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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少蜜爱,038 一辈子的约定(大结局)
一年后。舒悫鹉琻
洛杉矶的春天,总是暖风怡人,满目叠翠,百花飘香。浅语一身浅紫色长裙,上罩一件米黄色的薄衫,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浅笑看着不远处的草地上,安诺言小心翼翼地扶着已经怀孕八月的米拉来来回回地缓慢散步。
走了一会,安诺言扶着米拉走到浅语身侧坐下,一双俊美勾人的桃花眼中缀满了满足的幸福。“语儿,我家米拉生产之后,我要把我的干儿子拉过来当女婿,怎么样?”孩子还没出生,安诺言已经打起了然然的主意。
“那万一不是女孩怎么办?我家然然在性别上可是不能将就的。”浅语笑着瞪了他一眼。
安诺言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怎么会?必须是个女孩。要生一个像我们家米拉这么水灵灵的女孩。”说罢,转过头去深情地望了米拉一眼。
米拉侧过身去顺势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安诺言的怀中,“生个像阿言一样帅气的男孩也成,将来和然然做兄弟。”
两个浓情蜜意的人相互凝望,幸福瞬间快速定格。
浅语被他俩整得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紧了外衫,打趣道,“这件事你们夫妻俩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再说吧。我不掺和了。我走了哦。”说罢,就拿了包起身离开,向远处走去。
没走几步,却是被安诺言叫住,“语儿,你去哪儿?”他的眉头微皱,泛着些许的担忧。
浅语浅浅淡淡地微微一笑,“去圣海伦山。”
圣海伦山,龙御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暮光之城》森林的取景地。
时间飞逝,转眼间,龙御已经离开了一年了。
一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然然正式改名,叫做龙睿然。比如,楚天傲离开了夜阁,环游世界,每隔几天都会寄来几张明信片。比如,安诺言终于接受了米拉,两个人孕育了一个小宝宝。比如,她终于渐渐地开始接受阿御真的离开了自己这个现实。也许很痛,但是她还有然然,她还要坚强地活下去,这应该也是阿御的心愿。
为什么要去圣海伦山呢?因为那里有太多的美好的回忆,每当她想念龙御了,就会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那里好像还残存着一丝龙御的气息,给她脆弱的心灵一点小小的抚慰。
几个月不来,圣海伦山的树木越发地郁郁葱葱起来。弯曲的树干盘根错节,硕大的叶子层层叠叠,阳光透过叶子洒下一片片破碎的剪影,围成一个个美丽的光圈。因为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人踩在上面,便感觉柔软非常,有沙沙的声音传来。
一切的风景都不曾改变,变得只是来这边的人,从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浅语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在落叶堆积的土地上坐了下来,仰头,双手交叉朝向太阳,看着璀璨的阳光透过树叶在指间肆意地倾泻下来。她微眯美眸,眼睛微微有些泛起了酸意。
“这是我设计的情侣项链,每人一条。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老婆设计的,从来都是无与伦比。”
“贫嘴!”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
那日的阳光好像也是这般明媚,那日的笑声好像依旧在树林里回荡,可是阿御,我在这里,你在哪里呢?
你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世上,守着我们一同创造的美好的回忆。回忆太过于美好,我就越发觉得孤单。
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眼睛已经湿润,浅语垂眸伸出手去摸了摸脖颈间的粉钻项链,“我们的情侣项链…你还记得吗?”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去从衣兜中掏出来那串蓝钻项链来,凝望了一会,蹲下身来,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温润的土地上,用层层厚厚的树叶盖住。“让它留在这里吧,留在一切刚刚开始的地方。”
浅语仰起头来,又望了一下天空,轻叹一口气,踩着厚厚的落叶,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起风了。风越吹越猛烈,渐渐地将覆盖在蓝钻项链之上的落叶全部吹走,露出底层的项链来。耀眼夺目的蓝钻,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你们在山下守着,我一个小时之后下来。”山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高大男人对着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冷声说道。
两个黑衣人连忙恭敬低头,“是。少阁主。”
高大男人的身材颀长,有着一头墨色碎发。一双眼睛隐在墨镜之后,让人看不清,但是墨镜下浅抿的薄唇,却透着那么几分冷意和凉薄。
他仰头望了望眼前层层叠翠的圣海伦山,呼吸着新鲜无比的空气,开始迈步登山。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为什么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这里的风,这里的云,这里的阳光,都让他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心感觉到些许的热度。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他曾经来过这里?他苦笑着摇摇头,从华盛顿到这里如此遥远,怎么会来过。
他不过是来这里办事,却是在看到“圣海伦山”几个字时,心中升起几分莫名的执念来。好像冥冥之中,他必须要来这里。非来不可。
他抿唇,缓慢地走在山路上,山路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脚踩在上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他莫名地很喜欢这种声音。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阵的沙沙声,难道这个山上还有别人?
他眉头微皱,闪身进了树林里,用高大粗壮的树干巧妙地掩住了自己的身子。冷冷的眸子紧紧注视着不远处的山路。沙沙声越来越清晰。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浅紫色的连衣裙,米黄色的薄衫,随意拢起的黑色波浪卷发随着风儿的吹佛而泛起些许调皮的发丝。
他的心突然莫名地狠狠一阵抽痛。为什么,看见她,他的原本毫无知觉的心像是被挖了一个大坑,疼得厉害呢?为什么,她的身影那么地瘦削落寞,让向来冷情的他凭空生出一种心疼之感?
他拧眉凝望着那抹倩影,直到她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伸出手来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来,露出一双深邃难以捉摸的墨眸来,这双眼睛就像一汪沁着点点凉意的寒潭,可是你若仔细分辨,会发现溶解在其中的忧伤和落寞。
即使那个身影消失了,他还是向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半晌,他淡淡摇头,也许不过是错觉罢了。对于那个女人,即使没有看她的正面,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认识她。呵呵,不过是孤单太久的错觉罢了。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刚刚摘下的墨镜重新戴上,继续上山。
山顶上的风景更为美丽称绝,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参天大树,透过树叶缝隙倾泻而下的明媚阳光,还有荡涤在空气中隐隐的莫名香气。他不自觉地勾唇。这里,真的很美。
之前一直在刮着的风渐渐地停了,他低下头来,却是发现一处耀眼闪光的地方。是什么?他好奇地蹲下身来,手指捡起隐在树叶之间的项链,眉头微皱。
很好看的一串蓝钻项链,从钻石品质上来看,价值不菲,而从设计上来看,应该是一款男式项链。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方才遇见的那个女人遗落在这里的吗?
他的手指勾着项链,放在阳光之下,凝眸望着,嘴边渐渐地荡漾开来些许的笑意来。对于这串项链,他竟然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刚刚山风还刮得正强劲,如今风却是又很快地停了。两个黑衣人斜倚在黑色轿车前,感叹着这边天气多变。突然,他们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来。
“虎子,你说咱们少阁主是不是个gay?咱们跟着他也有一年了,少阁主却是从来不笑,见到漂亮女人也是视而不见的,好像不怎么近女色呀!”
“我看不像,少阁主长得那么英俊潇洒,怎么会是个gay?”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少阁主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这个…那个…哎呀,反正我是不信!”
“嘿,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要不,咱俩打个赌?”
“赌就赌,我才不怕呢!你说吧,怎么赌?”
“咱们给少阁主抓个漂亮女人回去,迷倒了扔在他的房间里,你看他动不动心?”
“上哪里去抓女人呀?这边还是在俄勒冈州的圣海伦山。”
“看看再说呗,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啊!”
虎子和狮子正兴冲冲地凑在一块议论着,突然二人的眼前一亮!
因为面前正好走过来一个身着浅紫色连衣裙的绝色女人,杏眸红唇,怎么看怎么漂亮。
“这个怎么样?”
“不错,相当不错呀!就是她了!”
“那掳了装到哪个车里?”
“你傻啊?当然藏在我们的这辆车里了,藏在少阁主的车里不是分分钟被发现吗?”
浅语正低头慢慢地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是脑袋一阵钝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一个小时之后,少阁主准时从圣海伦山下来,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回华盛顿总部吧!”
夜阁总部。
纯白色的外墙,黑色的旋转楼梯,大片大片的黑白交织,勾勒出夜阁亦正亦邪的性质。
少阁主的房间是安排在城堡的顶层的。顶层原本是总阁主居住的,自从少阁主来到之后,总阁主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他,足见对这个亲生儿子的喜爱。
少阁主在书房里忙到很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微皱的眉间拧着一抹淡淡的冷意,稍显疲惫地迈步走向房间。
房间的光线很暗,他自从醒来失去了记忆之后,一向不怎么喜欢过于明亮的灯光。他喜欢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将身子沉在柔软的沙发里,昏暗的光线隐去他脸侧分明的棱角,他一个人仰头望着星空,任凭空荡荡的记忆里晕出一圈圈莫名的光圈来。
他喜欢寂寞。因为,他没有记忆。他的心,是空的。
轻叹一口气,他将身子隐在沙发之中,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今天在圣海伦山看到的那个浅紫色女子的身影来。
他并不认识她,可是她的身影却总是挥之不去。
那个女人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清高?淡雅?微冷?
他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些许的好奇来。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那串蓝钻项链,静静地看着,嘴角勾出些许柔和的笑意来。
半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沉在沙发之中,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他却是听见了些许的声响,是从自己的卧室里传来的。难道有人?
他立即翻身下了沙发,一脸警惕地走向自己的卧室,他的脚步很轻,房间的光线很暗,但是因为长期适应了这种黑暗,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分明清晰的。
床上,竟然躺了一个女人!
该死,她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眸间升腾起来几分警惕和愤怒来,冷冷地接近她。
床上的女人微微有些挣扎。
他一眼瞥见了她周身笼罩着的浅紫色连衣裙,他原本平静的心跳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他迅速向上一看,米黄色的薄衫,竟然真的是那个女人!
从圣海伦山到华盛顿夜阁总部,这个女人,如今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明显是被人敲晕了,绑到这里的。如今她迷蒙的意识稍微有些恢复,双手正在无意识地乱动。
他站在床边,慵懒不已地背对着手,眯起墨色的眸子来,淡淡地望向她正在缓缓睁开的眼睛。
浅语慢慢地醒来,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后脑勺疼得厉害,她缓缓睁开眼睛,周围却是一片黑蒙,什么也看不到。
她这是来到了哪里?
身下材质柔软非凡,她应该是处于床上。她下意识地连忙坐起身来。
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摸索着来到床缘,下了床,光着脚丫走在微凉的地板上,毫无方向地走了几步。
突然,她不知道脚撞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朝一侧倒了下去,不料,即将触地的身子却是被一个稍带凉意的怀抱拥住。
一股清新淡雅的薄荷香气霎时冲入鼻尖。
是龙御吗?阿御,是你吗?
浅语的眼睛霎时一酸,但很快大脑又清醒了过来。怎么会?阿御已经死了…
“你是谁?”浅语稍微恢复了冷静,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他倒也不反抗,乖乖地松开她,任凭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板上。
“你是谁?”深不见底的遥遥黑暗中传来一声稍微嘶哑的男声,像是古老的带子摩擦留声机的声音,非常好听。
浅语无辜地瞪了瞪眼睛,红唇间的声音更加清冷了几分,“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他淡淡地勾唇笑了起来,弯下腰去,伸出手一把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那我们也就无需知道彼此是谁了。这样,不知名姓的,也不错。”他的心情,突然间一点点地变好。
浅语冷哼,“那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刚刚下山,准备去打车,结果脑后就是一痛。“你把我掳来的?你要干什么?”
他好笑地摇摇头,“我掳你做什么?做压寨夫人?…不过,留下做压寨夫人也不错。”他嘶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和轻佻。他莫名地喜欢逗她。
“我是有丈夫的。我劝你你还是赶紧放我离开。不然我丈夫饶不了你!”浅语现在眼前一抹黑,功夫根本使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把龙御搬出来撑撑气势。阿御,请你保佑我…
“有丈夫?”他的墨眸间不经意地划过一丝黯淡,但很快又被他掩饰掉。他毫不在意地轻笑,“那又如何?我若是看上了你,任谁也没法抢走。”他的声音,透着王者睥睨天下的霸气。
浅语冷哼,“看上了我?你别告诉我,我们才说了这么几句话,你就看上了我?”这个男人,未免也太随便了些,不由得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恶心。
他的眼中染了些许的笑意,毫不隐瞒地点点头,“是,对你一见钟情,怎么,不可以吗?”他承认,打从圣海伦山第一眼看到她的背影时,他沉寂许久的心莫名地心动了。他从来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喜欢那就要她属于自己。
“可我并不喜欢你!”浅语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怪男人?隐在黑暗里,什么样子她都瞥不见,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来自于他身上一阵浅浅淡淡的薄荷香气,和那嘶哑不已的男性声音。
那薄荷香气,却让她莫名地心安。
他笑了笑,走过去,在床的一侧坐了下来,墨眸紧紧地凝视着她,“那又如何?我们可以慢慢来。”
浅语终于放弃了试图和他继续废话的逃跑途径,将脸冷冷地扭到一边去,并不搭理他。
突然,身侧的床一个轻陷,黑暗中的男人竟然上了床,一个伸手搂住了她!“好了,我困了,那我们就先从睡觉开始吧!”他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埋在她的溢着淡雅香气的颈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手脚却是紧紧地禁锢住她,不让她乱动。
尼玛?什么所谓慢慢来?慢慢来就是从睡觉开始?
浅语在他怀里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根本动弹不得,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的怀抱微冷,并不像龙御的怀抱那般泛着点点暖意,只是那不时传来的薄荷香气,却让她凭空衍生出些许的依赖之感,她本来便有些头痛,后来,却是真的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怀里的小女人渐渐地安生了下来,他睁开一双闪闪发亮的墨眸,紧紧地凝视着怀里正睡得恬静的女人。半晌,他低下头去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印下轻轻一吻。顿时心神一荡。
莫名奇妙出现的小女人,你说,你是不是上天送给我龙御的礼物呢?
第二天清晨,浅语在柔软的大床上慢慢地醒来。她昨晚睡得很好,她甚至清清楚楚地梦见了龙御,就像真的一样…
昨晚的记忆很快回归。浅语懊恼地向四周一看,黑白交织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并无他人。
难道昨晚那隐于黑暗中的男人不过鬼魅?可是她明明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拥抱自己时那强有力的心跳和淡淡的薄荷香气…
薄荷香气…
浅语下了床,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向外边的客厅走去。客厅的装饰很简单,除了一眼看过去就很华贵奢侈的沙发和水晶桌,就什么都没有了。
水晶桌上团着一团项链一般的东西。浅语走过去一看,竟是自己昨天放在圣海伦山之上的那串蓝钻项链!为什么这串蓝钻项链会在这里?那个男人,昨天也去过圣海伦山,果真是他打昏了自己,将自己掳来的?
这个卑鄙无耻的坏人!
浅语四处寻了一下出去的方法,却是失落地发现玻璃门窗都是钢化特制的,房门是紧锁的,除非她能像土拨鼠一样在地面上打个洞钻出去,不然她是不可能出去了!
怎么办?
怎么才能出去?
浅语扫了一眼客厅周围,在看到一个名贵的清代古董花瓶时眼前一亮。既然是你强行将我掳来强行禁锢,那就别怪我不珍惜你的宝贝古董了!
夜阁中的事务又让龙御忙到很晚才得以回到房间。不过,他房间里此刻有了佳人,心却是带着几分雀跃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些。
房间外,守着虎子和狮子。虎子因为打赌赌赢了而有些兴冲冲的,狮子则显得垂头丧气,那可是1000美元啊。
“今天房间里的小姐可有什么事?”龙御淡淡地问道。
“打碎了一个清代古董花瓶…就是您最喜欢的那个…”狮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早知道把那个女人掳来,会输了赌注,还闯这么大祸,当初打死他都不会干这事!
龙御却是毫不在意地淡挑眉毛,“哦。没事。那她中午吃饭了吗?”
虎子一拍头,“哎呀,少阁主…忘了给她送饭了…”
龙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下去吧。”
推开房门,他带着几丝莫名的迫切。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微眯俊眸,一眼便瞥见在窝在沙发一角的小女人。
“在干什么?”他走过去,淡淡地出声。
浅语正在发呆,猛然从身侧传来一阵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一片浓浓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心底涌出失落,浅语低下头去,并不搭理他。
不理自己吗?龙御笑着在她身侧坐下来。浅语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薄荷香气距离自己又近了几分。
“怎么了,我的宝贝?”一句格外肉麻的话从他的薄唇间逸出,让浅语感觉到很是恶心。
宝贝?啊呸!有这么对待宝贝的吗?
见她还不理自己,龙御直接探过手去揽了她的肩头,却是被她巧妙地将他的大手手腕一翻转,狠狠地扣在手里。
这个女人竟然会功夫?
龙御并不反抗,只是眯起了墨眸探究式地看着她。
浅语的手指狠狠地扣住他的手腕,冷冷道,“这是哪里?你是谁?还有,放我离开这里。”她一连提了三个要求。
“凭什么?”他好笑地看了看她扣住自己的手腕,力气虽然大,但未免能抵挡住自己的反抗。她这点功夫,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点?——不过,他喜欢!
浅语冷笑,左手顺势掏出来一个碎瓷片来,刻不容缓地紧贴住他腕部的皮肤,“你信不信,我一下子就会割断你的血管?”
“割断哪根血管?桡动脉?尺动脉?还是两根一起割…?”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的瓷片已经是探入了他手腕的皮肤,隐隐有血液流出来。
“或许割哪根并不重要,你流多少血才比较重要。”她的嘴角凝着一抹嗜血的笑意,眼前一片漆黑,但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
龙御点点头,“好,我们可以一起见证一下血液流干需要多长时间。但是,你所谓的放你离开,我绝不会答应。”
“死也不会答应?”浅语皱眉,指间的瓷片又深入了几分。
“是。”龙御瞥了眼鲜血直流的手腕,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就去死吧!”浅语狠狠地说道,手下的瓷片准备再向下直接割断血管。不料,脑海中突然闪过当初自己被苍狼绑架,龙御为了救自己,被迫自己开枪打伤了桡动脉,鲜血像是喷泉一般汹涌喷出的血色场景。她眉心一紧,手中的瓷片也随之坠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舍不得我吗?”龙御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瓷片,戏谑地笑道。
一个陌生人而已,有什么舍不得?浅语所以住手,只是因为她想起了龙御,当时,一定很痛吧?
既然没了她手指的禁锢,龙御便将受伤的手腕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吮吸了一下血液直流的手腕,微勾的薄唇间立即染上了妖冶的血色。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失血而亡。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刚刚割得不过是浅表的小静脉罢了。他的桡动脉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受了伤留下一个小小的伤疤,他自己知道真正的桡动脉在哪里。
傻女人,割腕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呢?还白白浪费了我一个名贵的清代花瓶。
浅语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听他的气息也知道是点事没有。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应该狠狠心的,可是,现在就算后悔了,瓷片也掉在地上找不到了。她略带沮丧地瘪瘪嘴。
“后悔了?”龙御当然捕捉到了她瘪嘴的小动作,淡淡地笑了起来。
后悔,当然后悔!不过浅语只是垂了眸,并没有理他。
突然她想起一事来,从身侧掏出那串蓝钻项链来,质问他,“这串项链为什么在你这里?”
“果真是你的?”龙御的眸色柔和了一些,捡到了她的项链,是不是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不过,这好像是款男式项链…他抿了唇,薄唇间逸出的声音微冷,“这串项链是要给谁的?”隐隐透着些许的醋意。
“关你什么事?”浅语眼睛一瞪。这个男人,捡到了别人的东西,是要归还原主的,知不知道?还这么八卦地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那你不告诉我,我就当是给我的咯!”龙御嬉皮笑脸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手中悬着的项链抢了过来。这串项链,他看着还挺喜欢的。
“喂,你还给我!”浅语的指间一空,连忙站起身来,朝着眼前茫茫黑暗张牙舞爪地比划起来,可她什么也没摸到。
龙御自然不给,而是耍赖似的将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颈间。
浅语站在原地左抓右抓的什么也摸不到,只能向前迈了一步,她记忆中前面应该是水晶桌,可她向前走了好几步却是什么也没踢到。她只能再往前迈了好几大步子,直到狠狠地撞上了一个充满薄荷香气的微凉的胸膛。
软软的,散发着薄荷香气…曾经多么熟悉…浅语的心头一酸,但却又清醒地知道面前的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阿御,不过是一个喜欢隐在黑暗里禁锢别人欺负别人而恰巧又拥有薄荷香气味道的怪人罢了。
看她毫无意识地朝自己接近,龙御只是站在原地,笑着看她。直到她猛地撞上自己的胸膛,他迅速地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莫名地贪恋拥抱她的感觉,她身上的淡淡的体香,让他着迷。
察觉到自己被他紧紧拥住,浅语懊恼地蹙了眉,“放开我!”
龙御却是一脸邪气地不放手,反而将她拥得更紧,直到两个人的身子紧密相贴起来。
呼吸交缠,可以彼此听见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的呼吸突然就重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吻住她微凉的唇瓣。
似水果一般香甜。
她却是皱眉,毫不犹豫地咬破了他微微湿润的龙舌。
“这么狠心?”他微微吃痛,松开了她,淡笑着望着她。
浅语却是伸出手去将他猛地一推,嫌恶地用手背擦了擦刚刚被他吻过的嘴唇。
龙御原本染了笑意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阴寒,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在嫌弃自己脏吗?
一股隐隐的怒气腾地一下子就升了上来。抿紧了冰冷的唇瓣,不说话。
他不想说话,她更不想和他说话。
她愤怒地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白天记忆中的卧室的方向决绝地走去。她一路上跌跌撞撞,撞翻了不少的东西,膝盖也因为碰撞而一片青紫,疼痛不已。但她只是咬了牙,连一句闷哼都没有,径直地进了卧室,然后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上。
这边,龙御冷眼看着浅语一路上跌跌撞撞,却是狠了心不去扶她也不去提醒她,直到一声砰的声音传来,他才收回泛着怒意的眼神,走过去,冷冷地坐在沙发上。
嫌弃自己吗?凭什么?
他独独为她心动,她却是如此对待自己。
生气吗?愤怒吗?委屈吗?更多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要你,那你就一定是我的!
浅语睡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并不安心。
她梦见了婚礼那天被夜阁的人追杀的场景,她督促着龙御上了楚天傲的车,却是不知后来龙御为了救自己,自杀式地让车坠入了悬崖。
她醒来之后,曾经发疯一般去悬崖那边看过,深不见底的高度,蒙了厚厚的云层,而看不到下面的地势。她曾经有一瞬的冲动,就这样决绝地跳下去,追随他而去。却是被楚天傲和冷非凡狠狠地拽了上来。
阿御,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她就那样发呆似的在悬崖边坐了整整三天,眼泪早已流干。
阿御!阿御!你在哪里?
她惊叫着醒过来,眼泪哗哗地向外流淌。她惊悸着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面前无法捉摸的黑暗。然后,她便听见房门被踹开的声音,然后她便被拢入了一个满是薄荷香气的怀抱。
“怎么了?怎么了?你没事吧?”龙御听见她惊恐不已的叫声,连忙担忧地跑了进来,将她紧紧地拥住怀里。
她却是不语,只是无助地窝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龙御心疼不已地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试图给她一点安慰。这个傻女人,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
浅语因为过于伤心,意识已经有些迷离,鼻尖充盈的全是来自于他的薄荷香气。她的小手无意中也触碰到了他脖间悬挂着的蓝钻项链。蓝钻项链,还有薄荷香气,难道是龙御吗?
她扬起毫无焦距的眼神呆呆地望向他,却是一团漆黑,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御,是你舍不得丢下我,来找我了吗?
她将柔软的身子又向他的怀里拱了拱,主动伸出手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睛,低声呢喃道,“就这一刻,我只要这一刻,陪陪我,陪陪我好不好?”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龙御,他担心自己,回来看自己。她的心已经太痛太痛,阿御,即使你马上就要离开,就这一小会,就一下下,你陪陪语儿好不好?语儿好想你…
龙御看着她毫无意识地拥住自己,嘴边的笑意愈发地浓烈起来,他低下头,在她的头顶印下一个轻吻,“当然,当然陪着你。永永远远的,一辈子陪着你。”
浅语无意识地在他怀里睡着了,龙御便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来将她平躺着放在床上,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脱了鞋,躺在她的身侧,轻轻地拥住她。他深情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如花般姣好的容颜上。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甘之如饴的毒?!一旦中毒,万劫不复。
浅语一觉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一片茫茫无际的黑暗。她不禁暗笑,这里到底是哪里?夜晚怎么这么得长?
她扭过头去,突然感觉到一声绵长的呼吸!
有人躺在自己的身侧?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却是摸到了一个微软的胸膛,她的手继续向上摸,分明的棱角,瘦削的薄唇,挺翘的鼻梁,还有浓浓的眉毛。这个男人应该长得很是英俊,那为什么还要隐匿于黑暗?
浅语的眉间逸出些许的纳闷来,手指继续好奇地摩擦着他的胸膛,却是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略显嘶哑的声音,“女人,你这么乱摸,是想要勾引我吗?”他的声音,明显压制着几分粗重的喘息。
浅语一惊,连忙将小手收了回来,脸颊上浮起了两团害羞的红晕。
渐渐平复下来,龙御才一脸戏谑地淡淡道,“其实,你刚才如果继续下去,我也不会介意的。”
浅语愤恨地抬起头来朝他大致所在的方向瞪了他一眼。
他闷闷地笑了起来,一大早,心情顿时好得爆棚。
“早上了,你想吃什么早餐?”他起身,穿了拖鞋。扭过脸去问她。
“什么早上?这不是还在晚上呢吗?如果到了早上,天怎么会不亮?”浅语反驳他。
龙御挑眉,并未答话。其实确实是早上了,他只是贪恋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不想离开,但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便命令人将所有的窗户通通调成夜间模式,外面的光透不进来,里面也就漆黑一片。
为什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呢?他不过是觉得,这般保留一点神秘感,也是挺好玩的。
“那你饿不饿?反正我饿了。”龙御淡淡地问道。
怎么会不饿?浅语记得,自己一天都没吃饭了呢。但她又不想对他服软,索性不说话。
龙御笑了笑,起身去端早餐。
早餐很快就被端来了,牛奶、三明治、清粥和小菜。
浅语很郁闷,因为她只能闻见饭的香味,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去哪里拿了。
她烦恼地嘟嘟嘴,抱怨道,“喂,这么黑,你就不能开一下灯吗?”
龙御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没有开关。”他说的不错,房间里确实没有灯的开关。房间里的光线都是靠遥控来自动调整的,但是如果他不下令调整,房间就会一直这么黑着。
“那请问你,我怎么吃饭?”赌气面前,吃饭是大。所以浅语暂时决定松一下口。
“我可以喂你。”龙御眼睛一眯,抛出早已想好的对策。
“你可以看见?”浅语愤愤道,“凭什么你可以看见我就没办法看见?”
“人品问题。”
浅语冷哼,却是不料鼻尖敏锐地闻到香味越来越近,然后她的唇边便触及了一个盛满热粥的勺子,浅语一个大口,将粥全部咽下,并恶作剧似的咬住了勺子。
“好喝吗?”龙御笑着将勺子从她的牙关处夺下,又舀了满满一勺递给她。
浅语不说话,只是继续将勺子里的粥一口吃下。
龙御锲而不舍地喂着,浅语便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很快,小碗便空了。
“饱了吗?”龙御瞥了她一眼,还想再递给她一片面包,却是见她摆了摆手,“饱了”。
龙御便麻利地将早饭撤了。
“你吃了吗?”浅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问了他一句。
“有你在,我就不饿了。”龙御想也没想,回了一句。
浅语愤怒地瞪着他,“你,你什么意思?”是说她长得太丑,一看见她,顿时就没了胃口吗?
“因为你秀色可餐!”龙御眨眼,颇为暧昧地说了一句。
浅语冷哼,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怎么这个可恶?
浅语窝在床的一角想事,龙御则凝眸看着她。当然,浅语并不知道。
半晌,浅语朝身侧问道,“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黑暗?”
龙御瞥了她一眼,淡淡答道,“因为喜欢黑暗的宁静。”他的记忆是空的,只有面对彻底的黑暗,他才能感受到心底的那份落寞和迷茫得到了纾解。
“宁静?”浅语挑眉,对他偏生出几分好奇来。“你这种人也会喜欢宁静?”
“什么叫我这种人?”龙御猛地蹙眉。“在你的观念里,我是什么人?”
浅语想了想,说道,“嗯…禁锢别人、强迫别人的坏人…”她说的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龙御勾唇淡淡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想我这么对你是因为喜欢你?”
浅语连连摆手,“算了吧,这种喜欢我不稀罕。”
龙御倒也不生气,只是挑了挑浓眉,淡淡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喜欢阿御那样的。可是仔细想来,龙御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强势、霸道、冷漠,他曾经伤害过自己,也曾禁锢过自己,可自己就是喜欢他,他在自己的生命中刻下了深刻的印痕,无法摆脱,也不曾想过摆脱。——浅语这才明白,什么所谓不喜欢这样不喜欢那样,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你不是他。
她的人生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龙御占满,别的人再也挤不进来。
龙御看她在愣神,便出声不甘心地再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浅语这才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这种的。”
龙御的眸子黯淡了一些,他抿唇瞥了她一眼,耍无赖道,“那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浅语好笑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我告诉过你了,我有丈夫,而且还有一个儿子。”
“有丈夫,还有儿子?”龙御瞥了她一眼,惊讶不已。前晚,她说自己有丈夫,他还以为她是在骗自己,不料,她竟然真的有丈夫和儿子。想来,那串蓝钻项链也是给她丈夫的。
龙御的心情不自觉地阴郁起来。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夺人妻夺人母他多少还是不屑的,可是他面对是她——他莫名心动、莫名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实在无法放手…
浅语点点头,“是,我很爱我的丈夫和儿子。他们也很爱我。我们在一起,很幸福。我很知足。”哪怕是阿御离我而去了,可他还活在我和然然的心里,我们一家人依旧是在一起的。
龙御的声音又阴沉了几分,“那我呢?”他刚一问出来,突然又后悔了,这话怎么听怎么显得不自量力了一些。
浅语毫无感情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回答,“陌生人。”这男人,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昨晚做噩梦了…你依偎在我的怀里…”龙御淡淡道。昨晚,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来自于她的依赖感,她紧紧地抱住自己,无声地哭泣,难道这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吗?
浅语一惊,连忙解释道,“昨晚我做噩梦了,神智不怎么清醒,我也许只是把你当做我的丈夫了…”
“你的丈夫真有那么好?比我好?”龙御不甘心地吃起醋来。
“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浅语说得斩钉截铁。
“能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龙御突然很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其实究其原因,还是心有不甘,想看看自己和她丈夫相比,到底输在了哪里。
“凭什么?”浅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说了我也许会考虑放你出去。”注意,他说得是“也许考虑”。
但这番话在浅语听来却像是一种应允,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兴冲冲地看着他,“真的?”
这个女人这么想离开自己?龙御心里很不爽,但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是一个集团的总裁,英俊、帅气、冷漠却也专情。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故意接近他,却发现他其实不像表面那么不可一世,他的本性善良沉稳深沉。他对我很好,他努力把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他把我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我们两个人之间,也许曾有过伤害、误会和欺骗,但是我们的心却一直是在一起的。我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我们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可是…”浅语突然无法再说下去,有些伤心地哽咽起来。
“怎么了?”龙御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去想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想了想,又僵在了空中。
浅语叹了口气,喃喃道,“他…为了救我,自己选择了坠崖…”说完,她将脸埋在手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如果她知道当初龙御是这样的计划的话,她又怎么会允许?该死的是她,而不是她的龙御啊!
龙御一愣,“你的丈夫…他死了?”
浅语用哭声算是做了回答。
龙御的心突然一紧,沉沉问道,“即使是他已经死了,你也只会爱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吗?”如果可以,他是可以代替她的丈夫来照顾她的。
浅语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这辈子,我只要他…”爱他的心,稳如磐石。他,是无法取代的。他已经深深印在了她全部的生命里,像是雕刻一般,深深的,无法抹去。
龙御有些垂头丧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如今听来,她的丈夫确实是对她最好的,而她,又是一心念着丈夫,那他龙御,又怎么能插足呢?去做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的卑鄙小人?
不。
也许,面前的这个女人,于自己,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龙御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墨眸中的深情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凉薄。他站起身来,看着她像是一个受伤的小虾米一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冰冷的心又针扎一般痛了一些。
他背过身去,淡淡地启唇,“天亮了,你也可以离开了。”他说天亮的瞬间,原本昏暗的房间霎时亮了起来,微亮的光线照清了浅语柔弱娇小的身影。
浅语从膝盖上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去看他,却只看见了一个颀长的略显落寞的背影…
浅语从卧室里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就像一滴露珠,一见到阳光,便莫名地蒸发得无影无踪。
客厅里,原本关着的那个门如今是虚掩着的,看来那个男人说的,要放自己出去的话是真的。
心里升腾起一丝雀跃来,浅语笑着推开了那个大门。一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黑色的长长的旋梯,那么长,旋转了一圈又一圈,直把她走得晕晕的。
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了宽阔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外围站着的是一排整齐而立的黑衣人——为什么,看样子这么像夜阁的装束?
浅语心里一惊,回过身去仰望面前的城堡,黑白交织的色彩,明显是夜阁总部的标志性建筑。
难道,她被掳到了华盛顿的夜阁总部吗?
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心中的好奇强迫她拉住一个黑衣人问了一下,“麻烦问一下,这个城堡的…顶层…住着的是谁?”
“是我们的少阁主啊!”
少阁主?什么少阁主?她怎么从没听过楚天傲提起过夜阁还有一个少阁主?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呢?
“少阁主是谁啊?”她问道。
“少阁主就是总阁主的亲生儿子啊。一年前刚刚回来的。”
一年前?亲生儿子?浅语愈发地纳闷了起来,总阁主除了楚天傲这个干儿子之外还有一个亲生儿子?而且一年前才刚刚回来?那他之前都去哪里了呢?
浅语正想着,突然被一声严肃的女声冷冷问道,“你是谁?”浅语抬头,却是看见一群黑衣人恭敬地围着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而黑色面纱女人正冷冷地望着自己。
要怎么说?夜阁分部来总部办事的成员都会被分配一个圆形徽章,可自己如今却什么也没有,肯定会被拆穿。那说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还是实话实说,莫名其妙地被他们所谓的“少阁主”给掳到这里来的?
浅语正踯躅着,便听见面前的黑纱女人一指自己,冷声命令道“带走。”
浅语被带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里,大片大片黑白交织的色彩。中央坐着那个黑色面纱女人——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女人便是夜阁的总阁主。
“你叫什么名字?”总阁主冷冷地看着她。
说真名?怎么可能?她可没忘记,一年前自己是夜阁追杀的叛徒,如果自己如今傻呆呆地送上门去,阿御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那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她说道。当初她曾经用这个名字用了五年。这个名字其实曾经是母亲在美国的英文名字,后来被她借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阁主一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匆匆忙忙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浅语面前,凝视了她一阵子,直到视线在她脖颈间佩戴的黑钻项链处定格。
“你的妈妈是不是也叫过?”总阁主的声音透着几分颤抖。
浅语惊讶地点点头。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她曾经认识自己的妈妈?
总阁主伸出手来紧紧抓住浅语的手,原本冰冷的声音变得柔和温婉起来,“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龙悠然。”
“龙悠然?”浅语有些迷茫地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对这个名字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总阁主叹了口气,回忆起当年的事来,“当初,我被夜阁派去楚行空那里做卧底,我和楚行空曾经是恋人,我们很快就旧情复燃了。我们甚至还有了一个儿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之前早已结婚了,也和他的妻子孕育了一个儿子。而且,后来我被夜阁作为叛徒追杀之时,楚行空却一点不掩护我,狠心弃我而去。是你的母亲,是她,主动申请来处置我,然后用自己的死,换取了我的生。我狼狈地逃跑了,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隐姓埋名地在华盛顿生活下来。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再次加入了夜阁,甚至是接替老阁主的位置成为了新阁主。对于夜阁,我曾经对它恨之入骨,但是我后来,却也能理解它对叛徒的严惩是为了维系夜阁的纪律。我的生活稳定下来后,曾经回去找过我的儿子,却是被告知他不久之后就病死了,我唯一能找到的,就是楚天行和他妻子生的那个儿子楚天傲。我把楚天傲从大街上接过来,认他为自己的干儿子,并任命他作为分部的阁主。可是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再也找不到了…”
总阁主顿了顿,伸出手来将脸上缠绕的黑纱慢慢解下,露出一张姣好美丽、哪怕时间流转却依旧容颜美好的脸来,肌肤白皙胜雪,杏眸红唇,却是让浅语凭空生出几分熟悉之感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龙御书房里的那张照片上不就是面前的这个总阁主吗?!
难道说…龙悠然就是龙御的母亲?
浅语吃惊地望向她。
龙悠然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带着那么几分慈祥,她继续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前,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孩子,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和你的母亲还曾经约定过,要让我的儿子和她的女儿定个娃娃亲…哎,我叫阿御来见你…他以后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了…”
书房里,龙御将身子沉在宽大的圈椅之中,深邃不已的眸子里写满了落寞。
指间燃着一丝光亮,虚无缥缈的光圈一圈又一圈地曲折上升。
他浅抿的薄唇间,夹杂着一丝苦笑,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三天的女人,自己怎么会这么放不下?
怎么会这么舍不得?怎么会这么心痛?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
她走了,原本充满的心又空荡荡的了…
他修长的指间慢慢抚摸着脖间的那串蓝钻项链,眸色黯淡不明…
突然他的头剧烈疼痛了起来,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来——
郁郁葱葱的森林,耀眼夺目的阳光,两个相互依偎的甜蜜身影——
“阿御,这是我设计的情侣项链,我们一人一串。你是蓝钻,我是粉钻。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我老婆设计的,从来都是无与伦比。”
“贫嘴!”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
……
……
“总阁主,少阁主来到了。”
浅语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向门口,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
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颀长挺拔的声影。
一头墨色碎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分明的棱角,浓黑修长的眉毛,挺翘瘦削的鼻梁,含笑的墨眸荡漾着春日阳光一般的柔和温暖,眉眼微动,风华灼灼。他唇间的笑意,浅浅淡淡的,却又浓墨重彩一般让人震撼,天地都为之失色。他的脖间佩戴着那串她亲自设计的蓝钻项链…
他迈着慵懒的步子走过来,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浅语颤抖的手指,唇边逸出的声音霸气而温柔——
“浅语小姐,你好,我是龙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约好了,这一次,是一辈子。谁都不许提前退场。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