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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先父膝下独民女一人,倘若民女嫁入皇家,岂非害得父亲绝嗣?民女素闻陛下以孝治天下,又岂敢行如此不孝之事”玉佩恭敬而又坚定地说道。
皇帝沉默了半晌,显然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媒居然被拒绝了,而且对方的理由还这么光明正大。不过他并不是心胸狭隘的昏君,此时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想的已经去世的结义兄弟。
“那依你的意思,希望朕如何安置你?”皇帝问道。
事实上,早在玉佩近京城之前,皇帝便安排了人手去调查这位神医的来头。他知道这位神医武功高强且手中有不小的势力,也知道她曾数次击溃山贼与胡匪,更加知道对方便著名的神医“雪衣仙子”,医术堪称妙手回春。
可他独独就是没查到,“雪衣仙子”竟然是忠义侯遗孤。不过也难怪,忠义侯都已经去世八年了。而他派出的手下所查的都是近几年的事情。
边阳山?等下了朝,他可要派人去好好查一查。
玉佩缓缓跪下了:“民女希望弥补父亲生前的遗憾,凭借父亲传授的一身本领,为国效力。”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掷地有声。她低着头,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和皇帝相较也不遑多让。
皇帝没说话,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一刻,他在大殿上那个挺直的身影中看到了玉卿尘。一个年轻气盛、雄心勃勃的女版玉卿尘。
不过说真的,他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只要有才能、能为国家做出贡献,便皆可用。而这也是他能够成功开国的重要原因。拿他的开国功臣来讲,甚至有山贼出身的,可那又如何?再说了,又不是没有女子领兵的先例。不说别人,就说先皇后,生前也打过不止一次胜仗。
但在作出决定之前,他得好好想一想。既要对得起死去的义弟,又要发挥出对方最大的价值。
“玉府朕一直保留着,即刻便会令人前往打扫。你先安置下,其余的事情日后再议。”
“民女遵旨。”玉佩没有同皇帝争执,因为没必要。
那是二人第一次短暂交锋,双方都没有把话说完,但却都听懂了对方没说完的话。
“玉佩,玉佩,谷欣想你了。”谷欣对着手里那万分逼真的泥娃娃,深情而又哀伤地倾诉道。
八年了,她现在做泥娃娃的技艺已经十分纯熟了。奶奶对她非常好,教她武艺、传她内力,还教给她奇门遁甲以及养蛊之术。这里冬暖夏凉,吃得好穿得好,但她仍旧想家,想回到那个有玉佩有娟娟的家。哪怕只能吃糠咽菜、穿补丁衣服她也愿意。
“你放心,你一定会再次见到她的。”身后传来了奶奶慈祥的声音,“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一定有一千个恨一万个怨,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我敢保证,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谷欣没有回头,依旧摆弄着手里的泥娃娃,自言自语。
“玉佩,你现在应该长大了吧?模样肯定变了。当然了,我的样子也变了。但是我想不管玉佩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肯定能够一眼认出你的。你呢?你能认出我来吗?”
老婆婆见谷欣的反应,心知她没那么容易解开心结,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女孩儿和帝女星的降生息息相关,可她偏偏又会阻碍帝女星投胎,可谓矛盾之极。也只好先由自己照看她了。多交给她一些东西,总没有错的。
“大姐,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三妹问道。当年,她家人被寻仇。她虽然侥幸活命,但流浪街头,身中剧毒、贫病交加,比一条流浪狗好不了多少。正是玉佩救了她,还和她义结金兰。为了报恩,她什么都愿意做。
“等。”玉佩端着茶杯说道。
“等?”三妹愣住了,“那,然后呢?”
“等。”玉佩喝了口茶。
“大姐,我没读过书,你能说点儿我听得懂的吗?”老五挠了挠头发。他家原本是耕田的,母亲有病干不了农活,父亲却意外被毒蛇咬伤,大夫也束手无策,眼看着要没命。这个家眼看就要经历一场风雨飘摇。这时,玉佩经过,不但治好了他父亲,连母亲的陈年旧疾她都医好了。为了报恩,他几乎是死缠烂打跟着玉佩。玉佩在撵了他好几次都撵不走后,无奈收下了他,却意外发现他练武天分极高,便认他作五弟,教授他武功。
“到时候你俩自然都懂了。”玉佩放下了茶杯。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了:“小姐,宫里来了个太监,说是有皇上口谕。”
“你们看,这不来了吗?”玉佩起身,理了理衣冠,“带路。”
看着玉佩远去的背影,老五感叹道:“大姐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呢,说的话我全听不懂。”
“皇上口谕,忠义侯嫡长女即刻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臣女遵旨。”
太监领着玉佩来到了御花园,皇帝已经摆好了棋盘等着她了。
“臣女叩见陛下。”玉佩恭敬地行礼了。
“平身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谢陛下。”玉佩起身。
“会下棋吗。”皇帝问道。
“回禀陛下,先父生前曾教过臣女。”
“坐下吧,”皇帝指了指对面的作为,“和朕下一局。”
玉佩从命,坐在了皇帝对面。
一局终后,二人和棋。
“好,好!”皇帝抚掌大笑,“不愧是卿尘之女,当真是虎父无犬女。自卿尘离京后,朕再也没有那么痛快地下过棋了。”
“陛下承让了。”玉佩恭敬道。
半晌后,皇帝又道:“你之前说要为国效力,怎么个效力法,说说看。”
“请陛下先恕臣女无罪。”玉佩道。
“朕恕你无罪,你但讲无妨。”皇帝道。
“臣女愿领军北伐,为陛下攻下北华国。”玉佩直言道。见皇帝面无不喜,又接着道:“北华国位于皇甫王朝与温朝之间,多年来一直冒犯两国边境。可两国谁也不敢率先攻伐,不是因为怕它小小北华,而是因为担心渔翁得利。而现在,皇甫王朝爆发瘟疫,北华国也深受其害,而温朝疫情已经消退、民生逐渐恢复,这正是攻伐的好时机。陛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好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皇帝感叹道,“朕也不瞒你了,皇甫王朝的国书已经到了,只求治疗瘟疫的药方。这药方既是你的,还需你的意见才好。”
“陛下圣明,自然不需臣女多言。那配方虽然出自臣女,但现已献给朝廷,自由陛下处置。”玉佩态度依旧恭敬。
“哈哈哈……”皇帝仰天长啸,随即感慨道:“是卿尘的女儿,真是卿尘的女儿啊。”说罢,起身离去了。对一个太监吩咐道:“送玉大小姐回府。”
第二日,圣旨便到了玉府。
玉佩被封为武功将军,其手下全部收编。另外给了她五万人马,令其攻伐北华。
同时,追封其义姐谷欣为慈和公主。
“二弟,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姐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二弟的眼神和语气充满了佩服。真不愧是他的大姐,不但医术高超、武功高强,还能改进出那么厉害的武器!
其实玉佩是从她母亲留下的书中看到的。不得不说,里面有一些内容她绞尽脑汁也看不懂,甚至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东西。但有些,她却是可以理解一二,并且一直摸索着前行,加上求教了一些人,现在也算小有成就。
就拿主要被用于医药和杂技表演的黑火药来讲吧,虽然也会用于打仗,但基本上都是用来纵火的。效率、性能都不高。也有一些普通的火药武器,但大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例如笨重、消耗火药多、射程不灵活等。而她便是在请教了一些炼丹师、木匠、铁匠之类的名家,加上书中的讲解,自己领着几个弟妹摸索着进行了改进。虽然只是小改进,不能像母亲书上写的那么神奇,但威力却是提高了不少,自己手下在经过针对训练战斗力也大大提升了。
皇帝那么轻易就肯收编自己的手下,只怕也有这些火药武器的原因。
也难怪二弟看自己的眼神星光闪闪如见偶像了。
可是玉佩依旧想不明白,母亲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她既然愿意留给自己这么多宝贵的东西,证明是爱自己的,为什么狠心一走了之,然后再也不回来?这都是为什么?
估计永远没人告诉她答案了。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训练兵士吧。至少这新编入的五万人得赶紧学会这火药武器。
“太子最近如何。”皇帝问惠妃。
“奴婢无能,太子依旧是老样子。”惠妃面带愧色,“前些日子求到我这里来,说是想要将两个宫女收房。我见那两个宫女哭得实在可怜,就答应了……”其实按太子的意思,直接封她俩做奉仪才好。但他脑子还清楚,知道他要是敢这么做他父皇就敢把他打成浆糊。
“碰”地一声,皇帝将砚台扔在了地上。
“这头豺狼,非得有个笼子关住他,不然迟早啃尽我的江山。”皇帝闭着眼,强压怒火,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