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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乌龙比武事件的后续情况是,枚乾长老因为陆陵在众弟子面前丢了面子,罚了他杖责五十,然后闭门思过。
自打比武之后,皓凖的情绪就一直好不起来,本就严肃的一张脸,变得愈发的冰冷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警告。就连平日里总念着他的珞瑶,这些日子都不敢轻易靠近他。
珞瑶整日为她的大师兄发愁,陶紫同样也不好过。顾云迟许久没有发作的魂魄离体的旧疾,又开始频繁的发作了。已经有好几次,陶紫发现顾云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完全冰冷,像是死去了一样。每到这时,陶紫就搬个凳子守在床边,水米不进地耐心等待,直到顾云迟苏醒为之。
如今病情愈演愈烈,陶紫甚至都不敢让顾云迟睡觉。饶是如此,有时候顾云迟仅仅是坐着喝一杯茶,也会突然魂魄离体,像死了一样。
当时顾云迟与狰作战的时候,就是因为突然间魂魄离体才险些受伤。陶紫简直不敢想象,任由病情发展下去,顾云迟的魂魄会不会再也无法附着在身体之上。
陶紫也想问顾云迟,他这个魂魄离体的旧疾究竟该怎么治,但是,每次陶紫想要认真和顾云迟谈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被他巧妙地转开话题。陶紫本就不是特别灵光的人,被顾云迟这样绕着绕着,总会把正事忘了。
因为皓凖最近无法靠近的冰山气质,珞瑶更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来粘着陶紫。两人沆瀣一气,几乎将姑雾山主峰整个转了个遍,凡她们所到之地,穹苍弟子们必定是如临大敌。
当两人逛到新晋弟子房附近的时候。陶紫突然想起来,茯苓曾经替阿权写过推荐信,让他过来拜山。于是她便问了问身边的珞瑶,哪知珞瑶也是稀里糊涂的。
“这个我不清楚诶,如果伏令长老给他写过推荐信的话,那他现在肯定是在山里的。不过穹苍派有内围弟子和外围弟子之分,能留在主峰上的都是内围弟子,外围弟子主要负责的是种菜之类的杂活,并不怎么修炼的,所以生活在偏峰普华峰上。
这么久你都没在珠峰上遇到他。八成他是被留在普华峰上了。要不,我陪你去普华峰上找找?”
陶紫想了想,点点头。
一别月余。阿权可爱懂事的样子仍然让陶紫印象深刻。陶紫想着,阿权别了父母孤身在外,如果能见到自己,或许心里会多一些安慰。
普华峰说是偏峰,其实离主峰是很远的。从位置上讲,它就像是主峰的天然屏障。也就是说,如果有敌人大举来袭,首当其冲的就是普华峰上的外围弟子。
据珞瑶讲,因为普华峰距离主峰太远,生活在主峰上的内围弟子与外围弟子几乎都不怎么熟悉。也就是那些经常送蔬菜水果之类到主峰来的外围弟子。才有机会进入主峰,见到其他内围弟子。至于其他外围弟子,甚至可以说是终身没有离开过普华峰。
听珞瑶这样说。陶紫心里不由酸了起来。虽然外围弟子在普华峰上也有自己的生活,但外围弟子不许进入主峰的规定,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冷酷。并不是说外围弟子就一定想要进入主峰,但这样的规定,就如同把人分做了三六九等。很不公平。
陶紫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珞瑶听,珞瑶反倒奇怪陶紫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在修仙门派中。修仙弟子就是根据天赋而分成三六九等,之后,又因为各自的修为再次分等。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往大了说,包括各大修仙门派也是如此。根据各派整体素质和拔尖弟子的素质,各大门派间一直进行着暗中的较量,正是这种较量,让各大门派不断提高着收徒的门槛,不断加强对弟子的训练。
总而言之,在仙门之中,优胜劣汰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铁律。要想活下来,就必须足够优秀,否则,就只能成为别人脚下的踏板。
对于这样的铁律,陶紫是完全不认同的。在陶紫看来,修炼并非一种必须,而是一种怡情。兴致来了就修炼修炼,心情不好就不修练。生活这么美好,何必为了修练而把自己逼的那么紧。
这或许就是陶紫为什么明明有一个震古烁今的伟大师尊,却一直修为很低的原因。她打心眼里就不觉得修炼是最重要的事,甚至,她心里似乎有意个隐藏很深的声音,一直在抗拒着修炼这件事。
二人骑着日景从主峰往普华峰飞,饶是这样飞行,也花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想见,那些平日里单靠步行送东西到主峰的外围弟子们,得有多么辛苦,要走多远的路。
两人直接落在了普华峰的峰口,往里走了没几步,最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片从山上开垦出来的农田。不少人正赤着脚站在水稻田里,忙碌地劳作着。
这些人正是所谓的外围弟子,但他们别说修炼了,就是连一套正式的穹苍派道服也没有。每个人都穿得和山下的普通农民没有两样。
普华峰上显然很少来生人,桃子和珞瑶刚一走进来,忙碌着的外围弟子便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她们。
看着这样一张张因为劳作而显得沧桑的脸,陶紫突然觉得于心不忍起来。凭什么他们要在普华峰上辛苦劳动,然后心甘情愿地白白喂养主峰里什么都不做,每天只是练练剑,论论道的内围弟子?这太不公平了!
“都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儿!晚饭不想吃了吗?”一声粗暴的喝声打断了陶紫的心思。她转头一看,一个高大臃肿的男子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藤椅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举着一只鸡腿,显然没有注意到来了客人。
“范岱!你是真没看见我,还是装没看见我?”珞瑶开口道。
“珞、珞瑶师姐!”那个被唤作范岱的人忙站起身来,把手上的鸡腿丢得老远,一边把手上的油往裤腿上蹭,一边殷勤地给珞瑶打扇:“今天是什么风,怎么把珞瑶师姐给吹到普华峰上来了!”
珞瑶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许我来么?”
范岱一听,忙道:“哪里哪里!我这是巴不得师姐能来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呢!师姐这一来,整个普华峰蓬荜生辉啊!”
陶紫在旁边忍不住鄙视地翻了个白眼。依她看,这普华峰好得很,山清水秀的,人也都很朴实,不会像那天看陆陵和皓凖比武的那些弟子一样冷漠。
反倒是这个范岱,真是人如其名,长着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而且还一脸的狗腿子相!对上巴结讨好,对下苛刻卑鄙。
对范岱,陶紫是一百个讨厌。
“珞瑶师姐这次来,是有何贵干呢?”范岱一边殷勤地扇着扇子一边问,完全忽视了珞瑶身边的陶紫。对此,陶紫倒是甘之如饴,她巴不得这个范岱没有看见他,免得跟他说话倒胃口。
“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方权的小孩子?”珞瑶也不跟他废话,直奔了主题。
“方权?这个,呃……好像……没有啊!对,没有。”范岱的表情有些古怪,嘴里却说这肯定的话。
“没有?你确定?”珞瑶提高了音量,有些震慑他的意思。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我哪儿敢骗珞瑶师姐你啊!”范岱一脸的肯定,倒叫珞瑶不好再多做追问了。
“怎么办,好像真不在这里。要不咱们再回主峰上找找?”珞瑶问陶紫。
陶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行了,我们走了。”见陶紫同意了,珞瑶像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范岱多说,拉着陶紫转身便走。范岱想要送送,却被珞瑶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待陶紫和珞瑶两人离开之后,范岱在地上啐了一口,小声骂了句什么。接着大摇大摆地坐回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喊到:“把方权那小子给我带过来!”
两个跟班似的贼眉鼠眼的弟子称了声是,便一溜小跑到了一排排的弟子房后面。很快,他们便拉扯着一个小男孩到了范岱面前。
“你小子,哪儿来的门路?怎么连掌教的宝贝徒弟都过来找你?你算是哪根葱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什么也干不了,倒有人稀罕你!”
范岱看着方权,一脸的不屑,瞪了他一眼,又接着道:“你那个穷鬼老爹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老子凭什么替你们送信给掌教?你当我乐意收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要是不收你,回头你那个穷鬼爹再去找那个给你写推荐信的人来,倒霉的就是我了!
老子就是要收了你,然后把你扣在普华峰上,让你一辈子见不着掌教。你能奈我何啊?有本事当初就多孝敬老子点儿钱啊!切,别说是珞瑶来找你了,就是掌教亲自来找你又能如何?只要老子咬死不承认有你这么个人,你以为谁还能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