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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相思梦,梦醒影无踪。黯然**处,天涯无所从。魂梦幽幽,千里明月不相同。枉断肠,万里浮云总是空。
柳放从梦中惊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房间不大,简单的桌椅简单的床,一道竹帘刚被人掀起,走进来一个清廋高挑,慈眉善目,青衫青袍的白发老者,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粥和刚煎好的药,热气腾腾飘渺,药味浓浓四溢。
走到桌边放下托盘,然后走到床边凝视着他,和声和气道:“你醒了?我是华大夫,你的朋友有事出去了,拜托我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管和我说。”
柳放静静地瞅着他,沉默良久方缓缓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城东圣手回春堂。”华大夫将药碗端了过来,吹了吹,含笑道:“先喝药吧,喝了药再吃一点粥,病很快就会好的。”
柳放慢慢坐起身,端过药碗,道:“我朋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去去就回,但奇怪的是他自前天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前几天他我这养病,总有不少人来找茬,我都有点替他担心。”华大夫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忧色。虽然叶醉秋只不过曾经是他的病人,但他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是以还是挺关心他的。
“前天?”柳放微微一惊,道:“我来这竟有三天了么?”
“是呀,你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我药里加了安神汤,让你好好休息。”
“安神汤?”柳放望望手中的药,又递给华大夫道:“我不喝了,我已经好了。”
华大夫微笑道:“放心喝吧,这碗药里面已经没有再放安神汤,你不用担心会睡着。”他那双慈善的眼睛竟是特别会看穿别人的心思,知道柳放是不想再睡所以才不喝那药。
望望那药,柳放犹豫着终于还是喝了。
“我帮你再把把脉。”华大夫接过空碗放回托盘,坐到床边拉过他的左手放到膝盖上,伸指搭脉,细细诊断。
“你的心绞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痛的?有多久了?”华大夫一边搭脉一边问,眉头微锁,表情颇有些沉重。
“没多久,个把月。”柳放抽回手道:“没事的,已经好了。”
华大夫瞅瞅他,缓缓道:“你这个毛病应该不是现才有的,应该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是不是?”
柳放呆了呆,惊愕的望着他,也不出声。他小的时候体弱多病,身子骨并不好,时常会犯心绞痛,但是他的师父神通广大,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早已将他的老毛病都给治好了,很多年都没有再发作过。近发作还是因为上次被苏那柔震伤心口后,偶尔痛了一两下而已。想不到这华大夫只不过把把脉就能知道他的病根。
华大夫微微笑笑,又道:“你这心绞痛应该是给高人医治过,应该已经都治好了,但是,你应该前不久受过伤,而且忧思内结,忧郁成疾,又加上大悲大怒,所以才又引发了旧疾,只是帮你治病的高人是谁呢?他能治好你心绞痛的顽疾,他的医术那可真是冠绝天下,独一无二了呀。”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无限钦佩艳羡之色,甚是神往。
柳放静静地瞅着他,神情甚是落寞道:“是我师父。”
“你师父?那他现何处?”华大夫面现喜色,追问道:“不知道公子你是否可以代为引见?老夫也好向高人讨教一些医理。”
“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游,再也无法见到。”柳放叹息着垂下头,眼泪却不受控制悄悄滑下了面颊。多少伤心往事心头涌,至亲至爱唯有梦中寻。
华大夫惋惜不已,见柳放伤心难过,忙又安慰道:“公子你也不要太感伤了,每个人都会有那一天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保重身体,珍惜眼前才是。”
柳放依然低垂着头默然不语,这伤心事一经提起,片刻工夫又哪能忘怀?眼泪是那么的不值钱,纷纷夺眶而出,零落地面。
华大夫叹息一声,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放到他手上,柔声道:“这个是特意为你配制的治心绞痛的药,里面共有两百粒,每日服用两次,每次三粒,切莫大悲大喜大怒,自会根除,诊金你的朋友已经都付过了,你就安心这好好养病,等他回来。”
“华大夫。”柳放突然抬起头,泪眼模糊轻声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可否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你要出去?”华大夫颇有些惊愕道:“你要去哪里?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外出。”
“我没事,去去就回。”
“那好,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马车,但是你不要去得太久,你朋友回来若是见不到你,怕是要担心。”华大夫叮嘱着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柳放拿过床头的衣裳穿好,收好药瓶,拿开枕头,自己的随身物品果然都放下面,一一收好后,坐到桌边,勉强吃了两口粥,却实是吃不下,便又放下了勺子。虽然全身乏力,还有些胸闷头晕,但一颗心却早已按耐不住。刚才梦里总是梦见梅花别院四个大字,总觉得有些奇怪蹊跷,是以决定前往梅花别院看看。而叶醉秋出去三天没回,恐怕是出什么事了,也必须出去打探打探。
不一会华大夫走了进来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你要快去快回,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柳放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道:“是,多谢华大夫关心。”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马车果然就停外面。华大夫一路跟了出来,送他上了马车,又叮嘱道:“早去早回,别耽搁久了。”
柳放点点头,吩咐那马车夫道:“去梅花镇上的梅花别院。”钻进车厢,朝华大夫挥了挥手,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如果我朋友回来的,你就代我先报个平安。”
华大夫点点头道:“我会跟他说的,你要早点回来。”
这华大夫频频叮咛,待人亲如子侄,令到柳放感触良深,感动莫名。慢慢放下车帘,靠着车壁怔忡出神良久。那马车也已经路上飞奔,辚辚的车轮声仿佛是天边浪人的呐喊,孤独而又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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