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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一行人辞别天竺皇族百官,行了几十里,在布金禅寺留宿,那老僧虽刚授了报国僧官,听闻玄奘四人模样,也来拜会,与玄奘论禅对经相谈甚欢,见悟空不冷不热的,也假做不识。
一夜无事,次日玄奘等人早行,那老僧亲身相送,玄奘自感有莫大殊荣,实不知老僧是看在悟空面上才来相送,不过是这两人不点破罢了。
行有半个多月,眼见日已西沉,前方有一村子,此时已是造饭时间,这村子却无炊烟升起,玄奘奇道:“悟空,我欲今晚就在此借宿,你且看看着村子可有人烟?我观那村子并无炊烟升起,万万小心!”
“这个老孙倒是未注意。”悟空惊奇玄奘竟如此细心,吩咐道:“八戒,悟净,你二人护好唐僧,老孙且去看看。”
悟空一个唿哨就驾云而起,呼吸之间就到了村子上空,这一看可是把悟空给气坏了。
只见村内有几十个衙差,在一个师爷模样手拿账簿的小吏带领下,正在挨家挨户的砸门抢东西,牵牛抓鸡赶鸭的好不威风,口里还喊着什么灯油钱。
“住手!!!”悟空大喝一声,从天而降,又是毛脸雷公嘴,还一身金甲,可唬坏了这帮差吏,一个个跪伏于地,高呼“神仙老爷!”
悟空心知这里是金平府,这个所谓的灯油钱可能是那酥油钱,不过记忆里这灯油钱不是大户人家出的么?怎么摊到普通百姓头上了?
悟空开口道:“来个管事的上前说话。”
那师爷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恭敬道:“小人旻天县第七师爷范统,见过神仙老爷!”
“饭桶?”悟空心中有气,对这搞笑的名字也笑不出来了,沉声问道:“为何你等强取民财?这灯油钱是何物?可是官府税收?”
“神仙老爷不知,”见悟空脸色不善,师爷解释道:“这旻天县乃是金平府辖下,乃是天竺外邦,前些年来了三位佛祖,自言喜食酥油香气,若金平府能让其如愿,可保这一方的平安。”
“当时还好,只在上元佳节到此,都以为是功德之事,府内几百大户就可应付,这还是要争抢着才能得到供奉佛爷的资格,不想这几年之后,佛爷见我金平府如此向善,本是每年上元节到此,一下就成了每月月圆夜到此。”
“这一年十二个月,自是翻了十倍有余,大户哪能负担的起?府主与众官商议,这佛爷法力无边,不可开罪,是以定下这灯油钱,倚着全府之力供奉佛爷,此实为我金平府税收,非是小人强取民财,刚才神仙老爷所见,却是这些庄户赖税,小人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神仙老爷恕罪!”
听了这个,悟空强压怒火道:“你这厮倒是推托的干净,你们走吧!”
师爷求道:“这税收乃是县官老爷给小人布下的政务,小人若不完成,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还望神仙老爷高抬贵手,让小人收完这一村的税赋。”
“老孙今天不想杀生!”悟空说着看看这些跪地的差吏喝道:“再不走,通通打断狗腿!”
若是这些差吏强硬些也罢了,奈何悟空一出现这些人全部跪地,也是悟空出场太过惊人,这大喝一声从天而降,哪个凡人不惊惧?这一跪下,悟空自然不好出手。
这一声喝,可把差吏们吓坏了,虽然敬称悟空为神仙老爷,看其相貌,哪个心里不把悟空当妖怪?妖魔还会顾忌人间律法?打断腿驾云走了,就算知道地方又有谁敢差人去抓,更何况这驾云之后快马都赶不上,许是连出处都找不到。
真要打断腿,那可就是白挨了,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看谁跑得快。
见差吏全走了,悟空这才驾云回了玄奘身边,只说村中无事,见悟空脸色不好,老猪也不敢嚷嚷肚饿之事了。
一行四人一马及至村头,早有数百男女老幼跪地相迎道:“牛棚庄百姓恭迎神仙老爷!”
悟空斥责赶走差吏的时候,村中百姓多有见到,见悟空飞走,有几个胆大腿快的出村寻找,可可的在西面大路上远远看到唐僧一行人的身影,是以速速回村呼喊,一下聚齐了全村老少,这跪拜可是诚心实意,比之那些差吏的惊惧磕头可是恭敬多了,有几个汉子磕的地响,抬头之后大半村民的头上带泥。
悟空看的心酸,呆了一下,快步上前扶起当先的七十多的老人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老孙不过随手之事,何以当此大礼,都快起来!快起来!”
那老人眼含泪花的说道:“神仙老爷菩萨心肠,当得此头!”
在玄奘等人的疑惑中,四人被迎进村子,在一个小院之中,老者陪着四人坐定,院子里也站满了人,墙头上都是垫脚尖探视的人影,都看着神仙老爷不忍离去。
老人斥道:“你们这些婆娘,好生没有眼力劲,此时已经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给神仙老爷们做饭收拾房间!怠慢了神仙老爷,祠堂里家法伺候!”
一听之下,村中妇人忙乱的跑出院子,各自回家大展厨艺做饭去了。
“老人家如此善待我等,却不知所为何事?”玄奘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原来神仙老爷并未告知大师….”老人说着将金平府灯油钱的来历,刚刚官府衙差来收灯油钱,幸被悟空赶走之事说了一遍。
当老人言及那三位享受酥油供奉的乃是三位佛祖,玄奘倍感尴尬,待老人说完,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我佛门佛祖皆是法力无边普度众生之辈,怎会行此荒唐之事?定是哪个妖精冒充的!”
玄奘话刚说完,悟空冷笑道:“许是第一次偶过此处受了供奉,才有了后来每月月圆至此之事,大师莫非不知得陇望蜀的典故?佛祖就做不得此事?不要信口开河污了妖精名声!”
玄奘辩道:“悟空,一路幸得有你护送,贫僧敬你是义妖,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讥讽佛祖是贪得无厌之辈,万一真是妖精呢?”
“没有万一!就算真是佛祖,行此等妖精之事,置万民于水火,与妖精何异?只要行了此事不管是谁,他们就是妖精!”悟空坚定道。
“强词夺理!”玄奘气得脸色发红,万一真是佛祖,被悟空这般污蔑,这可如何是好。
“强词夺理?”悟空笑道:“好!那俺老孙给你讲个故事,你且听听……”
听到悟空要讲故事,院内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悟空所讲的正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白蛇,讲那一条小蛇被猎人捉了,被一个牧童所救,后白蛇得道化成人形,拜求观音菩萨求道,得知自己救命恩人已转世轮回,毅然决定报恩,不但嫁给了救命恩人为其传宗接代,还利用自己的医术法术济世救民,不想反被一位佛爷以妖精之名降了,那牧童去寺里亲自为娘子祈福,两人的孩子更是高中状元之后,宁愿舍弃状元之位也要救母,最后终于一家团聚。
悟空穿越之前看过无数遍新白娘子传奇,讲起来极其详尽精彩,绘声绘色的娓娓道来,这院中除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唐僧之外,就连沙和尚这木讷的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看看这一院子里的泪眼,悟空冷笑道:“诸位且说说,这佛爷与那白蛇妖精,到底谁是妖精?”
“法海才是妖精!”
“法海是妖精!”
“那和尚就是妖精!”
……..
一个个村民群情激奋的高喊,直让竭力为佛祖辩护的玄奘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