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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歌从空间中出来时,暂住的小院中,已经热闹起来。
幼荷与花月已经回来,樰琊也已经回来。慕轻歌视线扫了一圈,唯独没有发现元元和荆海的影子,还有跟着他们离去的银尘。
“小爵爷,您结束修炼啦?”一见慕轻歌,花月的脸上就露出了娇媚的笑容。
慕轻歌颌首,问道:“荆海还没回来么?”
花月点头答道:“也不知他去哪了,这都要吃晚膳了,也不见回来。”
慕轻歌眸光一闪,“是我让他出去办事。”
花月露出明白的表情。
慕轻歌突然想到什么,又对她说了句,“对了,让幼荷多准备一份饭菜。”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
花月眨了眨眼,嘴中嘀咕:“多准备一份饭菜?是要来客人么?”
慕轻歌走到院中,看着天边火烧云的日落,心中默默计算着元元和荆海出去的时间。‘元元性子有些顽劣,但也不是主动惹事的人。荆海沉稳,却又管束不了元元。不过,有银尘暗中跟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在心中推敲了一番,慕轻歌便放下心来。
“少主。”樰琊出现在慕轻歌身后。
慕轻歌收敛心神,转身回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素衣清丽少女,眉目如画间,这几日似乎多了几分风情。
清透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樰琊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少主,这几日我已经将兰乌城三个家族的事打听清楚了。”
她有些怕去接触慕轻歌的眼神,更不想让对方知道,在慕轻歌离开的这几日中,她居然第一次开始思念起一个人来。
这种情感上的变化,既陌生,又让她害怕,有些举足无措。
她甚至无法推测,这样的感觉是福还是祸……然,慕轻歌曾经言之凿凿的说过,绝不会夺走她的处子之身,这句话曾经听来,是让她感激,而如今再想,却让她有些淡淡失落。
“已经调查清楚了么?那就说说吧。”慕轻歌并未注意到樰琊情绪上的转变,她的关注点是在木家身上。
“老大——!”
“教官!”
突然,两道少年稚嫩中充满朝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樰琊的开口。
她将微张的嘴闭上,与慕轻歌一起看向了声音的发出。
当她看到已经成长为少年的元元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有惊艳。心中猜测着元元的身份。
“老大,我们回来了。”元元几步就跳到了慕轻歌身边,漂亮绝美的脸蛋上挂着讨好、撒娇的笑容,他眉间的一点如火朱砂,璀璨夺目,如火光流转般。
“教官,我们回来了。”荆海倒是老老实实走到慕轻歌身边,毕恭毕敬的道。
不过,他在看向元元那撒娇的样子,眼中深处闪过一丝羡慕。
他也很像如小师叔那样,腻在师父身边,但是心中却有着怯意,不敢如此放肆。
慕轻歌轻拍了一下元元的发顶,对二人笑笑:“没惹祸吧?”
元元的头顿时摇得像个拨浪鼓般,“当然没有!”
然后,又将头扭向荆海的方向,背对着慕轻歌龇牙咧嘴一番。荆海明悟,立即摇了摇头,浑身紧绷的道:“没有。”
荆海涨红的脸颊,还有心虚的紧绷脊背,让慕轻歌眸光中夹杂了几分玩味,看向元元。
元元心中打了个激灵,将视线移开,落到站在慕轻歌身后的樰琊身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手打着招呼道:“樰琊,好久不见啊!”
樰琊一愣,有些诧异的道:“你认识我?”
元元漂亮精致的小脸顿时一垮,神情委屈的道:“樰琊居然忘了我么?”这时,幼荷与花月也闻声而来,元元见了,脸色一变,又裂齿笑道:“花月、幼荷!”
漂亮妖冶的少年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两女也是一愣,露出了与樰琊一样的表情。
见三人都不认识自己了,元元委屈的嘟着嘴看向慕轻歌。
慕轻歌心中好笑,知道这小子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着他的意向三女解释:“他是元元,这几天……嗯,长大了。”
“他是元元!”花月惊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幼荷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变化后的元元,似乎想要从现在的他身上找到一丝当初那粉雕玉琢的小屁孩影子。
樰琊也是震惊的打量了几眼,心中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小爷长大了不帅么?”元元傲娇的扬起下巴,双手叉腰。
那表情,简直就和‘小元元’一模一样,这让三女将他此刻的样子,和小时候的模样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噗嗤!”花月掩唇一笑,“帅,太帅了!”
听到花月的话,元元的表情更加得意。
慕轻歌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又扫向荆海,“你们都随我来。”
说着,她负手转身,朝屋中走去。
幼荷与花月,没有任何犹豫就跟了上去。樰琊也随后而行。留下荆海与元元二人走在最后面。
两个刚刚接下友谊的少年,暗中交换眼神。
荆海的意思是坦白从宽,而元元的意思则是不要自找麻烦。
最后,在跨入门槛中时,元元用警告威胁的眼神,阻止了荆海的坦白从宽。
进了屋后,慕轻歌已经翘腿坐在主位之上,靠着椅背,手肘落在扶手上,指尖把玩着她右手食指上的玲珑指套。
“说说吧,我不在这几日你们的收获。白矖可有回来过。”慕轻歌淡淡开口。
荆海和元元却暂时被她晾在了一旁。
幼荷与花月互视一眼,由幼荷向前一步答道:“白矖曾回来过一次,但暂时未有消息。她说今晚会再来。这几日,我们在城中各个人群聚集的场所逗留,搜集关于木家、木易的消息。但是这个话题,似乎是兰乌城中的一个禁忌,每当我们把话题绕到当年木家的事时,那些人都会神情一变,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避而不谈。由此可见,如今的木家在兰乌城中的势力很大。”
慕轻歌轻轻颌首。
接着,她抬眸看向了樰琊。樰琊整理了一下思路,答道:“木家当年的内乱,旁系将嫡系屠尽,血染成河,景象惨烈。也在兰乌城心中树立起了一个霸道、狰狞、恐怖、冷血的形象。所以这二十多年来,在兰乌城百姓心中,鼎立的三个家族中,最令他们害怕,最不敢招惹的就是木家。曹家和吕家,在这二十多年来,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反倒削弱了存在感。现在坊间流传一句话,就是木家不可惹。就算是木家的家奴都能够在市井中欺行霸市。木家如今的家主已经渐渐不再过问家族中事,将一切交由少主木禹来管理。木禹办事干脆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且心狠手辣,在兰乌城的同辈中鲜少有敌手。兰乌城三大家族中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城外的灵石矿。兰乌城原本只有两条低级灵石矿,三个家族都想要收入囊中。但前不久,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可能是中级灵石矿的矿坑,将三大家族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可以说,如今在兰乌城三大家族中最紧要的事,就是这疑是中级灵石矿的矿脉归属了。”
“中级灵石矿?”慕轻歌嘴里重复这句话,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樰琊点头,“是的,如今木家负责此事的便是木禹。而曹家和吕家负责此事的分别是二长老和家主。”
慕轻歌眯起的双眼中,透着一丝算计。
她对着中级灵石矿也有些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在救出木易的同时,也获些利呢?
慕轻歌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了几下,突然停住,抬眸看向樰琊:“接下来,你盯紧了这个中级灵石矿的事,其他的事情不用理会。”
“是,少主。”樰琊颌首,认真的道。
她退了一步,心中重重松了口气。似乎,只有在替慕轻歌办事的过程中,她才会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不仅仅只是一张地图的宿主那么简单。
安排好之后,慕轻歌又将视线看向了元元和荆海二人。
她玩味的道:“说说吧,你们这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就是随便逛逛,然后买了衣服就回来了。”元元抢先一步,在荆海开口前道。
可是,慕轻歌却不听他的,而是将清透的眸光落在了荆海身上,“小海,你来说。”
荆海浑身一凛,下意识的看了看元元。而元元却眼神慌张的移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屋子里的摆设。
荆海张了张嘴,偷偷瞄了慕轻歌一眼,垂下头,小声的道:“我……我们打了人。”
“小海子你你你你……”见荆海说破,元元气得跳脚,指着他不知道该骂什么。
荆海脸颊更红,他没有去看元元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小声的道:“小师叔,我不能骗教官。”
元元气急,鼻腔喷出的热气都带着一丝火星味。
“好了,打了谁?为什么要打人?”慕轻歌淡淡的一句话,熄灭了元元心底的怒意。
他耷拉着脑袋,嘀咕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居然调戏小爷,还要抢小爷进府,小爷当然不能如他愿!”
呃……
幼荷惊诧。
花月惊诧。
樰琊也睁大了明亮的双眼。
慕轻歌挑高眉梢,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的道:“有人要抢你入府?”
元元用力点头,窜到慕轻歌脚边蹲下,双手摇着她翘起的腿,委屈撒娇的道:“是啊是啊!元元差点就见不到老大了!那些坏人,元元只是打了他们一顿,算是便宜他们了!”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眸光轻移,落在元元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分不清真假的道:“嗯,的确是便宜他们了。你应该跟着回去,然后一把火烧了他家。”
“尊的么!”元元眼眸一亮,雀雀欲试。
“你说呢?”慕轻歌却突然眯起双眼,对着元元露出一个微笑。
元元嘴角一撇,垂头丧气的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打人了。老大别生气。”
慕轻歌却缓缓摇头,将翘着的腿放下,俯下身,伸手勾起元元的下巴,将他的精致漂亮的脸蛋抬起来,与自己直视。
清透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冷冽,一字一顿的道:“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尽管狠狠给我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元元愣住。
荆海错愕。‘教官的话,好霸气啊!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老大,那我现在就去烧了他家!”元元眸光闪亮,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回来。”慕轻歌一声轻唤,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
元元回眸看向她,眼神充满不解。
慕轻歌虚弹手指,对他道:“这种事,发生之时就当即解决。过了,也就过了。烧房子,有些夸张,不过你打她的时候,不防下手重一点。比如,刮花她的脸,撕烂她的裙子……”
元元和荆海听得呆滞。
幼荷与花月,还有樰琊也是一脸懵逼。
“调戏他的不是女人。”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句话,打断了慕轻歌的侃侃而谈。
呃!
“……”慕轻歌将后面的话关在了嘴中。
一道银光闪过,银尘落在了慕轻歌身边。
慕轻歌嘴角一抽,看向他,又看向元元,笑得有些僵硬:“调戏你的是男人?你被男人调戏了?”
元元漂亮的脸蛋一红,顿时大感丢脸,‘嘤’的一声,就跑到墙角蹲下画起了圈圈。
噗嗤——!
“哈哈哈哈哈——!”慕轻歌毫不给面子的仰头大笑。
顿时,屋子里充满了各种强忍的笑声。
荆海站在其中,面色尴尬,又想去安慰元元,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笑了一会,慕轻歌的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元元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转身道:“小爷这就去烧了他家!”
“你知道他是谁?家住何处么?”慕轻歌止住笑声,神色一定,看向元元。
元元顿时泄气,眼中杀意却越发凌厉。
“我知道。”银尘突然道。
慕轻歌和元元,还有其他人的眸光,同时看向了他。
银尘在众人的注视中,淡淡答道:“木家小少爷木弘。”
又是木家!
慕轻歌眸光一冷,收敛了笑容。
“好啊!木家是吗?”元元眼中杀意不减,咬牙切齿的就要转身去报仇,洗刷雪耻。
“站住。”慕轻歌再度开口,阻止了元元的冲动。
元元转身过来,看着慕轻歌跳脚,“老大!这口气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咽下了!”被男人调戏就算了,还害他被大伙取笑,这个仇不报他就不叫混元天极焱。
“你稍安勿躁。”慕轻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清透的眸光一扫,元元的浮躁顿时被压了下来。
慕轻歌看向银尘,似乎在等待他说出一切。
银尘抿了抿唇角道:“元元和荆海离开之后,那木弘扬言要少了那家成衣铺,还要在今日之内捉回元元。我跟上去,用幻术迷惑,让他忘了这段经历。但是,当时在场的人很多,若是有心调查,这件事瞒不住多久。”
这时,樰琊的蹙眉开口:“木弘,木家这一代,年纪最小的少爷。也是木禹的弟弟,木家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他是木家旁系夺权成功后出生的,并不知道当年的事,一直都以木家小少爷的身份,仗着木家的势在兰乌城中嚣张跋扈。据说……”
樰琊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元元,才道:“他的确是好男色。但,同时,他也好女色。每年兰乌城被他祸害的少男少女,都数以计百。”
“这个色中饿鬼!”元元咬牙切齿的道。
他看向荆海,对后者道:“小海子,咱们刚才真是下手太轻了!”
说完,他又看向慕轻歌道:“老大!这个祸害,一定不能留着害人。”
慕轻歌淡淡一笑,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行了,临走之时,会让你有机会报仇。”既然木弘招惹了元元,那她也不介意为民除害。
只不过,现在木易还未找到,还有中级灵石矿脉的事也还未有下落,不易冲动罢了。
有了慕轻歌的保证,元元心中的怒意才有一丝缓解。
“好了,先吃饭吧。”慕轻歌起身,一句话,宣布了议论的结束。
等她离开之后,元元才跳到银尘面前,龇牙咧嘴的道:“好啊!你个银尘,亏我叫你大哥,你居然跟踪小爷!”
银尘淡淡眷了他一眼,“是轻歌的吩咐,怕你闯祸。”
说完,他飘飘然的从元元身边而过,气得他在原地直跳。
“小师叔,去吃饭了。”荆海凑到元元面前,开口道。
元元气呼呼的喘气,对荆海道:“小海子,你说小爷我有那么不靠谱么?”
荆海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讪讪一笑,快步离开,嘴里道:“小师叔,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喂!你回来!”元元大声喊道。
……
饭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白矖都未出现。
慕轻歌站在屋檐廊下,凝着夜色久久不语。银尘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不如我去看看。”
慕轻歌却摇了摇头,“以白矖的身手,不会出意外。她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只能说明一点,我们想要的情报有消息了。”
银尘血色的眸中,光泽一闪,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慕轻歌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而且,以那条贪吃蛇的能力,就算碰上了十分厉害的角色,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无需他担心。
“那我们继续等么?”银尘道。
慕轻歌抿了抿唇,转身返回房间,“不等了。她该来时,总会来。各自都回去休息吧。”
目送慕轻歌离开,银尘继续站在原地,不一会他的视线就飘向了荆海的房间。
屋内,烛光摇曳,将房中的人照出影子,落在窗户上。
两道影子,在窗户上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分开。元元饭后,就挤进了荆海的房间,说是要和他一起住。
两个少年相处得还算融洽,慕轻歌也没有过多干涉。
在原地站了一会,银尘才转身离去。
深夜,慕轻歌在床上盘膝修炼。当她的修炼渐渐进入一个深度时,她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之中。
梦中的她,身不由己的跟着小金人修炼。
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中,再次爆体,粉身碎骨!
从梦中醒来,慕轻歌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梦境。她紧抿着双唇,眸中带着疑惑。
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梦。
但是,她却参不透这个梦境是想要要告诉自己什么——
‘神策,决不可随意修炼么?又或是,在提前预知她修炼神策的危险?’神策乃慕家祖传,樰琊身上亦有神策线索,这些东西,指引着她一步步接近这本号称神族最强修炼功法的经书,难道只是为了让她不要修炼?
这个理由说出来,慕轻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或是没有注意的线索。”慕轻歌蹙眉,沉声自语。
突然,一道白色细光破窗而入,朝着慕轻歌而来。
她抬眸,视线落在那一闪而过的白光之上,没有躲避。
白光落在她身前,顿时化为一个妖娆娇媚的身躯,落入她怀中。柔若无骨的双臂,如蛇般攀缠上来,搂住了她的脖颈。
那张冷艳妩媚的小脸,靠在她的肩头上,亲昵的磨蹭。“轻歌,累死我了。”
身体被白矖缠住,慕轻歌嘴角只能无奈的一抽。
或许是蛇改变不了缠的本性,白矖总是喜欢腻在她身上,这样缠着她。渐渐的,她也由之前的不习惯,变成了习惯。
“辛苦了。”慕轻歌含笑道。
虽然知道白矖不会有事,但亲眼见到她平安归来,慕轻歌也才算真的放下心。
“知道辛苦我了就好。”白矖眷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撒娇。
突然,她的腿不小心拨动了慕轻歌系在腰间的宫铃,清脆的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咦!”白矖见着有趣,手臂从慕轻歌肩上滑落,伸手就要去扯宫铃。
只是,她还未碰到,另一只手就盖在了宫铃之上,避开了她的手。
白矖抬眸看向眼中含笑的慕轻歌,嘟嘴道了一句:“小气。”
她话音一落,慕轻歌捂住的宫铃,就又响了两声,好似对刚才那声铃声的回应。这让慕轻歌脸颊淡淡绯红,白矖的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
“咳咳,说正事吧。”慕轻歌正色的道。
同时,也从白矖的‘纠缠’中挣脱出来。
某地,一辆龙豹车辇在空中疾驰而过。车辇左右侧,分别有两道黑影御空而行,车辇之中,异香淡淡,一道俊美得难以想象的剪影若隐若现。
在他大掌中,托着一个精致宫铃。
“小歌儿……”一声充满思念的轻唤,从他口中溢出,缱倦缠绵,爱意深沉。
……
兰乌城中,慕轻歌暂住的小院里,她看着玉枝横卧在她床上的白矖,“今晚可是有什么收获?”
白矖妩媚一笑,颇为得意的道:“有我亲自出马,自然会有收获。”
慕轻歌眸光一亮,问道:“你找到木易下落了?”
她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找木易。
一旦找到木易,她就可以确定自己还要在兰乌城逗留的时间。
白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让慕轻歌淡淡皱眉。
“我没有见过那个什么木易,所以我也不知道今晚跟着木禹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不过,木禹将他关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又肆意折磨,看样子,是恨他入骨。”白矖道。
慕轻歌眸光一沉。
木易她也没见过,但是凤于飞却给了她一件东西。如果那人是木易的话,一定能够认出那东西。
慕轻歌心中思索了一阵,对白矖道:“你是在何处见到他?他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白矖道:“今天那木家的小少爷也不知道被谁收拾了,带着伤返回了家中。入夜后,我便想着要过来向你汇报。但是那木禹去见过他那个弟弟之后,却突然改道,离开了木府,前往了一个废弃的园子。”
“废弃的园子?”慕轻歌眼中升起不解。心中猜测,‘难道木易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至于木弘被谁打了,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白矖点头。
“他进了那废弃园子之后,我才知道,在园子中有着不少人暗中把守。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木易的人,就被他关在园子底下的地牢之中。那地方暗得不见天日,潮湿腥臭,连我都受不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居然都没被熏死。”白矖一边说,一边吐槽。
慕轻歌追问:“那人情况如何?”韩采采曾经说过,木易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废去了修为。如果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话,是木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什么情况?反正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浑身邋里邋遢,臭气熏天。胡子和头发长的连五官都遮住了,骨瘦如柴,肤色发白。对了!他的四肢好像被废了,里面的骨头好像都被断成了一寸寸的。我离得有些远,不能确定。”白矖回忆道。
将手骨、脚骨寸断!
慕轻歌眸光一冷,暗道施刑之人心狠手辣。
“木禹去见他时,没有说什么吗?”慕轻歌问道。
白矖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道:“没有。他一进去,就拿起泡在辣椒水里的皮鞭,狠狠的抽着那个人。不过,那个人也算是硬气,被那么折磨居然一声不吭,任凭木禹鞭打。”
慕轻歌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心中思索,‘如果真的是木易,他被如此折磨,自己要不要帮他报仇。’
她缓缓摇头。
兰乌城的木家,不是海屿城的窦家和白家,也不是余水城的乐家。
兰乌城作为南洲较大的城池,家族中的实力也远非这些小家族可比。先不说她现在有没有能力帮木易报仇。单说如今的情况,木家嫡系早已经被斩尽杀绝,只剩下一个木易。而木易本身又变成了废人,修为尽废。就算她妙手回春,救出木易后,能治疗他的伤势,让他重新可以修炼,他也不能一朝间恢复修为,又凭什么镇住早已经物是人非的木家?
‘看来,还是先把人救出来,然后想办法送回临川。至于报仇的事,就让凤于飞去劳心吧。’慕轻歌在心中做下决定。
毕竟,她与木易并无关系,来救他,是因为凤于飞的原因。
这个协议里,并不包含要替木易报仇这一条。
“白矖,你还记得那个废园的位置么?”慕轻歌抬眸问道。
白矖点了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想要亲自去看看,所以一路上我留下了气味。”
慕轻歌眸里含笑道:“果然聪明!”
“现在就去么?”白矖问道。
慕轻歌眸光一沉,点头:“现在就去。”
……
白矖带着慕轻歌朝废弃的园子而去,这次的目的,只要是让慕轻歌确认被木禹关起来的那人是不是木易。
至于救人的方法,则需要仔细斟酌。
因为,慕轻歌不仅仅要救人,还要兰乌城发现的那条中级灵石矿,还要给元元报仇发泄的机会。
踏着浓厚的夜色,白矖把慕轻歌带到了废弃的园子外。
她化为小蛇,盘踞在慕轻歌肩头,小声的道:“前面那就是废园,里面有十几个打手。除了一个灰境一层之外,其余的都是紫境巅峰。我感觉木禹安排这些人,不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此,而是防止里面的人逃走的。”
慕轻歌皱眉:“被关的人,都四肢尽废了,还怎么逃?”
这反问难住了白矖。她想了想道:“如果是防止外人进入,这样的配置未免太低了些。随便来个灰境二层的人,就能攻破防御。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防止里面的人逃走的,至于为什么明知里面的人已经被废了,还要大张旗鼓的这样布置,会不会是因为木禹心中担心他会逃走?”
慕轻歌沉吟片刻,对白矖道:“你接触的木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矖跟在木禹身边好几天,看到了他在人前的样子,也看到了他在人后的样子。“人前,他是人们口中精明厉害的少主,但是在人后,我发现他好像很自卑。”
“自卑?”慕轻歌狐疑了一句。
白矖嗯了一声,“就是自卑。人后的他,我感觉是自卑阴暗的,而且心胸狭窄,不愿输于人,疑心重。”
“你这几日,有从他口中得知关于中级灵石矿的事么?”慕轻歌突然问道。
白矖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听过!”
“这件事稍后再说。”慕轻歌注视着黑暗中废弃的园子,在守卫换班时,她停止了交谈,悄悄潜入。
只是几个紫境巅峰,灰境一层的守卫,对于慕轻歌来说是很轻松的。
有白矖带路,她轻易避开了有守卫的地方,来到了地牢的入口。
“从这假山中下去,有一条地道只允许一个人通过,那灰境一层的家伙就守在里面。”白矖在慕轻歌耳边小声的道。
慕轻歌眸子转了转,对她道:“你的蛇毒控制好了,能让人只是昏迷么?”
“当然可以。”白矖立即明白了慕轻歌话中之意。
她从慕轻歌肩上滑落,顺着暗道进入其中。慕轻歌站在入口处等候,没一会,白矖就风姿绰约的走出来,轻抚了一下头上的秀发,对着慕轻歌妩媚一笑,尖尖的舌头轻舔了一下红唇:“走吧。”
慕轻歌会心一笑,跟在了白矖身后。
地道的确很窄,若是稍微胖一些的人进来,恐怕都会摩擦到地道的两边墙壁。
跟着白矖,慕轻歌看到了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灰境一层看守。
在他的手腕上,留下蛇类的牙印。
慕轻歌与白矖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白矖笑道:“在这样的废园里,被蛇咬倒,的确是顺理成章的。”
慕轻歌但笑不语。
不一会,她们就走到了紧闭的铁门前。
看着上面的锁,白矖皱了皱眉:“我可没钥匙。”
“守卫之人身上呢?”慕轻歌问道。
“呃……我忘了去搜。”白矖茫然的道。她一向都是一言不和就大开杀戒的,何成有过潜入地牢救人的经验?
“算了。”慕轻歌不在意的转身,虚空中一掏,一把簪子握在她手中。那簪子鲜艳如火,又好似血液一般,上面雕刻着她从未见过的花朵,花朵娇艳欲滴。
看到这个簪子,慕轻歌愣了一下。
这是她及笄之时,司陌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可是,她只是在当夜被他强迫着戴过一次,之后就一直被她丢在空间之中。
当初,那个男人的心意,她根本就视若无睹。如今再想来,看着手中旧物,她似乎能体会到了他当时的心境。
“轻歌,你怎么了?”
见她久久未动,白矖出声问道。
慕轻歌从会议中醒来,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她手中的血玉簪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细长的金簪。
她拿着金簪,将尖细的一头,插入了锁眼之中,轻轻扭动了几下,白矖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门锁被打开了。
收起金簪,慕轻歌将锁拉开,推开门,对白矖道:“走吧。”
白矖好奇的打量着她手中的金簪,“轻歌你好厉害啊!”
慕轻歌嘴角轻扯。
开锁这项技能,应该属于特殊兵种的基本技能之一吧。
许久不用,她倒是变得有几分生疏了。
想当年,她即便是打开需要输入密码的保险柜,也只需要三秒时间。
两人进入地牢之中,果然一大股腐烂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即便白矖已经来过一次,还是很不适应。
蛇虽然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但并不代表喜欢臭烘烘的地方。
慕轻歌也皱了皱眉,抿紧了双唇。
重生之后的锦衣玉食,倒是让她少了几分对各种恶劣环境下的适应能力。
如果不是为了找木易,她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他就在里面。”白矖说了声,就在前面带路,顺着台阶而下,将慕轻歌带入了地牢之中。
走下台阶之后,整个地牢纳入慕轻歌眼中。
‘这哪里是什么地牢?分明就是为了关押某人,特别设计的暗室!’慕轻歌在心中震惊的道。
这里就是一间暗室,四下无光,只有一盏油灯悬挂。
墙上的锁链,拴着一个人,双臂被拉扯着,吊起来。
被吊起的双臂,衣袖滑落,露出了骨瘦如柴的皮肤骨骼。上面伤痕交错,新旧伤密布,早已经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肤。长发和胡须如白矖形容那般,又长又密,多年不打理下,已经粘在了一起,垂落在地,挡住了他的容貌。他身上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衣服,但如今已经变得黑红相交,血迹斑斑。而双腿呢?也是无力的跪着,在脚踝上,还留下两道疤痕。他低垂着头,毫无声息,仿佛早已经死去。
若不是慕轻歌还能感受到他杂乱的气息存在,恐怕真的会当他是一个死人。
暗室中,还挂满了各种刑具,上面都残留血迹,恐怕都已经一一在此人身上使用过。
“就是他了。”白矖道。
慕轻歌一步步向他走去,来到他面前,他依然毫无动静。
这种安静,带着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慕轻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视了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开口问道:“你可是木易?”
然,那人却没有回答。
好像听不到慕轻歌的话,也不知道她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等了一会,慕轻歌又问道:“你可是木易?”
那人依然没有回复。
慕轻歌双眸微微眯起来,沉声问道:“你可认识凤于飞?”
凤于飞三个字如惊雷乍响,让那人的双肩轻轻一颤,终于有了点反应。只是,他依然没有说话。
这一丝反应,落在慕轻歌眼中。她缓缓蹲下,从怀中摸出了一件东西,递到了他面前,再次问道:“这东西,你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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