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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姑娘。”独孤墨非常有礼貌地朝着吴喆一拱手，却没有说有事情来找她。
这是一种深沉架子，我就是有事找你，但我很耐心等待。表现出来庄重尊敬的感觉。
墨王子府邸里的下人们对此不当回事儿，周芷若在墨王子心中的分量谁都知道，哪怕刚才墨王子站在周芷若的房间外面的院子里足有小半个时辰，都没有人上前送个椅子什么的 ” 。
周芷若房间里的灯火没有熄灭，但窗户等却关着，独孤墨自然就很有礼貌地没有上前叫门。在他们看来，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洗个澡换个衣裳啊什么的。
而且独孤墨早就在下人那里打听过，周芷若洗澡不喜欢让别人伺候。所以八成在屋内沐浴更衣。倒是想到这一点，独孤墨的心头就一热。
换成哪个男人心头不会发热啊？一想到那种长相和身材的周姑娘在房间内沐浴更衣，没有个反应的就不叫男人。也可能有的人不是心头发热，而是某处发硬罢了。
瞧着墨王子站在周芷若的房门院子里静静等候，下人们倒是有各种开玩笑的。
“哎，你说说墨王子会冲进去不？”
“怎么可能？周姑娘别看人亲切好说话，但脾气一旦大起来只怕谁都扛不住。”
“可是墨王子站在那里，难道心里就不痒痒？”
“不痒痒才怪，天下间面对周姑娘的房间，一想到佳人可能在其中沐浴更衣，有谁心里不痒痒？”
当然都不敢当着墨王子的面说。也不敢被听了去，但各种八卦乃是下人最重要的娱乐内容，怎么能放过呢？
反正这些人看热闹的心大大的，恨不得墨王子冲进去他们擂鼓助阵才好呢。
所以这些下人的心，可能比独孤墨自己都痒痒。
好不容易等到吴喆出来了，两个人说话还是官话间公子与幕僚的客气。不禁纷纷觉得失望。
吴喆和墨王子、豹老进了议事堂，开始商量正事。
“是这样，皇上今日安排了我和豹老一件差事，就是从这几位官员中，选出需要提拔的人。”独孤墨将一叠公文列开，其上都是一些官员的情况。
说是安排他和豹老，这是很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安排墨王子自己任务，跟豹老无关。但独孤墨如此一说，就好像豹老是不可分的一员似的。完全撇除了护卫这一层身份。
“哦？皇上给你出了考题？”吴喆觉得新鲜。
她开始看这些材料上的内容。虽然可以一扫而阅，但吴喆还是压制着速度，装作比一般人快上一点点地审阅。
这些公文材料都是官绩的记录和评价稿，俗称官帖。
官帖就是关于大量官吏中较为优秀者的提名推荐函。常见于新老君王交替时，前任皇帝留给继承者太子的提醒条。上面会记录官员的扼要信息，比如出身、师承、上升途径，重点写了他的所长和功绩。这对新君任用人才起了很好的预示作用。
诸如刘备白帝城托孤临终的嘱咐，还有诸葛亮前后出师表。都有对蜀中人才的评价，就有如此类似的画龙点睛的官帖作用。
吴喆一个个看下去。
独孤墨脸色严峻：“的确如此。虽然表面上说是他心力不济。让我代为选拔新晋官员。但实际上估计是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亲信人手。”
豹老在旁解释道：“通常皇上在给诸位嫡子安排护卫高手的时候，也会准备一些人手。想来这一批人就是准备派给墨王子的了。”
墨王子之前囊括豹老的说话好处，就在这显示了出来。豹老非常积极主动地表示自己的看法，充分发挥了主动干劲儿。
吴喆问道：“共有十个人的材料，要挑出几个人来晋升？”
“说是四个。”独孤墨道。
“是否知道皇上还给了别人这套文柬没有？”吴喆问。
独孤墨愣了一下：“这就不知道了。”
吴喆拿起其中的几张纸，走到了烛台下面挨个对照。
独孤墨和豹老一时不敢打扰。直到吴喆笑着将纸又重新放回原处，才好奇地问道：“周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吴喆点头，将手上纸张弹了弹：“嗯，发现了这几张纸是誊写的。也就是说，另外还有至少一套多则几套的材料。”
誊写。就是照着抄写。这种说法就是古代的复印文稿的意思。
豹老纳闷道：“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的考题，岂是白给的？咱们要想做的最好，自然争取要把所有的情报都收集在手中，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豹老连忙正色道：“周姑娘说的是，这方面老朽的确不及周姑娘考虑周全。”
“豹老所长，我也不及。咱们都在公子的手底下做事，各展其能，也无所谓谁周全谁不周全。”吴喆笑着说道。
豹老听得舒服，只觉得在墨王子的英明领导下，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地位，发挥自己的特长。
“这几张纸的落笔，墨迹是一蹴而就的。”吴喆对着烛光指点着上面的痕迹：“若非誊写，何人能如此迅捷地写好几个人的官绩和评价？”
独孤墨和豹老在心中同时暗暗说道：有，就是齐国的萧若瑶和眼前的你自己。
当然这种可能性毋庸提起，他们对于吴喆的这个判断还是非常赞同的。
吴喆眼睛铮地仿佛放出一道异彩：“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这套材料同时交给了几个王子，由他们各自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可用之才！”
“啊？”独孤墨和豹老听了，都是大惑不解。
豹老脾气更急，抢先问道：“若是让他们都选择，那么其中重点的几个人才岂不是重合了？皇上要调配给哪位王子啊？”
“你猜呢？”吴喆故意卖了个关子。
“哈哈，我自然猜不到。”豹老大有自知之明。立刻瞧向了独孤墨。
独孤墨想了想，问道：“莫非是仅仅相考于我等，根本不会摊派人才？”
相考就是针对某些对象的考核，和相亲有类似的含义。
“公子聪明！至少我也是如此觉得的。”吴喆道：“这些材料既然是誊写的，那么当然是相当于出题了。”
“多亏了周姑娘提点，不然我们思考的方向便错了。”墨王子为之一凛：“若是按照我们的需要选择了人才。不知道皇上会如何看待咱们的相考结果。”
豹老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吧？毕竟我们选择的也是人才。”
“若是看不透这点，那么在皇上那里的评价最多只能混个中庸。”吴喆差点说了及格这个词汇：“但现在想到了这是相考，那么我们就要随着挑选人才，提供一份用人计划了。”
“用人计划？”独孤墨和豹老都听着新鲜。
“皇上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来相考，那么咱们就要用高瞻远瞩的方式来回答。”吴喆请示道：“公子请说一下你的用人想法，小的来补充好了。”
豹老听吴喆如此谦虚，不禁心中暗笑：小的？你当自己是二房吗？若是立房，估计你会是大房，绝不会是妾室之类身份较低的。何须称呼小的？
豹老虽然对独孤墨迷恋宫小路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并不觉得那个远在千里的女人会影响周芷若在墨王子府邸的身份位置。
可豹老绝对想不到，独孤墨这种人要么心狠若狼，但一旦动情，却是一千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独孤墨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妻子一定是宫小路。而周芷若……那是东宫、西宫娘娘的分配问题。
“我的用人方法嘛……”独孤墨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在十份官帖前来回点了点：“能者居之，不问德行。”
“决策漂亮！”吴喆挑大拇指。
她这是真心挑大拇指的。独孤墨单单这一句话。就说明他有成为一代英明君王的潜质。
当官的要德行？你当评选道德模范啊。治国治官之道，不需要什么道德准则。
谁说好品性就一定能当好官？有的时候清官最是害苦老百姓。
很多人从小就被清官、青天大老爷等舆论混淆了判断官员称职与否的标准。其实官员是否属于好人，与他的政绩完全无关。
君王从来不怕官员贪污，也不怕官员与商人勾结欺行霸市，只要你没有影响到江山社稷就好。
但在百姓面前，君王不可以将这种默认的治官规则公开。相反，还要向公众灌输清官思想。因为这是正能量吗？
不是。这是把柄！
这是将干了活的官员拿下的好理由，也是将因为势力争斗而要被牺牲的官员撤换的好借口。
吴喆将另一个世界的官吏理论说给了独孤墨听。
“……所以，为君者需要将一种清官理论灌输给老百姓，这样以后收拾某个官员的时候，可就有了充分的借口。”吴喆笑着说了一番：“比如皇上要干个不得民心的事儿。就可以让某个官员去做。然后等事情干完了，就可以用他的品行或清廉问题，把他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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