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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蚕起源于中国,由古代栖息于桑树的原始蚕驯化而来。-< >-/-< >-/
早在四、五千年前,我们祖先就栽桑养蚕,是举世公认的伟大发明之一。湖兴气候温和,降雨充沛。优越的自然环境为种桑养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古诗中,皎然写有“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梅询咏道:“野阔多桑柘,湖平溉沃田。”,张维留有:“政绩已闻同水薤,恩辉遂喜及桑榆。”可见湖兴桑树种植的广泛。
民间习俗与当地的自然地理条件和民风、民性有着巨大的关系,是当地民风在生产、生活等社会实践之中的特定表现形式,也是地方文化、民间文学的一种重要载体。这些风俗习惯有的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有些是官方推行、约定而俗成的。湖蚕甲天下,湖兴是“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养蚕是农事大宗。蚕区农民的日常生活与蚕桑紧密相连。他们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无不渗透蚕桑生产的影响,形成了一整套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蚕桑礼节和风俗,此为江南蚕乡所独独特的民俗。
蚕神信仰的历史悠久。蚕神嫘祖,又名累祖、缧祖,也叫雷祖。对蚕神嫘神祀奉,历朝历代官方都是相当重视。无论是《唐书》,或是《宋史》、《明史》、《清史稿》中都有记载了皇后亲先蚕、祭祀嫘祖的活动。在湖兴历史上,却有官方的蚕神和民间的蚕神之分。湖兴官方对蚕神嫘祖却只是在照磨署设神位以作供祀。一直到明、清时期,湖兴才有专供嫘祖的官方先蚕庙。清乾隆时先蚕庙的匾额“衣被功神”还是皇帝御笔所题。
而湖兴民间信仰的蚕神却是马头娘娘。
马头娘娘其形态是一位长着马头的女子,或许蚕农认为不雅,所热衷的画像为一位骑着白马,或是牵着白马的年青姑娘。马头娘娘为蚕神的传说很凄凉,与嫘祖为蚕神的传说之间有着极大差异:嫘祖是黄帝的元妃,是皇后;是元妃的聪明才智和黄帝的支持,才倡导了栽桑养蚕。而马头娘娘是含山的民间女子,是为了尽孝,蚕花姑娘与白马不能成婚为情而死,马皮裏躯,化蚕食桑吐丝,才开始了蚕桑生产的历史。
养蚕忌禁颇多。旧时养蚕缺乏科学知识,全凭民间积累的养蚕经验饲蚕。家蚕娇嫩难伺候,蚕农信奉蚕神嫘祖和蚕花娘娘在冥冥中掌管,便虔诚地崇祀蚕神。蚕农对蚕的生死病害缺乏理解,存在神秘心理;蚕农普遍认为,蚕的病害是白虎作怪,青娘是蚕的大敌。于是,心理上诅咒,行动上驱除,行为上忌讳。用各种办法驱驱除或祈求白虎青娘免害,祛祟避邪,求得避害。
崇祀蚕神从除夕夜便开始,蚕农家要点“蚕花火”;将一盏油灯点放在神龛前,一直要点到年初一的早晨,象征把蚕花的祥瑞接到了新的一年。因为蚕种要放在“蚕花娘子”怀里靠体温孵化,年初一要“眠蚕花”;平日都早起的农家妇女初一早上都困晏觉,不下厨,人们称之“焐发蚕花,越焐越发”。
过去,春节及清明的前后,蚕农要请艺人到家中堂屋或蚕房表演“蚕戏”,称“扫蚕花地”。表演者多为女性,她们身穿红衣裳,头戴彩色“蚕花”(也有戴彩色纸花或绢花),发髻插着掸蚕蚁的鹅毛,左手托小蚕匾,右手执小扫帚,在锣鼓的伴奏下边歌边舞模拟着各种蚕事劳动场面。“扫蚕花地”的歌曲音调古朴,旋律优美,尾句拖音很长,舞蹈富有蚕乡的生活气息。
清明前后,蚕民们到附近庙里祭拜蚕神。最隆重,最富有影响力和具有代表性、典型性,也最热闹的祭拜蚕神是含山的“轧蚕花”。
含山又名何山、涵山,位于湖兴市善琏的含山村。山高仅六十米,大不到百亩,但“兀然独立四野平涛之上,方圆百里而不相属。”整座山高耸挺拔,含山顶上有座含山塔,含山塔又称笔塔。清代沈国治《韵香庐诗钞》中有诗记:“含山塔影细于针,含山淡翠学眉纤。侬家遥对含山住,亲缚银毫染胜尖。”称为笔塔,是为了纪念蒙恬制成湖笔的历史功绩。
含山风景秀丽,含山顶有座蚕花殿,供奉马头娘娘。民间传说含山为蚕神马头娘娘的发祥地或降临地,据说马头娘娘在清明节时会化作村姑踏遍含山土地,留下蚕花喜气,沾得喜气“蚕花縀四分”(意为双倍好收成)。过去每年清明庙会有祭拜蚕神殿的习俗。祭蚕神一般分为藏蚕种包,祭蚕花娘娘,抬阁表演三道程序。从清明节当日(称“头清节”)开始至清明第三天(称“三清明”)结束。除本省蚕民外,更有江苏等地的游人,纷纷涌向含山。蚕姑们踏蚕花前都要先到山顶蚕神庙进香,争购彩纸蚕花戴在簪头上;有的掮根甘蔗,在甘蔗上插几枝蚕花,意为“甘蔗节节高,蚕花养得好”。年长者身背红布包的种蚕,称“蚕种包”,上山来绕一围,可让蚕种染上喜气。清明一早类似出会的祀神仪典就已开始,其形式有二种:一为拜香会。包括“吊臂香”、“扎内蜻蜓”、“拜香童子”及吹打乐等;二为抬菩萨出游(抬有“总管菩萨”、“土地菩萨、”“宗将军”等地方神祗)。并夹“抬阁”(饰演“盗仙草”、“赵云救母”、“三戏白牡丹”、“打渔杀家”、“西游记”等)。山下河港里大船小船摩舷撞艄,做各种民间技艺表演。有“打拳船”(也称“擂台船”、“哨船”,在船上表演拳术、舞狮等)、“踏拔船”、“打拳船”(也叫“浆船”“快船”,以赛速度为主),“标杆船”,在船上竖起的竹騀上表演杂技(女性较多)及“龙船”等。游含山时,男女青年故意挤挤挨挨,“轧(音嘎)发扎发”期盼蚕花茂盛,俗称“轧蚕花”。
“轧蚕花”是江南蚕乡崇拜蚕神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中国丝绸文化的组成部分。抗日战争时间,日军在含山顶宝塔傍修筑炮楼,严禁蚕农上山“轧蚕花”,含山塔也遭到日寇的严重破坏。“文革”期间禁止“轧蚕花”,清明节前后都派武装民兵封锁上山的路。(“轧蚕花”现在已成了浙北的“文化名片”,据说每年前往含山的蚕乡农民达七、八万人。如今祀神仪典也大多停止。但具有三百余年历史的“轧蚕花”,及踏含山的传统民间艺术表演习俗仍不减当年。)
各生产队和社员们都在清明节这几天自然而然地进行着祭拜蚕神的习俗。首先家家都作“蚕花团子”,青团子是将雀麦草汁和米粉相互融合,讲究的还包上豆沙馅,用粽叶垫底,蒸熟出笼的青团子色泽鲜鸀,香气扑鼻。还会吃几样“时令菜”:炒螺蛳、糯米藕、发芽豆、马兰头等。这几样菜都跟养蚕有关。清明前后,螺蛳肥壮。乡里说“清明螺,赛只鹅。”据说青娘是蚕的大敌,故用针挑出螺蛳肉叫“挑青”,吃后要将螺蛳壳扔到房顶上,屋瓦上发出的滚动声能吓跑老鼠,毛毛虫会钻进螺蛳壳里做巢,使它们不再出来骚扰蚕。吃藕是祝愿蚕吐的丝又长又好。发芽豆是因“发家”的口彩。马兰头是种野菜,沸水一焯,凉拌;清清爽爽,蚕会干干净净地生长作茧。生产队则是办“社酒”……
湖兴“蚕花娘子”常用的饰花便是蚕花。清朝朱恒《武原竹枝词》云:“小年朝过便焚香,礼罢观音渡海航,剪得纸花双鬓插,满头春色压蚕娘”。用去蛹的蚕茧剪成花朵,也有的用绸、绢扎成,戴于妇女头上或鬓边,为蚕乡女子特殊时尚。束于辫梢,置于蚕匾,戴上了蚕花,也就带回了蚕花喜气。置于鞋头,绣以彩绒,作为鞋头的装饰。
蚕农在养蚕前要祛邪,关于蚕忌风俗的记载,可追溯到《礼记â;月令》:季春之月,“后妃斋戒,亲东乡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劝蚕礼仪,气氛神秘。
养蚕是细活儿。蚕苗娇嫩,对温度湿度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收成。明代家应星《天工开物》说:“凡蚕畏香,复畏臭。若焚骨灰、淘毛圊者,顺风吹来,多致触死。隔唯煎鲍鱼、宿脂,亦或触死。灶烧煤炭,炉口沉、檀,亦触。懒妇便器摇动气侵,亦有损伤。若风则偏忌西南,西南风大劲,则有合箔僵者。”忌气味,臭也怕,香也怕。老远的地方淘厕所,养蚕人若是掉以轻心,未做防范,也要受损失。刮两南风时,要特别注意防风。凡此种种,所以,在育蚕的月份里,家家闭门谢客,轻手轻脚,只怕惊了蚕宝宝。可见,蚕忌风俗顺应养蚕生产的要求,具有合理性。因而,有了“蚕禁”。
在养蚕当日夜间把手在石灰水中浸湿,在蚕房门后按下一个白手印,用左手搓的草绳拦在门口,禁止陌生人上门。“蚕禁”开始。养蚕期间忌禁颇多,有实系当忌者,曰雨、曰雾、曰黄沙、曰气水、叶蚕初生时,忌室内扫尘,忌炙爆鱼肉,忌灶前热汤泼灰,忌酒醋五辛腥麝香等物;忌当日近风,忌西晒日照,忌暴热骤寒或正寒陡令过热;忌附近舂捣声,忌敲门窗,忌槌锡箔,忌烧皮毛乱发,忌酒醋辛辣;忌不洁人人蚕室及近臭秽气,忌产妇经期妇女和孝子入,忌未满月产妇作蚕娘;忌在蚕室哭泣及秽语谣辞,忌吸烟,忌油漆,忌带酒入房切叶饲蚕一切烟薰;忌用破蚕匾,忌油火纸在蚕室内吹灭,忌在蚕房内挂妇女的内衣**,忌育蚕期间夫妻同房等等。特别是语言忌讳,令人无所事从。如,忌说“亮”;因为亮头蚕是蚕病的一种,“天亮了”要说“天开眼了”。忌说“僵”;因僵蚕也是蚕病的一种,连与“僵”同音的字也不能说,如“生姜”叫“辣烘”,“酱油”叫“颜色”。忌说“伸”;因蚕死是伸直的。忌说“笋”;因与“损”同音,“笋”要称“萝卜”。忌说“虾”;因吴语“虾”音与蚕浮肿病(即白肚病)同义,所以虾子称“弯转”。忌说“爬”、“逃”、“游”;因这三者均为蚕的病态。忌说“葱”;因与“冲”音近,而冲有相克之意,改称“香头”。忌说“四”;吴语“四”与“死”同音,所以蚕四眠时叫“大眠”。忌说“完”;认为不吉利,“完了”改叫“好了”。忌说“腐”;豆腐叫“大素菜”……蚕不能数,说是数了会减少;忌破匾养蚕,认为破匾即塌匾,将预兆“倒蚕”。蚕房中最怕老鼠和毛毛虫,因为它们为害蚕;偶而碰到有蛇进入,禁忌惊呼和扑打,蚕农们认为是“青龙”巡游,会福佑自家的蚕事,故要叩拜斋供,听其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