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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熏发了短信给楼帘招,还想着这厮在英国是不是得急死,是不是得偷跑回来..
抬头便看到那位比索跟那位布鲁克已经走到了梅之鲟的面前。
看看彼此,皆是举了下辈子。
算是致意,然后又齐齐从侍从那里拿了递给梅之鲟...
一杯鸡尾酒,一杯果汁。
——因为恰好梅老师手里的酒已经没了。
布鲁克:“比索,你待在中东太久了,恐怕不知道梅很久以前就不太喜欢喝酒,少数应酬而已”
比索:“是吗?可能是因为习惯了贯从她的喜好...她想喝就喝”
卧槽!
一杯酒也要争!
不过倒是两种态度,一种是体贴的,一种是纵容的...
旁边的人都睁大眼睛....
梅之鲟朝两人微微一笑,随手从旁边台子拎了一个酒瓶。
指尖一弹,那酒瓶盖就开了。
她拿起,喝了一口,朝两人挑眉。
两人皆是错愕,继而失笑。
很好。
——她要不要,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不给,喝不喝,喝什么,是她的事儿,能管她的人不在这里。
so。
比索跟布鲁克很是无奈,都弃了酒杯,拿了酒瓶,开瓶盖。
铿!
三个酒瓶一碰。
那是两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本不该存在的默契跟协调。
——说好的三角恋跟两大总裁撕逼呢?
就这么被梅老师一瓶酒给撩了?
而且两个男人还能把手言欢,相视一笑?
卧槽!
这高度,这境界!
游子熏有些郁卒,瓜子都准备好了,你让我看这个?
楼二货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
不过他们也没浪多久..
大厅忽然静了静。
因为主人家来了。
曲家。
游子熏跟叶悠然几人就认得一个曲相恒,曲家其他人一向低调。
这次是第一次见到曲家家主。
不过游子澜见过本尊。
她眼神示意,众人便看到了那个拄着拐杖,身材不瘦不胖,看起来很沉稳儒雅,但显得有些虚弱的样子,倒是慈眉善目的。
但...有威严。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这个中年男子年轻时候一定是哥美男子,也一定是英姿勃发的,年纪上来了,岁月沉淀,看到了发白的双鬓,也看到了他眼角的细纹,还有眼里挥散不去的深邃。
久居高位必成威。
他哪怕是笑着的,也让人感觉到他的威严。
“敝人曲云嵘,欢迎诸位.....”
他很官方又幽默得说了几句话,拉开了今日慈善的主题,不外乎拍卖一些东西,让在场这些富豪们能将自己的爱心付诸行动...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笑着介绍了一个人。
“这位是曲流殇,他一直在外留学,如今回来了,也是想为那些受苦受难的人做些贡献,这次慈善就是他组织的....”
曲流殇?
怎么回事....
诸人下意识看向曲相恒,虽然说曲家有不少子弟,但真正独一份也顺理成章名列第一位的就是曲大太子。
明面上也一直是他担当曲家代言人。
但现在...
曲云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式拉出另一个曲家子弟。
这是第一次。
因为曲家以前根本不会做这样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继承人是该早已定下的,就好像以前的帝王朝,但凡太子已经选出,那么下面皇子就不该冒头,否则朝堂会乱。
就是皇帝也会出手压制。
但如果皇帝要推另一个皇子出来,那风头就变了。
所以大多数人都看下曲相恒,但是后者也显然淡定。
气度很好的帮众人介绍“弟弟”。
这个弟弟...
众人看到他的时候,都愣神了下。
这个青年...
容颜极美。
发如墨,肤似雪,唇点嫣红...
若是落在女子身上就该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若是在男人...便是显得妖异,让人不安。
但他神情安静质朴,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有些木讷,这就弱化了他那外表带来的锋芒,多了几抹让人担心的脆弱。
丫,这人可比叶哥哥还要美貌一点啊。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曲家推出来呢?
李景龙的目光并未在曲流殇身上停留太久,只是察觉到梅之鲟似乎在看曲家人...
曲相恒?
这个人...
“是他吗?”
这边,游子澜也问叶荆林。
但她怀疑的跟李景龙不一样。
她只怀疑曲家有人...跟蛇王有关,或者,里面有一个人就是蛇王。
叶荆林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她从来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而但凡她肯来参加类似这样的群体聚会活动,就必然有目的性..一如当年对秦家,后来对许家,如今,还有曲家”
多聪明的姑娘啊。
叶荆林此刻跟游子澜待在阳台外面,里面是热热闹闹的。
他们的声音却很轻。
“我只知道蛇王今天在...应该跟曲家有关..她不告诉我们”
叶荆林有些无奈,“你应该领教过,她太独立了,很多事情都不会要别人的帮忙....尤其是跟那位蛇王的事情”
游子澜沉默了下,说:“曲家应该有个人是蛇王”
恩?
叶荆林皱眉,思索了下,说:“若是如此设想,大概之前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比如当年那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梅家推倒..许家跟赵家联手也不该这样厉害的,毕竟梅家有游家相助..其余人就算不偏袒,也该中立,不会如当年那样...”
墙倒众人推啊,梅家的凄凉可是让多少人心惊胆战。
原来背后还有个曲家。
游子澜品了一下酒,轻声道:“那今天...很棘手,他为何要拉这么多人来..还想来一次大剧院那样的戏码?”
“不知道,如果说黄金蟒是狗急跳墙...蛇王却不会,他有太多的底牌了...加上他的作风,永远不会做这样绝路的事情”
叶荆林转了下戒指,说:“也许,他跟梅一样,都是为了彼此而来”
也许吧。
但现在...
蛇王到底是谁呢?
曲云嵘?
抑或是曲相恒?
游子澜回头看,刚好看到曲家老小已经带头将人带往一个相当华美的大厅,比之前的休闲厅宽敞好几倍,里面依旧酒水美食无数,还闲置了诸多小沙发,供给主人坐着休憩,也有吧台等闲散安置,看起来不错,不是很严肃,但也挺慎重。
不少人看向曲流觞,有一些长辈已经开始称赞他安排不错了...
曲流殇闻言很是拘谨,但也算稳重,让不少人心里暗暗点头。
当然,对于曲相恒来说...
这人忍耐力的确厉害,竟然毫无怨气,竟然帮带着曲流殇介绍给那些老巨头..像是要帮他拉关系似的。
一副哥仁弟亲的模样..
倒也让人感慨曲家子弟都不差...
拍卖很快就开始了。
很多都是参与拍卖的人自己捐赠出来的,也有一些是当世的明星,或者艺术家们的作品跟私人物品,拿出来后,这些名流会看着自己喜欢,或者捧场,给予拍下高价,这些金钱就用来捐赠给一些需要的人。
这是很常见的方式。
但第一个拍卖的就是...斯科特的棒球帽。
游子熏克制了下,还是问旁边的叶悠然。
“那个...其实即墨女神她哥..我也不是很喜欢..就是那个帽子..看着不错啊,也是帮助人,所以...”
“想要?”叶悠然淡淡的。
“哪有,没有的事儿”
“是么,我还想买给你...”
“好的好的”
德行!叶悠然横了眼波,无奈,却也略纵容,喊了第一声,其余人认出她,本来在场多绅士,不会跟女士相争,便让她以第一个价格买下了帽子。
斯科特朝叶悠然那边微微一笑,算是感谢。
叶悠然回以颔首。
拿到帽子后..递给喜滋滋的游子熏。
“回去后...”
“小然然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我住我哥那儿”
“no!”
游子熏脸色惨绝人寰,手机响动了下。
“嘿,估计是楼二货来信了”
她打开手机。
却是一愣。
“说什么了?”叶悠然问她。
“不是她...是公司里的人..”
那就奇怪了。
游子熏想了下,脸色变得惊疑不定。
“我去找梅老师...”
这边,梅之鲟并未随大流在厅内参与拍卖,而是站在边侧的小窗台上。
游子熏找她的时候,刚好看到她铁靠着栏杆,目光飘向远方...
外面阳光明朗,她身形绰绰,风吹动,发飘了,衣衫曳动。
在她前头,有一个人。
游子熏步子一顿。
那帘子飘动,角度原因,她看不清那人,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她愣了愣,不知为何没有上前。
是怕打扰,还是...
“red”
他轻轻唤着,那样温柔,但总有一点儿妖柔的意味,让人联想到一些可怕阴森的事情,不寒而栗。
梅之鲟转过连,看他:“换了一个地方,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毕竟,你不会因为别人的喜欢而改变自己的习惯...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的”
那样了解她。
像是看穿了骨头似的。
“呵”梅之鲟反而笑了,“今天你弄这么大阵仗....不会是想坑我一点捐款的钱吧”
“我把蛇窟名下的矿藏都给了你...难道还图你一点钱?”
“哦,对我这么好啊...”
梅之鲟声音轻柔,单手按着栏杆....
身体显得越发修长玲珑。
“那我想要你的命,也不见得你愿意给”
梅之鲟如此言语,似轻柔,浅淡,似风似月。
他默了下,缓缓说:“我想过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儿....”
他上前。
梅之鲟没动。
看着这个人走到她面前。
高了她一个头,低下头,左手抬起,指尖勾了她的一缕发,闻着那动人的香气...
擦过她的脸,贴着她的耳畔。
“就是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游子熏整个人都冰凉的,像是每个细胞都被一把剑刺中...
然后,她看到那个人施施然走出小台,鞋子落地。
无声。
他转头瞥了游子熏一眼,微微一笑,略颔首,很有礼貌似的,然后走了。
游子熏活了过来,却又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回。
“回魂了么?”
梅老师声音那样好听,却愣是让游子熏打了一个哆嗦。
“回了,回了,刚刚那个人是...”
“你想的是谁,他就是谁...”
“阿!”
游子熏素来是胆子大的,此刻也是深深呼吸,“我刚刚躲过一劫?”
“恩”梅之鲟颔首...“我本来想扇你一巴掌让你醒转的,你成功躲过了一巴掌”
别闹!
刚刚那是蛇王啊卧槽!
游子熏囧着脸,不过还是竟以为的,“但我真的没想到他就是蛇王...谁也想不到吧,那样一个人..”
“人不可貌相...”梅之鲟淡淡道,“就好像一开始谁也没想我是谁一样”
额,好吧。
游子熏还是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儿,“对了,我之前发了短信给楼帘招...她竟然没回我!”
“据我所知,她一向不太喜欢回你短信,觉得你太烦...”
尼玛!
“这次不一样...我说你有几个姘头跟你偷欢,她竟然没反应!”
说完后,游子熏还一副我很担忧,很纠结,你快解释给我听的模样。
梅之鲟愣了下,拿了游子熏的手机看了好半响,还给她,拿了自己的手机...
联系楼帘招?
不是。
是楼帘招她妈。
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我是你,就会查你那边是不是出了内鬼,导致你的女儿被他抓了”
过了一会,梅之鲟神色阴沉。
将手机递给游子熏。
游子熏已经听到了,心急如焚。
“二货她....”
“他们不是我姘头”
梅老师却回了这么一句。
回头看着游子熏。
目光幽幽。
“我唯一的姘头已经被抓了...所以,今天看到任何事情,往后你看到我...或许会比看到他更怕”
她转身,形单影只,明明是白天,却仿若已经到了黑夜。
游子熏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这事情很严重。
————————
梅之鲟入场的时候,拍卖还在继续,气氛不错,有些许人察觉到梅之鲟进来,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跟之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但游子澜等人却感觉很分明。
——发生了什么?
梅之鲟坐在单人沙发上。
翘着腿,双手交叉,眉头微微锁,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幅样子让旁人都不敢搭话。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坐在了另一偏僻的角落,而不是回到游子澜等人那边。
游子澜等人眼神相对。
出事了。
游子熏走后也不敢说多,只能眼神示意。
一个眼神,不管是媳妇还是姐姐都明白了。
——楼帘招出事了。
曲流苑。
沐浴芳香,花枝招展。
这样的园子是极美的。
莫即墨站在玻璃墙下已经有好一会。
她没说话。
沈清闺也没说。
风有些凉的时候,莫即墨开口:“为什么要这样?”
“你说的是什么?”
莫即墨转头看她,“一开始你说你心悦我,难道还不懂我话里意思?看来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沈清闺微微一笑:“你说的是灵魂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莫即墨:“听出来你好像还有怨我的意思”
沈清闺:“如果我说没有呢?”
莫即墨:“那就是有了”
沈清闺歪着头,看透玻璃,似乎看到外面的风云变幻。
“以前不觉得,今日才觉得..好人跟坏人是真的不能相容啊..”
这话多轻啊,温温柔柔的,却无比冷酷。
莫即墨定定看着她,好一会说:“之前对我...那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从前”
沈清闺笑了,“你一直都认为像我...我们这些豪门中人,一贯喜欢玩而不是么”
“玩的时候比谁都认真,也很能认真的玩....”
“你的观念是对的...我的确是那样的人”
莫即墨阖眼,手掌落在冰凉的栏杆上。
“看来你我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我不懂你为什么充满怨气,于人凉薄”
“你也不懂我为什么对豪门如此避讳,甚至不愿意踏入你沈家半步...
莫即墨垂了眼,走上前..
“既然如此...”
就那样吧。
她走过去...
跟沈清闺擦肩而过...
沈清闺侧身歪靠了下栏杆,看到了自己袖口上的血迹...
她苦笑。
但那苦笑忽然凝在嘴角。
因为,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滚烫的泪落在她脖子上。
“故意惹我生气,你觉得舒坦吗?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莫即墨声音发颤,带着沙哑。
“你不是狠毒吗,不是无情吗?为什么不把我坑到底....那样才是沈清闺不是吗?”
沈清闺低头看着环在她腰上的手,修长,苍白,指甲修得干净圆润,没有半点修饰。
她不用力,是怕伤了她吗?
沈清闺,原来还有人这样心疼你。
“我是想的,若有一个人是我那样喜欢的,那我必然要用所有的魅力去勾引她,让她下半辈子都为我不得安生...”
多坏的人。
坏到家了。
莫即墨想,自己爱上的就是这样坏的人,让她这一生都舍不下了。
“但是呢,我怕”
怕什么呢?
莫即墨看到沈清闺手腕上流淌下的血,鲜红鲜红的。
她问到了浓郁的血味。
她从小就恐血,鲜血的味道,颜色,都让她惊惧。
可现在...
她只想亲手抹去它,抹得干干净净...
“我怕万一你以后天天跑我坟头哭...哭得我在地狱里不得安生怎么办..”
她若是死了,变成鬼,也会心疼的吧。
不得安生的是她呢。
忒不划算了。
莫即墨抿唇,深深埋在沈清闺的肩头。
“那你不用怕,若是你死了...你的坟头,我永远都不会去”
“真是...没有妇德啊”
妇德?
莫即墨没笑,只是轻轻贴着沈清闺的耳朵:“我跟你埋一起”
死同穴么。
莫即墨好半响没等到沈清闺反应,但..还是听到她说。
“他们是商业联姻...我的母亲出身豪族,底蕴很深,但人丁稀少,她是唯一的继承人,跟我父亲算是商业联姻,两个人都爱玩,在外面都有人...生下我跟容之之后就更肆无忌惮了.....经常吵架,动手,并不理会我们...直到后来...dna检验查出我不是沈家的孩子...于是要离婚,但都想要对方的财产....终于离婚了,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我跟了母亲,容之跟了父亲,那一天,母亲牵着我的手离开沈家,她说,日后没人能欺负我,她会保护我..我们上车了......”
然后呢?
“然后,车子就炸了”
“她被炸死了...我被烧了个半死,也是奇怪,我那时候竟然还能闻到自己被烧熟的肉味...”
“而且我没死”
“因为父亲终究还是救了我”
算是转折么?
“他将我安置在疗养所,用世上最好的医生跟医疗条件...”
“有一次,我迷迷糊糊听他跟别人说...其实不是他孩子的...是容之”
莫即墨错愕。
“在母亲看来,容之才有可能多到沈家财产,带我走,只以为父亲会顾念一点旧情,不会连我一起下手...全当护身符...所以拉着我上车..”
“在父亲看来,我必须活着,因为外公早已在死前定下遗嘱,财产的最大受益人只有我,而且必须活着去领..到时候掌握我,就能吞并所有财产...但这是车子爆炸后,他无法利用容之得到财产后才得知的...”
“于是,他将我养在那里,每隔一个月过问..只要我恢复一些,便要我定下财产转让协议....”
“我躺在那里,每个月见他一次...足足七年!”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只想出了那个透明柜子,让这些人知道...让他们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那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不是因为这世上最亲近你的人背弃你,而是他们从未将你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