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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城控制文化侵略的办法一说,娥钺与卫河便表示了赞同,他们想的或许不是那么深远,但他们知道二十年前曾有人这样做过并且成功了。
那些西戎北狄的小聚落在联合起来之前,是难以对抗三城同盟的。在那些聚落的周围安插进去一根楔子,挑拨矛盾、帮助弱小、消弱强族,会让那些聚落疲于奔命。
陈健指着简陋的丝帛图道:“具体如何筑城,在何处筑城,咱们再商量,我也会派出去人查看那里的地形。筑城之后,那些弱小的部族咱们就帮助他们种植、那些强大的部族咱们就经常和他们开战,并将俘获的奴隶分一部分给那些出兵的小聚落,时间一久,便再也没有能够纠结数千人大军的部族了。”
“那些在咱们三城周围二百里之内的部落,咱们要征收他们的粮食;二百里到四百里内的部落,要征收他们制作羽箭的木头、石头、制作车轮的原木等。这四百里之内的部族,都必须学习咱们的语言。四百里之外,就不能够有效的控制了,要征收他们毛皮、特产,或是用盐、陶、木器等与他们交换,在建立的两座城中建立坊市。”
如何管理,如何征收,这也是陈健深思熟虑过的。
管理人才不够,就算吞并暂时也无法有效控制,吞并的收益太小。陈健的计划是很长远的,那些在学堂中尚在学习加减乘除的夏城孩童,便是将来扩张的基础,而这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等他们长大。
以现在的运输条件,征收粮食作为赋税的范围只能在二百里之内,或许沿河的话还能再扩大一段距离。但再远一些的话,征收一斤粮食可能就要消耗一斤粮食在路上,所得的并不多还容易引起此起彼伏的反抗。
二百里之外的聚落征收一些不沉重但很需要人手打磨的箭杆等,这样运输也能方便一些。
四百里之外,也就是吓唬吓唬,或者用手工业交易进行控制。以三城如今的实力,远征四百里外的仗,一年最多打一次,再多就算得上是穷兵黩武民怨沸腾了。
这种朝贡的办法也很方便杀鸡儆猴,一旦有聚落不缴纳贡赋就有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在这个需要立牌坊的时代还是很有用的。三城联合,纠结一群仆从军杀过去,那些仆从的聚落方国很乐于瓜分奴隶,也给那些仆从聚落上一节不遵守规矩的后果是怎么样的课。
陈健也不是很懂这里面的细节,前世的****用了千年的时间才摸索出了完善的体系,他一个人纵然知道一点,却也不可能想的面面俱到。
卫河与娥钺两人也提出了一些意见,虽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卫河和娥钺从陈健这些话中听出了很多阴谋,他们不是很希望城邑里的其余人也知道这些,也就没有提议和城中的长老会、议事会等商量。
陈健又道:“既然咱们三城盟誓不动戈矛,三城之间一城有事另外两城都要出兵帮忙,我看咱们还需要修一条能够让车马通行的路,这是咱们三年之内最重要的一件事,甚至比在蛮夷聚落附近筑城都重要。夏城到河阴城是有路的,河阴城向南也有一条三十里长的路。有了路,士兵一天能够通行五十里并且不会太过疲惫。离开了那三十里路后,士兵每天也就走三十里路,而且疲惫不堪,牛马难以跟上,粮食运输全要靠人背牛驮。”
娥钺是亲身经历过那一段有路的行军,很清楚这一条看似简单的车辙能够带来多大的便利。卫河知道陈健不会随便乱说,能够将修路这件事放在首位,便能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
陈健没说车同轨路同辙的话,虽然娥、卫两城也有了那种简单的原木车轮,但是并不结实也不实用,比之夏城带车辙轮毂的车轮要差很远。
夏城一直垄断着车轮的技术,那么要修的这条路的宽度和车辙垫土的距离必然会遵照夏城定出的标准,这就是技术优势的体现。
陈健拿出笔又画了一下路的走向,三城并非是三角形的三个角点,而是以夏城为中心作为中转站的一道交叉。
理由是这样可以省很多的人力,但内在的原因是为了有效控制卫娥两城,夏城作为道路的交叉点,娥城与卫城之间的任何联系都需要经过夏城。
三城同盟看似是平等的兄弟盟友,但实际上还是以夏城为中心的一股新兴势力,这一点陈健绝不会退步,也不可能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只获得一个平等的话语权,所以从修路、筑城这些事上,一定要以夏城为主导。
卫河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娥钺看了一阵丝帛,奇道:“姬夏,娥城与夏城的路怎么和草河在一起?你是准备沿着草河修一条路?”
说完后,他有很有些失意地说道:“可惜草河不论如何都是从西流到东,从不会倒流。若是一旬向东流、一旬之后再向西,这样来回往复,这条路却是可以省的修了。”
陈健微笑道:“这也不难。这条路本就不是沿着草河修的,而是根本就是草河本身。”
娥钺皱眉道:“草河冬天封冻,到时候可以通行人马,宽阔平坦,的确比路要好。可是夏天融化,只能从夏城运输到娥城,却不能从娥城运输到夏城。”
冰冻的草河一马平川平坦无比,走车走爬犁的确要比现在最好的车辙路要强。
然而人并不能操控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娥钺在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想到刚才陈健说了一句“这也不难”,虽然他很清楚人不能操控四季,可想到陈健弄出的种种古怪,心中蓦然一动。
“难道姬夏有办法让草河结冰?或是让草河一旬向东一旬向西?”
若是别人说了这番话,娥钺与卫河最大可能的表现便是怒斥一声胡说,可是陈健如此说了,有了操控雷电的传说,竟让他们有了一丝信任。
陈健苦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娥钺首领可见过夏城的风车?”
“见过,可以推动石磨,省了十几个奴隶,只是这和草河有什么关系?”
“草河冬天结冰可以走车马,夏天虽然不结冰,但风却从东吹向西。夏城既然能让风吹动风车,自然也会有办法让风吹动舟船。”
娥钺笑道:“既然是姬夏说的,我是相信的。那这样,咱们暂时只需要修一条从卫城到夏城的路,只能通行车马的话,我看用不了三年就能修起来。三城之间互相连接,出兵也很方便。娥城可以派出三百奴隶去修这条路,就按照夏城收获麦豆时候那样雇佣就好。”
“雇佣?”
卫河有些奇怪这个词语,陈健笑着解释了一番,卫河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卫城经历战乱正缺人手,娥城一时间也没有太多活,无非就是粟米,卫城还是有的。”
陈健见两人并没有反对,心中暗喜。看似很和平公正地解决了三城之间的交流道路问题,但他还是留有私心的。夏城……在娥城的上游,真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夏城的军队旦夕间就可以顺流到娥城,但娥城的士兵却需要逆流而上长途行军。
陈健挖了两个坑把卫城和娥城埋了进去,卫、娥两人并不自知,心中还对陈健感激不已。
因为陈健很公正地表示那些强迫上贡的部族聚落的贡品,三城平分;新修的两座城邑,由三城共同选出人去管理,为期三年,三年后轮换。每个新修城邑需要管辖方圆二三百里的范围,有三城做为支柱,他们可以在那里为所欲为,但作为武装殖民地,必须要三城的支持,他们也没有独立发展的资格。
每座计划修建的殖民城邑驻扎三百人,三城每城出一百人,两年轮换。
陈健的意思是让这三百人成为搅屎棍,但平时尽量立牌坊公正地对待附近的部族聚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直接出兵镇压,争取用三五年的时间让那些聚落做到:但凡有事就找城邑去评判、但凡想要什么手工业就去找城邑交换、但凡想要摆脱茹毛饮血的生活就去学三城的语言文字。
卫、娥两人对此毫无异议,如今夏城势大,便将第一次三年任期的人选交由了陈健定夺,三年之后再换两城的人。
陈健也很贴心地表示两城都可以选出一人跟着前去作为副手,学习一番,以便三年后接替。
殖民城邑的初期肯定是入不敷出的,陈健也算了一下需要的支出,算上路上的损耗开销不小。
不过随后陈健又给他们吃了一粒定心丸:只要能够站住脚,三年之后就可以保持收支平衡,五年左右就可以赚回前两年投入的人口粮食,至于长久的利益更是不可限量,单单是一个将城邑的真正统治范围从三十里扩展到三百里,对任何一个首领而言都明白其中的力量。
列数字摆事实讲道理是陈健的风格,也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风格,分赃的事情商量完之后,三个首领都眉开眼笑,只要三城之间暂时不互相提防保持这种诡异平衡,三四年后每年都可以从那些聚落里剥削大量的粮食、毛皮、箭杆等,这样自己统治的三四十里之内的基本盘的盘剥就会少许多,可以暂时缓解国人野民、有姓无姓之间的矛盾。
将内部矛盾和内部盘剥转移到外部,让原本被盘剥的人也能喝口汤,这就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获取支持的方式。
分赃之后,卫河与娥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说道:“姬夏,这次击败西戎人,夏城的新军立下大功,斩杀西戎首领、中心突破了西戎阵线,以一千八的兵力击败西戎四千余人,姬夏的指挥与训练才是最大的功劳。”
高帽一带,陈健内心颇为警觉,干笑两声,那两人又道:“如今三城已经成了兄弟亲族,不知道姬夏是否可以将三城士兵都练成新军那样的勇士?木炮、陶雷之类的办法,能否教会我们?战车、贴弓的技术能否让我们也学会?”
两人之前一直对陈健让步,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欲取之必先予之,这是他们很淳朴的道德观,根本没有想过万一陈健就是死皮赖脸不同意怎么办。
陈健咂摸了一阵,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新军的战法和部族打仗是不同的,需要苦练,又不能平日种田战时为兵……”
娥钺急道:“这个我听说了,夏城的新军是不种田的,娥城虽然并不富庶,但可以支撑百人不种植,公产也能拿得出这百人的吃用。”
“卫城也是一样。”
陈健眼珠一转道:“战车、陶雷、木炮这些都需要苦练,不是谁都能说清楚的。既然三城是兄弟亲族,这些办法当然是可以教给你们。这样吧,每城出百人,在夏城苦练三年,三年后学会了用木炮、陶雷、战车后,夏城便可以将这些东西换给你们。我可以对先祖盟誓,只要你们都不违背盟约,我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和你们交换。如今就算我换给你们,那些族人也未必会用。”
两人也知道陈健说的没错,如今就算给了他们这些东西,也并不会用,不要说木炮陶雷,便是能够驾车冲锋的两城都未必能够找出一人。
娥钺心中早有计较,这兵肯定是要陈健管的,自己选出的那百人必然是自己的亲族,绝不可能背叛自己族人的那一部分年轻人,再让娥黾统领,在娥城常驻三年,想来数九也知道轻重,不会哭闹。
卫河的想法与娥钺近似,但他想的更为深远,知道了新军的可怕,他很清楚三年后这将是自己掌握的强大力量,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他可以不用再顾虑卫姓亲族的反对,否则自己和卫渊的变革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因此卫河定下的人选是一部分忠于自己的亲族,以及一部分无姓的城民,等到三年后这些人回来自己便可以放开手脚了。
陈健为了让两人确信,还当场说出了三年后战车、陶雷、木炮等的交换办法,多少粟米交换都定了下来。
他并不担心技术外泄,因为这三样的核心是火药和几何学,就像前世的那些印第安人一样,用了三年时间学会了开枪、保养,但三十年后仍然不会自己配置火药。
三年的时间,足够陈健做足够的思想工作,他不会违背盟誓,但世界是变化的,三年后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最好的盟约,永远都是结盟的三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夏、卫、娥三城的盟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缔结的,主要的事情商定清楚,剩下的就各凭本事,谁能在盟约的范围之内取得最大的利益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在三个人确定了盟约的主要条款后,陈健提议道:“盟誓需要在众人的面前,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盟誓,让每个人都知道背叛的后果,这样才行。如今夏、娥两城的人并不多,还有一部分士兵先回了城邑,卫城也有许多事要处理。”
“半年前我曾邀请两城的勇士前往夏城较量技艺,如今正好大胜,俘获众多斩首千余,正是可以祭祀祖先告诉他们我们获胜的事,而祖先是喜欢看到部族勇士的勇武的,不妨就将祭祀放在夏城,让勇士较量技艺也成为祭祀的一部分,也方便三城之间的勇士熟悉彼此,将来伍中作战可以互相扶持。到时候我会在夏城备好美酒、吃食、歌曲、戏剧等待两城的勇士。”
卫河深吸一口气道:“姬夏说的极好,半年前我也答应了……可是如今卫城不稳,我恐怕难以离开。”
陈健大笑道:“如今三城同盟,与我盟誓的是卫河首领而非别人。倘若有人想要作乱,夏、娥联军既能打得过数千西戎人,难道还打不过这些作乱的人吗?只要卫河首领遵守盟誓,卫城,无人敢乱!”
这番话掷地有声,依仗的便是之前的大胜和两城雄壮的军队,陈健话里有话,两位首领自然听得明白。
或许,将来的盟约中可以再加上一条:保证三城首领都是三人的直系亲属或是自己定好的人选,否则两城有权干涉……
陈健对此没有太大兴趣,但是卫河与娥钺却对此兴趣满满,他们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欢喜不已。
既然陈健这样说,卫河知道只要将这番话说出去,三年之内,那些心存不轨的族人都会蛰伏起来,谁也不想将来被夏城人绑在木炮上享受比牛马分尸更可怕的刑法。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两个人也都约定到时候一定会带着部族最好的勇士、最美的酒、最好的祭品前往夏城,在那一天共同祭祀。
算了下日子,陈健将这一天定在了七月十五。
“我们派出去的使者已经出发去通知那几个惧怕西戎人的城邑,七月十五之前他们的使者也会到来。到时候除了勇士竞技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强壮,也要舞动戈矛排列军阵,让他们心服,他们到时候会认错纳贡的。”
“我也会派出使者前往离得较近的一些聚落,让他们的首领也来参加。”
“七月十五,三城将共同祭祀,在众人前盟誓,让祖先和天地听到,让那些使者和聚落的首领看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