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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人流(2)
站在门外,上官雨薇深吸了一口长长的气,准备坦然接受医生暗含着鄙视意味的目光。推门进去,上官雨薇和林夕洁大吃一惊,居然这个狭窄的房间还坐着不少的人。
在左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男女,那女的颤抖着身躯低着头,仿佛几天未曾洗过的头发杂乱地挡住她的脸。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一个劲在抽着烟,泛着蓝se的烟气笼罩着他yin晴不定的脸。在右边的长椅坐着三个女人,她们好像是刚从南极旅游回来的,各个穿着透明的丝袜,露出她们苗条的美腿,只上身穿着并不算厚的袄,丝毫没有觉得冷。
她们听到开门声,停住话语纷纷转过头望向门口两个惊愕的女生。这五人并未产生什么奇怪的表情,还是各干刚才的事,视上官雨薇她们如同空气一般。
这个房间里只有两条长椅,上官雨薇不知道坐哪条长椅好,只好和林夕洁一起愣在门口。
林夕洁倍感气氛压抑,甚至有点呼吸不畅,一来可能是被那男人的劣质烟给深深呛到,二来,房间里灯光模糊,怪味异常浓烈。
突然这时,里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林夕洁觉得天昏地暗,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上官雨薇的肩膀,她就要跪在了地上。
上官雨薇吃力地扶起她,踟蹰来到那三个女人坐的长椅上歇息。那三个女人再次停住话语,望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的林夕洁。林夕洁逐一看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渲染,这三张油光粉面分不清年龄的脸,分别对自己露出的是鄙视、可怜和漠然的表情。
那张露出可怜的表情动了动,仿佛银铃般的声音在说:“可怜的娃啊,年纪轻轻就要做人流,人家当年出道也只是二十岁左右。”
林夕洁想她肯定误会是自己在做人流,顿时血气上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雨薇赶紧解释,说:“这位……这位大姐,是我来做人流,她是陪我来着。”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再度响起,不得不说,她的笑声的确挺婉转动听的。“呵呵呵……真是对不住你喽。这做人流的不怕,陪同的倒吓到了,还是人家第一次见识到的哦。”
上官雨薇只是一笑,转而指着里间问她:“这里面是不是在做人流啊?”
刚才露出鄙视的女人傲慢地插口说:“里面是我们仨的同行,只是彼此抢对方生意,交往不深。她啊,长得不出se,赚不到大钱。想赚到大钱就需要不用套,结果月月都有怀孕的征兆。这不,来人流,为了省钱,选择了普通人流。”
林夕洁尚未明白她的话,上官雨薇貌似听懂了,接上话说:“那她能忍受这般痛苦,倒还是挺有勇气的嘛……”
那傲慢的女人不屑地回答:“干我们这一行,为了钱有什么干不了的,想老娘几年前为了一点钱,七天不曾下床过。”
银铃女附和说:“是啊,这是x县有史以来未有的赫赫战绩!”
这话一说,那傲慢的女人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眼珠发出炫目般的光芒。
这时那个露出漠然的女人仍是一脸漠然地说,好像周围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可惜女人最容易年老se衰,几年就是一个阶段,你那辉煌的年代早已过去了。”
傲慢女被她的话泄了气,转过脸瞪着她,她仍是漠然相对,傲慢女只好将自己涂了七彩的指甲放在灯光下,研究其光泽。
这时里间门打开了,里面摇摇yu坠般走出来一个和她这三个同行年龄差不多的女人。那女人脸se煞白,好像新雕的石膏塑像,额头清晰可见到豆大的汗珠,从她穿的低胸装,可以看到汗水浸湿了她的内衫。
她出来的时候,颤栗的双腿夹着,好像怕流出来什么似的,步伐蹒跚如同年过古稀的老太婆。但等她看到长椅上坐着三个宿敌时,顿时强忍着笑容,整了整衣服,大步流星而去。
林夕洁在她离开房间的一霎那,看到地面上有着几滴鲜血,自己的面容更加苍白。
其实对面那个埋头的女人更是惊恐万分,吓得抱住旁边的男的。
那男的低声怒吼:“妈的,这么没出息!”
里间出来一个男医生。男医生似乎并未注意到多了两个顾客,喊道:“下一位!”
对面那男的顿时站了起来,这一站把男医生在内的外人全部愣住了。
那男的觉察到大家的误解,遂连忙拉起颤抖不止的女友,对她说:“别他妈磨叽,快点进去,就快点离开!”
那女的被男的连拉带拽,推到里间门口就禁不住啜泣起来。
那男的吐出烟头,手指顶着女的头,骂道:“你妈的逼,老子就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有什么好哭的,你干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
那女的抬起头大声反抗,再不反抗外人都觉得这女的非jing神崩溃不可。她说:“你个孙子,当我没有你有文化是吗!我告诉你我怀上了也有你一份!要不是你说图个爽快,能有今天!”
男的愤然一脚将那女的踹进里间,吧嗒一声关上门在外面喊:“sao娘们,你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你今个要是不给我做掉,破坏了我的家庭,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里间传来一阵尖叫:“滚开,滚来你的臭手……你那个家庭早已名存实亡,我帮你一把也是对你和你老婆好,省得拖累你老婆以后的终生幸福!”
那男的听到她的话,一拳打在墙上,恨得咬牙切齿。
林夕洁仿佛自言自语地在说:“怎么医生是一个男的?”
这时银铃人说:“这很正常,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干这行的,实惠又饱眼福。人家还听说,有些医生毕业时并非是学人流这方面的专业,但是在医院呆了几年,转而兼职做人流了。”
林夕洁有点羞怯地说:“这样的话,做人流的女的不就很不方便吗?”
对方思索了一阵,说:“人家虽然让男医生做过人流,但这个问题人家可还是答不上来,对人家而言,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用一个成语形容叫……习以为常。不过人家在男人面前第一次脱衣服,的确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当时那个男人是人家最爱的人,脱掉衣服只经过短暂的不好意思后就被其他的给代替了。我想你应该懂的吧?”
林夕洁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扯到这个上面来的,自己没经历过对方所说的那样,实在无法理解“脱衣服”这个概念,只好撇过头看向上官雨薇。上官雨薇注意到林夕洁的眼光,只是轻微地笑了笑,貌似在承认那女人说的不错。
里间再次传来那女人的嗷叫声,接着那女人夺门而出,跑了出去。她的情人看到她发疯似的离开,嘴里不住大骂:“我cao!cao!”说着追了出去。
外面那女人的喊叫:“妈的,我不做!我死都不做……”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他们俩回来。医生没有耐心了,对着五个女人喊:“下一位!”
说完,那个傲慢之极的女人站起身来,林夕洁不得不承认她的傲慢是有资本的。这女人居然在不穿高跟鞋的情况下仍有一米八的个头,苗条的s型曲线,和至少是c罩杯的胸。卷曲的长发像是藤条似的缠绕着她的身躯,宛如是来自异界的美女,光彩夺目,令同是女儿身的林夕洁感到有点羡慕和自卑。
她跟着医生走了进去,门一关,将外界所有羡慕和嫉妒之情拒之门外。
银铃女等她离开后,问上官雨薇:“你是在哪里工作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上官雨薇说:“不是,我们都还是学生呢。”
“学生?这倒也是,现在的学生干这事没什么奇怪的。”那个漠然的女人插话说。
上官雨薇问她们:“你们是在哪儿工作的?柳暗红灯区?”
银铃女说:“柳暗红灯区的确是人家和姐妹经常拉客的地方,但毕竟那地方同行太多。你也知道,同行多竞争多,人家也不想太掺和这种事。做我们这种事,一来自然为了钱,二来在为了钱的同时也要让自己有心理上的喜悦,不值当因为竞争而和同行闹得双方不愉快。”
上官雨薇惊叹说:“都说同行是冤家,同行像你们这样的互利共赢相亲相爱的倒还是很少见。对了,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一起拉客。”
林夕洁早就明白了这三个女人做的是哪一行,一听上官雨薇说也要做,赶紧阻止说:“喂喂喂,雨薇,你不能去!那种事能是我们可以做的吗!”
那个漠然人仍是冷淡地回应:“什么叫那种事能是你们可以做的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这是在鄙视。我们这种事只要有女xing的生理结构都能做,管你芳龄二八还是七八。”
林夕洁顶嘴说:“我就是在鄙视你们怎么了?好好的ri子不过,做这种败坏风俗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是触犯法律的!”
对方冷笑说:“我们干些你情我愿的事,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且听姐姐一句话,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偏爱这烟花柳巷之地,风花雪月之场,你就算对他付出百分之两百的认真,也抵不过牡丹花下的一双丝袜。我建议你还是回去管好你的男人吧,管太多别人家的事,到头来你自己的男人跑了那就不值得了。”
胜败明显可见的争吵。
林夕洁被这女人一番切身体会的言论给深深击垮了,她总觉得这女人说的话错漏百出,但又找不出合适的或者实际的理由来反驳。
上官雨薇知道林夕洁是斗不过这个阅历广泛的女人,继续说自己刚才提的话题:“如果我要是跟着你们干,每个月能赚到多少钱?”
银铃女上下打量了一遍上官雨薇,说:“其实吧,做这种事靠的有三点:姿se、胆se和脸se。姿se,就是长得还能看得过去。胆se,就是你有那个胆量,因为有的时候你一次遇到的顾客可能不止一个,你完全没有休息的片刻,所以没有一定的胆se是干不来的。脸se,就是顾客怎么折磨你或者怎么猥亵你,你都要露出一副受到宠爱和极其开心的脸se,尽管你内心很不开心。我觉得像你这样长得不赖的女学生,价钱会比我们这些出道很久的女人能高出一倍,如果多加训练,掌握一定的床上技术,能够顺心自如地运用。做到这些,估计你这几年的前途不可限量。”
上官雨薇啧啧称奇,说:“那你们的生活岂不很富裕了?”
对方摇摇头说:“也不能这么说,做这一行,危险很大,不小心得了艾滋病那你一生可就完了。就算是幸运不得艾滋病,平时得了什么梅毒、淋病这样的xing病也够你受的。如果戴安全套,得这些病的概率不会高,但是行内规定,戴安全套价钱就会低一倍,所以很多人都抱有侥幸的心理。像人家这位姐妹,怀了孕又不知道是谁的,没有人负责,只好自己付钱堕胎。人家告诉你一件事哦,不久前有个新人到柳暗红灯区拉客,遭遇到一个xing变态,结果被那人干昏在床上,要不是那xing变态醒悟过来,将那新人背到医院,估计那新人非死在床上不可。后来医院检查她的身体,发现这个女人得了十几种xing病,病痛可算是折磨那女的有一个多月了。唉,我们这条路就是一条不归路,哪有ri本说的那么好,女优们想什么时候隐退就什么时候隐退。”
说的这么恐怖,林夕洁反而越加高兴,因为这样上官雨薇就可能知难而退。
上官雨薇的确没有这个胆量,平时和学校里的那几个混子玩玩就算了。如果干那行,拿了人家的钱,就必须做人家要求的事,到时候自己就成为了地地道道的**隶,连起码的尊严也荡然无存。**,一旦建立在金钱的基础,势必是不快乐的。这个道理连林夕洁也能明白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