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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9-04
流澜发现一直藏在包裹中的凝脂膏不见后,他并未露出一丝怒气,反而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心里的打石头落了地,一直困扰他的事也终于找到了答案,心就瞬间欢快起来了,他吐了口气,眉飞色舞地骂道,“笨蛋!”
这个笨蛋还真会挑好东西拿,凝脂膏简直是易容的最好帮凶,将凝脂膏均匀涂在脸上,然后按照自己想的模样揉捏塑造,待凝脂膏在脸上凝固后,模样和从前的完全不同,像是真的换了张脸般,但肤色如常,摸起来触感也是如真的一般,让人看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
抹了凝脂膏的皮肤不管是摸还是看起来都和寻常皮肤无异,所以易了容绝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凝脂膏若不用热水敷半个时辰,是洗不下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暗延竟会易容成殷常非的模样回到他的身边,心中既是怒又是欢喜。
他怒的是人走了就走了干嘛还要回来,欢喜的是人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流澜的心情是矛盾的,却并不冲突,心中的怒和欢喜让流澜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一会眉开眼笑神采飞扬,一会又竖眉瞪眼嘴巴一抿老大不爽的模样。流澜坐在床上傻笑了会,脸颊笑酸痛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蠢透了。
流澜索性直接将鞋一脱扑上床,掀起被子蒙头一盖,两眼一闭,让自己不准再瞎想了。
在黑暗的被子中,一双眼睛又倏地睁开,晶亮的光芒闪闪。
暗延,我虽不知你是何时偷去了我的凝脂膏,但是你休想再能瞒骗我,再骗我,我……我就揍你屁股!流澜咬着牙,心里恶狠狠暗想。
师傅他老人家曾说过江湖上有门缩骨功的奇异功夫,能任意的伸展收缩自己的身骨,让自己可以随意变高变矮,只是没想到暗延竟也会这门奇异功夫,还差点将他蒙骗过去!
在门外时他果然没有看错,分明就是暗延的身影,等再细看时又变成了殷常非的身型,定是趁他胡思乱笑心绪不定时用过缩骨功将自己的身型给改了!流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砸了床板,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的手劲拿捏得很好,不轻不重,既出了气也不让自己最后的唯一家具也挂掉。
流澜不禁想起恢复记忆以前的暗延是多么的乖顺听话老实啊,傻呆呆地就从来不会说谎,然而现在……
酝酿了半天情绪,最后流澜低吼出声———
“暗延,混蛋!你竟然学会骗人了!”
从头到尾,流澜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大师侄殷常非的存在,完全没有去想身边的这只小一是冒牌货,那真货跑哪里去了呢?他有没有遇到危险不测呢?
天刚刚亮,流澜就打开房门,一脸惬意地伸着懒腰走出来,他的嘴角噙着笑,不难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
流澜瞄了眼暗延紧闭的房门,勾唇一笑,看来假师侄还没睡醒啊。
他摸摸下巴,眯眼轻笑,哎呀呀,该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跟班呢?前些天人一声不响地消失不说,现在居然还偷了他的凝脂膏,来了个偷天换日,顶着他家小一的脸跑回来,啧啧,笨蛋暗延,你主人我可是非常非常地不爽啊。
虽然流澜心里如此念叨,可是嘴角的笑却是越扬越大,在清晨的朝阳中,那分明就是欢喜的笑脸,哪里是什么不爽的脸色。
傻傻地笑了会,流澜也发现了自己的表情不对,他伸手摸摸了脸,立即皱紧眉头,将笑脸拉下来,颇有些嗔怒地啐了口,懒洋洋地溜达到梧桐树地下,就那么一撩衣摆,盘腿坐地上了。
昨日才下过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粉白色的梧桐花,许是花匠见这样景致挺诗情画意,便没有将这里的落花尽数扫了。
有满地的落花,流澜也不用担忧会弄脏衣服,泥土的潮湿气味中掺杂着清香淡雅的花香,令流澜心旷神怡,享受地眯起眼睛,双手交叠在脑后,靠着梧桐树聆听风的声音。
一朵梧桐花悠悠扬扬地飘落,落在流澜的鼻尖,流澜眼懒得睁开,拱了拱鼻尖,花没有掉下去,他便也懒得再轰走这位休憩在他鼻子上的过客了。
刚从房间里踏出的殷常非一眼就发现了花间树后,懒洋洋靠在树底下的那抹蓝色身影了。他的一只脚还在门槛内没有迈出来,他就那么一手撑着门框,侧着头,目光深远眷恋,痴迷地望着那个让他深陷不能自拔的身影。
只能这样远远望着他,他怕他一靠近,自己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因为爱他的心,是那么强烈地都无法自控啊。
脚不受控制地自己移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慢慢地向那抹身影走过去。
殷常非屏住呼吸,深深的凝望着正在浅寐的人,他缓缓弯下腰,手探出,一点点地探向流澜的脸颊,他的指尖碰触到了流澜鼻上的梧桐花,他的动作很轻柔,想悄悄将花拿起来,却又怕扰醒流澜。
花朵被两只手指拈起来了,殷常非心悄然放下,他很小心,没有将流澜惊醒。
殷常非轻轻将手抽回,此时他已经完全放下心了,就在一刹那———猝不及防地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殷常非指尖的花也从指缝间掉落在地,殷常非愣愣地望向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却望进一汪清澈的眼眸里。
殷常非的嘴唇抖了抖,“澜呃……师叔……”
流澜的眼眸带笑,他扬起嘴角,“小一,你偷师叔的花干嘛呀?”
“我以为是花落上去的,想把它拿走。”殷常非小声说道,他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的手还被流澜握着,心跳加快。
流澜挑挑眉,歪着头笑眯眯道,“小一真是心疼师叔呀。”
“唔。”殷常非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胡乱地应了一声。
流澜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装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倦懒地开口道,“睡够了,小一你扶师叔起来吧。”说着,他手突然使劲,看似是要借着殷常非的手起来,实际上却是施力将殷常非拉倒。
殷常非一时没有准备,再加上他对流澜从来都不会有戒心,因此他被流澜一拉,身子就向流澜倾去,完全地倒入流澜的怀里,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着实发出了很大的闷响。
流澜疼得皱紧眉头,他哎呦一声,怒瞪眼殷常非,“你怎么一点劲都没有,一点也不经用,还没把我拉起来呢自己还摔倒了!”
两人的呼吸吞吐在一起,嘴巴也嘴巴的距离只有一指的距离,暗延呆呆地凝望着流澜怒嗔的眼眸,心砰砰地直跳,暖暖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呼吸也絮乱起来,手撑在流澜的两侧,一时间竟也忘了要起来。
流澜心里叹气,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双无法遮掩的眼睛呢?若是早就注意到这双眼睛,即使他的伪装再怎么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他也会发现他就是暗延的。因为,只有暗延才会拥有这样的一双吸引人的眼睛啊。
暗延的眼睛如化不开的墨一般深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引得迷失掉,而深邃的眼眸中是那么直白的从未遮掩过的深情……
流澜情不自禁地抚摸上“殷常非”的脸颊,此时,他不想看到他的伪装,他只想看他真实的容貌。“殷常非”被流澜的抚摸弄得心神一荡,心里眼里只剩下尽在咫尺的流澜,心被捕获了,逃脱不开,他恍惚着,缓缓地,慢慢靠近流澜,一指的距离慢慢被缩短,两人的唇瓣相离得越来越近……
天地统统化为背景,黑白无声,偶尔有一抹粉白划过一道痕迹,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相望的眼眸便是一个天地。
唇瓣越来越近,抚摸着“殷常非”脸颊的手突然变换姿势,两指捏住脸颊上的肉,转动手腕一扭,“唔!”“殷常非”吃痛地瞪眼流澜,他从恍惚中清醒了,此时两人的嘴唇只有的距离,只要稍稍再向前一点点,就会碰到。
流澜好笑地高挑着眉,他故意取笑道,“小一这是饿了么,刚才两眼放光地直盯着师叔的嘴唇不放。”他方才是故意勾引他的,然后在他痴迷之际将他掐醒,流澜想这样逗弄他,看他吃瘪的模样。
……不过他记得暗延最经不得逗,一生气就把脸板起来。
果然。
“殷常非”沉下了脸色,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不愿辩解什么,也不想和流澜对话。
“殷常非”的眼眸中流过暗光,里面带着隐隐的**,若他现在不是殷常非的身份,他早就豪无顾虑地堵上流澜的唇了,现在他无比痛恨殷常非这个身份。
流澜不知道他所想,但他早已习惯了暗延被他逗恼了就会板着脸一声不吭的好玩反应,流澜笑眯了眼,他的跟班还是这么笨,一点都不懂得伪装,他家小一可是从不敢给他板脸色的。
流澜拍拍“殷常非”的头,像哄一只大型犬般笑眯眯说道,“好孩子饿不饿,来师叔带你吃饭去。”
“殷常非”默默起身,将手递给流澜,流澜握住那只手,“殷常非”稍稍一使劲,就将流澜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的流澜却并不松开“殷常非”的手,握紧了拉着他奔暗延的房间而去,唐楚离住在殷常非的房间,而他的房间没有桌子,他们只能去暗延的房间吃饭了。
坐在桌子旁等了一会,果然到了时间点铃铛准时地端着饭菜出现了,“殷常非”看到铃铛对着流澜娇羞笑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阴沉,可是他平时便面无表情惯了,别人也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铃铛上好四盘菜两碗米饭,她将端盘捧在怀里,红着脸蛋笑吟吟地含羞看着流澜,“流公子,你们且先慢慢吃着,厨房还有一碗汤,铃铛这就去给公子端来~”
铃铛轻快地跑走了,“殷常非”默默不作声地捧着白米饭拨拉着吃,菜却不动一口。
流澜托着下巴笑瞅着“殷常非”,他从以前就发现了,暗延一生气就会干吃白米饭,啧,莫不是他还在生刚才的气?流澜无意识地摸摸唇瓣,是不是该让他亲一下呢?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他还记得,暗延就是在他逃避他的亲吻后,才一声不吭地消失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