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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了客人,楚广玉又忙了起来,最忙的当然要属路鸿羽了,司家的大厨说他挺有天分的,教了他一段时间后就让他独当一面了,不过吩咐他每天下班后再跟着他开个小灶学些新东西。
路鸿羽特别高兴,即使每天为了农场的几个客人忙得团团转,他这脸上的笑意也没怎么断过,看起来特别活力四射。
楚广玉也为他高兴,他的表现最直接,当月就给他涨了工资。
路鸿羽连连冲他摆手,挺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你之前给的已经够多的了,再多我都不敢要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赚了多少吧?”楚广玉是什么人啊,路鸿羽哪里是他的对手,他笑眯眯对他伸了三个手指头,说道,“你猜一下,看看董少华一家来一趟,给我投了多少钱?”
路鸿羽看着他的手指头,犹豫了一下说:“三万?”
楚广玉被他逗得笑出声,“三万都不够伙食费的,中间加个千吧。”
路鸿羽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三三三千万?”
楚广玉笑眯眯地点头,“对,就是三千万,董少不差钱,所以你这点工资不算什么,不用有心理负担。”当然不止是因为不缺钱,最重要是李瀚池这个小舅舅对他另外有交待,还有就是这三千万虽然直接把股份算在楚广玉头上,但是司臣和楚广玉都知道这是董少华给司臣公司救急用的,虽然是一笔钱但也是一份情谊,他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还回去。
路鸿羽拿着老板新给他涨的工资,晕乎乎地走出了司家的客厅。当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时,他的母亲听说老板又给他涨了工资,也跟着惊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鸿羽,老板给咱们家的帮助已经够多的了,咱们不能忘恩负义,你知道吗?”儿子才给人工作了几个月啊,都给人涨了几番了。
路鸿羽也终于从晕乎中反应过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妈,老板是在帮我们一家,如果我拒绝的话,他肯定不愿意。”相处这段时间,他也算摸到了一点楚广玉说一不二的性格,而且听他刚才说的话,三千万啊,他路鸿羽一辈子也别想赚到那么多钱!也更说明了楚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他这点工资在人家老板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总去他跟前纠缠不清,那不是惹人心烦吗?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但是对于路妈妈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来说,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只是路鸿羽这人虽然看着单纯好讲话,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有主意也很坚持的,在他看来,与其一直纠缠工资的事情,不如好好干活,趁机多学点东西,以后更好地用自己的能力报答楚广玉这个恩人,那才是最好的回报。
路妈妈说不过他,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这上面多费口舌了。转念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对了,我给楚先生的儿子又做了两套秋天穿的衣服,我自己做的,棉花也是买的全新的上好棉花,我给你们寄过来吧?”
路鸿羽一听就知道是母亲做的土棉袄,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楚先生有钱,要什么都有人立马给他送来,但是母亲的一番好意他也不能随便拒绝,只好说道:“那你寄过来吧,不过,你得做漂亮点。”不然人家又不好拒绝,又穿不出面,那多尴尬啊。
路妈妈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笑骂道:“臭小子,还敢嫌弃我,你们小时候哪件衣服不是我做的啊!”
路鸿羽嘿嘿笑了两声,又跟母亲说了两句话,这才挂断。
秋天这种季节,说到就到了,秦叔已经开始给家里人都订做秋装。司球球还没定做过衣服,就请了设计师到家里来给他量尺寸,也方便给他多做几套穿出门的漂亮衣服。
司球球虽然说才两个月大点,但是却比得上别人家半岁小孩的智商,身体长得也挺快,楚广玉整天抱着这么个宝贝疙瘩走来走去,感觉自己的臂力都比以前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臣一直没回家的关系,司球球最近越发地黏着楚广玉了,以前他去忙的时候让家里佣人抱上半天都没问题,最近就不行了,超过一两个小时没见着人,小家伙就得闹腾,那嗓音又十分宏亮,嚎起来就没完没了。然而家里人都知道总是乖乖的小家伙就这么点小脾气,一家人都舍不得说他半句,但凡他要发脾气,都惯着他,把楚广玉都弄得没脾气了。
“快中秋了,也不知道司臣小少爷能不能赶回来过中秋。”秦叔给司臣准备着新一季的衣服,忍不住说了一句。唐老爷子跟唐炎都因为过中秋回g市了,两人在这边住得太舒服,楚广玉还给准备了一包好东西让他们带回去,乐得唐老爷子连连说还要再来。唐炎很嘴硬,嘴上说舍不得楚广玉和司球球,但是楚广玉看得出来他是想他哥了,逗了他两句,还是把俩人给送走了,吩咐他们有时间再过来玩。
楚广玉说唐炎嘴硬,那他自己还真是半斤八两,每次司球球抱着司臣的照片委屈时,他在旁边也要跟着看上好一会儿,就是没像司球球表现得那么直白而已。
听了秦叔的话,笑了一下,说道:“应该能赶回来。”
设计师给司球球量了小身材,一边笑着说:“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儿在家里,司少爷肯定舍不得不回来过节的。”
秦叔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家少爷什么性格他太了解不过了,痴情又顾家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秦叔特别为自家少爷骄傲,听得连连点头。
楚广玉笑了笑没接话,思考了一下说:“给我们仨都多做两套衣服吧,过段时间可能要去北京,省得到时候再做了。”这算是他和司球球两人第一次去北京见司臣家的长辈,怎么也得讲究一下,司球球是有司家的血脉还好说,尤其是他不能太随便,不然到时候嚼什么舌根的人都有,他是不怕,但得顾着司臣的面子,司家的面子。人活在世上,总是有太多顾及。
秦叔赞同地点头,“是得多做点,夫人之前也吩咐过我了。”
楚广玉想到那位温和的长辈,脸上也露出笑意。自从他把珍珠雪寄过去后,与宋兰馥的联系就频繁起来,宋兰馥跟他聊司球球,聊北京的一些大小事,还聊了一些司家的事,让他对司家和司臣都有了新的了解,两人也说好了这个秋天一定跟着司臣回一趟北京。
秦叔心细,不止是家里人做了新衣裳,连路鸿羽以及白鹤都做了两套,他看得出来楚广玉对这两人有所不同,所以也不会怠慢。
路鸿羽那边还好说,白鹤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的羽毛化成的,楚广玉其实还挺想看一下他换上其他衣服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他那套练功服脱不脱得下来。
白鹤是个技术宅,还是死宅,平时都不愿意接触人,偶尔网购东西,快递也是请路鸿羽给他代收的,不过他既然收了楚广玉的钱,当然也不会不做事,远远地给人看一下身体还是没问题的。
关于那个不举的曹老板,他看了一眼后,当场就直接给了楚广玉一粒丹药,“他是以前太不讲究,纵欲过度了,这丹药你让他服下去即可,不过你提醒他一下,他可能之前常期服用增强性||欲的药,身体都快要被掏空了,光治这方面也没什么用,以后还是会站不起来。”
至于是什么站不起来,大家都是男人,两人也是心照不宣。不过要楚广玉去跟另一个男人说这种事,真心挺尴尬的,只是这生意是自己的,他不去也没人能代替得了,最后还是找了个机会单独给曹老板说了一下。
曹老板听完如遭雷击,辩驳的话冲口而出,“我没吃过药……”
楚广玉听着他的辩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掩饰地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由着他自己去说。
曹老板后知后觉地停下,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过这事可不简单,弄不好自己的命都得砸进去,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自己娶的小老婆每天睡前都要给他喝一杯东西,说是保健品,他那个时候喝完也确实生龙活虎的,心里特别感动,但是最近渐渐就……
“这个贱|人!”曹老板咬牙怒骂了一声,他之前没有怀疑,现在这么一对比,又想起小老婆得知他不……行之后,除了最开始抱怨了几句,后面看着反而越来越开心了……这么一想,他哪里还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广玉轻咳了一声,一杯茶都被他喝光了,只好伸手把婴儿车里的宝贝儿子抱到怀里逗弄,一边说道:“曹老板还是先顾身体要紧,治好了身体,其它事都好说不是吗?”
曹老板觉得他的话很道理,尴尬地抹了把脸,连连点头说道:“楚少说得有道理,还请楚少给我看看,我这病要怎么治,那个,钱不是问题。”他说着又想起这位可是唐家的干孙子,钱肯定是不缺的……
不过楚广玉还真心就喜欢钱,毕竟他一向自诩是为利是图的生意人。
“病不是问题,不过你这身体得好好调养,不然我现在给你治好了,以后还会再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楚广玉是不会让人看出来内心的想法的。
曹老板一听就着急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站不起来,更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你这玩意只能用半年,以后还是会重新站不起来”这种话,当下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面色焦急地问:“楚少,您看,我这身体该怎么调养?是多吃保健品吗?”
楚广玉给怀里的儿子手里塞了一个小玩具,不然这小家伙总是要去拽他的扣子,一边做起生意来也是头头是道:“这样吧,药吃过后,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农场来住两天,我会根据你的身体好坏,让大厨给你准备食物,你看行吗?”
曹老板现在哪里敢不同意,“可以的可以的,反正这里离我家也不远,我干脆多在农场住一段时间吧。”
“那也成,你可以自己安排。”楚广玉笑着说。他这农场里不设收费的项目,但是因为接待的人不是贵就是富,完全没有人想过要白占他的便宜。毕竟对于他这样的高人,多数人连巴结都来不及。
这位有钱的曹老板也一样,千恩万谢地接过药,当场就要给他签支票,不过楚广玉这次倒是拒绝了,笑着说:“以后咱们可能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只要曹老板到时候还记着我这点小情谊,愿意给我们更多机会,一切好说。”
曹老板有钱,也是生意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支票夹给收了起来,笑着说:“楚少说得有道理,谈钱,实在太俗气了。”
楚广玉摸了摸儿子头顶的几撮毛,心说这世上愿意跟你谈钱的人,才是最真诚最不俗气的。
曹老板吃过药后,渐渐地终于重拾了身为男人的自尊,也有心思回头去收拾家里的人了。楚广玉之后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他新娶的漂亮老婆和老婆的情人想要谋夺他的产财,而且不但想要他的财,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慢慢熬死,合理地侵占他所有的财产,于是偷偷给他的食物中放某些药物,结果没想到人还没被他们拖死,曹老板反而先求到了“高人”楚少的门下,不但把身体给治好了,还把他们的阴谋给提前识破了……
他具体怎么收拾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和奸|夫的楚广玉没兴趣打听,不过这小道消息都传到他这里来了,那肯定在圈子里也是人尽皆知了,于是乎,楚少这“高人”的头衔戴得越发稳当了,渐渐地,求上门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这位曹老板外,另外两家求药的,在白鹤看过他们身体没有大问题后,楚广玉也都给了药。这种药就是小黑蛇当时找回来的,它找回来了好几株,楚广玉送给了李瀚池夫妻一份后,其他的都留了下来,种在了农场的阵法里,这样也避免了以后再让家里的小妖精们出去冒险。
白鹤来了之后,重新给农场和大别墅设置了更大的阵法,大别墅那里毕竟是在山下,不好弄得太明显,山上农场里的阵法,白鹤直接用上了楚广玉之前给他买回来的那块玉石,这直接导致住在农场里的人和动物一天比一天精神气更好,草木更是生长得郁郁葱葱,明明已经快到中秋了,农场里种的粮食还在生长着,眼看着到了深秋的时候,就会有一次大丰收。
让几位来求药的客人并不知道所谓的阵法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在这农场里住着实在太舒服了,饭菜也格外的好吃香甜,齐云霜笑着跟楚广玉说:“我来你们这农场后都胖了好几斤,再不回去,我真怕走的时候会胖成球。”
在正常饮食的情况下,身上长肉其实也是身体素质好的表现之一。楚广玉笑眯眯地没说什么,心里则在想,花在白鹤身上的这笔钱确实没亏,毕竟他的收获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
转眼就到了中秋前一天,司臣还没有回来,楚广玉打了电话过去,司臣道:“明天应该能到。”会回家里陪老婆儿子过中秋。
“不用着急……”楚广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你……”
“嗯。”司臣应了一声,这一声里包含了无数的思念。
司球球似乎是听到了另一个爸爸的声音,手里的玩具都扔了,冲了电话啊啊喊了两声。楚广玉只好把他抱在怀里,将手机放到他面前开了免提,让父子俩通个话。
司臣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原本因为思念而发沉的嗓音柔和了下来,“球球……”
司球球眼睛一亮,冲着手机又啊啊喊了几声,楚广玉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猜测小家伙肯定是在问:爸爸你怎么都不给我泡奶粉了?
一家三口对着电话交流了好久,直到司臣的休息时间结束,要跟车继续往前走,司臣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司球球冲着挂断的手机啊啊叫了一声,手机里却不再传出爸爸的声音,他的小脸有些茫然,还有些委屈,楚广玉看得十分心疼。
把小孩抱到怀里亲了一口,说道:“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好好补尝你,知道么司球球。”
司球球伸出两只小爪子趴在爸爸怀里,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要过中秋节,家里的佣人前两天就忙碌了起来,秦叔用蜂蜜自己烤了香喷喷的月饼,这算是司球球出生以来,家里过的第一个节日,怎么也要热闹一点才是。
佣人们把别墅里面打扫一新,又去农场帮忙收拾了一番,大厨们则准备了好长一串菜谱,准备到时候大展一番身手,尤其是新任大厨路鸿羽,同样也是跃跃欲试。
设计师和路鸿羽的母亲都送了衣服过来,楚广玉一一看过,觉得都不错,让佣人放到了衣柜里。其中司球球的各种小物件尤其多,外套,小薄棉袄,小里衣,还有裤子,鞋子,帽袜等等一大堆,连尿片都送了一堆新的。
路鸿羽的母亲手很巧,给小不点做的薄棉袄十分合身。兰城四季分明,入了秋之后气温十分明显地降了下来,尤其是到了晚上,就必须给司球球穿上薄棉袄,不然非得冻病了不可。
设计师则按楚广玉的要求,做了大红色的小唐装,上面用丝线绣上了吉祥的图案,衣摆镶着黑边,再载上黑色的小帽子,小家伙装扮一新后,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穿漂亮点,等你爸爸回来都不认识了。”司臣马上就能回家,楚广玉心情非常不错,抱着小家伙请秦叔拍了好多照片,忙碌了一天的佣人们也在旁边帮忙凑趣儿。司球球就是个人来疯,看见围着他的人一多,笑得就停不下来,小手小脚在爸爸怀里乱扑腾个不停,恨不能马上跳起来跟着大家疯跑。
楚广玉挑了些不错的照片出来,给宋兰馥发了过去。宋兰馥立马就发来了视频,问道:“明天过节,家里都准备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再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不用了,这边什么都有,我还想让秦叔送点烤月饼给你们呢。”楚广玉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把儿子抱起来,让他认认人。
司球球很聪明,宋兰馥最近常常发视频过来,小家伙见过几回,就把人给记住了,伸手就去抓手机,啊啊地喊人。
“乖宝贝儿,想不想奶奶啊?”看见自己的亲孙子,宋兰馥也有些端不住了,眼睛都笑弯了。
司球球开心地啊啊直喊,也不知道到底听懂别人的意思没。
三人抱着手机聊了一会儿天,宋兰馥那边也是一大家子的事情要忙,很快就挂了电话。
虽然中秋过的是人类的节日,但是小黑蛇小喜鹊它们也送来了礼物,金雕跟白羽也跟楚广玉说好了,要下山大家一起过节,路鸿羽则要回家一趟,楚广玉已经提前给他放了几天假,临走的时候,不但给了奖金,秦叔还包了一包自家烤的月饼和其他礼物让他带回去,算是做为收到司球球那些小棉袄的谢礼。
中秋前一天一家人忙碌了一整天,家里装扮得十分喜气,就等着第二天司臣回家好过节。
楚广玉晚上的时候给司臣打了电话,确定他第二天会到兰城后,才放心地睡了。然而到了半夜的时候,沉睡的他忽然被司球球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吓醒了,赶紧起床,发现司球球正哭得十分委屈,小脸蛋都哭红了,顿时一阵心疼,抱起来哄到,“怎么了球球,做噩梦了吗?”
司球球确实是吓着了,趴在爸爸怀里哭了好一会儿都没停下,小脸蛋都憋红了,楚广玉心中一阵一阵地担心,正想下楼让秦叔叫医生来给他看看,忽然又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广玉顿时心中腾地一跳,谁会这半夜给他打电话过来?
他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一手抱着儿子,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后来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了,在他听到保镖告诉他,司臣出车祸现在下落不明的消息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还能那样平静,“我现在就过去。”
司球球的哭声总算小了点,但是人已经醒了,楚广玉想把他交给秦叔后,自己去找司臣,结果当然没能走掉。
秦叔听说少爷出了车祸,目前还下落不明,也被吓了一大跳,又见楚广玉一张脸平静得吓人,司球球又哭闹个不停,赶紧说道:“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少爷没在,球球现在肯定也离不开你。”
楚广玉眼底发沉,司臣那里他必须去,但是球球他也放心不下……
正僵持间,白鹤忽然从大门走了进来,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小孩子跟自己的父亲关系亲,有感应也正常。”
楚广玉点点头,白鹤走过来在小家伙哭得冒汗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一直哭泣不停的司球球终于平静下来,似乎是累了,很快就趴在楚广玉怀里熟睡了过去,只是伸出来一只小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楚广玉的衣服,生怕他也会抛下自己。
楚广玉狠不下心把他一个人丢下,秦叔动作很快地取了小披风给他围上,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司臣出事的地方离兰城已经不远了,但是那里地势很复杂,从山里出来,多处有悬崖峭壁,崖下还有湍急的河流,司臣开的那辆车就是在一处悬崖边上出的车祸,他的车掉进了下面的大水之中,之后搜救队捞出了他的车子,但却没有捞到人。
楚广玉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人还是没有找到,楚广玉第一次有种被人用刀一下一下捅在心脏上的感觉,脸色非常的难看。
秦叔去询问相关的事项了,据他的助理说,因为马上就要中秋了,大家都想赶着回去与家人团聚,所以这天约好凌晨三点多出发,司臣的车跟在运输的大卡车后面,结果为了避开头顶上滚下来的岩石,司臣的车不知道怎么就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因为他的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又是坠在后面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当时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前面的车队只听到后面传来轰隆巨响,停下来看一看才知道出事了。
楚广玉沉着脸站在车子翻下去的地方,低头看着下面的激流。站在他旁边的白鹤总有一种他会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的错觉,甩了甩头把这种荒唐的念头丢在一边,白鹤闭上眼睛手上捏了一个诀,最后松了一口气,低声对他说道:“司先生还活着的,而且应该很安全。”
楚广玉皱着眉转头看向他,问道:“能找到他的下落吗?”
白鹤轻轻点头,他围着那辆捞起来的汽车走了一圈,从里面掏出一个司臣用过的杯子,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怎么样了?”楚广玉满脸疲惫,怀里紧紧地抱着儿子,从昨天晚上司臣出事之后,他就不敢再放下儿子了。
白鹤把杯子放了回去,回头低声对他说道:“他是被人带走的,人应该在下游,咱们追去看看。”
楚广玉立刻点头,留下秦叔继续跟进车祸的事情,他们快速地上了车顺着河流往下游开去。
下游是有一个村落,村落的前方路边上就有一家卫生室,白鹤立刻说道:“在那里。”
楚广玉精神一怔,催促司机开快一点,等车停下后,他抱着儿子迫不及待就冲下了车。
卫生室人不多,对方看见他们抱着一个小孩子跑进来,还以为是要给小孩看病的。楚广玉开口就问道:“请问你们这里今天有没有一个伤者被送过来,身高一米八五……”
他还没把司臣的外貌特征说完,卫生室的医生就打断了他,“有一个,是村里的人送来的,说是顺着河流漂下来的,我们报了警,正愁找不到他的家人呢,你们来了正好。”
楚广玉听说司臣就在这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立刻又追问道:“他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他在后面的病床上,伤得不算轻,目前还在昏迷中,不过没有生病危险,我领你们去看看。”医生见了他们也同样松了一口气,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伤者,送也送不走,更不能抛下不管,这让他们同样很为难,有家属来了就好了。
楚广玉跟着医生进了里面,就见里面一张窄小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臂上吊着输液,正是好多天没有见到的司臣。
人瘦了,也黑了。楚广玉抱着儿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抓住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掌,双眼紧紧地盯着司臣的脸看个不停,终于见到了人,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般想念这个人。
白鹤没经历过爱情,对于楚广玉那么强烈的情绪其实有点不能理解,不过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当一个电灯泡的觉悟,于是把医生请了出去。
跟来的司机同医生结了一下帐,又询问了司臣的伤情,知道他虽然伤得比较重,但都是外伤后,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咱们去车上等着吧,让他们俩说说话。”白鹤招呼住了还想往病房里走的司机,司机这才想起来,笑了一声就没再进去打扰他们。
司臣一直昏睡着没有醒过来,楚广玉不敢再离开他身边,背靠在椅子上守着,怀里还抱着司球球,不过他此时却不觉得累,现在这两个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抛弃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秦叔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人后,也赶了过来,看着广玉少爷的样子十分心疼,温声劝道:“广玉少爷,你也休息一下吧,小少爷也该喂奶了,你吃点东西垫垫,要不然少爷醒了会心疼的。”
楚广玉想了想,就让他去弄点奶粉来,然后亲自给喂终于睡醒的司球球。
司球球窝在爸爸怀里安静地喝完奶,回头又看到了另一个爸爸,立刻高兴了起来,伸着手就想往他身上爬过去。
“不行哦球球,你爸爸在休息,不能打扰他。”楚广玉此时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把他努力伸出去的一双小手给抓了回来。
司球球很委屈,他很久没有看到另一个爸爸了,但是爸爸为什么不抱他呢?
秦叔在旁边看得有些心酸,对楚广玉说道:“要不咱们把少爷转到兰城的医院吧?”这里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不但病人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广玉少爷还有球球小少爷也要跟着受苦。
经历了这一天的大起大落,楚广玉这才平静了一点,点头道:“转院吧,咱们回兰城。”
秦叔去安排了,白鹤这时进来对他说道:“他的身体只是外伤,你不用太担心,司先生也是人中龙凤,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惜他不会治疗的法术,司球球小不点有点什么问题他还能帮到忙,司臣这样的人物仿佛天生就有抵抗外力的本能力量,他那点治疗的法术根本对他不起做用。
楚广玉点点头,让他跟着司机先回了农场。
把司臣搬上专门的医护车时,楚广玉忽然看见他胸口破损的衣服下有一条刺目的红色,心中一跳,赶紧把他的衣领拉开,就见他的胸口竟然被人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叉,带着浓重的油漆味。
楚广玉心中陡然一惊,他忽然想起白鹤之前给他说,司臣是被人给带走的,那么是谁把他带走的?还有那场车祸,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吗?!又是谁给司臣胸口画了叉?还有,司臣可是特殊部队里出来的,如果只是外伤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醒?!
他脑子里有些乱,司臣出事的事给他打击太大了,让他一向自傲的冷静全盘崩裂,这么多明显的问题他都没有想到。
司臣被转移到市里的医院,但是仍然没醒,白鹤已经回去了,楚广玉只好又打电话把人叫了过来。
白鹤在给司臣检查了一下后,也发现了问题,懊恼地说:“这个给他施法的人法力太强大了,我之前竟然没有看出来。”
“能够解开吗?能不能让司臣醒过来?”楚广玉焦急地问。
“能的,稍等一下。”白鹤走到司臣的病床前,捏了几个诀打进司臣的额头,司臣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果然很快就醒了过来。
“司臣!你醒了!”楚广玉顾不上别的,立刻紧紧地抓住司臣的手。
司臣看见他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反手轻轻握着他的手说:“广玉,我回来了。”
楚广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却笑着说:“欢迎你回来,咱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中秋了。”
司臣又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儿子急切的啊啊声,秦叔赶紧把小少爷给放到他的病床旁边,然后就带着其他人退出了病房,让这一家三口能好好聚一聚。
司臣轻轻地抓住儿子的小手,看看儿子,又看看楚广玉,眼底全是满足和宠爱。
楚广玉也看了这对父子俩良久,最后轻声说道:“司臣,咱们去北京吧。”去了北京,至少那里是司臣家的大本营,如果有人想要动他们,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对手了。至于对付楚嘉德这些人……又哪里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司臣有些吃惊他突然的决定,不过他一向对老婆唯命是从,点头说道:“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