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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狩跳到宁中维膝上的时候,在主动离他更近的,想宁中维肯定会使劲抓住它然后揉摸一下发泄他的怒气,然后大家又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但是宁中维没有动作,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它,只是有些严肃的说:
“到底怎么了,让你不敢接近我?”
宁中维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楚狩的异样。以前都是它喜欢往自己身上蹭的,现在却不敢靠近自己,但是眼神却仍然盯在自己身上,也一样的对自己好,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楚狩这么害怕的。宁中维低下头,十分认真的问楚狩:
“告诉我吧,该不会是你靠近我,我就会出什么事吧。”
楚狩咬了咬牙,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办。这应该怎么说?告诉宁中维说,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如果太靠近它,说不定会引起它的食欲吗?想要接近他,接近之后想把他变成自己的,而让他变成自己的唯一方法,却是让他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楚狩沉默不语,宁中维却也猜到了些。他拎着楚狩把它放到桌子上,有些疲倦的问:
“是不是你看着我,就饿了?”
宁中维在这些天的相处里,早就发现楚狩并不是很依赖食物。不管是什么种族,都是要进食的,所以宁中维再联想一下,便得出了触手一族是吃人的结论。楚狩看到自己会饿,会想吃自己,但是又出于别的原因不忍心所以不敢靠近自己。这好比,一直养着一头狼把它当狗养,却终于发现狼就是狼。
宁中维不知道的是,他看着楚狩的眼光里,已经带上了恐惧和戒备。人畏惧狼,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是被畏惧被躲避的楚狩,也没法说宁中维不对。而楚狩听到宁中维的猜测,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沉默的表示默认。
它没法对宁中维说,它的食谱不是人类,但是看到他却会有嗜血的冲动,它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盯着宁中维的嘴唇,却在祈祷宁中维不要说出来。只是宁中维终于蠕动了嘴唇,说:
“你走吧。”宁中维移去了之前还注视着楚狩的目光,看向空气里。
“既然你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不敢靠近我,那么就彻底远离吧。我想活着,而你不想杀死我,我没有再养着你。你走吧,上哪里都好,最后回到你的星球。地球,并不适合你。”
还能说什么呢,楚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它站在餐桌上,餐桌上还堆积着之前宁中维吐出的骨头和食物残渣,空气还飘着饭菜的香味。明明上一刻楚狩还在因为宁中维原谅了它而窃喜,下一刻却得知,宁中维要赶走它。
只是它只能走。楚狩什么话也没说,跳下餐桌用触手打开大门然后跑了出去,宁中维只是听到一声关门声。楚狩本来还想说,它会克制自己努力不去伤害宁中维的,也想说,自己不是宁中维的宠物,而宁中维是自己的主人么,为什么会这么不想要它,连挽留一下都不能。只是,楚狩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说这些都没用。自己一天不能消去这未知的威胁,宁中维便不能一天安心的养着自己。它只能离去。
宁中维肚子还十分的不舒服,原本只是腹胀,现在却觉得还恶心起来。宁中维没有管餐桌上的碗筷,径直回到他的房间里,躺倒床上闭上眼睛,没有管因为蜷缩着的姿势而越加不适的腹部。
太失败了。宁中维被一种挫败的情绪充斥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做的不地道。他害怕了,害怕那一天便醒不过来,葬送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楚狩口里。他还想活着,多活几天,即使是楚狩平时表现的多好欺负,他都不敢冒险。农夫与蛇的故事宁中维是读过的,那条蛇未必知道是农夫救了它,只是刚醒过来出于警惕性才咬了农夫。宁中维不想成为那个无辜惨死的农夫,便只能赶走楚狩。
宁中维知道自己太懦弱,但是他克服不了这种情绪。在猜到楚狩不敢靠近自己的原因后,得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让楚狩离开。让楚狩离开,不管是去哪里,吃了谁都好,宁中维太过自私,不能一边说我不怕我相信你,一边留着一个定时炸弹。
宁中维更加用力的蜷缩成一团,什么的都不愿意想,只想睡觉。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当然一个人也会好好的。超出正常生活因素的都该被驱除,他这样告诉自己。
半夜的时候,宁中维惊醒过来,紧接的便是胃中的不适弥漫开来,他赶忙跑到洗手间,觉得欲呕。刚忍着走到马桶处,便支撑不住的吐了出来,都是些不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皆被他吐得干干净净,直到腹中空空,只能吐出些酸水。他早有预感,楚狩做的最后一顿饭便吃的格外多,因为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去吃下一次了,然后又没有消化便去睡觉,还不是正确的睡眠姿势,会这样也实属所料,只是他听之任之,甚至故意放纵而已。
口腔中的酸腐味道很是难受,他就着水龙头漱了漱口,然后去厨房里接了杯温水压压胃中的不适,也填了填空空的肚子,才去收拾洗手间。等着难闻的气味消散,宁中维曾经呕吐过的痕迹也被抹去之后,已经是半夜了,宁中维觉得浑身都是酸痛,还是回到了被窝。胃痛什么的,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吧。宁中维极其眷恋和信任这张床,觉得睡醒了之后,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
因为晚上的这番折腾,宁中维再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了,还是被胃空空的弄醒的。也是,胃里什么都没有,早该饿了,宁中维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也没去洗漱,直接往厨房去找食吃,只是翻遍了柜子和厨房,才发现以前放在里面的泡面和速冻食物都没有了。
哦,想起来了,自从楚狩接管了整个家,便把那些不健康的东西都扔掉了,那么现在只是自己出去填报肚子了。宁中维先烧了一壶水,等着烧开了才小口小口的喝了半壶水。没办法,胃里像烧灼一般的疼,喝点水才好受,只是水也不压饱,填不了多少会。宁中维回去洗漱,穿衣服,再照着镜子仔细的打扮。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皮肤蜡黄,虽然洗了把脸要好多了,但还是无法掩饰那种不健康的样子。奇怪,明明昨天照镜子的时候还是很健康的颜色呢。宁中维不敢多想,多少打扮一些便带着钱包出了门。他虽然现在身体很虚,却仍然硬撑着和遇见的邻居微笑打招呼。要先去吃饭,再去超市里重新把厨房和冰箱填满。又要重新过上吃泡面的日子啊。
宁中维的脚步在街道上的爱尚鱼餐馆一顿,又路了过去。酸菜鱼什么的不想吃,不是因为想起了楚狩,只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吃啊。最后宁中维进了一家小餐馆,要了极其清淡的小菜慢慢吃着,饭菜刚一入口,便不由得皱了眉。胃口似乎被养叼了啊,竟然觉得这饭菜都是人工香料味道,没味的很。只是宁中维面色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味道什么的,以后都要习惯,宁中维也不喜欢被某种习惯给操纵了。
然后是去超市,宁中维买了很多不同口味的方便面火腿肠,又买了速冻的水饺汤圆馄饨等等,运满了整个后车厢才往家走,回到家后看到还是昨晚残渣的餐桌,苦笑一声又去擦桌子洗碗洗锅。有半年没做过这些活,一时竟然觉得手生,还不小心砸碎了一个碗,而霉运还没离开的是,扫碎碗的时候,又不慎把右手给割了一道小口子,宁中维把手指放到口里吮吸着,只觉得诸事不顺,勉强把残局收拾完,然后颓然的把自己摔到沙发上。
真是讨厌啊,现在的自己。
这之后,宁中维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才勉强能够适应现在的生活。要说这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中午是自己醒,醒来的时候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得自己起床去做;家务得自己重新做,衣服也得自己洗,房子里空的没有别人的声音,只有无聊时开着的电视声音。身体也有些不习惯,健康的色泽慢慢褪去,镜子里的宁中维,身材削瘦皮肤苍白,眼睛还有些因为睡眠过多的浮肿,整一个宅男形象。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偶尔晚上出去散散步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快要到夏天了。时间过的真的是快极了。一个月过去,宁中维觉得楚狩的痕迹将会在生活中逐渐淡去,而他终将会忘记曾经捡过一个来自外星球的傻触手时,他又住进了医院。
这种生病的起因是因为宁中维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个蛋糕,因为气温的原因晚上没有吃完便放到了冰箱里冰着,却因为忘记套保鲜膜而第二天吃了之后腹痛腹泻上吐的,简直觉得会要去他的命,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吃坏了肚子得了病毒性痢疾,所以苦逼的得在医院留院观察看有没有后续症状,而这个时候,楚狩又出现了。
只是其实,楚狩一直没走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