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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听了凌轩的话,方回过了头来,口里呼着一口气,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光亮:“皇上可是来了,小姐就在里面,上次已经在里面受尽了苦头,这次您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睍莼璩晓”
凌轩没有说话,额头上的眉头却也说明了他此刻的焦急。
大理寺判官显然没有想到今日审判小小的一个姑娘,竟然引来了皇上,因此在堂上也是稳稳颤颤的,案子审了好久,除了发现柳杏暖房中的白玉雕是假的之外,其他的终究什么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丢失了皇家的东西,是要被判死刑的。
幸而凌轩道案子有些疑团,让柳杏暖先回去,自己要好好查查,判官才松了口,但是就算凌轩自己是皇帝,对这件事情也无可奈何,重新做一个白玉雕已经来不及了,姑姑房中的白玉虽然质量不好,但是说起来倘若不细看,谁也不会想到和原来的那块有哦什么不同,几个人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想出好的解决方法。
凌轩看着在自己怀里的柳杏暖憔悴的面孔哦,不免看着觉的有些心疼。
他想了很多法子,甚至让身边的太监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不让大理寺继续审核此案,案情才终于了解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看起来就像是被压在了箱底儿一样,一瞬间谁也不曾提及。
晚矣公主的到访,却是柳杏暖没有想到的,她看起来比以往的时候更加胖了些,起色却还是很平常,面色红润,拿了民间的一些特产的瓜果点心过来给柳杏暖唱了,笑嘻嘻的拉着柳杏暖的手闲话家常。
柳杏暖的身子已经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抬起头看了万一一眼道:“许久不见公主乐乐,这些日子在秦王府还好吗,公主应该已经生下了宝宝了吧,我倒是想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娶了名字了没有?”
晚矣听道柳杏暖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嘴角甜甜的笑着:“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呢,之前你来到秦王府参加我与期望的婚礼的时候,若不是你救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现在他出生了,是个女孩儿,很是可爱,我还想着,要她日后长大了唤你干娘呢,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的不妥,因为你日后是做皇后娘娘的人,小丫头唤你舅母也不错呢。”
柳杏暖品了桌上的香茶道:“秦王呢,他待公主殿下如何呢?”
晚矣叹了口气,随后拿着桌上的瓜果吃了起来:“你莫说,他自始至终从未理睬过我,我以前总是觉的秦王是天下间最好的人儿,如今想想,自己怎么会遇见这样一个不堪的男人,果真是天下间的大忌,好在我如今有了敏儿,已经不靠他了,每日在秦王府逗逗敏儿玩耍,闲下来的时候读读书,日子过的倒是也开心。”
晚矣拉了柳杏暖的手;“秦王这个人我是看错了,但是皇兄一定是好的,他为君王,却没有皇帝的架子,你嫁给了皇上,日后一定会好好的生活的,我相信,你也一定会相信。”
柳杏暖笑了笑:“皇上待我好,我自然懂得,公主在秦王府索性还有刚刚出生的小女儿陪伴,也不要顾忌亲王殿下,有空就多来皇宫走走,我倒是很想见见公主的女儿,见见我们刚出生的小郡主呢。”
晚矣突然不说话了,看着柳杏暖:“你是不是,从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秦王又这样的毛病,所以当初才会再看我挣扎着死活要嫁给秦王的时候眼神里有那么一丝犹豫?”
柳杏暖想了想,缓缓道:“当初公主已经怀有身孕两个月,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让公主莫嫁给秦王这种话,而来以公主当初的心性儿,也是万万不肯听我的。人呐,自然是总要经历些什么,才能明白身边有些人是好还是坏。”
晚矣拍了拍柳杏暖的手:“你放心,我不怪你,我知道自从我怀了秦王的孩子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剧已经注定了,如今我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我身边爱我的,喜欢我的都好好的,这边够了。”
两个女人相忘着,晚矣道:“我许久没有入宫里,你可否陪我去太后那里走走?”
柳杏暖点点头。
来到太后寝宫的时候,她正在听戏,坐在长长的桐木椅子上,任由丫鬟给自己放了香炉在旁边,袅袅青烟遮住了太后的模样,只听见有戏子在台上唱着小曲儿,咿咿呀呀的,甚是愉快。
太后见他们来了,方叫人收拾了东西下去,玩转着手中的核桃团子道:“我道你们是忘记我这老太婆了,还好,你们不来是不来,一来,反而来了两个,也正好,哀家前日个儿无聊,做了几盏花灯,你们来看看哀家做灯的手艺好不好。”
有宫人将灯拿了出来,却是八角面的花灯,上面用红色的绢布包裹着,有马儿在花灯里不断的旋转,很是漂亮。
太后道:“如今人来了,就喜欢喜庆的颜色,你们看看我这大殿,红绡遍地,看起来,火红一片,倒是喜不喜欢?”
二人忙道喜欢,一边饮用着茶点,一面看着太后寝宫的布置。果真是一片一片的红,与柳杏暖房间的清清淡淡的装扮相比,很是明艳,衬托着,柳杏暖似乎也觉的自己连日一来的温暖烦躁一扫而空,留下的是无尽的欢喜。
太后见柳杏暖的面色不好,唤了旁边的嬷嬷进来,递给了柳杏暖一碟花生米,乐呵呵的笑着:“你这丫头,上回哀家见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你着丫头身子不好如今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身体越发娇弱了,可要多吃点东西补补才是,等你的身子和晚矣公主一样了,能给哀家生下白白胖胖的孙子,哀家才放心,皇上必定也很开心呢。”
柳杏暖的脸刷一下的红了,娇羞道:“太后娘娘就会欺负臣女,臣女身子骨儿好的紧呢,太后娘娘才应该照顾好身子,每日散散步,身子硬朗了,才好像大臣们口中说的一样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呢。”
众人听了这话,方一同笑了起来,看着太后娘娘,一起在大殿里笑着,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凌轩来的时候,众人正在聊天,他起初眉头是皱的,见柳杏暖在这里,方渐渐的松弛了下来,给太后请了安之后道柳杏暖身边温柔道:“朕还以为你又做傻事了,见你今日起色比往日好了不少,朕很是欢愉。”
又在柳杏暖身边道:“朕知道你喜欢吃草莓,特意让人从秦岭以南的地方运了草莓过来呢,已经松进你房间了,这几ri你把气色给养起来,过几日才有皇后娘娘的风范呢。”
太后看着凌轩也不落座,在柳杏暖旁边窃窃私语,面儿上很是高兴,一面喝着香茶一面开口:“你瞧瞧这孩子,就是讨皇上喜欢,我倒是不清楚皇上每日忙于朝政,是怎么知道这丫头的喜好的,果真是情人眼里又西施,真是比当年先帝在的时候对哀家的还好。”
晚矣笑道:“母后不是不知道,人家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看什么都是好的,这眼看着就要大婚了,眼看着再过几日,晚矣就要唤杏暖一声嫂嫂了呢,这感觉真好。”
杏暖听了晚矣的话,脸蛋立马红了:“公主殿下不要乱说话,臣女还没……还没有做皇后呢。”
满殿的人听了柳杏暖的娇羞的声音,都扑哧一笑。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柳杏暖会秀女苑的时候,蓝儿正在门口等着她,做了糕点在房间里放着,见柳杏暖回来哦了脸上的面容很是高兴,蓝儿道:“小姐,我和姑姑在房间等着你的,眼见着今日个小姐的劫难算是挺过去了,人常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这次是一定会平安的坐上皇后娘娘的,所以一屋子的人,都在房间里等着小姐呢,玉儿这小丫头竟然学会了自己做糕点斋的糕点,这会儿正摇头晃脑的坐在屋子里等着小姐夸奖她呢。”
柳杏暖小小,也觉的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欢愉,天上有太阳出来,随时寒秋,却撒照在了秀女苑的每一处角落里,让人感觉心情大好。
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们的命运皆系在柳杏暖的身上,倘若柳杏暖好好的活着,三个丫头再宫廷里就不必怕收欺负,倘若柳杏暖坐上了皇后娘娘,姑姑的愿望就可以达成,日后便可以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开宫廷,做一对快乐神仙,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柳杏暖进了门,发现门塌前方了火盆,以后不接的看着屋子内的丫头们,甜儿娇笑道:‘小姐,俗话说,跨过火盆,就驱赶了邪恶了呢,日后小姐的生活必定红红火火,一日比一日好。“
“这不是大婚的时候才有的风俗吗?”
甜儿娇笑:“谁说这种风俗只能是小姐大婚的时候用了,据我所知,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呢,很是受欢迎,小姐块塌火盆了啦。”
柳杏暖笑了笑,踏过了火盆,将桌子上的糕点往每日的碗里都递了一个,最后递给姑姑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不对劲儿,悲喜难辨,柳杏暖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如今不应该是高兴的时候吗,还有两天我就要大婚了,之后便可以放姑姑和你心爱的男子出宫,却似在怕什么?”
姑姑抬起了头:“还有两天就大婚了,姑娘果真没骗我吧。”她的声音有些激动,致使屋子里的 众人都看着她,姑姑见柳杏暖点了点头之后脸上恢复了以往明媚的笑容,竟然有些羞涩:“我也不瞒你们,我怀孕了,昨儿个才发现的,估计宝宝在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柳杏暖很是高兴,见姑姑这个样子很是开心,从桌子上的碟子里夹了一块羊肉放在了姑姑的小粥碗里:“这是好事情呀,姑姑若是真的这样,日后出宫之后,正好可以诞下麟儿,它日有了宝宝,一家三口在塞外生活,放牛骑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甜儿很是高兴:“姑姑日后原来是要去赛外了呀,我小的时候和小姐一起去了塞外了呢,就在小姐离开翰林府的那几年,小姐很是高兴,那三年里我们也常常去放牛骑马,很是愉快呢。”
一桌子人又嘻嘻哈哈的说笑了一会儿,待吃完饭的时候,饭桌上的食物也已经解决了打半。
几个人都很是高兴,他们都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之后都会无限光明,各人想想着各人的日后的生活,媚眼里都是笑着的。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接踵而至,原因在于有个看不惯柳杏暖的秀女说自己发现了柳杏暖房间里的、原本凌轩赏赐给柳杏暖的嫦娥奔月的白玉雕,在土里放着,被砸成了两半。
是在秀女苑的红墙后面的青苔土下发现的,很是泥泞。
嫦娥奔月,在天朝是大有来头的,传说高祖刚开始打天下的时候,曾在无数个行军打仗的时候,面对孤苦,寂寞,幸福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对着空中寂寥的月亮,对月当歌,在高祖创建天朝的故事里,嫦娥是天朝的神物,总是在很多很多的时候在空旷的草原里,看着高祖,鼓励高祖创国,让高祖坚持。
天朝自高祖至凌轩这一代,已经经历了二十三位皇上,人们总是感觉月亮是神物,因此总是对月亮毕恭毕敬的,在皇城的时候更是重视月亮的神圣。
这一次连太后娘娘都动怒了,她相信此事与柳杏暖无关,但是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大理寺,一定要查出背后的始作俑者,然后严惩不贷。
整个皇城笼罩在惶惶不安的气氛里,姑姑也总是心神不宁,总是担心柳杏暖的安全,担心自己腹中孩子的安全。
但是案情怎么查,根本无从查起,姑姑问了柳杏暖许久,终于还是问不出来什么,从白玉雕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到今日现在的局面,大家全部都是棋子,都不知晓此次事情的原由。他们是棋子,而在后面操纵这些棋子的人,一直在后面不肯出面。
变故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像洪水一样呢的爆发,起因是因为秀女苑的一个秀女在晨练的时候不听姑姑的教导,公然指着柳杏暖道:“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样参加训练,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儿,凭什么她就可以享受这些特权?”
姑姑笑笑,声音平和:“柳姑娘是皇上指定不用来训练的,姑娘是要与皇上对抗吗?”
却听那秀女来了一句:“自然,我自然是知道她是皇上指定不用来训练的,她不就是仰仗着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宠爱,才敢在我们面前肆无忌惮的吗,所以不是有了现在的嫦娥奔月白玉雕被破坏的情况吗,若不是她这般放肆,我们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不堪,大理寺的人每日都在宫廷里查来查去,人心惶惶。”
起初还没有人敢议论,奈何安分了许久的柳云烟开始看口,挑了柳杏暖一眼道:“可不是嘛,人说恶人终有恶果,想是她诡计多端,做了许多的坏事,如今白玉雕碎了,可见是老天爷都容不得她。”
这话一出口,秀女们开始议论纷纷,看着柳杏暖,阴晴不定。蓝儿道:“姑娘还是不要理会他们的胡言乱语,清者自清呢。”
她轻声在柳杏暖的耳边低声道。
柳杏暖却是放心不下来的,如今宫中流言蜚语流传,看似与自己无关,但近来每件事情,都与自己有紧密的联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着自己的事情展开,这些秀女有这些疑虑,也是必然的,只是她们与柳杏暖之间的距离,却从一瞬间开始时候的锦上添花已经慢慢疏离,当下天朝的嫦娥奔月白玉雕很是重视,有些民户家中必备白玉雕,恭恭敬敬的供奉着,日夜焚香祷告,祈求自己白玉雕可以护佑家宅平安,百年大吉。摔碎了的白玉雕,毕竟是不吉利的,大家明白。
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渐渐的与柳杏暖疏离,皇家最重要的便是体统、规矩,今在柳杏暖的房间里发现了皇上赐给她的白玉雕,乃大凶之象,哪里还有人敢于她亲近。
只听有一个秀女看了柳杏暖一眼,与旁边的另一个秀女窃窃私语:“听说,上一个打碎白玉雕的是前朝的一个贵人,彼时还怀了先皇的龙嗣,就是因为不慎打碎了白玉雕,被送去了静心殿,在那里和腹中的孩子一块儿在被人按痄腮泉水里淹死了,很是吓人。”
另一秀女道:“若怀了孩子的贵人娘娘都因为打碎了白玉雕而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如今无名无分,只是靠着一张皮囊,也定做不了皇后娘娘,我看着,她的下场八成要比先前那位贵人娘娘还要惨。”
“可不是嘛,你想想当初备受先皇宠爱的贵人娘娘都收到了这样严重的惩罚,如今那白玉雕虽不是在她房中碎的,但大半与她有关,就算皇上再疼她,也是包不住的,当初先皇保不住贵人娘娘,如今新帝自然也保不住她,不过一个狐媚子妖精而已。”
柳杏暖听了这话,只觉周身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发觉凌轩最近确实很少时间光顾自己这边后,越觉的自己的处境倍加危险,再也听不下去,只让蓝儿扶了自己回房休息,远远的只听见姑姑在呵斥秀女:“一个个儿的,不好好的学习规矩礼仪,竟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话干什么!”声音却也在发抖着。
她回到了房间,看着凌轩先前赐给自己装白玉雕的紫檀木,捧着玉儿断过来的茶水瑟瑟发抖。不是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吗?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为何,会走到今日的穷途末路。
柳家老爷辗转带人托给柳杏暖一封信,只叫她安心,不要想多余的事情,说自己会在外面想法子,心中也提到了杨姨娘,说杨姨娘的叔父在当朝为官,虽然只是个八品县令,但是好歹也会尽力帮忙。
柳杏暖匆匆扫了信封几眼,拿了火折子烧了,看了看天色,只觉的天上的云彩也昏昏沉沉的,没有光彩。
柳杏暖明白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拖不过去了,上次的事情是因为有凌轩帮自己,这次歹人毕竟会有所防范,而这次突如其来的白玉雕破碎的谜团,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柳杏暖的白玉雕丢失之谜一样,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控制,她看不见。
如今是摸着石头过河,自身难保。
门吱的一声开了,蓝儿似乎刚刚从什么地方回来,气喘吁吁的关闭了门,小声道:“小姐,你上次说的让我查捡到白玉雕的秀女的案子我已经查到了,那秀女姓金,是风铃县的人,她本人正式风铃县县令的女儿,一家四口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金秀女还有一个妹妹,三年前已经嫁给了风铃县的一个大户人家,日子也是过的红红火火,很是踏实。”
那金秀女柳杏暖也是见过的,长的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相貌也并不如何清丽可人,在秀女苑的时候已经很是低调,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柳杏暖此生都会忘了金秀女是何人,她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她亦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
柳杏暖觉的心底很烦,正准备去床上趴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发现凌轩来了,他一身紫色的长袍,额头上的发丝浓密,看着柳杏暖的样子,将她搂到了怀中:“娘子,对不起,是朕来迟了,这几日公务繁忙,折子一大堆。”他的眉头紧蹙,看着柳杏暖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眸子里却还是掩饰不住悲伤。
柳杏暖倒了一杯热茶给凌轩,青花瓷的水杯送到了他的手里,深秋里冰凉的手触到了水杯,感觉很是温暖,他喝了一口茶,握着柳杏暖的手,从嘴里吐出一口白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你日后是做皇后的人,可千万要保重的自己的身子,要是不慎感染了风寒或什么,可叫朕一个人在后宫怎么过。”
柳杏暖听了凌轩的话,眼眶里有了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含着,两片嘴唇咬在了一起,很是蹉跎迷茫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谈起头来看着凌轩:“皇上方才说的批折子,说的是批改弹劾臣女的折子吧。”
她看凌轩没有说话,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一盆皇上的小簇菊,上前闻了闻香味,只觉的连手都是颤抖的,声音也很是颤抖:“皇上又何必这样说,大家都不是傻子,杏暖蒙皇上宠幸了这么多天,在宫中有了这么一段快乐的时光,也就知足了,皇后娘娘的位置,还是应该留给有资格拥有它的人。”
凌轩自然是明白柳杏暖的话的,如今柳杏暖能这样说,必定是有她自己的看法,如今关于白玉雕的流言蜚语很是多,虽然与柳杏暖无关的言语也很多,但是事情的源头必定是从她这儿起来的,女子脆弱的心灵不免会受到很多的伤害。
他明白,柳杏暖看起来很是坚强,但是实际上她是最无辜的孩子,他想到柳杏暖看自己的眼神,一波秋水里有如水的柔波,很是让人心疼。
柳杏暖看着他,从装着簇菊的盆子里看着窗外凌厉的风,看着花盆里刚长出来的,吃开的小小的簇桔花苞道:“皇上不必偏袒杏暖,本来杏暖就不过是一届弱女子,不值得,后宫佳丽三千整,并非只有杏暖一人可以这样做,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很是多,我明白,皇家若是不给一个交代,人心难平。”
她看着凌轩:“皇上,杀了我吧,杀我一人,可安全天下子民的心。”
凌轩僵硬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看着柳杏暖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如今做了你的夫君,便永远是你的夫君,后宫中的女子出了你,朕是不会要其他的女子的,如今别收朕不会放过你,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朕曾经跟太后娘娘的火锅,此生非你不娶,她是知道的,皇家不会让你去受那种罪过,你必定是日后的皇后娘娘,必定是朕的妻子,它日和朕一起睥睨天下,笑看河川。”
他看着身子单薄的柳杏暖,吧手中的茶杯放下,拖了柳杏暖的身子,将她抱上了寝塌,厚厚偶的棉被盖在了女子的身上,柳杏暖只觉得脚下一松,再看去,原来是凌轩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了,全身上下的被子被她捂的严严实实。
凌轩在柳杏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温柔的嘴唇碰上了冰凉的皮肤,她的心上发出阵阵颤抖。
凌轩拍打着她的头:“乖,朕叫人做了乌鸡当归汤,已经放在厨房了,等你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喝了,那东西最养人了。”他说着,整理者自己的袖子,转过身子拿起了桐木衣服架子上的披风。
袖子的一角被柳杏暖拉住,她看着他,泪水盈盈:“皇上又要去处理政务了吗,你才刚来不久,就又要走了吗?”
凌轩笑了笑:“你不要多想,只是这几日却是有些忙而已,过些日子朕必定过来看你,朕答应你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柳杏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觉的自己的身体很是冰凉,及时盖了被子,身体还是全身冰冷。那是埋在心里的冷意,早就覆盖了万千的大学,除非白玉雕的事情可以解开,否则她将永远的活在冰雪连绵的世界里,直到自己的身体被冰雪湮灭。
她觉的自己的身边,很是需要一个人陪陪,需要偶有个人什么也不说,就站在自己的身子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便足矣。
凌轩看了看柳杏暖苍白的脸色,终于还是扯开了柳杏暖的手。
“你分明是去处理那些大臣弹劾我的奏折去了,如今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人尽皆知,你还当我是啥子吗?!”柳杏暖的身子从床榻上做了起来,原本在身上严严实实的被子从脖项里花落至腰间,只剩下下半身还盖着,她穿着中衣,在寒风吹进来的时候,在凌轩推门而出的时候,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
你就这样见不得我了吗?不是说我是你的皇后,是你此生唯一的妻吗,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不肯多陪陪我吗?
凌轩,我需要你的陪伴。柳杏暖在心里默默的喊着。
凌轩转过了身子看着她:“朕真的是要去批改折子了,如今西北那边又缺粮了,有数十万的边关人民还在受苦,随时都有人饿死,能多花一点时间解决边关的问题,就能少死一条人命。”
柳杏暖自然是明白凌轩说或的西北的事情的,当初她自己第一次进大理寺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见到了满身鲜血淋漓的沈大人,才知道了边关人民的苦难。
饥荒、瘟疫四处弥漫,随时都有可能感染人,威胁着几十万边关兄弟姐们的身家性命,她明白。
只是少女的心不知怎样的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拾起了小性子,她觉的边关人民是苦难的,自己也是苦难的,纵然边关有几十万大军在等待凌轩的救助,但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很是垂危,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在自己身边的爱人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
她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就在下一秒,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见花红柳绿,再也感受不到人情冷暖。
柳杏暖看着凌轩,声音很是虚弱:‘皇上,我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你再多留下来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陪我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吗?”
门外面已经有小太监在催促,处理政务的大殿里已经有大臣在你来,喝了好久的茶水。
凌轩正踌躇着打算走,却发现柳杏暖竟然从床上爬了下来,在地上向自己招手,他不忍心,从地上将柳杏暖抱到了床上,无奈女子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
凌轩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边关几十万人的姓名,我天朝几十万男女老少还抵不过你一个人的命吗?真是愈发胡闹了!”
柳杏暖的脑子很乱,只觉的身边尽是凌轩的最后那句话。
真是愈发胡闹了!
真是愈发胡闹了!
真是,愈发胡闹了!
待她反应了过来的时候,凌轩已经离去,只留下一屋子的清秋萧瑟。
她把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从头到尾,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那个温暖的黑暗空间里,泪水拍打着床褥,很是伤心。
蓝儿已经将凌轩送过来的乌鸡当归汤煮好了,小心翼翼的进来,以为柳杏暖睡了,用盖子盖好了放到桌子上,又拿了块白色的厚重帕子在上面捂着,祈求能让你凉气不要那么快的进入道当归汤里。
过了好久,只听柳杏暖从被子里伸出了脑袋,两只眼睛像红红的兔子一样看着蓝儿,眼神盯着桌子上的乌鸡当归汤发出沙哑的声音:“把汤拿给我,我渴了。”
蓝儿听了这话,慌慌忙忙的将自己手里的汤地递到了蓝儿的手里,当归很苦,熬出来的汤药也是苦的,她忙又递了几块糕点给柳杏暖。
吃罢了好几块儿柳杏暖才注意到到自己手中拿着的是芙蓉糕,想起了自己初与凌轩见面的时候,她就坐在秀女苑外面的凉亭里,拿着御膳房做出的香喷喷的糕点勾引自己过去品尝。
那个时候若心底没有柳云烟与秦王的事情,柳杏暖觉的自己的日子也算是无忧无虑,彼时十里桃花随风飞舞,日子过得也算是潇洒快活。
但其实那个时候的柳杏暖并没有比现如今的情况好多少,彼时的柳杏暖仍与柳云烟住在一个房间里,每日总是要提防自己妹妹的心计不说,还总是要担惊受怕,生怕前生的事情还会如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如今到时好了,自己的命运明明已经更改,却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损失,竟是那命来相陪。柳杏暖只觉的自己的心里很是沉重,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总是自己真的神通广大,纵使自己真的福气很多,但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死结,终究活不过去了。
人在受苦受累的时候,总会会议之前的快乐的事情,纵使觉的当下的事情要比以往自己看见的更加的累,更加的苦,于是总是回忆着之前的时光,却不晓得,其实自己之前的时光也是一如既往的难过。
蓝儿替柳杏暖擦洗了手,又抱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柳杏暖一脸憔悴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这件事关乎了身边几个人的命运,蓝儿、甜儿、玉儿、姑姑、姑姑的男人,以及柳杏暖自己,她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命运皆系在柳杏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