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七章 王掞,火热太师心

毛毛的老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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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的怨懑是有原因的。

    清朝甚至明朝的大朝会,不像今天的代表大会一样,主席台上坐一圈,主席台下坐一片,上便开口下边举手,也不像各级的民主生活会,逐个发言,批评与自我批评。大朝会若出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国家突发大事,那时候皇上会提前下旨朝议,官员们做好了功课才会集体上前、畅所欲言。圣祖康熙当政就曾朝议过收台湾、撤三藩、征讨噶尔丹、与沙俄谈判,那中朝议套用今天的话说就做统一思想,随后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但一般来讲,大朝会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仪式,除去皇上明诏通传之外,一般来讲,各部院大吏都要分衙门向皇上汇报,而且都是单独奏对,他人并不与闻。不过奏对的内容会由专人记录写成邸报,发给各衙门,四品以上官员若想发表看法可以写奏章给皇帝。四品以下的,需要本部门长官代奏。

    因为单独奏对,日理万机所需的时间必长,雍正此举的本意是“照顾”。太孙弘皙,皇帝之下第一尊贵之人也是分润照顾的第一位,又因古人崇右为长,他自然在右侧。

    恭亲王是长辈,大阿哥是长兄,尊长友兄也是稳妥的,敦郡王允莪虽说上下不沾,但竖起新贵既是赏功又等于千金买马骨,属于权谋的范畴。而后王掞称帝师,天地君亲师的排序中占着一份儿呢!

    至于索额图、佟国维这两位,既是朝廷重臣又是皇家国戚,圣祖在时见驾都有座的,雍正自然是萧归陈随。

    自以为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众人的面色潮红的表现也是让他满意,可他真没想到弘皙会有异议,这异议不光是君无戏言的尊严被侵犯,还因为弘皙的要求——从右到左,难不成是自甘堕落的前兆?心里怒火一起,狠狠的一眼便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弘皙的反应只是若无其事的一笑,嘴角翘起钩子一样的弧度。

    临行与邬思道的一番沟通,弘皙认为今天的朝会早就放弃了皆大欢喜的奢望,但他也知道朝会之上不可能撕破脸,而要文斗不要武斗,出言的也必然是匕首投枪!于是,雍正安排的座次在他眼里就变成了点将!

    恭亲王,早在自己说断了他福寿膏买卖的时候就把人得罪了。大伯允褆,从直郡王到阶下囚全赖自己的功劳,就连自己的太孙府都是人家的旧日家园,用恨之入骨形容挺合适。十叔允莪,大街上被自己摁着磕头算是旧怨,如今成了跟索额图一样的皇阿玛的铁杆,还不得指哪打哪?

    至于佟国维,从八叔手下弃暗投明,再加上女儿册封太后,一家荣辱都寄托在皇阿玛身上了,要不隆科多能当马前卒?

    一个人面对一群,不管单挑还是群殴都不应该站成靶子一样,混作一团才能乱成一片才是“防守”的姿态,当然,最好的还是要招来帮手!

    “皇阿玛,儿臣以为自己的位置也当在御座之左,至于这——”弘皙朝群臣林立的方向一指:“儿臣以为熊赐履熊大人当在此设座!”

    弘皙的语声清朗中气也十足,不光是雍正凝眉沉思,包括前排的部堂大吏也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不明白太孙此举的用意,面面相觑中朝会一开始就出现了冷场!

    “皇上,臣有话讲!”本就站在第一排的王掞排众而出。

    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寻常人家,在皇家,有了师徒名分,也就有了排难解忧的责任,圣祖大行雍正即位,王掞也就很自觉将自己的身份从太子师变成了太师。太师是三公之一,始置于西周。左传。成公二年》记载:吕尚(即太公望,民间传说中的姜子牙)官大师。既是武王伐纣的最高统帅,又是朝廷的执政大臣。而自此之后,凡能任此位者用一句套话形容必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第二位太师周公旦乃周文王第四子,武王姬发的弟弟。武王死后,其子成王年幼,便已周公为太师,摄政当国(《书序》:周公为师,相成王左右。)周太师平定“三监”叛乱,大行封建,营建东都,既巩固了西周统治又使国家昌盛,百姓富足。文王奠基、武王定鼎、周公主政,这才有西周几百年的皇嗣传承。

    之所以特别提出这位,是因为周公旦不仅是太师还曾制礼作乐,建立典章制度,被儒家尊为“元圣”。在唐朝之前,历代文庙也是以周公为主祀,孔子等先贤为陪祀。自诩为儒家子弟,王掞自然最为钦服。

    若说这还是偶像情节,那么雍正即位与成王幼年相似的政治环境,则是王掞向周公学习的必须,即便雍正已经成年。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先看当前朝中的三件大事:国库亏空是头一桩,谁也知道朝廷缺钱不行,昌平的灾民至今不能安置就是反证。但钱这东西总是借起来容易还起来难,上牵皇子下涉九品小吏,说一句万众一心绝不掺假,追的松了,这事可能就成了算不清的糊涂账,逼得狠了,有可能动摇朝廷的基础,正是出于慎重,圣祖才会委任两名皇子与两位上书房大臣共同办理。

    如今圣祖去了,皇子残了,那两位上书房大臣也被边缘化,跟红顶白的朝堂潜规则下,这亏空还追的下去吗?但追不下去是不行的,两难啊!

    盗卖国仓储粮是第二桩,一场洪水牵连出来的大案,又因为年羹尧的自作主张出现了转机,但这转机又是双刃剑,往好处说,可以从一个两江总督身上牵扯出一连串的贪腐之吏,杀之后快,还玉宇澄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但往坏处想,上下勾连狼狈为奸就可能出现树大根深的不可测,胆敢截杀钦差与钦犯就可见其丧心病狂与有恃无恐。

    新皇初临朝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浴火重生!

    第三就是厘清火耗与火耗归公,任谁也知道解决“廉吏贫苦之弊,断了贪腐之根”可以清史留名,但这事一样是任重道远。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就是有人已经把这视作了囊中之物人,虎口夺食何其难也!更不要提,众多官吏打着以火耗还亏空的主意呢!

    烧不着的不疼,燎不着的不热,或就是因为这句俗语点透的道理,从圣祖下旨至今已过了月余,厘清之事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一阵风样没了下文!

    这些难题不会随着新皇即位迎刃而解,反倒会山河日下,因为即位这事只是椅子上换了人,诸位皇子会从明面的“争”转移到暗地里的“盯”,他们会盯着新皇办差,不允许他出工不出力,盯着新皇出错,一旦出错就会一拥而上,让新皇的威信降到最低!

    王掞还是了解自己这位学生的,不能说眼高手低,但恼羞成怒的事儿常有!一旦他发起了怒来,恰恰中了别人的下怀,往更坏处想,所有跟那三桩事儿有牵连的都会明里暗里的站到新皇的对立面,他们甚至会抬出闭往畅春园的老太后,那样的后果绝对是不忍言!

    不忍言,还不是皇子们谋位,因为新皇之下还有顺位继承人,皇太孙弘皙!

    三桩大事的始作俑者:“发而中节”的圣祖考语,再加上“天佑”的百官亲睹,不客气的讲,若不是圣祖驾崩的突然,传位太孙不是没有可能!但这——是王掞有绝对不允许的!

    个人的私心,是王掞将自己带入太师角色的有一个原因,或者该是潜意识中最主要的动力,只不过他自己故意视而不见。

    王掞曾在热河给太子谏言“大义灭亲”,尽管他自认谏言的当时是理直气壮大义凛然,但其结果却被圣祖当面羞辱。真晕也好假晕也罢,但从那时开始王掞也在琢磨着今后如何与太孙相处——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读多了前朝风光后世满门屠戮的史例,他不敢为自己或为子孙种祸!

    冥思苦想之后,他也只能站在太师的角度来解决问题,就像秦朝的太师赵高、东汉的太师王莽,太子,可不是不可掌握!

    而从这样的想法出发,太孙的威望无双本身就是“莫须有”的罪责,想通了这些,他甚至有时不待我的冲动!

    眼见太孙言语有漏,撩衣跪倒:“臣以为太孙是年纪尚幼,读书不多,故而才有此偏差,臣自请为太孙之师,悉心教导!”

    有教过皇上的阅历王掞自认有资格说这句话,而为“师”恰恰是他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