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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主贝勒,奴婢知错了,”
三位阿哥联袂灰溜溜,可怜的伊尔根觉罗氏哪里还敢耍半分泼妇态,好容易来了帮手瞧这闷棍给打的!低低的万福快要跪倒地上了,“奴婢这就搬家,天黑之前保证给您腾出府邸!”
“不急,不急,慢慢来吗,”弘皙春风满面颇有几分八阿哥的架势,“今天的事还得谢谢您呐,要不是这通折腾引来三位叔叔,又怎么有意外之喜?1000万呢!”弘皙笑道:“搬到哪叫人来知会一声,等银子送来,我也给弘昱弟弟分润一下!”
“引来”俩字重千钧,还分润,合谋构陷八弟么?就这房漏随雨打破鼓任人捶的惨淡还——伊尔根觉罗氏想死的心都有,扑通跪地,“旗主贝勒,您就绕过奴婢一家人吧!”
“给钱还能吓成这样?要给你把刀——”
伊尔根觉罗氏直接就瘫地上了……
“算了,算了,”弘皙随意的摆手,“随便说说罢了,这钱我本就没打算给别人豪门禁宠小逃妻!”
不给别人?留给自己?张廷玉的脑海忽的闪过一个词:自污!
自污是处世全身哲学,典型有唐中平叛安史之乱的大将郭子仪,扶乱世于清平堪称擎天保驾之功。板荡之后国库饿死老鼠,郭府却珍宝如山奴仆千人,幕僚劝之将家中富贵尽数入朝而取德名,郭子仪一笑拒之。经年,同朝大将如李光弼居功自傲、拥兵自重,如仆固怀恩,为自保而起兵造反,唯有郭子仪得全身前身后名。
盖因自君上考虑,不担心将领钱多而忧心功名太盛,赏无可赏,功大反成仇!
观弘皙近月所为,总结起来倒也简单:多智近妖、狡诈如狐、心性却是虎豹,重大局识大体,于国有功于家有立!
除掉手段下作的大阿哥,扫荡心思阴暗的四阿哥,激励太子奋起是社稷之福,而今又把行事坦荡的八贝勒、文坛领袖三贝勒逼上明面,以两人之一贯观之,于正大光明处有争斗也必是堂堂皇皇的阳谋,自此,衡量标准便是为国为民计,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贡献,更堪天家幸事、万民幸事、大清幸事。
此番作为以皇上之筹谋即便夙夜忧叹尤为及也,堪称国手动静若羚羊挂角,钢刀归钢刀情谊归情谊如此坦荡之心性更称万世君表!
此功如何不赏?赏又何赏?
钦赐镶黄旗隐隐便是三代之主,要加塞排到太子前头?当初太子提议父债子还,120万两国库欠银明知不可能完成也要压在他的肩上是父亲主动儿子设置的坎坷,是免了遭天妒的庇佑!有1000万120万还是问题?
自污是表明心迹,然千万数额超过时下国库,自污又有了喷血嫌疑,骄傲如皇上难道不会有妒忌心?八岁便自污,已有二十年太子再来三十年太子不成?天家亲情转眼又嫌隙,一个愁字让张廷玉的额上竖起川字纹!
“主子,您这1000万打算怎么花?”张宗仁总是少年心性想不了这么多这么远,满是羡慕的搓搓手,头顶嫣红的盔樱与激昂的情绪一样跳跃,“叫一桌京城最好的伯伦楼席面不过200两,八大胡同最漂亮的粉头缠头费不过千两——”
“滚你的蛋!”弘皙一巴掌拍歪了张宗仁的头盔,笑骂着转向武丹,“武大人,这一千万两白银送给你一半,另一半由您转呈皇玛法如何?”
武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转呈皇上想来就让皇玛法安心,而送给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送给自己掌管的十三衙门吧,孰不知这才是让皇上忧心,屈膝打千仰首道:“小贝勒慈悲肠,奴才必须替手下孩儿们道谢,只可惜他们无福消受,奴才要收了必是害了他们!”
十三衙门很特殊,清世祖顺治十一年设立司礼监、御用监、御马监、内官监、尚衣监、尚膳监、尚宝监、惜薪司、钟鼓司、兵仗局、织染局等十三衙门为内廷机构,专为皇帝及其家族服务,以宦官为主管。康熙元年,上三旗包衣组设内务府与宦官一起承担起为皇帝和皇室服务的职责,但十三衙门的称呼却保留下来。
也仅仅是保留了称呼,即便是张廷玉这个上书房大臣除了知道有这个机构司职皇帝耳目知道统领者为武丹,十三衙门究竟有什么人做事又是什么章程一无所知。这也是为什么胤禩哪怕在书房也要嘱咐兄弟们小心隔墙有耳,为什么胤禛敢以积雪闷死“下人”,无知也无畏,因未知而恐慌!
耳目属于皇帝也只属于皇帝,十三衙门要独立超然于朝廷之外,首在经济之独立,故十三衙门仍有内务府直接供养,康熙皇帝没有丝毫吝啬更定下无情军法,私下收受旁人钱物以谋逆通敌罪论处,谋逆需诛三族!
没人不爱钱,弘皙身份也尊贵,但这钱——烫手重生之护花痞少最新章节!这就是“害了他们”的由来!
“切!”弘皙轻晒一声,“武大人,你真以为我瞧得上你那儿溜门撬锁蹲墙根、鸡鸣狗盗传谣言的小把戏?”
“弘皙贝勒请慎言!”告胤禛的黑状足见武丹对手下的爱护,更别说弘皙这种直接否定人家存在价值的论调,“皇上曾说过,十三衙门虽隐于黑暗,却是皇上是大清走在光明中的基石,无名亦英雄!”
“你们也敢称基石?也配做英雄?”弘皙勾着嘴角的样子真的很欠揍,“我来问你,我大清地域辽广,省道府县你十三衙门安插了多少暗探?我大清万邦来朝,藩领属国内你十三衙门又有几人?我大清海纳百川,传教士白许多年前就送来了世界地图,助我朝廷制造大将军炮,你十三衙门可知意大利在哪里?忙忙海路几万里如何到来?地图上标识的山川大陆又有几个国家?”
“我再来问你,朝廷设礼、吏、户、兵、刑、工六部衙门,又有钦天监、理藩院、大理寺、内务府,礼部祭天封禅春秋祭礼有无疏漏?礼部京察大计是否公正?户部亏空究竟几何?兵部兵饷账目可对?刑部有没有冤假错?工部存否玩忽职守?钦天监干的什么勾当?理藩院对藩领八旗真否了如指掌?大理寺是捍卫我朝法治公平?内务府有没有贪腐虚报?”
“我还来问你,朝廷心忧江南,当今士子文人何人为领袖?家人几多?门生几何?心思故国之心有无少见?民以食为天,凡我大清属内,产量几斗粮价几高?有否谷贱伤农?黄淮水患历久,现今水高多少水面几许?沿河州府县村防患未然否?河工有几人?盐政干系民生,两淮盐商会首是谁?收入何来?私盐有无泛滥之势?什么人上下勾结?币制是国本,1000钱兑换一两白银是朝廷制法,流通之中究竟怎样?”
“耳目耳目,耳司听目主视,以上方只是一个探字罢了”弘皙对沉默的武丹嘿嘿一笑,“然耳目只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么?莫说国家便是人也是傻子!耳目应如斥候,斥,度也,候,视也,望也,视望而度之,度而视望,两两相成,善揣事理人情守御方固。《书》有言,斥候而服事,《左传》曰:纳斥候,禁侵掠。这,才是基石的道理。”
“其行,如孙子兵法之用间: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诳事于外而传于内、生间者反报。用间之巧当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十三衙门可当此重任?”
“说了你又不懂,不懂你又不问,问了你又不做,做了你又做错,错了你又不改,要汝何用?爷又曾冤枉尔等?”
武丹那张脸哦,白了又红,红了又黑,黑了变紫,紫又铁青,最后成了蜡黄,汗珠滚滚湿了浃背,染了袍服……热血重新涌上来,血脉也贲张!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小贝勒恼羞成怒,四阿哥胤禛夜猫子的僟语在前,被“咬”只能叹倒霉!而越听越有道理,一个耳目竟然能诠释出如此多的层面,但耳目不就该如此?
听得进道理才有明悟,少不得又想到困难重重,如此一个庞大机构且不说自己手下那几百号小崽子够不够人手,即便有,事涉政务民、生河工盐务、六部运营甚至远涉万里漂洋过海身至异域,又岂是仅凭一腔忠肝义胆大字却不识几个的莽汉们所能担当?更莫说耗费的钱财,即便车马费都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若自己都因困难重重放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有四海的皇帝都不敢做又要等着何人去做?圣明如皇上又怎能不做?做,哪怕身死骨销也是国之基石,才配得上无名亦英雄!青蝇之舞不过尺许,附之骥尾可达千里,自己也是热血带把的汉子,有这样的英明之主,自己又何惧!
小贝勒说把分钱分一半本属兵马未动的粮草先行,可叹自己鼠目寸光竟会拒绝,武丹狠狠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贝勒爷,您的钱奴才要定了,今我做东,伯伦楼咱们不醉不归!”
“不是我的,是八叔的,”弘皙笑的很灿烂,“他不给也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