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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卫生间里面的男人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纤长的手指似乎在提醒着萧疏他刚才对她做的事情。
萧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觉得双腿一软,不是疼,而是软,站不住脚的软。
这一幕恰巧被楚临渊看在了眼里,眼眉处似乎都腾起了丝丝的嘲弄。
“很晚了,我要回医院。”她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会不会发生别的不可控的事情,显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和杜寒声说了要解决订婚的事情,他也不放心让楚临渊一个人去医院,如果哥哥的助理过去了,撞见的话哥哥马上就知道了。
短短时间,她就在脑子里面思索了这些,临了,她说:“希望你不要食言。”
“食言是你的专利,别人不敢盗用。”他顺手将毛巾工工整整地叠好,放在了旁边,从这些微小的细节当中就可看出,就算他离开部队多年,却仍旧保持着在部队里面的习惯。
没有回应他的刻意刁难,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她可能今天晚上都没办法从这边离开。
准备离开,却再度被楚临渊挡住。
“药不拿上?”他斜眼看着茶几上的药,嘴角勾起。
“不用了。”她宁愿自己去买,也不想把这些拿走。
“看来你很喜欢我帮你上药,明天继续。恩?”他语气低沉,故意勾起了尾音,挑弄着她。
如此的上药方式,她真的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简直就是折磨。
她转身就要把那些药撞进袋子里面拿走,却又被他挡住,“算了,放在这里,拿来拿去的麻烦。”
萧疏隐忍着怒意,他要做什么她都顺着他了,可他还是不放过她,这样有意思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我根本没办法去反抗你,你觉得很开心、很满足?”萧疏看着楚临渊舒展开的眉头,眼底的嘲弄,“你楚公子的开心和满足竟然要建立在一个女孩子的痛苦之上,我以前真是高看你楚公子了。”
楚临渊怔了一下,他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萧疏的问题,他想怎么样,从昆城追过来,所想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萧疏这个人没资格先从他身边离开。而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做什么,好像还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等我腻了吧。”
当他轻轻松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疏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的,毕竟这段时间已经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毫不在意,肆意欺辱,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所有的冲动全部来自于不甘心,不甘心她想去宁城就去宁城,想从他身边离开就从他身边离开,让他唐唐楚公子的面子无处安放。
就像他昨天毫无征兆地闯入她家时候说的那句话——谁允许你走的。
这个“谁”,不是别人,正是他楚临渊。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他的允许,不管是她萧疏,还是许沫,抑或是岑姗,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都不能从他身边离开。萧疏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之下,从他身边离开,拂了他的面子,逆了他的龙鳞,所以只要逮到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来。
“三个月?”他们之前说好的时间,“三个月够你腻了我吗?”
楚临渊不确定的摇摇头,“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眸子当中一闪而过的,好像是心痛,“可是当年是谁说,只要我没让她走,她就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的?原来,只不过是戏言一场。”
她和他表白的时候,挖空心思准备了一封信长度的肺腑之言,拿出了背文言文的气势将那一封信给背下来。但是第二天看到那张萦绕在她脑海整夜的那张脸的时候,那些背出来的句子全部忘记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她没有写下来的那句。
——只要你没让我走,我就会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这估计是每一个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的人说出的最卑微的一句话了吧!把离开的权利给了对方,而自己,只能接受,以及被抛弃。她给了楚临渊一把刀,刀口向着自己,并且把软肋展示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五年前你从宁城离开的时候,就再也没想过回去,对吧。”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收回思绪,萧疏浅浅地朝楚临渊一笑,眼中却再无波澜。
……
和杜寒声的见面说不尴尬是假的,下午的时候还在病房外面因为楚临渊的事情吵起来,现在就要过去和他说订婚的事情。自己要订婚的消息,竟然是从楚临渊的嘴里听到的,除了意外就是震惊,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楚临渊却知道。
而杜寒声在电话里面的沉默,也让萧疏心中一滞,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到餐厅的时候,看到杜寒声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口望出去,就是地中海的夜景,美不胜收。
餐厅灯光并不亮,完美地隐藏了他俊秀的脸上的伤,还记得五年前初来那不勒斯见到他,穿着宽松的T恤,破洞牛仔裤,手中抱着滑板,头发染成金黄色。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是——非主流。不过他比非主流帅那么一点,比非主流稍微有气质一点。后来,她去法国读书的第一个学期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少年蜕变了。
头发染黑了,也不再是一身嘻哈打扮,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他,俨然一个绅士。再后来,她就在学校里面遇到了他。
萧疏快速的在脑海中将她和杜寒声的五年过了一遍,当初那个非主流少年已经成长为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他一直望着窗外,并未注意到萧疏的到来,直到她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才转过头看着她,怔了一下,才从椅子上起来,绕过餐桌,走到萧疏这边,绅士的帮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你。”
“不用谢。”他帮她推好椅子,待她坐定,才往自己的位子那边走去。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尴尬的因子,原因只能追溯到下午的争吵,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争吵,因为楚临渊。
“我哥……真是抱歉,你知道他做事从来不和我商量,如果不是……”不是楚临渊告诉她,说不定等到三个月后,萧乾就会以出席宴会为由,让她换上礼服去参加她和杜寒声的订婚宴,到时候她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如果不是什么?”杜寒声没有等到她的话,问道。
“哦,没什么。”她想要略去楚临渊这段,“这件事等我哥回来,我再和他说。他什么都可以管我的,唯独结婚这件事不行。”
刚见面的确是尴尬,下午吵了一架,这时候却坐在这里谈论订婚的事情,她不知道杜寒声什么态度,大抵和她差不多想法,就是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场订婚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见杜寒声没说话,也没吃东西,萧疏皱了皱眉,“难道是杜叔叔那边不好交代?”
杜寒声和父亲的关系一度不好,也是因为萧乾的从中斡旋才有了转机,要是因为这件事他们父子两又有什么矛盾,萧疏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罪人。
“没关系的,杜叔叔那边我去说,你迟早是要回家继承家业,我并不打算放弃飞行事业,当不了一个贤妻良母,杜叔叔肯定更愿意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妇。”看,萧疏把后路都想好了。
萧乾有萧乾的办法,而萧疏有她的应对方案。
杜寒声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水杯,他表情略微凝重,不似他平常找不到重点的样子,“学校那边过两个礼拜有活动,他们邀请了我,你应该也收到邀请。”毕竟萧疏当时是以第一的成绩毕业的,还是华人,自然热度很高。
然而萧疏听到学校二字的时候,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会再去法国,我以为你知道。”她放下刀叉,语气沉沉。
“好,那我帮你拒绝学校那边。”他像是忘记了在法国的那段时间一样,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拒绝。”
萧疏一滞。
法国的那段时间,是萧疏最不愿意去触碰的,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打开的阴暗的世界,现在被杜寒声这么一说,她似乎又想起来了。下午楚临渊问她,五年前从宁城离开,是不是就再也没想过回宁城。
她想回答,我每一年都想着要回去。
她拿着自己赚来的钱,坐车到机场柜台前,买一张直飞宁城的机票,到了飞机起飞的那一天,她早早地拉着行李箱去机场,生怕会错过时间。过安检,出境,等候上飞机。她是第一个守候在那班去宁城的航班的登机口。
然后听着广播里面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直到飞机起飞,她也终究没有上飞机,再拉着行李箱回去。她知道自己有病,并且病的不轻。每一年,她都会做着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现在,在她房间的柜子里面,五张机票安安静静地被锁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杜寒声轻而易举地就戳中了她心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想要以此来提醒她,楚临渊就是她身上的毒瘤,如果留在身上,她会痛不欲生,她可以选择割掉他,伤口总会慢慢愈合。也可以选择任他生长,她一辈子都陷在那样的痛苦之中。
回过神来,萧疏看着杜寒声。
“我明天去拜访杜叔叔,他不会为难我。”
“笑笑,其实……”杜寒声端坐,一双有神的眸子盯着萧疏,“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拒绝了萧乾这次给你安排的订婚,他还会安排下一次,再下一次,知道他觉得把你交到一个他放心的人手上。但是那个人,不可能是楚临渊。与其让萧乾为你的幸福担心,在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可以选择接受他的好意。这不是一句你不接受他的安排就能够结束的。”
杜寒声这样说一点都没有错,如果不是杜寒声,还会有沈寒声、顾寒声……直到萧乾觉得那个人是他理想的妹夫,是可以代替他来照顾她的,他才会罢手。
那为什么不在萧乾为她安排第二个的时候,就选择了第一个?
但……
“你的确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婚对象,几乎符合了少女心中对未来另一半的所有幻想,长得帅,有钱,还有一份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工作,专一,至少你对每段感情都是专一的。”萧疏喝了口水,“我,不会是一个好太太,好母亲,放不下的工作,放不下的过去,放不下的……”楚临渊。
“我不能去祸害别人。”萧疏摇摇头,对自己很独到的见解。
“你和Lucia怎么样了?我去宁城前你们两还挺好的,回来就没见她出现。”趁杜寒声没有回答,萧疏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Lucia?”他疑惑的语气仿佛是从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对,杜寒声很专情,也很绝情,和那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把她捧在手心疼,和那人分手,转天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得。值得表扬的是,他绝对不会脚踩两条船,三条船这种高水平的事儿,大概只有楚临渊做的出来。
订婚的话题终止在Lucia上。
“对了,我哥有没有和你说他去什么地方了?我联系不上他。”
这一直是萧疏担心的地方。
她知道萧乾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把公司做起来,除了他自己的实力和杜叔叔的注资之外,似乎还有些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势力在暗中帮衬。
这种不见光的感觉总让萧疏觉得不安,很怕萧乾出什么意外。
杜寒声摇头,却又忽然间道:“你们两兄妹也是奇怪,妹妹去宁城让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哥哥。哥哥现在不见了你过来问我他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定也是背着你去了宁城。”
……
清晨,当楚临渊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酒店的火警响了起来,训练良好的楚临渊很快的从床上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来到走廊,可是走廊上空无一人,而身后的房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显然这可能是酒店的演习,而楚临渊不幸中招,看别的房间的房客都很淡定,就他跑了出来。
好在,他刚才出来的时候顺手将房卡拿了出来,只是当他再去拿房卡感应的时候,并没有滴滴滴的声音,他的房卡失效了。
楚临渊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全身上下就一条黑色的四角裤,虽然他知道他的身材很好,八块腹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可要让他穿着四角裤去楼下前台让他们给他房间开门,他是拒绝的。
“楚先生。”走廊里面出现了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色T恤壮汉,看到他们楚临渊想的就是他和他们打起来,取胜的可能是多少。
毕竟,他们想要保护的,是杜寒声这个人。
而他昨天已经和杜寒声干了一架,那人没有得到什么便宜,所以这时候才找了这么多帮手过来。
“有事?”虽然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楚临渊站在杜寒声和一众保镖前,也丝毫未曾露出怯色,毕竟比他们人数还多的对手,他都撂倒过。
“请你吃个早饭,尽地主之谊。”这话说的,请吃个早饭,需要带这么多看起来像打手一样的人来?
“杜先生的盛情实在难却,不过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他自然也没有穿着四角裤去和杜寒声吃早饭的心情。
“这样挺好。”杜寒声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眼楚临渊的身材,胸前还有抓痕,像是指甲留下来的。
顺着杜寒声的眼神,楚临渊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抓痕,萧疏留下的。
很明显的,楚临渊随后看到了杜寒声眼底腾起的寒意,所以楚临渊一开始就知道,杜寒声喜欢萧疏,那种眼神是错不了的。
“恩,你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
萧疏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就在医院守着林清欢。哥哥的助理乔如斯昨天傍晚的时候来了,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早上的时候,萧疏以家里的安保系统出了问题将乔如斯支开了,如果他在的话,楚临渊过来,萧乾肯定分分钟知道她过去这一个月做的事情。
到九点过,萧疏已经不知道看了第几次时间,却还没有等来楚临渊,想着他可能还在睡觉?
倒是林清欢醒了过来,只说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只能吃流质的,好在乔如斯想的周到,在去家里之前就煮了粥带了过来,保温盒里面的粥还是热的。
林清欢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只问萧疏:“笑笑,你爸呢?”
让萧疏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林清欢是清醒的状态还是把楚临渊当萧霁月的状态,然而楚临渊还没过来。
“他……在路上了。”
……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整间餐厅都被杜寒声给包了下来,餐厅的玻璃门上挂着“closed”的牌子,将想要进来用餐的人挡在了门外。
餐厅内只有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摆着餐具,其他桌子上都只铺着桌布,更显正中间这一桌的诡异。
楚临渊和杜寒声分坐在两米长的长方形餐桌两边,杜寒声的人落座在那些没有摆放餐具的桌子边,正襟危坐。
楚临渊瞥了眼周围的人,这个阵仗,人多欺负人少?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吃个早饭,杜先生也至于前呼后拥,搞得这么隆重?”
“怎么,楚公子是被女人前呼后拥惯了,换成保镖就不习惯了?”
“你是主,我是客。你想怎么安排我都随意。”楚临渊不紧不慢的语调,尾音有些不着痕迹的狷狂,“只是这样的排场除了让我觉得我是个重要的客人之外,还让我觉得,杜先生你可能缺点自信。”
话音刚落,杜寒声就叫来了侍应生点菜,意大利早餐本来就吃的简单,但是杜寒声点了很多菜,完完全全当成了一顿晚餐来吃,早上吃这么腻的东西,难道不会反胃?
萧疏和杜寒声订婚的消息,还是从燕安城的口中得知,他本来和热那亚那边的关系就复杂,而杜家上几辈是早一批的意大利移民,华人圈子就那么大,知道杜家长子要订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原以为不过是萧疏身边一直惹人厌的苍蝇,却没想到他竟然有本事冠上萧疏未婚夫的称号。
一想到“未婚夫”三个字,楚公子就觉得眼前这只苍蝇更惹人厌了。
他有什么好的?
还说他楚临渊不就胜在和萧疏的十八年,而他杜寒声能给萧疏一辈子!
他的一辈子给得起,也看人家要不要。
“我们要订婚了。”杜寒声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所以?” 好在楚临渊之前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亲耳听到不过是眉头皱了一下。但他并不喜欢,甚至是厌烦杜寒声这种告知他的方式。
好像在说他赢了萧疏。
可他真赢了?
“难道您不该好滚不送吗?”良好的家教只是他的外表,遇到楚临渊这样的人,需要他衣冠楚楚的绅士对待?
不,不需要!
餐厅里面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变得灼热起来,前来上菜的侍应生顶着强大的压力,将菜一一送到了桌面上,而后安静离开,连报菜名这事儿都没做。
面前是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很让人有食欲。
“看起来很美味,杜先生不吃?浪费可不好。”楚临渊很自然的拿起了刀叉,也不管坐在桌对面的那个人,神色是怎么的深谙。
杜寒声看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他不说要萧疏,也不说会把她推开,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讨厌。
“你要怎样才肯还笑笑一个干净的世界?”杜寒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他随行的保镖也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目光直指楚临渊。
楚临渊呢,慢条斯理的切着面前的萨拉米,而后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丝毫不在意那些站起来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将他从意大利扔出去。
“年轻人,动怒对肝不好,喝点茶降降火。”楚临渊放下刀叉,有用餐巾擦着嘴,“没意思,一顿早饭吃成这样。还是去找萧疏让她带我去吃饭。”他把手中的刀叉往盘子里面一扔,银器碰到盘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与此同时,楚临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凌厉的目光直直落在杜寒声的身上。
那几个黑衣保镖也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瞬间,餐厅里面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
……
喝过白粥的林清欢清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嘴上还是唤着萧霁月的名字,一脸的期待。
萧疏帮林清欢掖了掖被子,才轻声出了病房。
她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脑海里面已经去了维苏威酒店一百遍,但是她脚下的步子没有迈开来。昨天去找楚临渊已经用掉了她所有的骄傲,向一个侵犯自己的人服软,乞求他能看在过去的情谊配合她的演出,不曾想,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
看着她为了林清欢低三下四,卑微到尘埃里面,他估计就痛快了,就能够纾解了他压抑在心中五年之久的恨和痛。
她笑自己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会履行昨天的约定。
哦,昨天有约定吗?好像只是她一个人说好的,楚临渊根本就没有说一定会来。
她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面,脑海中忽然间浮现的竟然是五年多前的一件事情,她参加江宁航空航天大学的提前批次面试,她很紧张,担心面试会有差错,而她就失去了进入航空学院的机会。
楚临渊休假在家的时候,看到过她为面试做准备,她还旁敲侧击了一下想要问一下面试的题目,因为航空学院的一些老师,就是从他们部队去的,还问他在她人生至关重要的那一天,他会不会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
当时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更没有告诉萧疏面试会考什么题目。
但是他私下给萧疏辅导过很多关于飞行的知识,倾囊相授也不为过。
面试那天,林清欢和萧乾送萧疏去的,楚临渊上一个礼拜就休假结束回了部队,显然是没办法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的,失落是难免的。
可当萧疏站在面试教室的时候,她赫然间看到了一排面试官前,楚临渊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穿着便服的他只看着手中的资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萧疏一眼。
震惊过后的萧疏,原本心中的担心在那一瞬间全数变成了镇定。
楚临渊在啊!有他在,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随后的面试题目对于萧疏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面试顺利结束,她在江宁大学的校园内和楚临渊通电话。
“大骗子,还说你不会来。”心里却笑开了花。
“临时委派的任务,推不了。”他并不承认。
“你之前和我讲的知识点,面试题目都有涉及到。”她只是想听他对她的特殊。
“常识,你应该要知道。”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能来,我很开心。”
“任务……”
“我知道,是任务,推不了嘛!”
这一次,萧疏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楚临渊不会来了。
……
“没胃口,走了。”他淡淡的瞥了杜寒声一眼,转身便往外面走。
而在没有杜寒声的命令下,他的那些保镖顿时就把门口当挡着,七八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一字排开,要走,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这种事情楚临渊又不是没有干过,撂倒七八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他懒得动手,烦,还出一身汗,出汗了还要去酒店换身衣服,晚去医院,就萧疏那个别扭的脾气,又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
“让开,我不想动手。”楚临渊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面前那几个魁梧的男人都莫名的怔了一下。
“只要你在的一天,笑笑就不会开心。我送你一程,那不勒斯直飞宁城,头等舱。”杜寒声将机票放在桌面上,和他的保镖做了眼色,他们齐齐动手。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场面?
楚临渊一个人对十几个意大利身形魁梧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矫健的身姿不输当年。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够看到他出拳基本上依靠右手。
杜寒声看着一路处于上风的楚临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男人,到底是多能打?
可不管他再怎么能打,也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不勒斯,有他在的一天,萧疏就不会真的快乐。
忽然,封闭的餐厅里面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是楚临渊西装裤里面的手机,没有手机到底是不方便的,昨天晚上他就买了一部,思索着,估计是萧疏打来的,他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有去医院,她肯定是着急了,甚至是生气的。
楚临渊伸手示意暂停,他就那么站在那些被教训过一遍的意大利男人前,示意暂停之后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但是上面的来电,并不是萧疏的,而是来自国内的。
许沫的母亲,许竹筠。
犹豫了一秒,楚临渊接了电话。
杜寒声看的很清楚,楚临渊在接了电话之后神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中几乎是要喷火一般。
“好,我尽快回国。”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面,威胁的话只说一遍,“不想死的话都给我让开。”那一秒,餐厅里面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杀气,他眼中的杀伐果断,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可楚临渊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废话,快速出手,撂倒几人,也不做停留,往门口走去。
被推倒的一众保镖,还想起来去追,却被杜寒声叫住,楚临渊的那一句中文他听懂了,他要回国。
杜寒声看着桌上的机票,他还省了一张机票,不是吗?
……
萧疏到底是开了车去了楚临渊下榻的酒店,当她摒弃一切再次来到酒店的时候,被告知楚先生并未在房间里面,早上的时候和杜先生一同离开了酒店。
杜先生?
这个杜先生还能是谁?杜寒声啊!
萧疏马上就要给杜寒声打电话,一摸口袋,却发现手机并未带出来。
向前台接了电话给杜寒声打过去。
“杜寒声,你带楚临渊去了哪儿?”据前台说,杜先生带了很多人过来把505的客人带走。
原来,不是楚临渊不去医院,而是被杜寒声带走了,她想到上次在宁城楚临渊强制把杜寒声送上回那不勒斯的航班,杜寒声说不定会如法炮制。
“他好像有急事,回国了。”
有急事回国了?在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酒店之后,却被告知他有急事回国了。
“什么急事?”
“我不知道。”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