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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祁闵和他父母出现在容家的时候，容颜的眼眉不自觉的动了一下，站在楼梯上的她像个女王一样地睨着他们三人。
她把手机关掉，那条编辑好的微信，也变成了草稿随着屏幕一起暗了下去。
好笑的是，容颜看到祁闵也刚刚把手机关掉。
许久未见，祁闵脸上全是意气风发的英俊潇洒，一袭深灰色的西装更将人显得精神，白衬衫配砖红色的领带。过年嘛，身上总得有点红色来增添喜气。
“怎么？”祁人杰看到容颜，脸上的微笑瞬间垮了下去。
怎么容颜在这里？她要是在这里，他们就不来了！
“老祁，其实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和你们说清楚，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大家开诚布公。”容父容振华立刻出来调解局面。
祁人杰想到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深深地看了容颜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祁家的人讨厌容颜，她知道。
自从七年前她和祁恒到山路上飙车出了事故，祁恒智商停留在七岁，而她安然无恙之后，祁家的人都厌恶她。
说为什么成为智障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她能安然无恙？
面对这些冷言冷语时，是谁，把她拥在怀中，挡去了那些流言蜚语，给她撑起了一片宁静的天空。
容颜看向祁闵，当然不是这个男人给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是祁恒。
“大家都别站着了，坐吧。”容熙适当地出面，打破了客厅里面的僵局。
但是容熙打破僵局的方式，容颜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她为什么要挽着祁闵的手腕，为什么要和他一同坐在沙发上，为什么祁闵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把手臂抽回来。
所有人都落座，唯独容颜，她站在楼梯下，看着坐在一起的祁闵和容熙，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容颜问得直接，面上全是冷淡的疏离。
她的问题让刚刚气氛缓和的客厅一下子又陷入了风口浪尖的紧张。
“颜颜，你听我说……”容熙脸上是难掩的尴尬，手立刻从祁闵的手腕当中抽出。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和祁闵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男未婚女未嫁，然后就在一起了？”容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容熙，看的是祁闵。
他眉头微微地蹙着，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容颜想到先前她和祁闵发的微信，原来见面谈谈，不是谈他们两的事儿，是谈他和容熙的。
容颜冷哼一声，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颜颜，我和阿闵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阿闵？”容颜重复刚才容熙对祁闵的称呼，可真是亲密，“容熙你先前和我说，这次我就该让让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容熙没想到容颜会这么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有些无地自容。
“想不到你心机还挺深的，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现在一脸震惊的模样，那可真——”
“啪——”容颜的话还未说完，离她最近的容振华起身，一巴掌落在容颜的脸上。
脸，火辣辣的烫。
心，凉飕飕的疼。
“你怎么和你姐说话的？先前你爷爷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你要再这么放肆，容家不欢迎你！”容振华从早上开始，就克制着心中的烦闷，容颜越来越不受管教，完全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这时候更是像泼妇一样指责她的姐姐！
容颜抬手摸了一下被扇的左脸，疼，该是红肿了。
余光之中瞥到沙发那的祁闵，他……无动于衷。
“您估计早就想说这话了吧？我的存在就是给你们容家丢脸的，那今年过年还把我叫回来干什么？由着我做个孤魂野鬼咯？”
“要不是你姐，你以为你今天能站在这里？”
“爸……”容熙开口，却被容颜冷厉的眼神扫过去，住了口。
“她大费周章地让我今年回来过年，不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出好戏吗？”容颜冷哼，“容熙，我看到了，我知道你和祁闵在一起了。那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不奉陪了。”
容颜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收拾行李。
她听到身后的叹息声，怒其不争声，失望声。
可他们看不到转身之后的容颜，眼眶发红，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回到楼上，容瑞深站在二楼的走廊那儿，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想着先前容瑞深几次三番阻止她下去，他知道？
可这个六岁的孩子，她才第一次见，他知道什么？
容颜多看了容瑞深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回房间收了行李。
先前还在想她没有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就是为了时刻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不，她把东西扫到行李箱，前后不用三分钟就收拾好了。
拎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容瑞深还站在门口。
“姑，你要走了啊？”容瑞深眼中竟还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去什么地方啊？”
可他们才见面不到一天，那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天大地大，总有一个地方是我的落脚点。”
“你刚才就不应该下去。”
“嗯？”容颜不太明白容瑞深的话，“小家伙，你都知道什么呢？”
容瑞深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两人，而后才从背后把一本年岁悠久的日记本给拿了出来。
是一本牛皮黄外皮的日记本，是……
容颜把日记本从容瑞深手中拿过来，心惊胆战，“你从哪儿拿的！”
见容颜似乎生气的样子，容瑞深脸上全是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不该去你的房间，不该翻你的私人物件，但是我没有告诉其他人，你信我。”
不管信不信容瑞深，容颜都把这本上了年纪的日记本塞到了随身的包里面。
“日记本上的内容，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容瑞深使劲地点头。
“行，我走了。”
“姑，那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回来？
容颜笑了一声，眼中全是讥讽。
“不会回来了。”
而后，六岁的容瑞深看着容颜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从旋转楼梯上下去，他暗暗地说：姑，我绝对不会把你喜欢祁哥哥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
容颜从楼梯上下来，必经客厅。
她拎着行李箱的模样落入众人眼中，她昂首阔步，往门口走去。
这回，不是容家的人把她赶出去，是她自己要走！
“爷爷，爸爸，你们不能让颜颜就这么走了！”容熙的声音传入容颜的耳中。
回应容熙的，是容天烨和容振华的沉默。
除了容熙，无人挽留。
容颜哂笑，加快了步子往外面走去。
二月的北方，冷。
一出门，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吹到容颜的脸上，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脸上少了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多了几分茫然。
的确天大地大，但是哪儿才是她的落脚点？
她漂泊浪荡，到处都是家，却到处都不是家。
……
客厅内，气氛一度格外地压抑和低沉。
忽的，坐在那儿沉默的祁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祁人杰面色一沉，带着几分厉色地看着祁闵，“干什么？坐下！”儿子为了容颜那个妖艳贱-货，这几年没少做糊涂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敢乱来！
祁闵却没管祁人杰的眼色，他只是说道：“办公室还有点事情等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了。”
众人瞠目，就这么看着祁闵走，拦都拦不住。
祁闵一路从容家出来，终于在门口看到上出租车的容颜。
他快步走过去，在她上车之前，拦住了她。
“容颜！”
他握着她的手腕，她穿的少，手冰凉。
容颜二话不说地甩开了祁闵的手，“哟，这不是姐夫吗？不对不对，我该叫你姐夫，还是该叫你大伯哥？”
容颜说话刻薄。
祁闵挡着车门，不让她上。
“你什么意思？睡了我之后还想睡容熙？还是容熙想睡你？”
“容熙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跑出来就为了和我说容熙不是我想的那种人？”容颜冷笑一声，“祁闵我告诉你，容熙她就是个白莲花，绿茶婊，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拦着，但你少他妈缠着我！”
容颜推开祁闵，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