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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谢九黎等人猜测的那样,老君不仅当天没有再次出现,而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当他们想要出门的时候,三先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
“今天可能会下雨,各位还是在君然府里待着吧。”
“马上就要开晚饭了,你们还是先用饭吧?”
“门前在修路,此路暂时不通了。”
要说硬要出门,三先生说什么也不会拦着。只是三先生在他们面前一站,虽然言笑晏晏的和煦模样,却只是站在那里寸步不让。谢九黎等人吃不准是这到底是不是老君的意思,然而却怎么都硬气不起来。遇到有软肋的人,怎么都好说,就怕这种没有什么破绽还软硬不吃的人。
三先生的脸上除了和煦的笑容之外,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眼睛里面像是盛放这整个世界一般深不可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结果。他的一切情绪,都被掩藏在笑意之下。
谢九黎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看着那开的甚好的杏花,絮絮叨叨的说道:“我说这三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让我们走啊,还是不让我们走啊?”
三先生不必用强,他们就已经甘拜下风。
莫兔兔叹了口气,“他肯定是为了不让我们离开所以才这么说。不过......你不觉得我们这么听话有点儿丢脸么?”
谢九黎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在别人的地盘上,就算再丢脸你敢去找老君理论吗?”
莫兔兔仔细想了想后果,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是万万不能去做的,要命。”
谢九黎道:“那不就得了。”
魏小安看向自从老君走后就越发沉默的猼訑,问道:“猼訑,你什么打算?我们难道在这里就这样耗着么?”
猼訑沉默,良久才轻声开口:“我从未见老君这样,不路面不言声。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他能感觉到,老君并无坏心,只是不明白这一条必然要走的路,为何老君不愿他们前往?
就算前路在危险,那也不过是他们四个人的事情,老君若是见不得便眼不见不就可以了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或许是出自过去的情面,老君不愿他们涉险。但是猼訑觉得,原因远远不只是这样简单。
他想不明白,心情便越来越烦躁。他越是烦躁,越是沉默不想要说话,自己在心中胡乱的想着。
见猼訑又陷入沉默之中,魏小安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门外大好的天气。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这种纯粹的蓝天对于魏小安来说已经是小时候才有的记忆了。不知守墓人世界里是什么时节,院子里开着很多种花,其中一大片都是杏花。轻风拂过,淡淡花香萦绕在空气之中,甚是好闻。
魏小安看着外面的天空,呢喃道:“什么叫做这几天可能会下雨,天气会不好,我看这天气倒是好得很,天蓝太阳也足。”他想,三先生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他们罢了。
可是当他这句话说完,外面的天光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虽然没有电闪雷鸣,但是云彩凭空出现一般布满了天空,而后连绵的阴雨便开始淅沥淅沥的下了起来。
魏小安看着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打在他的裤脚上,回头看到谢九黎和莫兔兔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九黎指着门外,笑道:“魏小安你可以去当天气预报员了!”
莫兔兔笑眼弯弯,“看来三先生有先见之明,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呐。”
魏小安也笑了起来,转身走回屋中,“说的也是,三先生看上去也不像是随意开玩笑的人。”他复而坐下来,然后用手撑着脑袋看着门外稀拉的雨水,听着那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哗哗声。“不过,这雨要下多久呢?”
其实老君并没有离开君然府,这里是他的家,他一般也没有什么应酬,自然当然的会待在自己家里面。只是他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不想被猼訑发现。
当然,只要不被猼訑发现,想来对其他人而言,就是他躲在他们房间隔壁也不会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三先生收回拿出来的一块明黄的手帕,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绕过花池假山,来到了后院花圃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屋门前。这小木屋的门还是坏的,三先生看到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抬脚朝里面走了进去。
门口养着两只大白鹅,此刻嘎嘎的叫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给屋内的人报信一样。
木屋里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带杏花酒来了么?”
三先生站在门口,手在虚空里一抓便凭空抓出来一坛杏花酒来。他推门而入,朝着迎面出现的一张木桌径直走去,而后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面上。他这才撩起珠帘朝里间走去。
老君就懒散的躺在榻上,手里有一本翻开的书。
三先生从角落里搬出一把椅子,然后坐下来。他后背笔直,即便是坐着也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看着老君,神色随意:“您将守墓人大人和猼訑先生这样凉在自家院子里,不太合乎礼数。”
老君要是喝着水可能会一口喷出来,“老三,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么?”
三先生正经八百的回答道:“看得出来,我不瞎。”
老君看着他,“你既然看得出来我是故意的,还问我合不合礼数?”
三先生点头,“就算是故意的罢,毕竟不合礼数。”
老君:“......”
三先生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为何要这么做的答案。“老君,您这样做我觉得对猼訑先生不太公平。”
老君嗤笑一声,“我是为他好,不用操这不公平的闲心。”
三先生还是一本正经的腔调,“可是猼訑先生并不会承您的情。”
老君略微沉默,神色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恢复如常。“他会不会承我的情,这个不是我所在乎的事情。不论他理解不理解,等消磨完了他们的积极性我就送他们出去。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有些事他们不做比做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