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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秋,这一家三口是在病房里度过的。
本来司臣想带着他们回家吃团圆饭,对于他来说,身上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他以前受过的伤不知要比这重多少。楚广玉也不反驳他,就是拿手指在他大腿上一条比较深的口子上戳了一下,笑盈盈看着他反问:“没问题?”
司臣倒是没感觉到多疼,可楚广玉那模样让他感觉如果自己点头的话,下场可能会很惨,于是特别识相地闭上了嘴。
楚广玉对于他的识相很满意,这次的事情他可还没找司臣算帐,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楚广玉真不保证自己心里的火气不会直接发出来。虽然这事完全不能把罪过怪在司臣身上,可楚广玉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好脾气的人。
司臣身上的伤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算重。最主要是因为都是体外伤,但是看起来有点严重,车子翻落悬崖时,他为了逃生,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大口子,流了不知道多少血。这还是以他的身手都没能避免的伤害,楚广玉不敢想象如果司臣只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他现在看到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伤口只要好好将养着就能好,流掉的血白鹤也拿了丹药给他补回来了,但是楚广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没有处理好,感染了怎么办?他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拥有的又太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
“你们不回去,那让秦叔把东西拿过来?今天过节。”司臣拉住他的手轻声提醒道。这间病房是这家医院里最好的单人病房了,但是病房再好那也是病房,今天还是团圆的节日,他哪里舍得让老婆儿子这样陪自己干坐着。
楚广玉点点头,给秦叔打了电话。秦叔办事最细心,接了电话后就让佣人们把做好的饭菜打包了过来,家里准备的月饼等各种吃食,也包了好多过来,总算是不至于一家三口在病房里干瞪眼了。
菜色很丰富,不过病房区肯定不会让太多人留下来吃东西,秦叔他们只好又回家去团聚了。本来说好了,小黑蛇还有白鹤他们今天都来家里跟他们一起过节的,也只能暂时做罢,好在秦叔一向与它们关系好,让他们在家里吃也是一样。
楚广玉在菜里面挑了挑,最后也不知道哪一样司臣这个伤员能吃,莫名有点郁闷,轻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刺激性太强的菜应该都没有问题。”司臣看他为难,赶紧安抚道。
“算了,我去问问护士。”楚广玉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多少有些挫败。大家同样是男人,但是司臣在这方面比他表现得好太多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改善一下的。
司臣今天有点不敢惹他,他莫名觉得老婆今天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座火山,眼瞧着一碰就要爆发,所以他还是识相点吧。
司球球现在还没办法自己坐起来,只能躺在自己的婴儿车上嘻嘻地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笑什么。司臣挪到床边,伸手指捏了一下宝贝儿的小脸蛋,司球球还以为有人要喂他吃东西,张着嘴啊啊地咬了过来。
司臣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捉住他扬起来的小手。
虽然没有吃到东西,不过司球球今天大约是同时看到了两个爸爸,特别兴奋,喉咙里咯咯笑个不停,两条小腿互相蹬着,小嘴儿都要笑歪了。
司臣眼中的笑意又更浓了一层,这是他的儿子呢,他和广玉的儿子,这是在一年前,他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事。
因为今天是中秋,要值班的护士心情都不怎么好。不过楚广玉人长得帅,与女性说话时又总是温和带笑,几个护士和他搭了几句话,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仔细地给他说了什么菜能吃,什么菜不能吃,还给他分析了一下原因,特别认真。
楚广玉暗自记下来了,笑眯眯地说:“谢谢你们。”
“不客气。”护士们热情地挥着手目送他离开,等他走了之后有些激动地交流了起来。
“诶,听说是一对男男夫夫呢,看起来好恩爱的样子!”
“是啊,而且病房里的那个也长得超帅,硬汉那种感觉哦,这是强攻温和受啊。”
另一个护士想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刚才的帅哥更像女王呢?外表温和,实际上强势又高傲!病床上那个外表看上去强势,实际是个忠犬!忠犬配女王!多萌啊!你们都不知道之前我去病房换药,刚才的帅哥跟大爷似的坐在一边,病床上的帅哥虽然表情不多,但是那眼神儿一直看着他,明显带着讨好好嘛!”
其他人也跟着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激动握拳,“艾玛,这么一说感觉好萌啊!”
护士们小声地讨论着只有她们自己才懂的话题,楚广玉却又去而复返了。
“这些菜我们都还没动过,因为他不能吃,送给你们吃吧,大家过节快乐。”楚广玉笑眯眯地把几盒菜放到护士台,跟她们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护士们面面相觑,打开盒子,瞬间就被里面丰富的菜肴俘获了,忍不住就要倒戈站女王攻了……嗯,不行不行,逆cp可是要遭雷劈的。
司臣刚打了好几瓶输液,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他不想扫楚广玉的兴,坐在他身边慢慢地吃着。倒是楚广玉半夜被吵醒,之后心情大起大落,又跟着跑来跑去,早上没吃,中午随便填了几筷子,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早就又累又饿了,东西吃得有点多。
“你也多吃点吧,这样身体好得快。”司臣平日里饭量很大,今天却只是慢吞吞吃了几筷子,楚广玉在旁边看着,内心十分心疼。白鹤已经答应他回去就炼制可以治伤的药,不过炼丹没有那么快。
司臣有些抱歉是对他笑了笑,“我尽量吧……”
楚广玉本来就心疼他,自然舍不得再强迫他吃东西,随他的意了。
司球球的婴儿床也被搬到了餐桌旁边,可惜小家伙还是太小了,除了没什么味道的奶粉,他仍然什么也不能吃。
“过年应该就能吃点东西了。”司臣一边慢吞吞地吃着,一边捏捏小家伙的小手,立刻就收获了儿子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楚广玉点头,笑着回答道:“嗯,过年应该会在北京,到时候他有爷爷奶奶,还有太曾祖父,小家伙肯定要被宠上天了。”
司臣微笑着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话,楚广玉刻意放缓了吃饭的速度,就想让司臣跟着他多吃几筷子菜补充营养。
吃饱喝足后,之前一直压抑的困意和疲倦袭来,楚广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睡一会儿,好困。”
“睡吧,我在这里。”司臣心疼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把人放平在床上。楚广玉这次真的被吓到了,也累得很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竟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司球球被司臣抱起来喂了奶,小家伙似乎是传染了爸爸的困意,也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次换成司臣安静地守着两人,他的一对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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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答应了给楚广玉炼治伤的丹药,所以尽管他在给司臣解开法术后,脸色十分苍白,仍然在司家吃过团圆饭后,勿勿回到了他的院子开始炼丹。
只是给普通人治疗伤口的丹药,毕竟也不是多复杂的东西,只花了他一个晚上,就把丹药炼好了。
白鹤这一天消耗有点大,从他的炼丹室里出来时,脸色更加苍白了。服下一粒丹药,他把金雕叫了过来。
“把这个药送去山下吧,让他们给广玉送去,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那个给司臣设下法术的人非常厉害,白鹤这一天连着使用了几次法术破除对方的法术,之后又集中精神给司臣炼药,有点支持不住了。
“你还好吗?”金雕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白鹤冲它摆摆手,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金雕只好叼着东西来到大别墅。秦叔看见它立刻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吃东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食物?”
金雕把装药的玉瓶放到他面前,并且将白鹤写的纸条递给他。
秦叔一看纸条就明白金雕是受白鹤托付给他送东西的,他把放药的玉瓶接到手里,说道:“我这就给少爷他们送去,谢谢你们。”
金雕看了他一眼,展开翅膀又飞回了山上。
秦叔目送它离开,叫了司机开车,亲自把药送到医院。
楚广玉从头一天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瞧见司臣难得地没有醒过来,司球球也在他的婴儿车里呼呼大睡,红红的小嘴微张着,嘴角还挂着一点小口水。楚广玉轻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下床,把窗户推开给房里换一下新鲜空气。
兰城这个季节的早晨带着丝丝凉意,窗外的草木都挂上了小露珠,空气润润的,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感觉整个身心都被洗涤了一番。
秦叔过来的时候,楚广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面订餐。他这算是第一次亲手照顾住院的亲人,想象着司臣躺在床上随他摆弄的样子,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秦叔过来了,肯定也带来了家里大厨做的早餐,根本没有楚大少发挥的余地了,这让他还有些小失望。
“这是白鹤先生让我送过来的。”秦叔把玉瓶递给他,把那张纸条递给他看,上面写了服用方法。
楚广玉接过东西眼神一亮,以他对白鹤那些丹药的了解,估计司臣把药吃下去身上的伤口就全好了。
司臣醒过来就按他的意思把药吃了下去,那丹药甫一入口,仿佛就直接化成了一道清凉的气流,顺着喉咙直接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胲。司臣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看向递给他丹药的楚广玉。
“怎么样,有效果吗?”楚广玉急忙问道。尽管他对白鹤的丹药很有信心,但事关自己最在意的人,他当然也会跟着担心起来。
司臣冲他微笑了一下,如实将刚才的感受说给他听,末了又怕他更担心,安慰道:“应该很管用,我觉得伤口有点痒。”
楚广玉犹豫了一下问:“要不咱们拆开来看看?”
司臣点点头。楚广玉于是对着他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研究了起来,这个……要怎么拆?
司臣觉得这样的老婆很可爱,把腿收回来说:“我自己拆吧。”
这方面司臣肯定比他有经验,楚广玉点点头,还往旁边让开了一点。
司臣拆纱布的手法还是很专业的,等他把纱布全打开,楚广玉低头看了一眼,看不清楚,又问道:“是不是好了很多?”
“是好了很多。”司臣仔细看了一下,眉毛高高挑了起来,“好像已经愈合了。”
“真的?”楚广玉十分惊喜,但是他看着涂了各种药水的伤口,根本看不出来。
司臣点点头,拿了点水把伤口较浅的地方擦干净,原本狰狞的伤口确实已经不见了,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
楚广玉脸上无意地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是他以前基本不会外露的表情,用他的话来说,这种表情就是傻,曾经的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也有露出这种笑容的一天。
事实证明白鹤的药很管用,简直太管用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楚广玉还是押着司臣又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到了晚上时,他亲自用水把他伤口上的药物全擦干净,确定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后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批准道:“回家吧。”
被老婆亲自服务的司臣有些受宠若惊,楚广玉这两天一直围着他转来转去,让他觉得自己受这一次伤真是太值得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楚广玉的面说,可不能说出来,还不许他自己在心里偷着乐一回吗?反正他是个闷骚啊,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想法。
秦叔知道自家少爷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全好了,非常的高兴,对于广玉少爷“高人”的身份他可是十分推崇的,所以根本不会怀疑和猜测什么,特别兴奋地吩咐大厨做了一顿好的,给两个主子好好补补身体,这两天大家真的被吓坏了。
回家之后,楚广玉便开始考虑去北京的事情,关于司臣胸口上用红色油漆画的叉,他可不觉得这是对方无聊才弄出来的,他思考了很久,最后认为对方这样做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警告。警告他们,就算是司臣,对方也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楚广玉的脸色很难看,他看出了对方的用意,却又猜测不出对方为什么要警告他们?是警告司臣,还是警告他?他们简直就是被摆在别人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而无丝毫反抗之力!
司臣见他从医院回来后脸色就没好过,给他披了一件衣服,宽慰道:“别太担心,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对我下杀手,就肯定是有所忌惮。”
楚广玉难得地叹了口气,“这种敌人完全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感觉真糟糕,对方要针对咱们,咱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司臣将他抱进怀里,无声地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随时随地都在他身边。
司臣出车祸住院的事一开始谁也没敢告诉宋兰馥和司兴国,但他们身边的保镖都是北京那边调过来的,楚广玉只在司臣住院的时候吩咐他们先不要说出去,免得他们太过担心。现在司臣已经完全没事了,那两长辈那里肯定是瞒不住了,果然他们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那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楚广玉借口要照顾儿子,特别不讲情义地丢下司臣让他一个人应付,自己抱着儿子坐在隔壁偷听。
司臣结结实实地被司兴国训了一顿,他一句话不敢吭,老实地听着。司兴国说完他之后,宋兰馥把电话接了过去,她倒是没有过多指责他什么,但是她带着心酸的担忧话语,反而让司臣心里更难受了。
挂了电话,司臣的情绪有些低落,父母的话,让他第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挺没用的。
楚广玉看见他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司家父母说了什么,安慰地拍了拍他,虽然他们都知道两位长辈这是商量好了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但是劳动到父母为自己如此担忧和付出,哪个做儿子的心里会没有感触呢。
司球球啊啊叫了两声,小身子扭啊扭,对另一个爸爸探出手去。
楚广玉干脆把人塞进司臣的怀里,点着他的小鼻头,笑着叹了一口气,“看看咱们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小家伙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了,咱们肯定也恨不能跟小时候一样把人给拴在裤腰带上,不过就算是这样,咱们也是心甘情愿是不是?司球球?”
司臣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是故意这样说来安慰自己的,对他笑了下,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
虽然楚广玉说要跟司臣去北京,但他们在兰城还有一堆事没了不说,计划也总是赶不上变化。
楚广玉正在计划着去北京后的发展,忽然就接到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人打来的电话。
“表哥?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虽然很意外,但是楚广玉还是很惊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表哥了。
“我回国了,准备回兰城这边发展,当然不能忘记你了。”
表哥华绍辉带笑的爽朗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楚广玉也眼着笑了起来,“那你到兰城了吗?要不直接住到我家这边来吧?”这个表哥从小与他关系就很亲近,只是后来出国留学后,两人又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联系得没那么密切了,后来楚广玉被查出来不是楚嘉德的亲生儿子,那也直接证明了他与华家也没有血缘关系,那时候楚广玉脑子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些亲人,算是单方面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没想到华绍辉突然回来了,还联系上了他,他自然不会再回避,而且,既然华绍辉还愿意认他这个表弟,他更没有理由再避开他。
华绍辉顿了顿,笑着说:“不用了,我已经有住处了,这样吧,咱们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好多年没见你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楚广玉敏锐地感觉到他有意把自己的话含糊过去,心中顿时了然,恐怕他现在已经住在楚家了吧,他也没在意,笑着说:“好啊,时间地点你定?”
“成,还是老规矩,去玉兰香吧,正好我有个朋友要介绍给你。”华绍辉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
楚广玉顿时挑眉,笑着说:“朋友?是女朋友吗?”
“咳,你还跟以前一样聪明,哎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到时候可记得一定要来,我等着你啊。”
“一定来,你放心吧。”
楚广玉挂了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司臣下班回家,刚换下衣服就抱着儿子喂他喝奶,听见老婆叹气,过来问了一句,“为什么叹气?你跟华家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楚广玉斜睨了他一眼,笑说:“你对我的事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嘛。”
司臣抿着嘴唇不做声,想当初为了更了解心上人一些,他对楚广玉身边亲近的人都做过一定了解,不过这些事他当然不会承认。
楚广玉笑眯眯看他一会儿,直把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慢条斯理地说:“他回兰城了,估计楚嘉德那边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想找他做说客吧。”
司臣闻言也顾不得不自在了,担心地看着他,他知道楚广玉这人看起来冷清,其实对自己的亲人很在意,尤其是在他的母亲去世后,他几乎是把华家那边的人,当成他的母亲一般的存在。
楚广玉感觉到他的关心,摇了摇头笑说:“没事,到时候,究竟是谁说服谁还不一定呢。”
过了几天,时间到了和华绍辉约好的时间,楚广玉早上跟司臣一起坐车出门。两个爸爸都出了门,小不点司球球当然是不能丢下的,楚广玉抱着人颠了一下,笑着说:“咱家球球好像又变重了,也不知道是真长了个儿,还是光长了肉。”
司臣把司球球专用的一溜儿东西抱上车,一边说:“长个儿了,比之前又长了一厘米。”
楚广玉闻言惊讶地说:“你还真量过啊?”
“嗯。”司臣应了一声,把司球球的东西放好了,坐到他身边拉上门。
楚广玉和华绍辉约的是中午一起吃饭,他会这么早跟着司臣过来,就是想去他的公司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把手的。现在设备重新买回来了,司臣又忙碌了起来,楚广玉有心想早点去北京一趟,时常也会给他帮上一些忙。
公司里的员工们已经习惯了老板的办公室里多出一个管事的老板娘,以及一个小奶娃,反正这个公司完全属于这对夫夫,自然也没有人会跳出来指摘他们什么。
楚广玉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还能帮司臣处理一些文件,这让偶尔进来一趟的秘书们看见了,心里都特别佩服,而对于总是乖乖的不怎么闹腾的小球球也特别喜欢,偶尔得闲了,还会拿着玩具什么的过来逗逗小不点。
“好了,我去玉兰香了。”他处理完了一份文件,把笔丢在一边,说完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司臣倒是很想跟着他一起去,但是工厂那边的设备已经安装完毕,他做为唯一的老板,当然要亲自过去看一看的。
“不了,你带儿子去吧,把保镖带上,小心一点。”司臣走到他身边,弯腰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那好吧,我给你订餐,你先吃了饭再去。”楚广玉不放心,亲自给他叫了外卖,他对司臣这一点很了解,只要是自己叫的饭菜,他一定会全吃下去不会敷衍的。
果然司臣听后连连点头,对于最近老婆开始全方位地关心自己,司臣特别受宠若惊,要知道最开始他对这个人的念想就只是念想而已,后来又机缘巧合地用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把人娶回来,司臣心里不是不心虚的,他那个时候甚至有一些特别灰暗的想法,他是不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楚广玉的心。
所以现在这种日子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他还敢不老实听老婆的话,那他肯定是脑子里面进水了。
楚广玉给他叫了外卖,这才抱着儿子离开公司。
父子俩到达玉兰香的时候,华绍然也刚好过来,华绍然身边果然带着一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楚广玉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华绍然也一眼看见了他,正想打招呼,就见他的车后又停了一辆车,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拱卫一般地跟在他身边,华绍然看得怔了怔。
“表哥,是不是好几年没见了,不记得我了?”楚广玉笑意盎然地向他走过去,发现这个表哥跟当年相比变化还是挺大的,也对,从一个学生的青涩,到走进鱼龙混杂的社会的事故,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就像他不也一样吗?
“……笑话,我自己的弟弟我还会不认得?”华绍然抬手就去拍他的肩膀,这时才意识到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小娃娃,登时一惊,赶紧把手给收了回来,“这是你和……那位的儿子?看着有两个月了吧?”
“是我儿子,刚满两个月。”楚广玉说着低头逗了一下怀里的小宝贝儿,例行说道,“球球,这是你的表叔,以后见了记得要叫人哦。”
华绍然压下心中的不适,笑着说道:“这么小的小孩,哪里记得这些。”他说着正好见小孩乌溜溜一双眼睛朝自己看过来,他怔了一下,发现小孩竟然跟表弟长得很像?这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吗?
华绍然旁边带了人,他因为吃惊于表弟周身的各种变化,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女朋友,连给他们互相介绍都忘记了。
楚广玉没有继续再在儿子的话题上打转,主动问道:“这位就是表哥的女朋友了?”
华绍然也回过神,有些赫然,赶紧说道:“对对,广玉,这是我的女朋友董雁青,雁青,我是我的表弟楚广玉。”
董雁青看起来比较活泼,听到两人终于说到自己,立刻笑着跟楚广玉打招呼,“你好表弟,我早就听绍然提到过你了,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你比绍然说的帅多了。”
楚广玉与她握了握手,也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表哥竟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感觉他这一笔真是赚大了。”
董雁青登时捂嘴笑了起来,对华绍然说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会说话的表弟,你们看起来可真不像。”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出了真相,华绍然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别一直站在人家门口说话了,走走走,我订了包间,咱们进去说吧。”
楚广玉倒是一点也没在意,附和道:“也好,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广玉从学生时期就常来玉兰香吃饭,服务员都认得他了,领着他们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人送了一个带护拦的婴儿车进来,还拿了拨浪鼓,铃铛环来逗司球球。
华绍然在旁边看得神色复杂,等到服务员都出去后,他才问道:“他对你好吗?”
楚广玉晃着拨浪鼓逗儿子,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笑了,“大哥,我不是女人,这话你自己说着不别扭吗?”
华绍然的神色更复杂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并非是女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才更不自在。对于这个霞姿月韵、智慧过人的表弟,他从小就只能仰望,对,就是仰望,因为他自知自己没有哪一点能赶上他,无论外表、才华、家世、甚至是性格,都赶不上。
很小的时候,因为楚母的关系,他们走得近,还常常被人拿来做比较,他也因此在之后许多年里,其实是很嫉妒、甚至是讨厌这个表弟的。没有哪一个小孩儿,愿意事事被人压一头,最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不可能比得过对方……
只不过他天性不是阴暗的性格,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他也看开了很多事情,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做那样的他,自己就做自己这样的自己,谁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也很好吗?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对方竟然会被查出不是楚家的儿子,也不是他姑母的亲生骨肉,不是他的表弟,他当时就在想,这怎么可能呢?那样出色的表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平平农夫的儿子?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血缘的证明摆在那里,谁也不可能撼动。而后听说楚嘉德把他嫁给了一个男人,他当时只觉得这很荒唐,可是对于既定的事实,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可是他只要心里一想起来,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表弟就这样嫁了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像夫妻一样生活过日子,他就觉得特别不自在,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今天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不至于在表弟面前表现出什么,让表弟难堪……
“说这些干什么,不是来吃饭的吗?你们都不动,我点菜了啊。”董雁青笑眯眯地拿起菜牌,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女士优先,当然要由你来点菜了。”楚广玉对女性从来都非常的绅士。
董雁青笑眯眯点头,点完了菜,又看了一眼婴儿车上的小孩,笑着说:“他能吃东西吗?”
楚广玉摇头,“暂时还不能,他太小了。”
董雁青点点头。华绍然终于从尴尬中缓过来,干笑着问:“孩子取名字了吗?”
“还没取正式的名字,小名叫球球,打算等去北京了再取。”
华绍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身上,尴尬地说:“唉,我之前没想起来这一茬了,都没有给孩子准备个红包。”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想到表弟会把那个人的孩子带来。
“表哥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是不是?再说我来之前也没跟你说会把儿子带来,怎么能怪你。”
华绍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来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原本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来。
他过来,确实如楚广玉所说,是受楚嘉德这个姑父所托,想劝楚广玉回心转意的,因为楚嘉德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司臣的真正身份,心思就重新活跃起来。
这些事,楚嘉德自然不会跟他说,华绍然也只当他是真心想劝楚广玉这个曾经的儿子不要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