本是一场带着目的的情爱,到了最后却在眼泪中迷失……笑能年燃。
此刻,国内机场。
高云珊捧着一杯热咖,正望着窗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飞往美国的机票。
自己这一走,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在这里虽然只呆了几个月,可是却在这里刻上了最深最痛的烙印。
想到这里,高云珊握着咖啡的手,紧了又紧……
大卫,再见了!
我的爱,再见了!
还有,赫默南也再……
只是最后一声再见,在心底还没说出来,就手腕一紧,手中的咖啡洒了出来,烫着她娇嫩的肌肤。
“唔……”她惊呼着,抬头看向冲自己无礼的人,可是目光触及眼前男人的俊脸,她便噤了声。
高云珊不知自己怎么被拽出机场咖啡厅的,只知道自己几次都差点摔倒,而拽着她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直到将她塞入银色跑车里。
“喂!赫默南,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高云珊拍打着车门,去抢自己的机票,可是赫默南却随手一扔,机票随风飘走。
“我的机票……”高云珊欲哭无泪。
比起她的燥怒,赫默南却是死般的沉默,魅惑众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漆黑的眸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只是高云珊并不怕他,在别人眼里,赫默南都是可怕的,哪怕是叶欢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唯独高云珊就是不把他放在眼底。
“赫默南你混蛋,你是个强盗……”耳边,她叫嚣着,嚷骂着,甚至对车内的一切破坏着。
不过,赫默南并没有阻止,任由她摔砸谩骂,只是脚下的油门越加越大,车子像是疯了一般的在路上穿驰,直到高云珊也被过快的时速吓到,才安静下来。
在高云珊吓的闭上眼,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高车速时,车子又来了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几乎要刺破耳膜,高云珊捂住耳朵,直到被他强行拉下车。
高云珊晃了晃手腕,有疼痛传来,低头看到手腕处被赫默南捏出了好几个红印,她的皮肤本就白嫩,此时这几个红印格外刺眼,不知道是怎么了?瞧着这个,高云珊就觉得心头一酸,委屈瞬间溢满了眼眶,眼泪就那样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脚面上。
赫默南抽着烟,一颗接着一颗,抽的很急也很猛,烟灰在风中被吹散,如散落的尘扬,很快消失不见。
赫默南不是个随便的人,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她生日那晚,她在他车上强行按倒他的时候,他本可以推开她的,但是那晚的他像是受了蛊惑,就是没有。
他承认去追高云珊,是为了叶欢,想还她一份平静的生活,可是当和高云珊相处下来,许多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
那晚,他肯让她扑倒,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天亮,她一句无情的话却让他男人的骄傲荡然无存,她说,“别以为我们睡了就怎么样,我跟你睡,不过是想刺激易少川,还有我接受你的追求,也只是想刺激他而已。”
一直以来,赫默南都以为是自己在利用她,却不曾反被她利用了,而且是利用刺激另外的男人,他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消失在她的世界。
后来,他听说她要往进易少川的别墅,再后来听说她怀孕,那次他去了叶欢的家,就是想打探她的孩子,可她却亲口承认孩子是易少川的,他冲动的了易少川,除了教训易少川对叶欢的背叛,也是恼怒自己,再也没有了机会。
他揍完易少川后,便去旅行了,说是旅行,也不是想散心,可是他不知道心早已遗失在这个女人身上,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心的躯壳。
直到三天前,他意外遇到了寻找骨髓配型的易少川,才得知了一切真相。
“为什么要骗我?”赫默南沙哑的声音在风中如破碎的布飘摇、最后一丝一缕的破开。
“骗你什么?”高云珊故作不知,俏丽的脸庞在风中扬起一抹凄美的笑,迎着他,宛若以前他们在一起相互利用的时光。
此刻,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深深刺的到赫默南,他一把揪住她的肩膀,“我在认真问你话。”
他冷厉的低吼,并没有吓到高云珊,她反而眨眨眼睛,把脸向他凑的更近一些,“我也是认真的在回答你。”
“……”就是这样的她,让他无奈,让他受挫,也让他不知不觉被吸引。
赫默南深呼吸,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孩子,是我的?!”
高云珊笑着的脸一僵,接着就笑,笑的张扬,却是有多张扬就有多落寞,“你想孩子想疯了吧?”
“易少川已经都告诉我了,”赫默南低吼。
高云珊全身一颤,“他说你就信?他是在推拖责任。”
“你……”赫默南没想到此时,她还嘴硬的不愿承认。
“赫默南,你不要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吧,前些天还告诉过叶欢,说孩子是你的,其实那不过是我安慰她的理由……你也知道年年得了那种绝症,我只是可怜她而已,”高云珊说这番话时,眼眸是望向远方的,她不敢看他,怕她眼底的闪烁会被他看穿。
“孩子是我的!”高云珊说了一大通,但话音刚落,赫默南就坚定的甩出这样一句。
都说人在嫉妒时是智商最低的时候,赫默南现在承认了,其实早在叶欢的别墅里,他就该笃定的认可孩子是他的,先不说高云珊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单说要是他们在一起的三年,要是能发生那种关系,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高云珊怔了几秒,她没想到赫默南那么的坚定,不过片刻,就撩了下被风吹到嘴边一茎一茎缠绕的发丝,无奈的笑道,“如果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无所谓,反正孩子没了,现在也是死无对证。”
说到这句话时,高云珊的心像被人用手掐住,那痛让她脸色惨白,她快速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她的伤痛。
高云珊一句死无对证,也让赫默南的心如被针扎,是啊,孩子已经没了,是谁的还重要吗?
失去孩子的痛再次被提起,高云珊依然痛的无法呼吸,她不会再有孩子了,这是她从护士那里无意听到的,她不信,最后偷看了自己的病历,子宫受到严重损伤,再孕几率不足5%。
那种结果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懂得,在知道这个结果后,她自暴自弃,甚至愤恨所有的人,她故意封闭自己,让易少川陪在她的身边,就是为了让叶欢痛苦,甚至在叶欢质问自己年年的失踪时,她也无所谓的承认,当叶欢答应她提出的条件时,她看到易少川和叶欢受伤的表情,她就觉得自己会好过一些。
她像是BT了一般,直到知道年年患上了绝症,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世界上最悲惨的那个,也不是最绝望的那个。
赫默南看着她颤抖的背影,轻轻的走近,手抬了几抬,最后落下去,从身后将她紧紧的抱住,“云珊,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累了,倦了,想找个港湾停下来,这些年,他追逐着叶欢的脚步,一直的追,后来为了她,甚至连利用高云珊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以为自己能爱她,爱到没有了他的地步,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空荡的疼痛,提醒了他,爱叶欢只是他的一种习惯,而,高云珊才是他三十多年死水一般的生命里的涟漪。
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挟卷着巨大的伤痛如海水般向高云珊袭来,她还能给他机会吗?如果她是健康的,或许她会考虑给他个机会,可是……
她怎么能把自己一辈子的痛,再强加到他的身上?
有些伤一个人痛就够了,再多个人来伤痛,她的伤也不会减少半分。
高云珊的手轻轻的掰开他的,从他的怀里一点点挣开,深吸了口气,努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她强迫自己残忍一些。
“对不起……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我还是只爱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而且我不会爱上一个害了我父亲的男人。”
赫默南刹那如遭雷击,尽管他善于掩饰伤痛,可是这一刻,太过凶猛的疼痛,让他猝掩不及,高云珊不忍再看第二眼,抬腿大步的离开。
阳光的第一缕光束刺破云层,叶欢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已经是空的,伸手摸过去,一片冰凉,仿佛他不曾来过,可是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她知道一切不是梦。
昨晚,他和她一次又一次的缠绵,每次在关键时刻,两人都泪流满面,想到这个,她又一阵心酸。
房间响起敲门声,叶欢快速披上睡衣起床,服务生递过一个袋子给她,说是一位姓易的先生让他送来的,叶欢看到里面是给她买的衣服,又想起了昨夜他的疯狂,脸上悄悄的升起一抹红晕。
去浴室洗漱,透明的镜子上贴着张即时贴,“我去医院了,年年我会照顾,记得吃早餐。”
寥寥数语,让叶欢心头一暖,却又不由心酸,那些伤害,疼痛,本以为是不可摧毁的高墙,却不想根本抵不过他们心中的爱。
虽然易少川说他会照顾年年,可叶欢还是不放心,早早的来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便看到易少川和年年玩五子棋,一大一小的脸在窗子透进的阳光下那般俊美,只是年年的脸色惨白的异常,让她一阵揪心。
叶欢走近,坐到年年旁边,易少川便轻轻开口,“来了?”
“嗯!”经过昨天一夜,叶欢竟有些羞赧的不知如何面对他。
“吃早餐了吗?”他又问,目光始终不曾离开棋盘,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可就是让叶欢的心如鹿撞。
“嗯,”她仍是只有这么一个字。
“妈咪今天来晚了,”年年也是认真的盯着棋盘,却不影响他批评她。
“你妈咪太累了,”易少川替她解释,可是这样的解释,却别有味道,叶欢不自觉的心虚脸红,一眼瞪过去,却发现盯着棋盘的男人,不知何时,目光已经移到她的脸上。
他笑着,那笑中的意味让人头皮发麻,叶欢连忙收回目光,匆匆的起身,“年年,该喝水了。”
“我刚喝过了。”
“再喝点。”
“那是爸爸的杯子,”年年望着她端来的水杯提醒她。
“哦……”叶欢才发现自己慌乱时竟拿错了水杯,“我,我再重新去倒。”
“我正好渴了,”易少川很顺当的接过话来,叶欢只能将杯子递过去,谁知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凑过嘴,就那样喝了起来,叶欢的手不由的轻颤,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了吧!
他喝就喝吧,偏不一下子喝光,喝了两口又停,继续下棋,叶欢刚要拿走,他却说了句,“我还要喝呢。”
她糗,只能将杯子重又举回去,不过这次却提醒了一句,“自己拿着。”
谁知下一秒,年年便说道,“没看到爸爸的手正忙着吗?”
呃?
叶欢看向年年,而她手中的水被某人又喝了几口,目光在他们父子间流转了几圈,叶欢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对父子在耍她,可是眼下难得的和谐,让她又不忍破坏,于是甘心被他们鱼肉。
年年的第一个治疗阶段结束,医生考虑到他身体的承受能力,准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做第二阶段的治疗。
“爸爸,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一天,年年窝在易少川怀里问。
“好,你说,”现在只要是他要的,易少川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
“我想我们三口人拍一组照片,”年年的话让易少川想到澳门家里那种合成照。
他们重逢以来,也是一波一难没有停歇过,甚至连张合照都没有拍。
当天,他们便去拍了照片,而且年年要了个胸牌,挂在自己的胸口,“爸爸你要答应年年,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要让我带着这张照片,好不好?”
当即,易少川就落下了眼泪,他很想呵斥他,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可是这样的年年,又如何让他狠下心来?
从影楼出来,他们又带着年年去了迪斯尼乐园,年年玩的开心,可是他越开心,易少川和叶欢就越心酸难过,一天下来,叶欢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回?
“爸爸、妈咪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年年指着迪斯尼乐园的最高点,一脸的憧憬和期待。
叶欢刚要拒绝,因为担心年年的身体不行,却被易少川阻止,“好。”
现在他们能给他的,也就是这些了,怎么能再拒绝呢?
摩天轮载着他们开始旋转,年年却一直望着至高点,易少川发现了,“年年,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他点点头,“我要许愿,我要在离上帝爷爷最近的地方许愿,让他听得到。”
易少川和叶欢心头一动,似乎预感到什么。
摩天轮转到了最高点,年年站了起来,冲着天空大声音喊道,“上帝爷爷,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想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咪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幸福!”
年年说让他们在一起,可是却没有把他包括在里面,他是预感到自己的未来了吗?
不……
叶欢泣不成声的哭倒在易少川怀里……
这一刻,易少川也动容了,如果这世界只有神灵,只有上帝,那边他愿用自己的一切来换来年年的健康,换来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上帝,如果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那么就祈求你让我们三口人,永远的在一起,永远,永远……”
摩天轮上,两大一小的三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他们共同齐声向上帝祈求,祈求他们未来的幸福。
这时,易少川没有注意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嘀嘀两声,这是短讯的声音,短讯上写着:祝你们幸福!
发信人高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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